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最新] 大结局 新郎是你啊。
翌日, 金玉公主梁媛出嫁。
“嘭”,礼花一簇接一簇地绽放,将白日照得更为明亮,“呜……”钟鼓低鸣, 梁钊与李晈凤站在正殿门口目送梁媛。
元千霄上了马, 领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离开皇宫。
皇子堆里, 梁轻鸢交握双手, 默然看着花轿远去。还以为她会先嫁,没想是七妹先嫁。
七妹嫁人是好事, 可她是替大姐出嫁,而不是为自己嫁人,如今元千霄不记得她, 她嫁过去的日子多半不会好过。
今日风羿也会走,她心底不痛快。
不过,既然他答应自己一年之内办完事,自己就不该过多纠结。她想,拿这段时间来挣钱正好,以后自己养活自己。
“轻鸢。”梁钊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强行拉回了她的思绪。
梁轻鸢微微愣了一下, 急忙转过身,见梁钊朝她走来,恭恭敬敬道:“父皇。”
“来, 我们父女两好好走走。”梁钊行至她身前, 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头吗, 语气稍稍不自然。
“是。”
一路上,梁轻鸢没话,缄口跟在梁钊身侧。记忆中, 他们父女俩从没一道走过路。今日走在一处还挺怪的。
她别扭。
“你真的不算嫁人了?”半晌,梁钊开口,他对梁轻鸢有愧,话语间放得极为温柔。
梁轻鸢无意识地捋着自己的长发,淡淡道:“父皇难道不清楚儿臣的性子么?我心意已决的事还有什么好。”
梁钊张口,想又不知该些什么。他一向宠爱梁绯絮梁砚书,与他们俩从无隔阂,跟梁缨梁淳的父女情也是一日比一日亲近,唯独梁轻鸢,不上不下的。
任由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她始终都是那个态度。
“往后,你若是想嫁人,或是有什么其他想法,尽管同父皇。”
“嗯。”应声后,梁轻鸢再次陷入沉默,父女间的距离没近一步,也没远一步。她心里是有话,但她之前试过一次,没有得到好答案。“儿臣觉得这样很好,多谢父皇关心。”
*
淮越国那头,元千霄布了个局,借着假死脱身,与梁缨一道返回天巽国。
他们临走之前,风羿管梁缨要了五滴血为风释解毒,元千霄在旁瞧得眼刀频飞,心疼不已。
之后,风羿与风释相认,两人继续留在淮越国的皇宫给元旭中下药,方便元千霄控制他,纵然元千霄人不在淮越国,可只要他想,淮越国依旧是他的囊中物。
一等元旭中药性稳定,风羿即刻带着风释回天巽国。而今,距离与梁轻鸢的约定过去七月,没到一年。
他进都城的那日,第一个找的便是梁缨与元千霄,公主府在主街道上,显眼得很。
“心点走,别摔了。”没一会儿,元千霄扶着怀孕的梁缨从外头走进,他一手搭在梁缨的肩头,一手扶着她的腰,眼神专注,生怕她有个闪失。
风羿瞧得心头一痛,内里万分自责。梁轻鸢怀孕时必然也这般辛苦,而他却不在旁。怪不得她要气。
“姐夫。”跨入前厅,梁缨便开始推元千霄,用眼神示意他离远点。
“圣女。”风羿站起身,双手交叉,行了个灵族的礼仪。
“你帮了我这么大的一个忙,我自然得兑现承诺帮你一把。”元千霄并不管梁缨的眼神,扶着她坐下,“不过……”他故作高深地挑了挑眉,“时机还未到。”
闻言,风羿直蹙眉头,“还要等多久?”
“我哪儿哎呀!”
元千霄刚出两字便转成痛呼,是梁缨暗中拧了他一把,“住口。”
“娘子,你下手可真重啊。”元千霄揉着被拧的地方,另一手轻轻掐回去,懒散道:“成。我不,你来。”
梁缨狠狠瞪了他一眼,等他老实了才同风羿话,“姐夫,我们几个商量过,后天晚上父皇出宫逛夜市,他想借这个机会清除仇末的党羽,届时,你现身立功,同父皇讨个金口。我前几日试探过父皇,他没明,但我觉得,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非就是要个合理的台阶。”
“……”风羿敛眉陷入沉思,他明白梁缨的意思。只是,梁钊真那么好话?
