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成为顾太太的第二十二天找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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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2

    顾淮左在公司忙到了凌一点。

    回了濯华山,落月湖边上一排房子没亮灯,姜暖还没回来。

    男人唇角内敛,精致的眉眼覆了层薄霜似的,在月光下冷得慑人。

    坐在前排的李叔更不敢多什么,头一回见顾先生脸色如此难看,公司出什么危机了吗?

    顾淮左站在路边,绷着弧线优雅的下颚,黑睛凝霜,只朝家中看了片刻,挥手让李叔下车,自己开车出去。

    李叔站在原地,满是怅然:这么晚了,顾先生该不会又要回公司吧?

    —

    顾淮左降下一半车窗。

    夜里,山上的风褪去白日燥热,渐渐凉爽,钻入车内,试图扫清心上鼓跳的烦躁。

    关于今天发生的事,顾淮左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唯独一件。

    姜暖转身要走时,自己应该先一步将她拦下,不该在气头上同她较真。

    这么大的朔津,姜暖还有哪里是可去的。

    他的心脏紧绷成一片干涸的土地,裂开的缝隙没有水分,也不留一丝喘息的余地。

    踩下油门,线条华美的车身在山路上飞驰如闪电。

    风声簌簌,丝毫没乱他脑中条理清晰的分析,姜暖今天带了包,也有手机,找个地方住应该不成问题。

    或者去慕歌和付嫣家,都不是难事。

    尽管做出了美好假设,终究是放心不下。他习惯性的用舌尖顶着上颚,左手手肘落在窗框边,修长的臂朝上,手握拳靠近唇边,蹙眉沉思。

    她吃过晚饭了吗,今晚住在哪里,什么样的酒店,房间干净吗,安全吗……

    会不会又和之前一样,偷偷跑去她母亲的城市,住在脏乱的旅馆里,懵懂无知。

    顾淮左的出生环境注定了他无法接受这种生活条件,自然不允许姜暖受这种罪。今晚就算把整个朔津翻过来,也要找到姜暖。

    常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艺棠所在的写字楼关了门,他电话问了苏洐,苏洐连忙去问今天最后锁门的人,最后跟顾淮左再三保证:姜暖不在公司。

    顾淮左顺路去了高中和大学,早就关了门,操场与她以前常去的地方都转了一圈,也没见到。

    出来后,沿着姜暖以前走过的公园开,终点处是闇山陵园。

    大晚上没人上山拜鬼,山脚的礼品店却还亮着灯。

    顾淮左下车,音色低沉不变喜怒:“你好,晚上有人过来买兰花上山吗?”

    还没睡的老板娘坐在门口乘凉,桌案上摆着一叠叠纸钱纸花,她穿着花褂子,手里摇着蒲扇,瞅向站在摊铺前的年轻人,俊美清贵,芝兰玉树。

    “要上山啊?”她问。

    顾淮左重复了遍自己的问题,声音冷了些。

    “哎哟,我这儿什么花都有,菊花、牡丹、芍药、兰花,卖的最好的就是白菊了。”她起身拿着蒲扇在摊前逐一扫过,乐呵呵的道,“马上中元节,这几天来祭拜的人多着,晚上来的少。”

    顾淮左道:“今天晚上有见过一位女人过来吗,长头发,穿翠青色长裙。”

    末了,想起姜暖那时的表情,他补上一句,“细眉大眼,人长得漂亮,看上去不太高兴,眼睛也红红的。”

    老板娘听他描述脑中勾勒出画面,门口妖风乍起,卷起散落的纸钱纷纷,她寻思着这年轻人是不是着了道?

    见老板娘不话,顾淮左当她是一天里见的人多,可能不记得了,便出言买了一束纸扎的兰花,算自己走一遭。

    老板娘没着急着接钱,试探性的问,“伙子,这么晚了还上山啊?”

    顾淮左嗯了声。

    “不早了,明天再来吧?”

    顾淮左手里的钱往摊铺上一放,转身就走,“不用找了。”

    老板娘啧啧两声,瞧着年轻人的背影,想他面相俊雅清贵,双眸藏戾,身上阳气足,该不会出什么事,便也没继续拦着。

    山上冷清,连气温都低了许多,一排排青石碑在稀疏的灯光下显得越发阴森。

    顾淮左轻车熟路地找到姜安的墓,墓前积了灰,看样子姜暖没来过。

    弯腰将手里的花放在碑前,顾淮左便站直了,沉默地看着相框中儒雅斯文的男人。

    那时候自己还没满十五岁,透过书房的门缝,他看见姜安跪在爷爷面前,絮絮叨叨了很多太过沉重的话,最后几句却都和自己有关。

    姜安脸色凝重的从书房出来,在走廊尽头遇上了自己。

    顾淮左记得,姜安:对不起淮左,以后念念可能要托你照顾了。

    顾淮左点头,看向姜安:我要做什么?

