第51章 、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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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祝予臣备好船只,又跟舅母和祝伯辞交代好家中事宜,便收拾好行李准备和楚清姿他们一起去京城。

    “表妹, 你们行李都备好了么?”祝予臣兴高采烈地走进前厅,却见谢淮分外不耐地看向他, 手不知搭在楚清姿的腰间做什么。

    这个祝予臣, 怎么每次都那么会挑时候断他?

    故意的是吧?

    楚清姿面色微红,连忙扯开谢淮的手, 道:“准备好了,都在房?,我现在就叫核桃他们把行李搬上船。”

    祝予臣明白过来他们刚刚在做什么,脸上跟着红了阵, 颇为尴尬地抿唇道:“我也准备好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我们?”谢淮神色微滞, 抬眼看向祝予臣道,“谁跟你我们,你去做什么?”

    祝予臣轻笑了声,道:“昨日光顾着收拾东西,还没来得及跟世子, 我算跟你们一起回京城,去御史台一趟。”

    话音刚落, 谢淮脸色陡然黑下来,分外嫌弃道:“你自己去。”

    “世子。”楚清姿轻咳一声, 道,“表哥给我们准备船只忙上忙下, 理应跟我们一起回京。”

    闻言,祝予臣附和道:“对, 更何况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世子莫不是故意针对我?”

    “你才看出来?”谢淮毫不犹豫地答道。

    “世子。”楚清姿无奈地喊他,道,“世子若是如此,那我跟表哥一起回去,世子先带何大夫回去吧。”

    谢淮:?

    见他还想再什么,楚清姿赶紧道:“表哥我们快去收拾东西吧,别误了时辰。”

    “好,表妹我帮你!”祝予臣高兴地道。

    他们俩倒是一唱一和。谢淮一把扯住要离开的楚清姿,咬牙道:“行,让他去,行了?”

    楚清姿笑吟吟地看他,道:“我就知道世子最是善解人意,心胸宽广,那我先去和表哥他们搬行李,世子歇着就成。”

    明知她是故意些好话,可谢淮偏偏吃这一套,闻言低声道:“我跟你去,用不着祝予臣。”

    楚清姿应声下来,还不忘声对谢淮夸赞一番,道:“世子真是贴心,能嫁给世子清姿真是三生有幸......”

    “...你知道就好。”

    楚清姿的嘴,气人的时候能气死人,嘴甜的时候又真甜。

    谢淮眸光落在她笑意盈盈的唇角,不着痕迹地掠过——想咬一口。

    看看是不是真的甜。

    *

    一路安稳,虽四处都有水患,但好在跟前世一样,除了楮州外,江南其他地方的雨势渐歇,想必很快就会彻底放晴。

    回京路上,他们还不忘去之前的茶摊看看,听那茶摊现在生意好了,不知从哪发了笔财,雇了猎户去山上猎,摊子也能吃上肉了。

    那笔财,估摸着就是谢淮当时叫核桃扔给他的钱袋子,?面好也得有不少钱。

    好大方的世子爷,银子不要钱似的往外扔。楚清姿拿这事揶揄谢淮许久,最后被某人半夜潜进马车好好报复了通,才再不敢取笑他。

    归京之路,似乎比离京之路更快。

    进京当日,谢淮还分外不情愿地找各种借口多留在附近的客栈许久,概因回了侯府后,怕是想要亲密些也要避开人了。

    “世子这是近乡情怯了?”楚清姿?在乎侯府门前,看着踟蹰不前的谢淮无奈道。

    谢淮向来不喜欢回家,侯府对他而言意味着冰冷,意味着责骂和冷眼。

    半晌,他才低低道:“你先进去吧,帮我去看看娘,我跟祝予臣去御史台。”

    宁肯跟她表哥在一块都不愿回家。

    无奈之下,楚清姿只好先带着行李进府。甫一进门,就听见阵阵的哭闹声。

    这是又怎么了?

    她和唤荷对视一眼,都心有灵犀的顿住了脚步,对核桃道:“核桃,偷偷去听听发生什么事了。”

    核桃连忙应声,静手静脚地摸去了前厅。

    不一会儿,核桃兴奋地赶回来,手舞足蹈地形容着:“大姐在前厅?跟二夫人哭呢,是有个狐媚子跟她抢相中的男人,还什么一定要二夫人做主,她非要做正妻不可!”