*
是夜。
梁钊出宫,排场不,他端坐在龙辇上,身侧带了十几名太监和宫女,暗中也有暗卫与羽林军保护。
准确,这些天他忙累了,想出来走走,欣赏欣赏帝都的夜市,顺便以身做饵,引出仇末的党羽。
君王出游,围观的百姓顿时将主街道堵得水泄不通,看戏的人密密麻麻,确实是个办事的好机会。
等皇家队伍行至一处时,忽地,道上两侧的人从摊子上拿出事先藏好的兵器,从四面八方冲向龙辇,意欲取梁钊的性命。
百姓看戏时聚得快,逃命时散得也快,他们一走,道上瞬间空旷不少。
“铿铿铿”,一等这些人现身,人群中的羽林军便跟着冲了出来,挥刀杀敌。
梁钊稳如泰山地坐在龙辇上,神色平和,似乎并不将这场刺杀当回事儿。
倏地,“滋啦”一声,龙辇上头的帆布被剑气割破,接着,尖锐的剑光自上而下逼近。这把剑很快,连暗卫都没来得及反应。
梁钊心头疑惑,迅疾一闪,落地翻滚,不想另一刺客从背后逼近,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剑破空而至,救了他。
执剑的男人煞是普通,瞧不出身份。
男人将梁钊送上龙辇,身手矫健,始终待在龙辇周围,比起暗卫也不遑多让。梁钊眯起眼,若有所思。
不消片刻,刺客要么被擒,要么被杀,街道两侧清除得干干净净。随后,梁砚书等人带着羽林军跪在地上领罪。
“请皇上恕罪,微臣救驾来迟。”
“请皇上恕罪,儿臣救驾来迟。”
“请皇上恕罪,微臣救驾来迟。”
梁钊没看自己的儿子和女婿,反而看向方才救了自己的男人。“你,走上前来。”
男人上前,单膝跪下,低头道:“草民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钊往前倾了倾,面上瞧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不假思索道:“草民,易渊。”
“……”梁钊皱起眉头,这几个兔崽子,当他是瞎子么。梁砚书一人办事兴许会有纰漏,但今晚魏栖和元千霄也来了。
他们三人共同办事能出现这么大的纰漏,那便是硬生生把他当傻子。
眼前这个男人,不用猜他都知道,是风羿。难怪梁缨总在他面前提梁轻鸢的婚事,想必是摸透他的心思了。
今时今日,他根本没有赐死风羿的心。那日清,风羿原本要仇末的事,结果他在气头上,没让他。倘若当时他静心听一听,还真没后面的事。
认真起来,这场仗,他有责任。
也罢。为了轻鸢,他只能当风羿死了,而眼前这个,单单是救他一命的普通男人。
“你救了朕,朕许你一件事。”
听得这话,男人猛地抬起头,眸光激烈闪烁,似是激动万分。“草民求皇上赐婚。”
梁钊直直盯着他,笑道:“好。”
*
清。
“嘶。”风羿扶着额头从床榻上醒来,他坐起身,茫然地看向四周,一一熟悉,是自己住的客栈。
怎么回事?
他慢慢回想,那晚,梁钊赐婚,他该是认出他了,否则,他不会那句话。
“朕给你赐婚,但你记住,你永远是这张脸,永远是这个名字。”
因着天巽国的习俗,新郎新娘在赐婚后成亲前不得见面,否则便是不吉利,有魏栖和梁绯絮的事在前,他哪儿敢偷偷进宫见梁轻鸢。
听他们,婧儿生得很美,他真想见一见。
昨晚,梁砚书魏栖元千霄一道找他喝酒,是提前恭喜他,他心里头高兴,便与他们喝了足足一晚上。
现在是什么时辰。
风羿扶着昏沉的脑袋坐起身,正想招人来问问,忽地,楼下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以及喜庆的唢呐锣鼓声。
《花好月圆》,都城里娶亲常用的曲子。
“风羿风羿。”忽地,房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后,“哐当”,重重一声,风释推门而进,急急道:“你怎么还在这儿,去抢亲啊,皇上临时改注意了,将六公主赐给了别人,这会儿他们俩堂都拜完了。”
“你什么!”被这一席话镇住,风羿想都没想,单手一撑,直接跳下窗户。
道上人流极多,热闹得紧,全是往公主府去的,因为没人知道驸马是何人,大家都等着一睹驸马的俊容。
“你们,六驸马能受得了六公主的脾气么?”
