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真是你吗 她紧张地等待着,又期待又害……
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再者,梁轻鸢想保孩子就得吃安胎药,所以白堇根本瞒不了多久。
很快,这件事便传到了梁钊和王若朦的耳朵里。
清, 王若朦先来。
她急匆匆地跨入大门, 又猛地停住了脚步。此时, 梁轻鸢正靠着窗沿站着, 状似眺望远方,面上倒是圆润了些。同之前大相径庭。
听芙盈, 她最近胃口好的很,什么都吃,以前不大爱吃的东西都吃了。
她是过来人, 怀孕有什么症状哪里会不清楚。在这一事上,她心眼里不舒服,明明自己才是梁轻鸢的娘,可这么大的事,她居然只跟白堇商量。
“轻鸢。”
梁轻鸢并没回头,依旧望着窗外的风景,仿佛一尊美丽的雕像, 眉宇间刻着淡淡的哀怨忧愁。
王若朦也不恼,直截了当道:“跟母妃实话,你是不是怀孕了?”
闻言, 梁轻鸢惊了下, 但也只是一下, 她侧过头,“若是母妃想掉这个孩子,那儿臣便跟他一起死。”
当初, 她也这么。王若朦听得直皱眉头,她是越来越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了,还以为时间一久,她便会淡忘风羿,没想半路杀出个孩子。
真是天公不作美。
“母妃可以容忍你留下这个孩子,但你必须尽快找个人嫁出去,否则不仅皇室蒙羞,我们王家也会蒙羞。”
“我过了,我不嫁。”梁轻鸢厉声道,眉心深深凹陷,“让皇室蒙羞的又不止我一个,难道五姐的所作所为让皇室很有面子?呵呵。”她冷笑一声,继续,“母妃,我受够了。你,我要是不当公主了,一些事情是不是就会简单许多?”
“不当公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听得这话,王若朦瞬间起了怒意。以往,她任性也就任性了,可这次,她绝不放任她的任性。
这大事太大了,牵扯的人太多。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完,梁轻鸢低头摸上腹部,眼神细腻而温柔,哪里还是以前那个刁蛮任性的六公主。
这种微妙的感觉,王若朦看得内心复杂。
“皇上驾……”没等李桑喊完,梁钊大步踏入寝殿,他阴沉着脸,目光倒是没从前的严厉和冷漠。
“臣妾见过皇上。”王若朦心里“咯噔”了一下。
梁钊过来,梁轻鸢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霎时,她背后窜起一阵凉意。的确,宫里没秘密,可父皇来得未免太快了。
不过她有些意外,父皇似乎没了前几日的疏离感。
“你算如何处理这个孩子?”梁钊坐下身,神情淡淡的,语气中听不出明显的情绪。
梁轻鸢转过身,正对梁钊,一字一字道:“儿臣算生下他,还请父皇成全。”她得很是认真,语气很重,重得像是在发誓。
就知道她会如此回答。梁钊缓缓吐出一口气,似是叹息,似是自责。他对梁轻鸢多多少少还是了解的。这几个孩子里头,论谁最听他的话,不好,但若谁最不怕他最不敢听他的话,那一定是梁轻鸢。
“罢了,既然事已至此,朕也不想多。”梁轻鸢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温和道:“朕只问你一句话,你可想嫁人?给孩子找个父亲?”
