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围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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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衔之并没有睡,入定片刻之后,便觉得浑身爽利了不少。

    外面的哭嚎和拍门声在云遮日掩的傍晚,终于趋于平静。

    他们走后,那些马陆虫并没有追过来。这时,村民们已经陆陆续续赶往了大槐树,再过半个时辰,便要异变了。

    宋衔之开门,伸了个舒舒服服的懒腰。

    门外夕阳正好,将四周笼罩在一片橘红之中,飞鸟映远山,一切都平静的好似一个普通的乡野傍晚。

    今日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入村,不知道晚点会不会有人来,不过最终等来的,也很有可能是景家的人。

    宋衔之来到楼顶,唐棠他们已经到了,楼下的街道上,浓烟散去,空荡荡一片。

    关洱一看他上来了,也急忙跟了上来,贴着他站着:“宋宋——”

    宋衔之对他时不时叫自己两下的毛病已经习惯了,对他点头了个哈欠,视线依旧落在楼下,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手臂上忽然多出一只爪子,宋衔之扭头一看,关洱警惕的竖起了耳朵,身体与他贴的更近了一些。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边,沈铎正慢慢悠悠地踩着步子往楼上走来,而关洱则一脸愤恨的看着对方。

    沈铎上了楼,抬眼看向两人的方向,原本还算正常的脸色,瞬间也黑了几个度。

    宋衔之闻见熟悉的硝烟味,无奈地抽了抽嘴角,腹诽道:倒也不必次次如此……你俩到底哪里看对方不顺眼了?

    难道这就是妖与妖之间的磁场么?

    宋衔之:

    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我不理解?jpg;

    宋衔之挪着碎步,默默的离两个人远了一点。

    上楼的人,除了苏望,就是宋衔之唐棠他们了,徐晓因受了伤,暂时还下不了床,便和严术一起留在楼下休息。

    自回来之后,宋衔之便没再见过那个令人厌恶的张领主,就连这会儿也没见他的人影,土楼里,只留着那些他麾下的商人,正在前堂欺负一个一看就没来多久的瘦弱商人。

    可跟着张穆那家伙的,人品又能好到哪去?

    这被欺负的商人,虽然看着瘦弱,却也在今天上午强奸妇人的行列之内。

    宋衔之没什么表情的看了片刻,而后转开了视线。

    现在是这些人还不知道严术的存在,要是知道了,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事实证明,他的顾虑并没有错。

    他们脚下的土楼中,一个人影正鬼鬼祟祟的向着严术的房间靠近……

    伴随着一阵诡异的虫鸣声,原本安安静静的大槐树忽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枝叶乱舞,在空中疯狂的扫动着。

    宋衔之凝聚灵气与眼中,清晰的看见大槐树下奔腾而来的村民们。

    肢体扭曲,面目溃烂,那些村民以诡异的体态移动着,目的十分明确,就是他们这栋土楼。

    这宛如现场版的丧尸电影看的宋衔之心惊肉跳,灵气回聚。

    “他们怎么都冲着我们来了?”宋衔之搓了搓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转头问苏望:“之前也这样吗?”

    苏望已经整理过自己了,现在衣冠整洁,面貌清朗,看着颇有些富商大贾的模样,闻言面露惊诧:“他们过来了吗?”

    他肉眼凡胎,还没看见远处的景象。

    宋衔之也同样惊讶,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过来了,我敢确定他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一旁的唐棠面色也十分凝重:“我看见景家的人了。”

    “在哪儿?”

    “槐树下面,有三个。”

    宋衔之立刻放出神识,然而他修为不及唐棠,神识可以探查的范围也是很有限,并不能察觉到槐树周围。

    “这三个人实力不弱,尤其是中间那个,我摸不清他的实力。”唐棠着,收回了神识:“这土楼恐怕已经不安全了。”

    这情况,明显是景家的人已经发现了他们,并且操控这些村民傀儡,准备将他们困死在这土楼之中。

    “庆忌的信已经送到了,但宗门的人最早也要明日才能赶来,今夜我们只能随机应变了。”唐棠完,又掏出几张珍贵的符纸,捏诀给土楼增加了几层结界。

    街道的尽头,干燥的道路上扬起了细细如白烟的尘土,扑扑通通的闷响声中,黑压压的人群从四面八方的街道向土楼这边涌了过来。

    这些人大多都身体残缺,面目可怖,火烧的,刀砍的,个个惨不忍睹,喉间发出低低的嘶吼声,宛如野兽,奔跑的速度却极快,眨眼便已经到了楼下。

    带着污血的手和身体不停的撞击着土楼的大门。

    土楼外的结界大阵立刻被激发,透明的墙体嗡嗡作响,将部分村民弹了出去,那些腿脚折断,只剩薄薄一层皮连着的人,断掉的手脚都远远的飞了出去。

    然而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怕疼,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又飞快的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去力道极猛的再次冲了上来。

    门被撞的咚咚作响,大阵忽闪忽闪的,渐渐有些发烫,却纹丝不动。

    宋衔之在楼上看的冷汗直下,在这些村民的最后面,他看见了严术的父亲——严钟。

    不同于其他的傀儡,严钟不仅外貌保存完整,表现的也格外平静。

    他一动不动的垂首站在最后,衣衫整洁,和早上出门时没有任何的不同,仿佛依旧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然而,越是如此,便越是让人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