“我估摸着,受不住。”
“话不能这么,六公主脾气是差,可人长得美啊。”
“这位驸马也是脑子不清醒,我听,赐婚是他自己求来的。”
“哦,还有这事?兄台,快详细。”
……
人群里议论纷纷,你一句,我一句,聊得火热,什么版本的故事都有,比茶楼里书的都得精彩。
然而风羿此刻哪有心情听故事,他飞身跃进公主府,便在此时,前头礼官刚好喊完“送入洞房。”
他越听越急,越听越慌,直往后院跑,一下墙便撞见了新房门口的两人。
梁轻鸢正与一红衣男子站在新房门口相视而笑,想来此人就是新郎了。原本,他还道风释骗他,可眼前的一切告诉他,是真的。
她嫁给了别人。
奇怪,皇上下过圣旨,为何她能另加他人。
风羿想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疑惑归疑惑,眼下不是弄清楚问题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抢人。
“快,你进屋,给我补补妆。”着,梁轻鸢拉住叶更庭的手,满脸焦急。
叶更庭近来好红衣,因为红衣衬他,谁想在今日闹了个天大的误会。没等他挪动步子,一只手凭空而来,拎着他的后颈随手往后一丢。
“哎呦!”叶更庭被无情地甩在地上,正想起身骂两句,“嘭”,房门被重重合上,根本没给他机会。
“咯咯”,他那副狼狈的模样被八公主梁知礼看了个全,姑娘站在台阶上,笑得花枝乱颤。“叶哥哥,你摔倒的样子像个红蚱蜢。”
叶更庭:“……”
*
梁轻鸢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人就被抵在了房门上。男人长得一张陌生的脸,眼神却不陌生,怒火中烧。
他的味道,她再熟悉不过,隔几年都能认出。
那晚,父皇找了他们几人,先骂一通,再教一通,最后才点头。不过他有个条件,风羿永远不得叫风羿,也永远不得以真面目示人。
她心里不舒服,但她知道,这是父皇最大的让步。
梁轻鸢扬起脸,一瞬不瞬地盯着风羿。上一次离别后,他们俩七月没见,两百多个日子,思念最是折磨人。
风羿低头凝视她,她穿着一身艳丽的新娘服,身段姣好,面上略施薄妆,覆着倾城之色,眼波流转间,勾魂摄魄。从回帝都到赐婚到今日,他是第一次见她,不由看痴了。
“你是谁!再不放手本宫要喊人了。”梁轻鸢佯怒道,手使劲推他,她一动,青丝如柔柔的缎子滑过脸侧,分外勾人。
“你我是谁。”风羿不悦道,她竟认不出他。他压着她,丝毫不掩言语间的怒意,“当初可是公主自己定了一年的期限,我并未超过时间,且皇上赐婚,你今日为何反悔?”
“哦,是你啊。”梁轻鸢做出一副夸张的神情,朱唇一开一合,“父皇可没同我新郎是你,我今日才知道。后悔了不成么?”
风羿拧紧眉头,眉心纠葛地隆起,他一言不发地盯着她,气势迫人。
梁轻鸢并不怕,娇俏地扬起脖子与他对视.
“门外那个是新郎?”他问,每一字都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对,他是新郎。”知道他误会了。梁轻鸢点头,得意道:“他啊,是我见过的男人里头长得最俊的,相当合眼缘。我想就嫁,方才我与他已经拜过天地了,是他的妻子,这位公子,你如此行径,不妥当吧?”
