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黯然神伤,肠断魂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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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此时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知道赶紧退出房门。唐穆清用手掩着双眼转身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

    唐煜轩也赶紧出来,轻轻的掩上房门,与唐穆清在门外话。

    “清儿,你回来了。”唐煜轩紧紧的握住兄弟的手,激动不已。

    “唐煜轩,你怎么回事,为何这彼岸花在,在……你们这是……”纵使唐穆清纵横情场多年,脸皮比城墙还厚,也不愿把某些词汇用在他这个冰清玉洁的兄长身上。

    “清儿,诗诗是个好女孩,从第一眼见到她我就……就喜欢上了她。”唐煜轩此时竟羞于言表。

    唐穆清心想,这唐煜轩以前以为他眼界高,凭的各大掌门的千金全都看不上,他这个做兄弟的还以为兄长只会看上什么九天玄女呢。没想到啊没想到。“还诗诗?唐煜轩啊唐煜轩,我要是知道你喜欢她,那我之前是万万不会再带你去了啊,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唐穆清险些脱口而出,这地府中什么牛鬼蛇神没有,谁知道她是哪一只?但他没有,他了解兄长,所以更不能如此伤了兄长的心。

    “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愿意跟着我。曼珠沙华也不是她的真名,我便帮她取名诗诗。”唐煜轩没有多想,唐穆清知道他也许错把刚才那句话理解为她是红尘中人。

    “唐煜轩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唐穆清想再次确认。

    “我要娶她。”唐煜轩毫不犹豫。

    ……

    是他唐穆清疯了,还是进了这鱼腹后身边的人都疯了?这不会是鱼腹中的幻象吧,唐穆清下意识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来确认现在并不是梦境。

    当然不是梦。

    此时他只想找到闫子言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还有许多话要对他,任命这玩意,他比谁都能更快的适应,只是这闫子言从来不与他有话直,而且比他跑得还快,而今也不知去哪里找寻。

    后面两天,唐穆清还在琢磨怎么与那帮武林人士交代事情始末的时候,他发现那帮人像是被篡改了记忆一样,一点疑惑都没有,都认定是二唐一起夺得了如意印,还聒噪着想要一睹真颜。既然无人问津,他也懒得理这些纷纷扰扰,主要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编。总不能实话实吧。

    回兴庆府的路上,他一直想找机会与那个诗诗姑娘攀谈几句问一问闫子言的事情,只不过唐煜轩像是刻意回避,与诗诗姑娘一路上你侬我侬,完全找不到机会。他只能再找兄长商议。

    “唐煜轩,你过来。”由于诗诗姑娘的存在,唐穆清已不能像以前一样随便就靠过去与兄长戏谑,只能趁途中休息之时,把他叫出来。

    “清儿,怎么了,是不是累了?”唐煜轩对他这个兄弟还是一如既往的关爱。

    “我没事,我想问你,为什么大家都如意印在你身上,你当真有那玩意?”唐穆清随便找了一个话题。

    “是,你回来的当晚,你那个朋友闫兄派人送过来的。他这个是留给你的。”唐煜轩道。

    “派人送过来,不会是诗诗姑娘吧。”唐穆清没想到兄长远比他想象中知道的还多。

    “不,是一个少年。”唐煜轩答。

    “那一定是游星了。”唐穆清想到。

    “对,就是这个名字。”唐煜轩道

    “那你知不知道,那诗诗姑娘……”。

    “煜轩”,唐穆清正想摊牌,就听那边诗诗姑娘再叫唐煜轩。

    “清儿,现在人多眼杂,待回到玉岫山庄,为兄便把那如意印交与你的手上。”唐煜轩交待了一句便赶紧回到了诗诗姑娘的身边。

    经过几日的脚程,这一行人终于灰头土脸的回到了兴庆府。

    唐穆清没有回玉岫山庄,而是住回了双清别院。一来他怕唐夫人问他诗诗姑娘的事情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虽然他前半生一直是一个玩世不恭的浪荡子,但他有他做人的原则,比如是万万不会欺骗身边的人;二来他在等,期望闫子言也许能回来给他一个交待。

    地府。

    幽冥殿。

    冥王就这样坐在大殿之上,一动不动已经七天七夜了。地府上下各路牛鬼蛇神全都炸了锅,他们从未见过他们的主子这副鬼样子,像是在十八层地狱失了魂。各方猜想,议论纷纷,纵使判官出面也无法同时管好这么些张嘴,只是让他们从明里议论变成了暗里讨论。