“……”梁轻鸢正准备些重话来表决心,没想梁钊根本不算让她堕胎,于是,那些话全压在了嗓子口,不上不下的,“回父皇,儿臣不想。”
梁钊眯眼量了她一会儿,欲言又止,“行了,朕知道了,往后你好好养胎吧。”
语毕,梁钊起身离去,他走得很快,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大门口。
好半晌,梁轻鸢都没回过神,她还以为自己今日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结果父皇什么都没,什么都没做,只让她好好养胎。
这转变让她觉得自己在做梦,不过她心里还是开心的。
*
之后的每一日,梁轻鸢除了做衣裳便是等待,等王折峰告诉她风羿的消息,可她等了一天又一等,却什么都没等到。
一月后,天气愈发炎热,皇宫进入了盛夏。梁轻鸢总觉得自己躁,这个“躁”包含各个方面,有怀孕的焦虑,也有对风羿是否存活的担忧,还有天气变热的自然烦躁。
连着三天,她都没怎么用饭,人又瘦了些,这可把王若朦愁坏了,整日拉着金喆过来看诊。
而金喆对梁轻鸢的态度可以一天转十八次,从惧怕到习以为常再到更加惧怕最后到死心认命。
纵然王若朦没同梁钊起这事,可梁钊还是知道了,亲自找了金喆问话,金喆也不出具体的东西,只这个孩子属火,眼下又是夏日,动得慌,所以梁轻鸢该去清凉的地方待着。
梁钊细细思索一番,决定将梁轻鸢送去圣清道观养胎,那里凉快,也清净。鉴于王若朦刚染风寒,他便请了梁缨陪梁轻鸢走一路。
随行的御医暗卫宫女,吃的用的,他都一一让李桑安排周全。
*
一路走走停停,将近半月,梁轻鸢等人才到圣清道观,道观为皇家所有,坐落在丹霞峰上,已有百年,是个老地方。
趁着宫女们收拾行李的空荡,梁轻鸢出门走动。她倒是挺喜欢这里的环境,空气清新,还有种别致的宁静,叫人能从心底里安静下来。
道观最右侧有个观景台,观景台正中央长着一颗老槐树,主干粗壮,枝叶繁茂,上头系满了密密麻麻的红布条与黄布条,乍一看,这老槐树像变了颜色。
听道姑,这老槐树吸天地精华,相当有灵性,梁轻鸢不信,便拿了根红布条过来试试真假。
她行至老槐树下,将手中的红布条系在空的枝丫上,轻声道:“你若是真有灵性,便让我见他一面吧。”她留恋地摩挲着布条,知道梁缨在后头看,又大声补了一句,“不过,这个愿望一定实现不了。”
忽地,从一面吹来一阵风,“哗啦啦”,风吹得满树的布条全飘了起来,宛如漫天彩蝶。
“……”梁轻鸢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盯着自己的红布条道:“你要是听见了,能不能再吹得大声些,好让我知道你在。”
话音一落,“呜……”又来一阵大风,“哗啦啦哗啦啦”,千万布条飘得更加剧烈。
“呵。”梁轻鸢诧异地转了一圈,除了梁缨和几个道姑,她什么都没瞧见。或许,这只是凑巧罢了。
可,世上真有这么凑巧的事?为何她心底有个声音在,他没死,而且他就在附近。
*
当晚,趁着梁缨熟睡之际,梁轻鸢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再次来到那颗老槐树下。
山间夜凉,她穿着单薄的裙裳,一人站在观景台上,却并不觉得冷。
此刻,四下无人,一切都静悄悄的,只留“吱吱吱”的虫鸣声,在无边的黑夜里显得尤为清晰。
观景台的四角点了四站风灯,周遭光线略微昏暗,但并非无法视物。
梁轻鸢定定地瞧着自己亲手挂上的布条,心绪翻涌,她还没弄清楚,究竟是风羿的鬼魂来了,还是巧合。
人来,她想是不会了,不然他为何不现身。
“你若是正在看我,再起一阵风吧。”
完,她紧张地等待着,又期待又害怕,怕真是他的魂魄来了,又期待他在自己身边,从来都没离开过自己。
想着想着,她鼻尖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呜……”风声响起,一道很轻,很轻的风声,并不冷,甚至比她感受到的山间凉气要热。
“风羿?”梁轻鸢试着喊了一声,她不停地转着身,一个一个角落,仔仔细细地看过去,然而她什么都没看见,甚至连个人影都没见着。“风羿……”
“又是巧合?”她自嘲道,失落地迈下台阶。
“呼!”身后突然起了一瞬间的烈风,似乎有衣料与空气摩擦的声音夹杂在其中。
她双眼一亮,欣喜地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