这时,叶更庭十分配合地在外头敲起房门,“是哪个王八蛋在里头,公主,你快开门啊。”
他一话,风羿面上当即闪过一股凛冽的杀气,右手旋即捏紧,气息因嫉妒而乱。
“我过,你要敢伤害他,我就伤害我自己。”梁轻鸢轻飘飘道。她等了那么久,不报复回来便不是她了。
风羿沉下视线,骨节捏得更紧,绷地泛白。若是对别人,这伎俩风羿早看穿了,可面对梁轻鸢,尤其是今日,他理智全无。
“你先回去等着吧,等我跟他过一年再考虑你的事。”越越起劲,梁轻鸢丝毫没注意风羿晦暗的眼神。
完,她转过身,忽地,身后那人伸出手,将她困在他与房门之间。“你……”没等她骂出口,他点了她的穴道。
顿时,她只觉身子一麻,浑身动惮不得,紧接着,腰带被抽了,腰封孤零零地落在地上。
“公主,你在里头么。你再不开门,我便让家丁来撞门了。公主?公主?”叶更庭边边拍房门,房门被他拍得“啪啪”响。
“解开我的穴道,你这狗东西。”此刻,梁轻鸢心头跳得厉害,快得即将跳出嗓子眼,她担心风羿乱来,担心的同时又有种微妙的期待。
她很清楚,风羿的性子不温顺,倒也不会伤害她。
“不解。”风羿俯下身,凑近她耳边,极为缓慢地吹出一口气,嗓音低沉而沙哑,半是怒意,半是情意,“我过,给出去的东西绝不会收回。你要嫁给别人是么,要跟别人过一年是么。好,我等。”他咬牙地着,手也不闲,慢条斯理地解开嫁衣。“公主儿时不是总喜欢,要我当男宠么?”
“……”梁轻鸢抿嘴,是有这么回事儿。
他呼吸的热气全喷洒在她耳边,痒中带着酥麻,惹得她心跳愈发剧烈。
“现在我自荐枕席,要不要?”语毕,那双修长的手环过来,紧紧扣住她的腰,指尖温度顺着两人相接的皮肤传来,热烫惊人。
“公主,我去喊人了,我真的去喊人了!”房外,叶更庭不死心,连拍几下房门。
“不……”梁轻鸢喊出声,呼吸急促,眼下,叶更庭就在外头,一门之隔,他怎么能欺负她,“你再……”
“我数三声,三声过后,公主不答就是要。”房外如何风羿才不管,他只管自己数数,“一。”
她一开口,他立马用手堵住她的嘴,使坏道:“我替你答了,要。”
梁轻鸢睁大眼,这不就是以前她对他做的事么。她慌了,真怕他在房门口乱来,害怕道:“你敢!我没与叶更庭拜堂,骗你的,新郎是你。你若乱来,我就真的跟他拜堂。”
哦?风羿轻哼,原来如此。确实像她会做的事,没有便好。他抬手解了梁轻鸢的穴道,顺道将她抱起往床榻走。
梁轻鸢眨眨眼,弄不清风羿脑子里在想什么,于是主动找话,“做我的男宠,一年,方才是你自己的,不准反悔。”
风羿好笑地瞥她,将她放在两人的喜床上,俯身道:“方才刺激么?”
“……”梁轻鸢面上一热,忍不住抬腿踢他,一段时间不见,他的脸皮又厚了,她比不过,“去你的。”
风羿灵巧地避开,用手背抚着她的脸,缱绻缠绵。看久了,将她今日的模样刻在脑子里,他才低头吻她,有誓言融化在里头。
“婧儿呢?”
“白堇姑姑带着,你不去看看她?”
“今日你最重要,我只想看你……”
“狗东西,情话得真顺嘴,哪里学的?”
“见着你无师自通。”
“这张嘴倒是有做男宠的资格。”
“其他地方也有。”
不知从何时起,门外的敲门声没了,新房内的红烛烧得正烈。
“春宵一刻值千金,不管是男宠还是新郎,日后再。”
“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