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成为顾太太的第二十八天送给顾淮左的……
028.
出差定在了周三,《灵剑归墟》剧组那边催的太紧,一大伙人等着。
周二一下班,她就赶回家里收拾行李。
顾淮左这两天下班都在八点之前到家,比起上周,早了不知道几个时。姜暖跑上跑下忙得马不停蹄,见他回来便侧身了个招呼。
“你回来啦,”她手里拿着刚印好的资料,算明天在飞机上熟悉一下,毕竟都是几年前的老本子,都快记不得剧情了。
顾淮左嗯了声,看了眼忙得团团转的姜暖,脑中继续思考着等会要召开的高层例会,下半年的业务开展必须严格按照年初计划来执行,七月八月的数据和预期的偏差太明显。
“吃过晚饭了吗?”她又问。
顾淮左想着事儿,淡声应道,“我先回房。”
“那晚饭要叫你吗?”姜暖跟在他屁股后面朝楼上卧室走。
顾淮左足下一停,侧目扫在她白净柔美的脸上,没有嘲讽的意思,“你觉得呢?”
姜暖抿嘴,欲言又止,本想跟他自己出差的事,但顾淮左上楼就直接回了自己房间,她嘴边的话没法出口。
算了,等晚饭再好了。
电脑和稿件装在一起,随时可以翻阅修改。衣服的话就带了几件长裙和大T恤,也不确定过去多久,等到了发现差什么再买也不迟。
行李箱只装了一半,姜暖想了想,开锁着的抽屉,从相册中抽出一张顾淮左的照片,藏在箱底。
不知道顾淮左会不会想自己。
反观自己,还没离开,心就被一股委屈舍不得的情绪填满,酸酸的,堵得喘不上气。像极读书时的每一个周日,舍不得一分一秒,担心转眼就是一周的开端,要熬上五天才能放假。
她还不清楚要熬上多久,才能结束出差。
没过多久,杨阿姨就准备好了丰富的晚餐,上楼通知太太,可以吃饭了。
姜暖应了一声,去了顾淮左房门口。
她手贴在门上,犹豫着敲门时,听见轻微话声。
男人声音低沉冷漠,讲着一些和她专业知识有壁的东西,见他在忙,姜暖也没多扰,去楼下将饭菜端回了厨房里,盖上一层保鲜膜保温。
杨阿姨不解:“太太?”
“我晚一点吃,还不饿。”姜暖解释道。
顾淮左回来的时候,杨阿姨在后院并不知情,她担忧地望向姜暖,“可是您下班回来就饿了?是在等先生下班吗?”
被看破心思,姜暖害羞的弯弯嘴角,“才没有。”
“也不知道先生什么时候回来,”杨阿姨目露怜惜,“饿坏了怎么办,您还这么年轻。”
姜暖手碰了碰脸,笑道:“阿姨你先去后面休息吧,我自己看着办。”
杨阿姨还是有些担心,轻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姜暖又回屋里收拾行李,摸了摸饿瘪的肚子,苦兮兮的轻哼,等会多吃几口!
差不多九点,走廊传来开门声。
姜暖饿的前胸贴后背,耳朵贴在门上,听见外面动静,连忙开自己房门,故作惊讶:“顾淮左?”
顾淮左似没想到姜暖突然开门,略微挑眉以示惊讶。
“好巧,阿姨饭刚做好,一起吃饭吧!”姜暖拍拍手,朝他走了过来。
顾淮左人已经走到走廊楼梯口,等着她走近几步,一起下楼。
台阶下到一半,姜暖想起厨房的饭菜可能凉了,便让他先去了餐厅。
姜暖起十指不沾阳春水,就算是被顾家扫地出门的那几年,也没为了谁进厨房,除非自己饿了,煮个粥还是会的。
快步溜进厨房,摸了摸台上摆着的饭菜,盘底都凉了。
连忙揭开保鲜膜放微波炉里,心想着,顾淮左在房间忙到现在多半是饿坏了。
自己可以饿坏,顾淮左怎么能跟着挨饿呢。
这两天出门他都会等自己,一起上班。
下班也都在八点之前回来,一起吃晚餐。
平静的婚后生活越来越像一回事,姜暖忍不住弯起嘴角,压不住心中泛滥的蜜意。
先将顾淮左喜欢的排端出去,特地放在他面前,姜暖翘起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尝尝?”
