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王家仗着有赵松撑腰，王家二公子王永堂欺男霸女的事干了可不少，但是衙门呢？何曾管过？还不是因为有赵松把这些事情全都给压了下来。”

    “溪村有一民女上街采买，就因为容貌长得清秀，被王永堂看中了就强抢到了家里，那女子不堪受辱撞柱而亡，而王永堂不过是使了些银子讨好赵松，就把这件事情给压了下来。你们让我相信衙门公正，官商勾结，这就是你们所的公正？王永堂犯了事却不得不到应有的惩罚，这世间哪还有什么公理可言？！”

    习郎山话时咬牙切齿十分愤慨，林五眸中若有所思，指尖轻敲着桌面，思考着什么。

    而乌简被习郎山出的一席话给震惊到了。

    他自进了衙门之后，听了赵捕头无数的英雄事迹，也像其他捕快一样，以赵捕头为榜样。

    赵捕头平时为人严厉忍一些，但是乌简也一直以为他是为了他们好。

    然而今日从习郎山的口中他却得知了，另外一个样子的赵松。

    乌简是家中次子，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从文进京赶考。

    家中生活也还算优渥，母亲跟哥哥对乌简多有纵容。

    知道他不爱读书，就给他找了师傅习武，乌简自出生长大也算是顺风顺水，从来也没见过什么世事险恶。

    却极向往惩恶扬善，除暴安良的生活，所以才会立志成为一名捕快，造福一方百姓，吃再多苦他也不在乎，受再多罪他也总能面对。

    然而今日，他却突然得知，原来“恶”一直就在他的身边，只是他一直被蒙蔽了双眼。

    乌简的三观有些崩塌，但到底顾及着自己的身份，没有再出什么激动的话，只是手指紧紧握成拳，骨节泛白。

    “虽然你这样，但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不可能完全相信你。你赵松跟王家官商勾结。既然王永堂做下错事，想必你也是希望他受到惩罚的，既然如此，你何不与我们一起到衙门去个清楚。你的是若是真的，也能还了你清白，将王家绳之于法，给应有的人惩罚。”

    “对。”

    乌简应和林五的话：“你跟我们一起去衙门跟大人将你知道的事情都清楚，如果调查属实的话，必然能够还你清白。”

    然而习郎山已经不再相信什么公道正义，更不相信衙门。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地面，腹部的伤还有鲜血在流，已经浸透了重新缠好的纱布。

    他不吭声，屋子里就静悄悄的。

    外面有货郎，挑着担子在卖一些针线手帕，吆喝声隔着院墙传进里面来。

    幼童拿着拨浪鼓在大街上跑来跑去，圆珠敲击在鼓面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伴随着愉悦，童稚的笑声。

    王大夫心疼习郎山的遭遇，也不愿意让他一直承受着不白之冤，见他久久不开口，又怕乌简和林五反悔当下将他扭送到衙门，急忙劝道。

    “乌捕快是个好的，前些日子还在永芝堂的门前马蹄下救了个女童。况且你还年轻，如何能一直躲躲藏藏？随他们一起到衙门去清楚，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王大夫对习郎山有救命之恩，他就算再不愿意相信乌简和林五，沉默片刻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道：

    “既然王大夫已经这样了，那我便随你们去衙门一趟。”

    “好，那我们便定个时间。”

    “明日辰时。”

    约定好以后几人都不再多言，乌简和林五起身准备离开。

    林五回头在男人刚毅的脸上见到太多复杂的情绪，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王大夫收留了你，你们两个便是绑在同一条船上的，如果你跑了，衙门便会将王大夫收到监狱内。”

    林五此话一出，习郎山冷冷的目光直视到她的身上，林五不惧跟人正面刚上。

    反正她的是实话，习郎山就算是要跑，也要掂量一下王大夫的性命。

    “知道了。”

    习郎山闷闷道。

    从王大夫家离开后，乌简才恢复了些活泼生趣。

    他侧脸看看身边比自己足矮了一头的林五。

    心中有些暗自窃喜，自己真是慧眼识珠，并没有像衙门其他同僚一样看林五。

    乌简高兴伸手拍了拍林五的肩膀。

    “林兄弟，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衙门工作？你脑子聪明又武功高强，宋大人一定会十分赏识你的。”

    “不了。”

    林五拒绝。

    然而乌简还以为是她不好意思，毕竟如若能在衙门混上一官半职，此后对林五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然而他却听林五继续道：

