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不是惶恐,该百是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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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过三日便是一年一度的乞巧节,大街上早早的便已经开始布置起,花团锦簇,生息洋溢。



    来,她从前忙于事业,倒是从未参加过这种节日,来到这儿,莫不是为了弥补前半生的错过?



    一丝落寞自萧宁眼底闪过,并未有人发觉。



    章综叙十分聪明,悄悄入京之后并未直接面圣,而是派人散布消息,是此次行程专为运送此前购入的江南缂丝天蚕锻匹,不日便要抵京。



    仅一匹世价需五百两黄金,正是他当日花了大价钱,从萧稷中买过。



    为着自己能有个正经的名头来京,他可谓是煞费苦心,好在七夕与中秋相隔不远,这个由头倒也不会惹人怀疑。



    甫一抵达繁肆楼,几人下了马车,便有一厮径直飞奔而来,“长公主千岁,大人已经在楼中等候多时了。”



    于后头下车的章怀玉闻声一动,眼底激动之色不言而喻,刚想冲上前,便被肖八举扇拦住。



    稚子眼神清澈,有些茫然无措,又听肖八温声道,“不急,莫要乱了方寸。”



    这马车原本便扎眼,若是闹出个什么动静,难免落人口舌,眼下以萧宁这般处境自然对她不利。



    解臻在前,抱拳道,“有劳,请带路吧。”



    厮是个有眼力见的主,先前就识得后头这位长公主颇有些本事,一夜之间,天下皆知南池长公主死而复生的惊骇之事,总归是个有本事的



    细思之下,若非有常人所



    不能及的段,怕是做不到扭转乾坤这般。



    章综叙定得乃是天字一号房,厮轻叩门,还不等里头人应答,便听“吱呀”一声,门扇由内敞开来。



    入眼,便是章综叙本人无疑,他退开一侧,赶紧做邀请状,“殿下请。”



    若是让上头知晓此事他项上人头不保但为了自己的孙子,章综叙还是选择了铤而走险。



    “祖父!!”厮刚把门扇掩上,章怀玉便再也忍不住,一把扑进章综叙怀中痛哭起来。



    本还准备了些许责怪的话语,现如今感受到来自怀中孩子身上的颤抖,章综叙终究还是轻叹了口气。



    大轻拍了拍章怀玉的后背,似安慰般的低声呢喃,“孩子,你受苦了,没事就好。”



    打就是家中的宝贝,如今险些被人掳走当作质子,这般的心境落在一个四五岁的稚子身上,的确犹如晴天霹雳



    下一秒,章综叙又忙跪下,同为首那人认真行了个参拜之礼,“臣江南御史章综叙拜见长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章大人请起。”萧宁吩咐道。



    然,下跪之人并未有起身动作,反而愈发低垂下了脑袋,章综叙顿了顿,又惭愧开口,“禀殿下,臣有愧,在江南之时,并未认出殿下千岁,以及在殿下表明身份后,臣又尚未来得及觐见实在惭愧不已。”



    一想起先前他那般的态度对待宁一,章综叙仍然心有余悸



    



    “本宫若有心瞒你,你又怎会知晓?”这个事情她并未放在心上。



    “承蒙殿下厚爱,于途中相救家中孙,倘若叫贼人掳走,这后果不堪设想!!”



    贼人?



    这倒是出乎萧宁意料,她没想到章综叙会以如此称呼来对待司鼎文那厮,不过到这里,“章大人可知是何人下?”



    下跪那人身形一怔,似有些难以启齿,“臣知道,是司鼎文。”



    萧宁点点头,又问,“那你又可知,司鼎文亲自动代表了谁?”



    原本这话萧宁就算不问,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答案



    章综叙抬眸望向上座那人,这人与传言中的不同,先前长公主还是宁一之时,他便察觉此人气质不似凡人,如今那般一等一的高摇身一变竟成了长公主



    这样的气场,若真是个男子,如今金銮殿的龙椅上坐着的谁还真不一定了。



    再加上,曾经宁一在人前公开承认,他站队的那一方乃是稷王那是否表示,长公主已然与稷王是一条船上的人



    按照朝中趋势,章综叙在来时便已经敲算了一二,因此,他也并未有什么犹豫,“臣也知道,是皇上的意思。”



    此话一出,倒是叫那懵懂无知的稚子疑惑了,“祖父,怀玉不懂,皇上为何要抓我?”



    “不得多嘴,此事错综复杂,你年纪尚,无需明白。”他怎会不知原因,皇上忌惮稷王已久,为了让朝中大臣们陆续



    表态,早已暗中出。



    譬如上次刚被皇上提携至宫中少将守卫的白和风,便是如此例子。



    他章综叙担负江南御史一任,本无意卷进朝堂纷争,他这御史自从先皇驾崩之后,便极少进京,便是为了躲避,没成想,新帝如此迫不及待,想要让他站队



    “大人应当明白,如今朝堂局势逐渐明朗,若新帝真有本事,为何不以能力让人臣服,而要用如此非人段?”



    这这这这一刻章综叙就想着自己还不如聋了算了,“公主慎言,臣臣惶恐。”



    萧宁把玩着杯盏,对方这个反应再为正常不过,毕竟历来明哲保身的一人,突然在他面前提及皇帝的坏话,不是惶恐,而该是恐慌了。



    她循序渐进道,“章怀玉只是开始,若是大人继续不表态,一次本宫可以碰巧救下,两次三次呢?大人莫不是不清楚司鼎文的段?”



    “司鼎文的段向来狠辣,那白世城的下场未必就不是你章大人的下场。”



    肖八的这番话可谓叫章综叙惊出了一身冷汗。



    当年白世城被冠以贪污受贿之名满门抄斩,家中男子无一幸免,女眷则沦为下作之人,可怜他女儿白若卿年纪尚便沦落风尘



    而这一切,便是来自司鼎文的笔。



    章综叙不是不知,这些年他明哲保身不踏入京城,态度也模拟两可,皇上定然心生厌烦,因此才出了如此计谋逼迫他就范。



    他的目光



    落在了跟前的稚子身上,分明懵懂无知,却卷入如此是非,可见行事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段



    他默声了半晌,直到萧宁将茶杯推向了他面前,“殿下,希望老夫怎么做?”



    不知是否是章综叙眼花,上座那人轻笑的一瞬间,他仿佛见到了当年先帝的影子,“章大人,您觉得昭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