菜香四溢,灯光如瀑。
顾淮左举起漂亮的右手,声音里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就三个字:“我怕烫。”
姜暖又被嘲讽到,恍然大悟,哦了一声,“我去给你拿碗筷,等等!”
顾淮左起身。
厨房和餐厅是隔断的,并不在一起。
天花板上吊着暖灯,金白相间的地板铺成,木纹家具和白色橱柜整齐排列,相得益彰。厨房里摆着不少器具,颜色的统一,看起来明亮简洁,充斥着低调奢华的气息。
姜暖开自带消毒杀菌的橱柜,拿了两副碗筷。
这时微波炉发出滴滴滴的声响,本不着急将菜拿出来,可听见提示音,姜暖就着急慌了神,笨手笨脚地开柜门,忘戴手套直接去抓热菜的盘子。
“心。”
“呀——”姜暖疼得低呼,与身后传来的提醒几乎同时响起。
姜暖还没反应过来,一截胳膊从后方探出,抓住了她的手腕带着自己走向一边。
姜暖完全是被他牵引着,踉跄地来到水池边。
开水龙头的凉水,冲在烫红的手背上。顾淮左微微皱着眉,抿唇没话,细白光滑的手背上浮起硬币大的红,格外醒目。
水声稀里哗啦,掩住姜暖鼓跳加速的心跳声,可是手却紧张的颤抖起来,她分不清是水冷,还是手背烫疼,顾淮左手指拿捏着她的命脉,跳动鲜活。
的身体站在男人旁边,离得极近,粉色的拖鞋挨着他脚上黑色的,宽松的裙摆贴上熨烫笔直的西装裤,身上淡淡的香气,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到他办公室里价值连城的穿霞流景梅花,同样清冽的冷香,精致淡绯的花瓣。
和顾淮左一样,让人着迷。
水流不断,手背的灼伤从最初的疼变得稳定,燥乱的心跳没办法静下来,姜暖想再靠近一些,靠着他的肩膀,触碰他的身体,单纯的想要肢体接触。
想抱住他,感受他此刻的心跳,是不是和他面上紧张专注的神情一样,他很在乎自己。
她喜欢顾淮左,超越了对世界上任何事物的喜欢,比任何人都要喜欢他。
如果那时候,自己努力一点,坚强一点,不那么快放弃约定,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她厌恶自己,厌恶与顾绝的种种,更厌恶、更恐惧、更不可原谅的是,这些都被顾淮左亲眼看见。
在他心里,会怎么看待自己?
每次顾淮左这么紧张她,她内心就会喷涌出害怕又兴奋的激动情绪。姜暖很清楚,自己的心跳贴着刀尖,每一次搏动,都在刀尖留下疯狂的血口,疼的想哭。
偏执的心思,让她几乎克制不住,好想靠近,近到隔着衬衫贴在一起,哪怕只是碰一下他,就一下,弥补内心的干涸。
挣扎到红了眼眶,姜暖低眉垂眼,默默地朝旁边移了半步。
隔开两人间的距离。
顾淮左目光停留在她手背上,流水冲洗了会,他碰了碰姜暖手背的温度,没之前那么烫人,“擦点药膏。”
姜暖没反应。
顾淮左关了水龙头,依旧没松开牵着的手腕,仿佛是一种习惯。
他牵着姜暖去拿医疗箱,又将人带到沙发旁坐下。
姜暖低头看向蹲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顾淮左猝不及防的抬眸,与她四目相对。这才发现姜暖眼尾红红的,眸子也蕴着水雾,可怜又委屈。
长眸一紧,他声音轻了几分:“疼的?”