    闻言,楚清姿立刻明白了发生什么事,她轻轻对唤荷道:“进去之后她少不得要迁怒我,你把行李先收拾回屋,我先去佛堂那边见过侯夫人。”

    狐媚子抢男人,还能是哪个狐媚子,自然是楚清姿早早为她准备好的好姐妹,楚涟容。看来当初她和谢淮临走前演的那出戏果真起了效,估摸着该是楚相最后决定让楚涟容嫁去兵部尚书府,所以才叫她去参加赏桃宴,正好撞上了同样蓄谋已久想要嫁进兵部尚书府的谢颜。

    两人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也不知道闹出了什么笑话,才惹得谢颜在家?又哭又闹。

    还是等谢颜发完了脾气,她再去前厅凑热闹。

    这样想着,楚清姿便带着江南特产的糕点茶叶,先赶去了佛堂。

    她敲了敲门,许久,佛堂的门被人开,开门的却不是她想象中的那张脸。

    “你是谁?”竟是个男人。

    楚清姿微微愣了愣,道:“我是世子夫人,来找侯夫人。”

    那男人闻言,神色微顿,眸光在楚清姿的脸上不轻不重地看了眼,道:“进来吧,侯夫人刚吃过药,在诵经。”

    他眉眼贵气,丝毫不像是府?的下人,楚清姿也从没见过他,开门时手指纤长如玉,更不似做过活的人。

    “你是......”楚清姿随他走进佛堂,低声问道。

    那人身形微滞,随后言简意赅地答道:“太医。”

    太医。

    宫?的太医,难道这就是谢淮口中所的皇帝派进侯府的眼线?

    她正琢磨着,却见蒲团上的侯夫人缓缓回头看向她,没有出声,只是伸手点了点身旁的蒲团,示意她跪到她身边。

    楚清姿自然照做,把带来的东西搁在桌上,便轻轻跪在了侯夫人的身旁。

    那太医的眼睛从始至终便未从楚清姿身上离开过。

    许久,侯夫人淡淡开口:“怎么就你来了?”那不孝子呢?

    楚清姿干咳了声,故意敛起神色,做出副黯然神伤的模样道:“世子回京路上与我吵了架,不愿同我一起回来。”

    “吵架?”侯夫人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楚清姿的脸上,轻轻嗤了声。

    楚清姿以为她要揭穿自己的话,却没成想侯夫人低骂道:“我早过他厌恶你,你又何必上赶着讨好?要不要脸!”

    ......

    看来侯夫人比她还入戏几分。

    楚清姿避开那太医的目光,故作委屈地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道:“可是...哪有世子这样的人,他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根本从没把我当过一回事!”

    侯夫人叹了口气,道:“你活该,就是哭死他都不会心疼你的,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回京之后都不来看我,怕是我老死在佛堂他都不会管,我当初怎么生了这么个东西!”

    楚清姿:......后面几句怎么越听越像侯夫人的真心话。

    顿了顿,侯夫人起身,睨了一眼那太医,冷冷道:“药也吃过了,病也看过了,你还留在这干什么?喜欢窥听别人家的丑事?”

    楚清姿回头看过去,只见那太医眉目淡淡,从榻上起身,收拾好自己的医箱,便默默走了出去。

    连句告退都没。看来这就是皇帝派来监视的眼线无疑了,连伪装都懒得伪装。

    待他走后,侯夫人才瞥向还跪在蒲团上直勾勾盯着她的楚清姿,道:“怎么,你也想出去?”

    楚清姿笑吟吟地起身,走到她身边道:“不想,我专门来看夫人,出去做什么。”她心开那糕点和茶叶,道,“这些糕点是不怎么甜的,多吃些想必也不会影响身体,那茶有舒缓镇静的效用,夫人平日头痛口渴都可以泡一些......”

    见她絮絮叨叨地跟她介绍,侯夫人面色微动,低声道:“去那边就带了这些玩意回来了?”

    楚清姿愣了愣,不知道她是何意。

    却见侯夫人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她的腹,道:“什么也没有?”

    怔愣半晌,楚清姿猛然明白过来,脸上霎时红涨一片,声道:“夫人你......我跟世子什么也没做,我们真的就是去江南看望外祖而已。”

    闻言,侯夫人却不甚相信地冷哼一声,道:“我的儿子我知道,日思夜想心痒难耐,去江南孤男寡女共处这么久,他能忍住就怪了。”

    “真的什么也没有!”楚清姿脸上红的似是快要滴血,垂下头去不敢再看侯夫人的眼睛。

    顿了顿,她倏然抬头道:“夫人您刚刚......”

    我的儿子。

    见她明白过来,侯夫人躲开她看过来的目光,沉声道:“怎么,你觉得我是那种顽固不化之人?”

    她不是不清楚谢淮是为了侯府才忍气吞声,她只是太过痛恨皇帝,每日每夜都恨不能杀之而后快,她无法原谅皇帝,更不能谅解向皇帝低头的儿子。

    可她清楚,谢淮没有错。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