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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伊始, 有各项计划。

    田苗除了翻译工作，就是收集各类信息，包括政治类的, 经济类的, 军事类的。当然, 侧重点还是米国方面。

    正如她预料的, 米国新总统宣誓就职了。上台后, 就换了个玩法。米国出钱出枪.炮, 让越南人自己仗, 米军逐步撤离。

    这一变化, 立马捕捉到了。

    田苗把相关信息发到国内，跟前期整理的资料对应起来。国内很重视，回电：“事无巨细，一并发回。”

    田苗和江黎明加班加点。

    这些信息都是公开的, 电视上、报刊上、广播里都有播报，可字里行间藏着什么用意, 有待分析。有时候, 一条看似普通的消息, 寓意很不一般, 甚至预示什么。而一些看似重大的新闻，却可能是烟雾弹, 为了转移视线，掩盖什么。

    这是田苗最擅长的。

    她把相关信息分拣出来，一些关键词加了明。还有信息之间的关联性, 捋出了时间线，前后一对照，就能抓住要点。

    信息源源不断地传送回去。

    他们这个组的工作, 引起了某位领导的注意。负责国际问题的刘主任找到梁组长，了解了情况之后，想把人要过去。

    “老梁，把人搁在我那边吧？”

    “老刘，这是我好不容易挑选出来的，你可不能挖墙脚啊……”

    “老梁，你这边是面向港澳台地区的，把着欧美问题算怎么回事？”

    言外之意，第五办公室不要做二传手了，信息直接归拢过来。

    梁组长明白这个道理。当初，把人派往欧洲，就意味着要不回来了。他跟刘主任是老交情，就做了个顺水人情。

    “好，人可以领走，等回来就办手续。不过，得给人家定个级别……”

    “那是当然……”

    刘主任一拍胸脯，满口答应。

    田苗和江黎明尚未意识到，就转了部门。这是总参某部的内务，翻译室那边不是很清楚，在名义上，二人依然归翻译室管理。

    *

    在忙忙碌碌中，到了“春节”。

    相比起往年，今年的“春节”来得格外晚。

    田苗顾不上休息，从大年初一忙到了初五。

    晚上临睡前，她照例开了收音机。

    一则新闻正在播报：“截止到1968年年底，我国公债已全部还清，成为世界上既无内债，又无外债的强大的独立的社会主义国家……”（注1）

    这是振奋人心的消息，田苗很自豪。

    放眼世界，哪个国家能做到？独立自主，不依附于任何国家。也唯有这样，才能挺起腰杆，话才有力度。

    一个国家的影响力，就是这么来的。

    可国家强大了，就被视为威胁。尤其是北方邻居，自从跟我们翻脸后，就在边境上制造事端，摩擦不断。

    想着后续的发展，田苗揪着心。

    个人的力量很渺，唯有汇集在一起才能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田苗更加努力了。

    她一天工作十多个时，就像在跟时间赛跑。

    江黎明担着心，劝道：“苗，要劳逸结合……”

    “喔，我知道。”

    田苗嘴上答应着，可焦虑感依旧。

    一连几天休息不好，眼睛熬得通红，嘴角起了火泡。

    江黎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不行，无论如何得让苗放松一下。”

    江黎明想了一个办法。

    他从手提箱里取出了一本集邮册，巴掌大，摆在田苗的面前。

    “苗，瞧瞧这是什么？”

    田苗抬起头，眼睛一亮。

    “江黎明，你也集邮啊？”

    “哦。”江黎明应了一声。

    这是二哥托人捎来的，特地向他表功的。

    田苗心痒痒的，赶紧开来。

    邮票不多，都是这两年发行的，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一共十多张吧。

    田苗拿着放大镜，一张一张地欣赏着。

    当看到“全面胜利”时，忍不住啊了一声。

    这是一九六八年设计的，因为印上了伟人像，未正式发行，数量极少。不晓得江黎明从哪里弄来的？搁在后世，顶顶值钱。

    田苗眼睛发亮，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当她看到最后一枚时，更是惊得合不拢嘴。

    “全国山河一片红！”