姜暖别过脸,点头。
顾淮左脸上神情很淡,扇开的睫毛投下朦胧的影子,微收着下巴给她上药,“刚才有个会。”
姜暖没问他在做什么,隔着门板也听了个大概。
“不用等我。”他道。
为什么‘不用等我’?我们不是夫妻吗,妻子等丈夫吃饭是很寻常的事情。姜暖情绪压抑,心里的不舒服让她对每一句话都失去了冷静判断,她下意识以为顾淮左是在嘲讽自己那几年没等他,如今也不用等了。
强行弯了弯僵硬的嘴角,她低声道:“知道了。”
沾着药膏的手指一轻,顾淮左抬眼再看姜暖,“很疼吗?”
姜暖没话,紧抿着唇,一动不动地望着他,怕一出声眼泪就掉下来。
顾淮左心上一软,唇角敛了三分,手中力道更轻了。
他的念念,还是跟时候一样,笨手笨脚的,碰出口子都疼得掉眼泪。
擦完药膏,顾淮左便起身朝厨房走去。
姜暖看着他清瘦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客厅,习惯性地屈膝坐在沙发上,双臂环抱膝盖,头埋在膝.间,兜在眼眶里泛滥的水,在顾淮左看不见的地方哗哗的落。
如果能回到过去,退到哪一步,才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姜家没垮台?
苏青青设计将她赶出顾家?
顾爷爷将她送到继父家里?
还是顾绝伸出的援手?
汹涌的眼泪和无助的懊悔压的她无声咆哮,灵魂仿佛沉浸在一场暴雨中,被凄风冷雨拍的面目全非。
—
晚饭后,姜暖回房。
顾淮左从她身旁经过,余光瞥见她房间里的行李箱,脸色一冷,顿足。
脑中不合时宜的想起在姜暖皮包里看见的礼物盒,谁送的?她要去哪。
“你要去哪。”他先开口。
吃饱后姜暖心情好了一些,见顾淮左询问,她便将门直接开,垂眼扫向还未合上的行李箱,“要出门一趟。”
“去哪。”
“檀溟市。”
是那里。顾淮左若有所思,没有直接否定,但看姜暖脸上没有想起来的意思,他音调低沉冷漠,也不似高兴,“太远了。”
姜暖望着他解释道,“之前带我的老师生病了,我过去替她跟组一段时间,应该要不了多久。”
高大颀长的身躯靠着门框,顾淮左单手插兜,看上去有些慵懒不羁,语速不快,更像是试探:“你了解那个地方吗,知道他们拍摄地点选在哪吗?”
廊道的光在他身上,影子斜斜的落在屋中女人肩上。
“当然,”她道,“那边情况公司跟我了。”
她知道的只是这些么,看样子是压根不记得约好的毕业旅行中有一站就是在檀溟市。顾淮左舌尖顶着上颚转了一圈,懒得兜圈子,明:“山区,环境不好,不去。”
姜暖跟组的机会不多,只有两次。前两次都是在横店和宋城,这次选择了偏远的檀溟市,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适应好。
顾淮左只是冷着脸看向自己,姜暖心里都忍不住退堂鼓了,可想到鸿歌,她硬着头皮道:“这是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而且鸿歌带我入门,我没理由不去的。”
“可以给你安排更好的。”
“我自己争取到的机会,”姜暖声音低了些,见顾淮左表情冷漠地审视自己,她后面的话没出口,语气失落:“你过不会限制我,我想做什么都可以的。”
“……”顾淮左脸色更冷了,沉默数秒后,视线从姜暖倔强的脸上移开,扫向她箱子里装着的长裙、短袖,冷笑了声。
“行啊姜暖,你到时候别哭着喊着要回来。”
姜暖眼尾涩红未消,被他嘲讽气到叉腰,嘀咕反驳,“你以为我是娇生惯养的大姐吗,这点事都做不好。”
“有差别吗,”顾淮左音调惯常的冷漠,头没动,眼皮一掀,漂亮的黑睛锁在姜暖脸上,“还是我亏待你了?”
