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相拥而眠,言归于好
冥王刚踏入双清别院就立刻便装成了闫子言的样子,来到了唐穆清的身边。
夜已深。唐穆清闹够了之后早已沉沉睡去。
闫子言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唐穆清,蹲下来轻柔的把他抱起来放在了床上,抬手运气又给他输了一回内力。
唐穆清翻了个身,弯着腿像虾米一样蜷缩在床上。闫子言帮他脱掉腥臭的外衣,只留一件白色的里衫,身形轮廓清晰可见,仔细看才发现,人是极其的消瘦,经常的酗酒和胃痛导致他的身体并不是那么的健硕。
闫子言找来一个毛巾,沾了水仔细地给唐穆清擦着脸,手法温柔的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唐穆清,放下毛巾,他轻轻用手抚摸着床上人的脸庞,他的手经过唐穆清的眉眼划过他高挑的鼻梁,再到那微微张开的薄唇,闫子言的手突然的颤抖起来,“清儿,清儿”,他压低了声音轻唤了一下,下一秒像是众鬼附身一般,闭上眼眸轻轻的附上了自己的双唇,送上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正待他要起身离开,唐穆清突然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侧身压住。此时唐穆清一条腿压在闫子言的腰上,一只手搭在他的胸前,头则抵在了他的脖颈之下压住了他的一条手臂。闫子言以为人醒了,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正在想着该如何解释,没想到却听见身边人低低的鼾声。他保持着这个姿势慢慢放下双手,一只手轻搭在唐穆清的肩上,另一只手温柔的与其掌心相握,满足的闭上双眼仔细地婆娑着那掌心。闫子言不知道此时身边的人也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翌日。
清。
唐穆清早早醒来,抬头看看闫子言还在身下压着,一动没动,心满意足的想翻身下床。就在他低头的瞬间,竟发现身下一片鲜红,侵染了两人的衣物和大片的床单。
唐穆清的脑袋“嗡”地一下险些失去知觉。仔细看,原来是昨晚枕着闫子言手臂流出的血,他心翼翼地掀开手臂上的衣襟,竟是刀伤,谁伤了他,谁人又能伤他?唐穆清此时的自责与惊恐不相上下,昨天只是想跟他开个玩笑,没想到竟枕着言的伤口睡了一夜。
唐穆清悔恨不已,想要抬手抽自己,却被一双大手捉了去:“清儿莫怕。”原来是闫子言醒了。
“言,你怎么受伤了?”
“......”
“快啊,谁人伤你。”唐穆清反复追问。
闫子言看唐穆清快急哭了,赶紧坐起身来,双手扶住唐穆清的肩膀难为情的道:“正是我,自己。”
“你有病啊。”唐穆清赶紧跳下床找药箱。
“清儿别急。”闫子言边边笑了出来。
“你还笑!”唐穆清找来药箱,仔细地帮闫子言清理伤口。
“好了好了,我不笑,只是你刚才的神情与我的一个朋友好像,他也我有病来着。改天介绍给你认识。”
“左手生死薄,右手勾魂笔,红袍鬼判官。”唐穆清不假思索道。
“哦?清儿如何得知?”闫子言问道。
“在冥王身边办事还敢骂人的,除了判官还能有谁?”唐穆清脱口而出,就后悔了。
两人刚才还相谈甚欢,顿时气温下降,房间内凝结着一股冷冷的凉气。
闫子言一时没有接话,唐穆清帮他清理完伤口,又拿来纱布,沉默的帮他包扎好。
“好了”。唐穆清道。
“清儿。”闫子言上来拉唐穆清的手。
唐穆清却轻轻的躲开了,闫子言的心又凉了半截。
只见唐穆清叹了口气,上前去捉住了闫子言的手,郑重地放到胸口,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闫子言的眼睛:“言,言。”
“在。”闫子言轻声应了。