    型张，面值八分，俗称“一片红”。虽然比不上“大一片红”，可后世仅存一千多枚，拍卖价在一百万左右，价格比不上“全面胜利”，可名气大得很。

    田苗举着放大镜，对着邮票，细细欣赏。

    这是新票，没盖邮戳，品相极好。

    江黎明见田苗这样，心里一松。

    “苗，这个发行量，市面上快绝版了，我二哥特地帮我找的……”

    “你二哥可真厉害啊！”

    田苗乐颠颠的，爱不释手。

    “苗，这个送给你了……”

    “啊？”田苗未反应过来。

    江黎明拿着镊子，夹出了那枚邮票。

    田苗回过神来，赶紧阻止。

    “江黎明，这个都绝版了……”

    “我知道，就当礼物好了……”

    江黎明知道苗喜欢集邮，也跟着喜欢上了。外派出国前，托二哥帮忙，只要有新邮票，不管价格多少一定要买两版。多出来的一版是给苗的，在国外没有机会弄这个，不想苗怀有遗憾。本来，他想把邮册一并送给苗，可怕苗不肯收，就改成送一枚，挑苗最喜欢的。

    田苗两手发抖。

    这可是一百万啊，值一套房子，江黎明就这么送给她了？

    “苗，收下吧，我还有一枚同样的……”江黎明笑着。

    “不行，我不能要……”

    田苗摆摆手，可江黎明不由分，搁下邮票就走了。

    田苗看着这枚邮票，心绪复杂。

    她跟江黎明是同学，同事，战友，搭档，是很好的朋友。虽然，江黎明什么都没，可她能感到江黎明喜欢她。而她呢？却无法接受这份情感。

    一番斗争之后，田苗还是收下了。

    八分钱的面值，目前价值尚未体现，过于矫情反而不好。江黎明是一片好心，想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不要那么焦虑。

    因为这枚邮票，田苗的焦虑症莫名好了。

    即便遇到了突发事件，也没再犯过。

    她很感激，跟江黎明一再提醒。

    “江黎明，那些邮票一定要好好收藏，搁在后世很有纪念意义，也很珍贵……”

    “好，我一定好好珍藏……”

    江黎明绷不住笑了。

    苗还跟过去一样，细心得不得了。而他也未料到，因为爱屋及乌，他的藏品里有价值百万的珍贵邮票，搁在九十年代邮票兴起时，能买一套房子。

    *

    工作持续到了四月。

    按照任期，江黎明和田苗该回国述职了。就在这时候，国内发来了电文，：“任期延长，什么时候回来，等候通知。”

    田苗和江黎明自然遵守。

    虽然，他们很想念祖国、想念家人，可在工作面前，一切都要往后排排。

    对此，田苗有一种猜测，国际问题研究到了关键点，让他们留下来，是为了更好地支持这项工作。

    正如田苗猜测的，国内正在商量对策。

    “珍宝岛”冲突之后，跟苏联的关系进一步恶化，外交工作陷入了困局。

    要，事情的起因是苏联军队入侵珍宝岛地区，我边防部队被迫还击。苏联军队没占到什么便宜，就在国际上大造舆论，还拉拢了社会主义阵营的国家，对我国横加指责。（注2）

    一直以来，我们把苏联视为老大哥，可老大哥翻了脸，在边境线上陈兵百万，虎视眈眈。甚至想加码升级战争，一次性消除所谓的威胁。

    在这种情况下，外交策略到了调整的时候。

    果然，“五一”庆典期间，国家领导人会见了一批外国使节，进行了友好交谈，释放了改善关系的信号。（注3）

    国外媒体纷纷报道，田苗注意到了这则消息。

    这是一种尝试，破困局的办法。

    也从侧面明了国家的影响力在不断增强，一举一动都倍受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