末了,意有所指地斜睨她手背上的烫伤。
姜暖美眸微顿,顺着他视线一看,脸上浮起些滚烫的红晕,顾淮左确实没亏待自己,但一码归一码。
她继续收拾起行李。
顾淮左从门前离开。
没多久他又回来了,姜暖蹲在地上,目光从他拖鞋朝上看去。他手里拿着好几叠扎在一起的纸币,崭新。
“我有钱。”姜暖皱眉。
顾淮左进屋,绕过她的人影,蹲下.身,将整齐的钞票放她箱子里。
“鸿歌他们剧组在十万大山里,带点现金防身。”
他是不是对‘点’有误解?这都快十万了,姜暖不禁莞尔,“太多了,过安检靠谱吗?”
“不靠谱就回来,我再给你找个剧组。”
姜暖无奈噤声,对于工作的事他一般少有过问,自己也不想承他的情,所以少有交流。
静了片刻,见顾淮左没有离开的意思,她笑问:“你是不是担心我在外面给你闯祸?”
顾淮左手里拿着一叠钞票数着玩,闲得看她,径自道,“天高皇帝远,你觉得我会担心?”
姜暖轻哼‘也是’,手上拿了件衣服折好,不着痕迹的别开视线,习惯性的用笑容去掩饰两人间的尴尬。
顾淮左看着她收拾了一些什么东西,带的不多。
最后将箱子合了起来,大功告成。
他转身出了卧室,没走多远,就被身后传来的细细声叫住,便靠在走廊栏杆上等姜暖。
顺便垂眼看向楼下,装饰华丽的客厅,后面是山水庭院,前院是玫瑰花圃,临着落月湖。
男人满心疑惑。
是家里不够好么,她非要挑些穷山恶水的地方闯?
姜暖从包里翻出那只精巧的蓝色礼盒,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原本是想请顾淮左吃饭时送给他的,未来几周是没机会了。
不想一直拖着,择日不如撞日。手握住礼盒,背在身后,她紧张的朝顾淮左走过去。
听见脚步声,顾淮左视线从华丽的水晶灯上挪开,侧转上身朝女人看去。
“顾淮左,上次剧本的事情一直没跟你道谢。”姜暖声音温柔,缓缓地将手从身后拿出来,双手捧着礼盒举到他面前。
“谢谢你。”
姜暖完紧张地抿起唇角,心有忐忑,又怀揣期待,顾淮左会喜欢吗?
不对,他会接吗。
不是其他男人送她的。顾淮左微挑起下巴,他下颚弧线生得完美,刻薄而利落的转折宛如刀刻,面上情绪越发矜贵冷清。
薄唇开启,语气凉凉:“以前怎么不想着谢我?”
果然没接。
她美眸一眨,隐隐失落,举着是双手也不好收回。
至于他这个问题,姜暖很难明白。以前不谢是因为还没有这个思想觉悟,这次谢他主要还是风袖和林妙妙的本子。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顾淮左压根不会花冤枉钱买下风袖和林妙妙的本子,更不可能自降身份跟艺棠组饭局。
这才想着,应该好好谢他。
正当姜暖绞尽脑汁时,顾淮左意外地伸手,将巧的礼盒从她掌心拿走。
单手开盒盖,里面是一对天然满火彩蓝宝石袖扣,方形,银边镶嵌,华光流溢。
瞬间掩过廊道灯光。
送出烫手山芋,姜暖心底吁了口气,背着双手,偷偷观察他脸上的表情。
并不期待他能惊讶,这样的物件每年不知道多少人上赶着往他这里送,能收下就够了。
“玩意儿?”黑曜石般的长眸朝姜暖扫去。
姜暖羞赧一笑,闻声点点头,就算嫌弃也没办法,剧本卖出去的钱还不够买这对袖口,她还贴补了工资进去。
啪嗒一声脆响,合上了盖子。
顾淮左将礼盒顺势丢入口袋中,维持着单手插兜的姿势看向姜暖,声音惯常低沉冷淡,“放心,檀溟市那边有个远房表哥,就算闯祸了也没关系。”
姜暖以前在哪儿听过类似的话,我在檀溟市也有个远房表哥?
美眸掠起短暂的疑惑,想了半晌实在没记起来,多半是自己太紧张想多了。
她都没去过檀溟市,顾淮左怎么可能跟自己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