“想我唐穆清前半生玩世不恭惯了,有时还有些低级趣味,身上没什么长处,单单任命这个事学的很来。”唐穆清到这里顿了顿,继续道:“命由天定,但是在天定的命格里,我想搏一搏。原是纵横情场多年,却没一个看的顺眼的,只得言一位知己,如果言觉得我有哪里做得不好的,我,可以改。”闫子言发现唐穆清的手心里全是汗,自己听了个云里雾里,却也没有出声断他。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在既定的时刻送我去,死……”唐穆清突然低下了头,轻声地:“我希望那个人是言你,只要是你,便让我怎么样都……”可以。
“唔”。
唐穆清话还没有完,就见闫子言一手托住他的头,另一只手霸道的捏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闫子言知道,刚才唐穆清几句看似随意的话语确有千斤重,他并不是太会话,只能一吻回之。他把心里所有的情绪全都释放到这个缠绵悱恻的吻上,久久不愿分离。
话这唐穆清确实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情圣,但遇上闫子言这霸道的气息,再加上这无比强势却丝毫没有技术含量的吻,被亲的七荤八素的他不免也变得无所适从起来。突然一把推开了闫子言。
“清儿,对不起,我……”闫子言也愣住了,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的不受控,也没想到会被推开,此时他只感觉自己完全无法掌控人类的情绪,只得一个道歉。
四唇分开许久,唐穆清的眼神才从迷离中渐渐清明起来,接着拿出原来那副戏谑的嘴脸:“错哪了?”
“我,我不该没有问你的意见就,就……”闫子言口不择言道。
“亲亲之前要是都问问对方意见,那基本没几个能成事的,我们家言还真是单纯。”唐穆清在心里笑了一万遍,终于忘了刚才被狠狠的占了一把便宜的事,转移了话题。
“那日在钱塘万花楼,等了你一夜,为什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唐穆清问道。
“清儿,你为何去那烟花之地?”闫子言至今不明,索性直接问道。
“我想证明你会吃醋,你在乎我啊,这样才能逼你现身。”唐穆清不紧不慢地解释。
“我,能,吃醋,吗?”闫子言一字一顿的道。
唐穆清拉起闫子言的手:“言,我刚才过,如果言觉得我有哪里做得不好的,我都可以改!”。
闫子言的瞳孔顿时放大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唐穆清总是能用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他瞬间发狂。
只见闫子言欣喜的站起来抱着唐穆清就抛到了天上。
“你的手。”唐穆清惊慌失措,却也忘不了刚给他包扎好的手臂。
“我恢复快,已经好了。”闫子言把唐穆清扔了几回才恋恋不舍的放下。
唐穆清心想,这阎王可真不好惹啊,以后调戏他的时候真得心自己的节操了。千万不能调戏不成,反被……想到这里,唐穆清竟然脸红了起来。
“清儿,我当时真的很想冲进去抱起你就走,可是我怕你生气。”闫子言放下唐穆清之后道:“你知我那天在门外是何感受?”
“哼,这便是对你的惩罚了,大人。门没锁,是你自己不要进来的。”唐穆清有些心疼,却还是硬起心肠道。
“清儿,是,是我的错。”此时闫子言心情颇佳,让他道多少遍欠都是可以的。
“那罚你变装成冥王给我看。”唐穆清还记得鱼腹中那个长发披肩......
“不要吧,不方便。”闫子言有些抗拒。
“不许讨价还价。”唐穆清正色道。
闫子言一挥手,便看到那个长发及腰,面如玉脂,唇上带着一抹鲜红的妖艳冥王。突然,唐穆清上手就去捏闫子言的脸,左右拧着:“你是怎么变得,化妆怎么这么快?”
“……”
“冥王为什么不梳头?”
“……”
“言,你活了多少年了,还有多少寿数?”
“数不清了,几千年吧。应该,还剩不少。”
“嗯?没有一万年吗?”