    “衙门工资太低了，我不想拿死工资。”

    乌简虽然不知道林五口中所的“工资”是何物，但是仔细想也能明白，应该就是他们每月的月俸。

    之后他又想到林五带在身边的那个儿子。那个男童唤林五爹爹，他又从未听林五提起过那孩子的娘亲。

    一个男人养一个孩子，想必是诸多艰难，所以林兄弟才会接衙门的悬赏令，来做一些危险的任务挣钱。

    一时之间乌简在脑海中已经描绘出来一副单亲爹爹带着孩子在刀尖舔血的画面。

    心中微动跟人道：

    “放心，以后衙门若是有了悬赏高的任务，我定第一个通知林兄弟你。”

    林五又不是他脑袋里的蛔虫，当然也不知道乌简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对他心生同情，只是这莫名来的好意跟热情他淡然的接受。

    “嗯，可以。”

    反正乌简虽然有时笨了些，但是心思淳善，林五也有心与人结交。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走回衙门。

    进了衙门后乌简兴高采烈的去跟同僚们讲述自己已经找到了习郎山，并且习郎山也答应明日辰时回到衙门来。

    同僚们刚开始听都不大相信，但是见到乌简这么高兴，也有些半信半疑了。

    “你果真找到那贼人了，咱们兄弟已经找了四五日都没有一点消息，乌简你是如何找到的？”

    乌简将林五推到自己身前，十分哥俩好道：

    “还不是多亏了林兄弟！当时我带他来时就过，别看林兄弟身体瘦弱，但是才华横溢，智勇双全，今日就是他带我找到的习郎山，又习郎山来衙门自首的！”

    乌简有意掩去了习郎山现在的住处，只着重了一下习郎山跟林五的那场架，听到习郎山被林五用木棍击倒在地，之前还嘲笑过林五的同僚们，都带着复杂的情绪看向林五。

    之前他们一直找不到习郎山，不过是不光是因为他为人狡猾，还因为习郎山删武功高强。

    然而现在听乌简描述，林五跟习郎山的斗，简直就是林五单方面殴习郎山。

    然而看着林五这副瘦弱的身板子，他们确实是想象不出那幅画面。

    心中竟隐隐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乌简喝多了就臆想出来的。

    但是这二人面色正常，身上也并无酒气！他们该如何安慰自己！

    “虽习郎山被你找到是该得意，但是你也不该将事情如此夸大，那习郎山听武功十分高强，就凭你们二人如何能把他给制服？”

    还是有人嘴硬不愿意承认。

    “对呀，对呀，如果是乌简你能跟他对上一两招，我们也便信了，你是这林兄弟，我们却是如何也想象不出来的，这位林兄弟，看着样貌倒是却像是文人，满口之乎者也的。”

    衙门这帮人都是些粗人，话也是直来直去。

    乌简见同僚们如此林五，就怕林五生气，急忙道：

    “你们别不信，心之后了自己的脸！”

    “哎呀，随便而已，林兄弟都没生气，乌简你气什么？”

    乌简抿着嘴巴把林五推到衙门口，不愿意跟这帮同僚多聊，反正他们就是不相信他就是了！

    待明天习郎山来了衙门，看他如何他们的脸！

    只想想着明天同僚们都是一副吃惊模样，乌简心中便隐隐畅快！

    林五见也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就跟乌简道：“平时辰儿都是跟随在自己身边，现在我离开时间太久，他想必十分不安。”

    意思就是“我想我儿子了，我要撤了”。

    “我跟你一起去，我大哥进京，我平时又在外面办案，虽有婆子丫鬟但是我娘亲在家中也是十分寂寞，林兄弟的儿子乖巧可爱，我娘亲见时便十分喜欢，况且今日习郎山的事情也多亏了林兄弟，我去跟人一声，今日早退些，让家中人摆上一桌好酒好菜，我与林兄弟喝个痛快。”

    “不用，我识得去你家的路，至于庆祝，还是等习郎山到衙门来之后再吧，此话的还是为时尚早。”

    乌简眉头一皱觉得林五话中有话：“此话怎讲？难不成明日会出什么波折？”

    林五抽出腰中的折扇，开晃了晃，秀气的眉眼带着股翩翩风流，她嘴角微微一笑，眸中深意确实乌简看不懂的。

    “有什么事，明天自然也就知道了，行了，我走了。”

    林五捏着扇子将手背着身后跻身入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