    姜安凝视他良久,似觉抱歉,缓缓了一句:你先长大吧。

    他也只是个孩子。

    这一晚,很多地方都跑遍了,没寻到姜暖的人。

    付家、慕家早问过了,都没见姜姐过来。

    一拳砸在车门上,顾淮左手上握紧,酒店没有她入住的信息,私下会去的地方又不见人,到底去哪了!

    扯松衬衫的领口,吸了口气,顾淮左着方向盘甩尾掉头,朝热闹的城南方向驶去。

    他到风海的时候都三点了。

    酒吧里灯光浪漫,晕黄流彩的光芒将氛围拉到了极致,台上年轻男人拿着麦低吟缓唱,穿金戴银的女人们三五成群坐在一起,朝台上男人趣。

    侍应生也都是高颜值、妆容皎洁的年轻男性,穿着统一的制服,走到顾淮左身边。

    侍应生没见过顾淮左,见他面相俊美,估计是来找富婆的,提醒了句:“今天来的太太和名媛不少,先生你有伴了吗?要不要办个会员,我们——”

    顾淮左眼中戾气冰冷,朝话的少年扫了一眼。

    低压的气势逼近,侍应生立即不敢话了,背后升起一抹寒意,大晚上看走眼,把上位者当成了软饭男。

    “你们老板呢。”他问。

    侍应生点头哈腰,立即带他去找了经理。

    —

    三楼VIP包间里,音乐声不断,女人笑声轻软。

    付嫣身着银色流苏鱼尾裙,性感娇媚,一头粉红色的卷发,摇着香槟跟姐妹闹腾。

    慕歌白发齐腰,穿得跟迪士尼公主一样夸张,晃着酒杯。

    桌上还摆着一顶没人戴的淡紫色假发。

    花朵独坐沙发自由摆放,五六个年轻姑娘坐在上面,她们没戴假发,不过发色也都稀奇古怪,举手投足间或优雅,或活泼,露在外面的胳膊颈子上珠宝奢华,皆是身着欧美高定,脸上化着漂亮的妆容,在灯下美艳魅惑。

    在这些实实的大姐面前,是一个透明玻璃搭建的T台,二十个身材健硕挺拔的男人来来回回,不停地换衣服走秀,朝富婆们抛媚眼,从晚上九点走到了凌三点。

    不知道台下富婆困不困,但是他们腿酸的厉害,抛媚眼抛的眼皮都要抽筋了。

    风海的经理弯腰开门的刹那,付嫣摇着的香槟正好开,冲着台上西装革履的禁.欲系美男而去。

    现场狂热,不少姑娘跳起来欢呼,“wow~理香哥哥气质绝绝子,好帅!”

    聚光灯的光环交错笼罩,白光照亮飞洒的香槟,泡沫如同飞闪的烟花,付嫣随着音乐快活的跳起舞,甩着一头粉毛。

    慕歌紧跟着开了一瓶,同样喷洒在台上英俊有型的男人身上。

    站在前面的男人插着腰,被香槟喷.湿了薄薄的衬衫,勾勒出性感的人鱼线,他舔去唇边沾着的酒水,朝台下女人们露出完美笑容。

    “林泉也帅,性感尤物实锤了!”

    台上男人也欢呼鼓掌,有的直接解开衬衫的纽扣,展示蜜色结实的胸肌。或扯着领带低头,笑容邪魅狂狷,摆出自以为很帅的pose。

    顾淮左站在门口,冷眼看着里面荒唐的热闹。

    姜暖没少来?

    她跟方家少爷是这么认识了?

    胡闹。男人心中怒火再起。

    等里面的人发现远处门开了时,付嫣率先朝门口看去。

    待看见顾淮左那张在冷藏室住过的俊脸时,吓得她假发都要掉了,连忙捂住巴掌脸,转过身躲进姐妹人堆里!

    慕歌见付嫣吓得花容失色,难不成遇到沈逢了?她好奇地转过身,对上顾淮左冷若霜雪的黑眸。

    “……”慕歌一副吃了榴莲的表情,皱眉抿唇,嘴角拉成了一条直线,要吐不吐,憋着难受。

    这比遇见了沈逢还要惨啊,妈妈救我。

    沈逢见到付嫣还得心请安,顾淮左就不一样了。

    慕歌方要转身躲去洗手间,被男人低沉嗓音叫住,“慕歌。”

    付嫣已经溜到了洗手间,拍着鼓跳不止的胸脯舒了口气,别问她为什么心虚,问就是——瞒着顾淮左带姜暖体会富婆的快乐,我怕顾淮左揍我!?

