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成为顾太太的第四十六天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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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6.

    周四。

    姜暖这一觉睡得安稳香甜,在梦里都忍不住翘起嘴角,直到中午才醒。

    眼皮又酸又痛,睫毛缠在一起睁都睁不开。

    手揉了揉月中起的双眼,微微眯着,入目是蓝色的床单,被褥。和自己房间里全然不同的风格,她猛地就睁开了眼来!

    她可不敢回想自己是怎么躺在顾淮左床上的,偏偏脑海中的画面,一帧一帧就跟电影似的,循环播放,害羞的让人想躲起来。

    从夜里耍朋友耍到凌四五点,他似不知疲倦,丝毫没有睡意的抱着她,细细密密,无边无际。

    从最开始的紧张与自我怀疑,到紧张被温柔弥平,被他一次次的证明,姜暖渐渐的沉睡在暖风解冻的柔情之中,以浪漫之名。

    后面好些时候,她都可以拒绝。

    单纯的,不想罢了。

    紧扣的十指。

    碰撞的呼吸。

    真诚的亲wen。

    一遍又一遍,贴着她可爱的耳朵着悄悄话,喊着她的名。

    她整个人就像一条鱼,离了大海的惊涛骇浪,被潮水送到了沙滩上。

    沙滩成了一面宽阔的胸膛,她躺在上面滚嬉闹。无意识中,唇角触碰到两道不知何时留下的旧伤疤。

    和她过往的绮梦都不一样,不用编织,不用幻想,她拥抱到了顾淮左,更温柔,更鲜活,更无以复加的真实感。

    光是回想,姜暖耳根一烫,白皙剔透的脸颊上都遮不住漫上的霞光。好在顾淮左已经不再房里,避免了这场尴尬。

    撑着床想坐起身,她觉察到异样后拧紧了眉头,仿佛跑了一场一场三千米,胳膊和腿仿佛被车碾压过,是一动也不想动。

    姜暖挪了挪身体,不想为难自己。现在出去撞见顾淮左,她多半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倒不如一个人躺在这里,好好补眠。

    再,被子上都是他的味道,淡而清雅的香,萦绕鼻尖,既满足又舒服。

    —

    顾淮左开完语音会议便起身,准备离开书房。

    手机响了,是顾家的电话。他微一蹙眉,等到铃声快要结束的时候,才接。

    跟心里猜的八.九不离十。

    隔着手机,顾建华声音依旧四平八稳的,“淮左,昨晚为什么挂了爷爷的电话?”

    顾淮左点了支烟,站在窗前,对着楼外一览无余的景色,蓝天,翠山延绵。

    他抬了抬眼,眺望更远处,语气风轻云淡,“有点事。”

    “是吗?”顾建华音调都没变一下,“是什么事让你连爷爷的电话都敢直接挂?”

    顾淮左抽了一口烟,他问,“电话来,是特地通知我跟老爷子回个认错电话的吗?”

    听完儿子不客气的发言,顾建华早就习以为常,声音依旧平直,没被气到,“你从心底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事,回再多电话又有什么用?”

    顾淮左手里长烟在窗边轻敲,烟灰散去,嗤笑了声,“道理都是你们了算。”

    这句话引起了顾建华的不满,声音微沉:“别的好像大道理你都能听得进去似的,但凡听进去一句,也不是现在这样,你想没想过?”

    顾淮左垂眸,脑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姜暖抿嘴偷笑的脸,心情骤然舒朗。

    他抽了口烟,语调一轻,“等我和念念老了,肯定不会去跟子孙讲这些大道理。”

    姜家丫头的事自己不提,没想到这子还敢提!顾建华平直的语气瞬间波动起伏,“这事等你回来,爷爷亲自跟你。”

    上次回顾家一大帮子人劝都没用,未必一通电话就能让儿子想通了?顾建华心如明镜,与其在这件事上唠嗑,不如谈另一间父亲交待的大事。

    趁着儿子没接话的空档,顾建华转移了话题,“你三叔这两年在国外吃了不少苦,爷爷的意思是今年接他回朔津过年。”

    顾淮左转着细烟,青烟袅袅,在眼前化作缥缈的雾霭白,片刻就融入了空气中。

    颜色再淡,依旧残留着呛人的烟味。

    “爷爷考虑的周到,”他轻笑了声,随意道,“确实,那谁去接?”

    听儿子这语气是没生气,估计早就不介意当年的事了,毕竟血浓于水。顾建华胸口悬着的石头稍稍落下,同一旁担忧的妻子点了点头。

    顾母也松了口气,回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顾建华难得有了笑意,开怀道,“你三叔这么大个人了,自己能回来。”

    “哦,是吗。”顾淮左也跟着笑了,“医院同意放人就行,这点事没必要电话通知我的。”

    顾建华剑眉一皱,仔细琢磨儿子的话,还真是话里有话!他脸色再变,不悦地呵斥道:“淮左,你不是孩子了,事情都过去两年多了,难道你还没消气吗?”