    冥王现在可管不了这些,他的脑子里全都是唐穆清跟他的最后一句话:“言,你做这些都是为了送我去死吗?言,你做这些都是为了送我去死吗?……”这句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反复重复,挥之不去。而唐穆清这话时微笑的表情更是致命,他想不通清儿这话时为什么会在笑。那笑看起来是如此的决绝,又是那么的拒人千里。想必一定是恨透了了自己。

    冥王突然伸手在掌心幻化出一夜鹰,扬手一挥,夜鹰便消失了。他想知道,想知道唐穆清此时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地府的夜鹰非常的有灵性,他们追踪的不是地点,而是人。所以下一秒夜鹰便出现在了双清别院。冥王在空中幻化出一面镜子,可以透过夜鹰的眼睛看到它的视界。

    双清别院。

    只见唐穆清一个人拎着个酒瓶子,四仰八叉地倒在床边喝闷酒。冥王看到双清别院,心里着实悸动了一把,想要立刻用瞬间移动来到唐穆清的身边。就在此时,镜子里面的人话了。

    唐穆清的酒已经喝到快要立地成佛的境界了,神志不清的醉鬼出来的话可没那么中听。“好你个闫子言,处心积虑来到我身边,假装示好,就是想让我感动,让我就范听你的安排准备去死,好让你那好友重新回到你的身边!你可真爱他,为了他来讨好我,连扮女人都不在话下,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有没有节操了你!!”

    冥王伸手碎了镜子,拿起腰间的一把匕首猛的插到了自己的胳膊上,暗红色的液体从手臂流出,越来越多的鲜血流到了他的手心,流过他长长的指甲,滴在地上,侵染上那暗红色的锦袍,锦袍的颜色慢慢变成猩红,最后变成了黑色。

    千杯不倒的冥王哪里会知道,这带着情伤喝酒的人是有三个境界,一开始是破口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等骂累了发泄够了也就不骂了;然后嘛开始吐露真心,诉衷情,俗话酒壮怂人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把平时不敢,或者难以启齿的话都出来,心里才能痛快;最后开始求饶甚至苦苦哀求。唐穆清这个旷世酒鬼当然也不例外。

    “言,言,你真的不要清儿了吗?你就这样走了吗?真的把我当成他的替身了吗?那你之前做的那些算什么,我到底又算什么。”唐穆清哽咽道:“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话都不让我完,看都不敢看我,我要回家,你也不拦着。我等着听你的解释,你是情非得已,你是有苦衷的,我就会原谅你,你解释啊,快给我解释!”

    “言,你在哪,我有很多话想要对你。你出来,闫子言,你听到没有,你给我出来!”

    冥王当然没有看到这一幕。

    此时判官闻着血腥味一路赶来,看到冥王没有丝毫表情的坐在血泊中,惊慌中骂了一句脏话,赶紧跑上前去,心翼翼地把冥王手臂上的短刀拔了下来,扯下身上一段衣袖赶紧给他包扎,连主人也不唤了,直呼其名边包扎边骂:“冥王啊冥王,你有病吧,你何故为了一段虚无的感情自残至此,明知道没有结果,你一定要这么伤心嘛?你那气吞山河的气势呢,你那众生度尽方证菩提的宏愿呢!”

    包扎完伤口,判官才发现冥王一句回应都没有,抬头一看,冥王的脸上竟已泪雨滂沱。

    他是地府之主,他不仅要在这个位置上岿然不动,独当一面,甚至连喝酒买醉的资格都没有,他若有什么差池,疏忽,整个地府都要沦陷。千万年来,他一直把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却在唐穆清微笑着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中一触即溃。

    想他冥王叱咤天地,任何想做的事情从未失手,为何来到这人间变再也不受控制了呢。他也许还不知道,纵使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也无法左右人类的感情。这也就是为什么总要去人间试炼一番,才能提升自身的修为。何况,不在人间走一回,又怎能真正体会到人间的喜怒哀乐呢?冥王不知,初尝人间情滋味,以后还有更大的试炼等待着自己。

    判官使劲的咬着牙,看着冥王的伤口,表情从惊恐到愤怒到悲伤,最后终于释怀,换上一脸的从容:“服了你了主人,你赢了赢了。”着挥手一扬,把刚才支离破碎的镜子恢复如初,让冥王看到了唐穆清的那些情到深处的心声。

    冥王看罢,双手握着判官的手不知该什么好,竟了声谢谢。判官看了一眼冥王那受伤的手臂,立刻抽出手来:“瞧你那点出息,还不快走。”

    “吃了再走。”冥王站起来正欲瞬移,判官拉住他,放在冥王手里一颗的药丸。冥王起手抬头吞咽转身一气呵成,消失在了判官的面前。

    “言阿言,你到底要我拿你如何是好呢。” 空旷的幽冥殿上只听得判官一个人的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