    外面是什么情况她也没办法了,只能听天由命,交给慕歌临机应变。

    有句话叫初生牛犊不怕虎,慕歌与付嫣他们不是一所高中,所以并不知道顾淮左过女人!

    旁边世家姐也都是混迹上流名利场的佼佼者,离得近一眼就认出来者,可不就是商场上杀伐果决的顾淮左,顾老在两年前钦定的接班人,朔津太子爷,两个字:年轻的大佬。

    看他这副脸色,没人敢过去跟他搭话,姐妹们面面相觑,继续欣赏着台上帅哥。

    慕歌看着这群不靠谱的姐妹,皮笑肉不笑地抖着身板走到顾淮左面前,“顾先生哈,好巧。”

    顾淮左左手插兜,身长玉立地站在灯下,地上透出修长的身影。

    他不话,慕歌一群人亚历山大。

    长眸淡扫,顾淮左音色清越冷漠:“姜暖人呢?”

    慕歌心里紧张的七上八下,“她今天没和我们一起来。”

    话完,见顾淮左唇角一扯,仿佛下一刻就要——慕歌,带姜暖出来玩的时候,你多想想你家股票未来的走势。

    慕歌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了什么,悔得肠子都青了,她极力辩解的样子好难堪!

    讨好赔笑,又不敢近身,慕歌赶紧解释:“我是,她从来不跟我们来这里,我们好久没在一起玩了。”

    顾淮左都懒得看她,只问:“你们在Chierty里刷我的卡买衣服,跟我没见过她?”

    “……哈?”该不会是姜暖偷偷刷顾淮左的卡,他前来兴师问罪的吧?慕歌白着脸干笑,“我记错了,我们今天确实见过,姜暖不光给我们买了衣服,还给你和苏青青也买了,这,要不礼服钱你卡上?”

    东扯西拉消磨本就不多的耐心,顾淮左不耐烦了。“她人呢?”

    慕歌举手发誓,“我们买完衣服她就走了。”

    顾淮左心中了然。

    姜暖和慕歌他们先去买衣服,然后慕歌、付嫣来了风海。

    姜暖没去,遇到了刘伟、方寻攸等人,被带走。

    他才接到沈逢的电话。

    顾淮左下巴一抬,黑色的瞳孔中习惯性的蒙了一片冰寒,扫过T台上扮相不正经的男人,仿佛看一颗颗供人挑选的大白菜,便宜量多。

    他转身离开,背影孤傲,走出去三米远又停下。

    慕歌一副送神的赔笑姿态,跟在他身后,心翼翼问:“顾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姜暖没跟你们一起,那她原本是要去哪的?”顾淮左问。

    慕歌仔细回想,眼眸一亮,拍手轻快道:“她要去接你下班,晚上一起吃饭来着。”

    是吗。顾淮左心有微妙,兜里的左手紧紧地握成了拳,舌尖顶着上颚,眼神晦暗夹杂着不自然的情绪。

    慕歌终于发现哪儿不对了,神情瞬间转为紧张,直起身子朝顾淮左喊道:“奇怪,你怎么找我们要起了人来?姜暖人呢!”

    顾淮左只‘要是姜暖跟你们联系,第一时间我电话’,没理会慕歌的追问。

    他人刚出去,便让风海的老板锁了门。

    顾淮左脚步轻快,顺便沈逢了通电话。

    “艹,你有病啊三点我电话?”沈逢骂骂咧咧的接了,睡眼惺忪:“又跟姜暖吵架了?过不下去就别过了,强扭的瓜不甜,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放过自己也是放过别人,就比如你现在跟我电话,何必呢?”

    顾淮左冷嗤,朝外走时道,“付嫣染了一头粉毛你知道吗?”

    “放屁,我下午看见她从Chierty出来,亚麻色的头发,一甩一甩的,贼他妈温柔好看。”

    “是么,你来风海,3678。”

    “艹,她去风海干嘛,想上当受骗啊?”沈逢骂了句,抓了条裤子套上,歪着脖子夹住手机,骂骂捏捏:“是兄弟就给我守着,妈的!要是哪个狗男人敢碰我们家嫣嫣一下,剁了他狗爪子!”

    聒噪。顾淮左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