    顾淮左没接话,静静地抽烟。

    顾建华沉默了良久,“再怎么他也是三叔!我们顾家最看重的就是亲情。”

    “父亲是那个杀人未遂的顾绝吗?”顾淮左似笑非笑地问,笑着笑着就把烟给掐了,声音倏地冷了下去。

    “我没三叔,父亲记错了。”

    刺骨的寒意顺着听筒传到千里之外的朔津,顾建华脸色难看,‘嘟嘟嘟’的忙音传来。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他陷入了沉思。

    为了个女人,叔侄俩闹成这样!?真是祸水,害人啊。顾建华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

    顾母见状约摸猜到父子二人聊得不顺,她起身走过去,替丈夫揉了揉额角,轻声开口,“昨晚周南水五十大寿,淮左带姜丫头去的,檀溟那边的人都知道了吧。”

    顾建华正在气头上,想到这事更是气上加气,头痛加剧,“他就是太放肆,太霸道专.制,才养成了一意孤行的坏毛病!完全没把我和他爷爷放在眼里!偷偷跟姜丫头领证,这算是什么事?”

    顾母本想,拦不住就算了。

    但顾建华的脸色和老爷子的心思,诶,都不是三言两语能清楚的。万一顾绝真被接回国了,恐怕是过不了好年。

    整个顾家,都得乱成一锅粥。

    —

    顾淮左上楼时,姜暖还躺在蓝色的大床中。

    被子被整齐地拉到脖子处,露出下巴尖尖的鹅蛋脸,细眉一对,闭着眼,睫毛乖巧的垂下,根根分明,浓密细长。

    顾淮左看了眼她微微上扬的嘴角,伸手捏住她俏丽可爱的鼻尖。

    才过了十秒,躺床上装睡的女人就睁开了眼,眨巴眨巴眼,瓮声瓮气道:“放松手,我要死了。”

    顾淮左见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黑眸闪过一抹幽深的亮光,趣道,“这话你昨晚了不少次。”

    姜暖瞬间听明白他话里意思,压根不敢去想——‘轻点,我要死了’……

    她别过头,将被子拉到脸上,遮住了红霞,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偷偷盯着他。

    顾淮左伸手拉开被子。

    姜暖连忙抢住,声音沙沙的别提多可怜了,“我冷,身上也疼,今天不想起。”

    顾淮左反手就把空调关了,走回床边坐下,“过来,给你按按。”

    “你怎么不过来?”姜暖伸出胳膊,拍了拍旁边的空处。

    “这是你的。”顾淮左冷嗤,他身上穿着家居服,撩开被子上.床,一把将缩在被子里的姑娘捞到了怀里。

    姜暖连躲避都来不及,扁扁嘴,声的抽鼻子,让他轻点揉。

    他低头帮她揉着手臂,顺便照顾了其他她喊痛的部位。男人的手掌宽却不够厚,手指笔直修长,指腹间薄茧都少,甫一接触就知道,这是双金贵的手。

    力道重了些,或者碰到疼的地方,姜暖呜呜的轻哼两句,让他轻些。

    她发现,顾淮左这样的男人在外面冷得让你不敢听他开口话。回到家里,却又能上话,甚至还会主动做些让人意外的事情。

    她舒服的半眯着眼,被顾淮左翻了个面。她懒懒地换了个姿势趴在他身上,灵敏的鼻尖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香,皱了皱眉头,轻声问:“你一早就抽烟?”

    顾淮左嗯了声,“还疼吗?”

    “好些了,再揉一会好不好?”姜暖舒服的眯起眼,顾淮左真是个好人。

    指骨有力地在腰部置按揉,缓解了酸痛,姜暖也不忘关心他,“是不是遇到烦心事了?工作上的吗。”

    顾淮左平时在家里都很少抽烟的,在外面可能会点烟。

    “没什么事。”他淡声道,直勾勾地望着她,俯身凑到那只可爱的耳垂边,声音暗哑性感:“不过,现在有件烦心事了。”

    姜暖心跳一块,感受到自己压到的物件越来越轮廓分明,她紧张地瞳孔朝外扩了扩,不可置信地瞪向冷清俊美的男人!

    她还穿着昨晚的白色睡裙,动作迅速的从他身上翻滚下来,抱着被子想躲。没想到给了男人可乘之机,被他从后抓了回去。

    脸贴在她莹润细腻的颈畔,顾淮左喉咙里发出一声促狭的低笑,鼻息间的热气扑在身上,看不见的汗毛和毛孔都在紧张的微颤。

    “快,走开!”