“也许有吧,太久了,记不住。”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调侃着。
“言,跟我讲讲你的事吧。”唐穆清突然道。
“我的,什么事?”闫子言道。
“比如你这次的任务,比如我。我喜欢你,但我不想总是自己猜,我想你告诉我。”唐穆清又换上了难得正经的表情。
“好。”
闫子言就从几个月前开始讲起,从在街上把唐穆清绑回去运功研究,到后来看他挨自己出手,再到帮他破案……
“剩下的你就都知道了。”
“原来我失忆是因为你!”唐穆清大惊。
“清儿,对不起。这事我也没做过,不是太擅长。”闫子言解释道。
“不擅长?还有什么是你冥王王不擅长的事情?好吧好吧,原谅你了,但是你要补偿我。”唐穆清道。
“清儿,你想要什么补偿。”闫子言忐忑道。
“惩大诫,做饭去,我饿了。”唐穆清诡异地一笑。
“好。”闫子言正欲起身。
“算了,你的手受伤了。我们出去吃。清儿正了八经还欠言一顿佳肴呢。”唐穆清道。
“好,都听你的。”闫子言宠溺道。
“对了,言,你的那四件法器既然都是你的,为何你不直接唤出,还要让那些个人自己去挖?”唐穆清又有问题。
“清儿,原本你听到的歌谣,应该就是谛听散播出去的。他三件法器也许是那畜生偷听的不是太完整,毕竟不能无时无刻的处于偷听的状态,那也很耗修为。但他很聪明,趁我在人间帮你通内力,锡杖松动之时突破结界跑了出来,提前把这个事情捅到了人间。地府之人是从来不插手人间事的,上次救他们也是一时情急,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还真的是为难。”
“所以既然我们都去了钱塘,你就索性先跟着去看看?”唐穆清分析道。
“是,因为谛听的听力非常的好,”闫子言到这顿了一下,“清儿,你的听力也非常好。”
“别拿我跟他比。”唐穆清翻了个白眼。
“好吧,好吧。所以我们提前去了钱塘的郊外住下来,暗中保护你。”
“原来如此。所以你每晚都跟着我,最后仍是没有现身。”唐穆清继续分析。
“可惜还是让那畜生给算计了。”闫子言起这件事仍是非常气愤。
“那药师,也是你的人?”唐穆清突然想起那个叫祭月的姑娘。
“是,她是孟婆的徒弟。”闫子言答。
“就是孟婆汤那个孟婆吗?”唐穆清听到这个名字便觉得毛骨悚然,汗毛倒立。
“是。”
“我也要喝吗?”
“……”
“能不能不喝?”唐穆清像是要破沙锅问到底。
“清儿,这是规则。”闫子言无奈道,他非常的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微微的皱了下眉。
“那之后我们要怎么办?”唐穆清问道,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事情。
“锡杖在我这里。金刚幢和镇妖壶都有不同的神兽在看管,他们应该很难拿到。我们可以一起跟去,最好是你通过自己的能力拿到。但毕竟不是那么容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唐穆清还想问,是不是这四件法器都拿到了,我就该死了。犹豫很久还是没有出口,今天与言刚刚和好,他不想破坏了这气氛,只能如言所,走一步看一步吧。
“走吧走吧,吃饭去了。”唐穆清拉起闫子言。
讲了这么多故事,唐穆清不知道,闫子言没有告诉他的是他们绑他那晚,原本也是可以直接唤来四件法器强行从他体内取出摩尼珠的,只不过这“生剖”的过程定是会让人痛苦万分。闫子言看到唐穆清那醉酒后红彤彤的睡脸,却怎么也不忍心下手。宁可伤到自己也要停止手下的动作,最后导致两人双双受伤,唐穆清失忆确实是他控制之外的事情。
闫子言也没告诉唐穆清,那七七四十九天的调息,实际上就是他在一点点掏空自己,输送内力给唐穆清。是为了让他足够强大,可以自行唤出摩尼珠,使过程没有一点痛苦,使他能够安然而去。
闫子言也不是故意隐瞒,只是巴掌都了,再给红枣也无意,不上是锦上添花,也算不上什么雪中送炭,他不愿多此一举,因此就隐去了这两个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