    “不是你让我过来的?”顾淮左掐住她的下颚,亲在她嘴角上。

    “我的,”姜暖话还没完便被以唇封之。

    他垂着眼,睫毛扑落并未完全遮住黑沉幽深的眸子。眼睛长而漂亮的形状,让他眼底的光落了出来,浅浅的笑意,稍纵即逝。

    姜暖知道,只要自己喊疼喊累,他肯定会从她身上起来。可一看顾淮左这清贵不言的模样,往日清明的眸子此刻如旋涡般沦陷,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她心软了下来,环住他脖子开心的亲。

    她有一米六七,顾淮左穿衣看似清瘦单薄实则接近一米九,宽肩窄腰。姜暖略显娇的身板几乎可以完美的躲藏在他怀里。

    如同两人手掌比对在一起时,他总能将她的手完全覆盖住。

    侧脸靠在他线条利落的颈旁,薄薄的一层皮肤肤之下,是血液流经时发出的声响,伴随急促低微的换气声。

    他此刻是紧绷着的,也是压抑着的。

    难为情的,她羞红了脸。

    不管以前如何,现在知道顾淮左待自己的好,她很欢喜。

    紧张生就的惧意,让她下意识弓起后背想躲开,却又躲不开。只能上仰着头,望着头顶上蓝色星空的天花板,她第一次知道,他房间的天花板是一片蔚蓝浩瀚的星空。

    手攀附在他强壮的肩头,如海中跌宕的孤舟,紧张的声音被翻涌的海水模糊了。“淮左,我怕。”

    姜暖害羞的别过头,望着天花板数星星转移注意力,所以忽略了顾淮左脸上隐忍克制的神情。而他只是垂眼,便看见她紧蹙着秀眉,唇瓣抿起,一副紧张又害怕的样子。

    倒也不急于一时,他俯身跟她了会话,热切的眼神专注而幽暗,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姜暖答话时,四目相对,看得心惊胆战。

    男人清俊的面容上浮起一丝罕见的笑意,耐心压抑着内心热望,声音暗哑的微颤,“我轻轻的。”

    …三言两语,脑补自知…

    姜暖手机响了好几次,她才恍惚的想起,自己不是来檀溟市玩的,今天周四,她要去片场!

    完了,忘请假了!

    她连忙探出胳膊,想去接电话,却被顾淮左抓住手拖了回去,圈在了臂弯之间,惩罚般的耍朋友。

    “做什么?”他声音低哑。

    姜暖道,“电,电话。”

    他一笑,抬手拭去她额上覆着的薄汗,“想接?”

    姜暖点头,嗓子有些干,红着眼瞪向他。

    “喊老公。”

    姜暖乖乖地张嘴,只喊出“老”字,便被他吻住,舌尖勾缠。

    她眼眶红红的,挣又挣不开,只能用拳头软绵无力地捶他,着着胳膊更酸,姜暖委屈巴巴的气哭了,太坏了,真的太坏了。

    眼泪汪汪的瞪视自己,仿佛自己欺负了她一般,顾淮左任凭她闹,越发觉得她又软又可爱。平日里就受不了姜暖哭,现在才知道。

    他最受不了的,是姜暖抱着他的肩,话都不清楚的掉眼泪。又可怜又心疼,偏偏又舍不得放过她。

    顾淮左目不转睛地盯着她,Three thousand years ter…

    铃声断了。

    没一会,又响了起来。

    逗完怀里的姑娘,顾淮左吻掉她滚出眼眶的泪珠子,趣道,“再喊一声,手机给你。”

    “我,我是学生吗,哈啊,还能给你,给你骗两回?”

    “真不喊?”他曲腿单膝跪在床上,搂着软玉般的姑娘一闹,压在她身上也不动了,充满了暗示与威胁。

    黑曜石般的长眸光亮如洗,垂眼笑看鼓着腮帮子的姑娘,“你怎么想的?”

    “……”姜暖手低着他的胸膛,扁扁嘴,声抽鼻子,委屈巴巴的开口:“老公。”

    顾淮左拿食指刮了下她翘挺的鼻子,抬手拿起响个不停的手机,扫了眼没显示备注的号码,递给姜暖。

    姜暖刚要接,对方挂了。她想了想,还是回拨了过去,万一真有什么事呢。

    他按住手,若有所思地问她,“确定要接?”

    姜暖拿开他不怀好意的手,由着他从身后圈住自己。她此刻又酸又累,在他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靠过去,“别闹了。”

    “花喵。”他抹着她红肿的眼睛,失笑,“哭什么?”

    她哭是真哭,但快乐也是真的快乐,和自己心爱的人履行夫妻间的义务……再了,顾淮左一直很细致,虽然强势的不容反驳,却很照顾她的感受。

    姜暖等电话接通时,转头蹭了蹭他胸口,就像会撒娇的猫儿。视线无意间撞见他胸口处两道突兀的伤疤,方想问是怎么来的,电话恰好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