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防护罩的缘故, 身边立体环绕的哈哈声简直是魔音穿耳，向晴晖听到最后，终于忍不住一鞭子抽了下去，面无表情的看着蒋鸿了两个字, “闭嘴。”

    虽然蒋鸿是个疯子, 可疼痛让身体产生的条件反射谁也逃不过, 所以他这会的笑声一笑一停, 听起来尤其怪异。

    但就算是这样，他脸上扭曲的笑容也依然没有停下。

    后面反而是向晴晖主动停了下来, 她捏着手里的鞭子，完全没有大发慈悲的意识，她只是觉得报仇这事得慢慢来, 万一不心真把人给弄死了，那也太便宜这个垃圾。

    在向晴晖停手之后，蒋鸿的笑声反而逐渐了起来，他撑着力气让自己颤..抖着站了起来，低垂着头，斜着眼睛饱含恶意的看向了莫止榆和向晴晖，声音听起来更是嘶哑难听。

    “我知道现在你们心里一定很得意, 那么轻易就让我一败涂地，看着我像条败家之犬一样人人喊，快三十年了, 我连自己的家都回不了, 被所有人都骂作卖..国..贼，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就算你们再聪明再厉害, 有再大的成就, 还是要和我一起死在这里, 更别还有整个世界给我陪葬，我这一生，也不算亏本了。”

    旁边的向晴晖听得皱起了眉头，她盯着蒋鸿捏紧了手里的鞭子，靠到莫止榆身边轻声问道：“他是不是还留有什么后手？”

    向晴晖从不看疯子的杀伤力，而且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悄悄把蒋鸿身边的防护罩多加了好几层，就怕他又弄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蒋鸿看起来却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处境，随着这几句嘶哑的话完，他轻轻的对着空气里轻轻动了动手指。

    接下来的几秒钟内，被关在防护罩内的蒋鸿，身体开始溢散出一些淡金色的光芒，同时蒋鸿原本年轻的样貌也逐渐变得苍老。

    原本年轻健康的一个年轻人，就在他们面前变成了风烛残年的老人，他现在看起来随时可能会彻底倒下。

    在向晴晖看来，蒋鸿这些举动，就像是另一种方式的自寻死路。

    但是随着那些淡金色的光芒再次聚集，这片空间内就出现了大大的屏幕。

    而这些屏幕上，竟然就是向晴晖再熟悉不过的直播画面，眼尖的向晴晖还看清楚了上面网友刷屏的话。

    “我一定是在做梦，呵呵呵，我回去睡个回笼觉先。”

    “真好笑，这肯定是节目组在恶搞，我们怎么可能生活在上面虚拟世界里哈哈。”

    “老早我就过，《极地大冒险》这个节目从头到尾都是炒作，偏偏你们不信，现在这个离谱的情节，总算是相信我了吧。”

    “对啊，还有什么神之遗族，修仙者，肯定都是假的。”

    “可是……刚刚那些特效怎么解释，这可是直播啊，还有周教授，她可是世界级的学者，总不会帮着一个节目组欺骗观众吧。”

    ……

    中间最清晰明显的那个角度，正是斜着对向她们的，蒋鸿也顺着向晴晖的眼神看向了被扔在一边的手铐，微笑着看莫止榆问道：“即将看着自己亲手创造的世界全面崩溃，一定很心痛吧？”

    听到这里，向晴晖看着蒋鸿咬了咬牙，提着鞭子就想冲过去再把他一顿。

    不过下一秒她就被莫止榆拉住了，他轻轻拉着向晴晖的手腕摇了摇头，“没事的，别生气。”

    这话听得旁边的蒋鸿忍不住露出一丝冷笑，大笑着道：“没事？也对，你现在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你亲手创造出来的世界有什么缺陷你最清楚，智能程度越高，就代表着这个世界的程序就越向人类接近，不论是谁知道自己不过是受人掌控的一段傀儡，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自我崩溃和毁灭的几率越大，这个世界也是一样的。”

    “等这些程序里的人类彻底清醒过来，这个世界将会迎来战争、动.乱、暴力，最后彻底毁灭，莫止榆，我过，既然我无法掌控这个世界，那不如干脆启动它的自毁程序，谁也得不到它。”

    到这里，蒋鸿得意洋洋地接着道：“而且这一切还是拜你自己所赐，我耗尽所有的力量，拿到的也只是部分代码，能在这些地方联通外界的，只有你这个制造者。”

    “估计连你自己都忘了，你为了保护这个向晴晖，默许后面那些人一直跟着，连他们搞什么直播也从来不在意，不过也多亏他们这些人，才能这些画面全部传输出去，最好让所有人看着，你是怎么亲手毁掉自己最宝贵的作品，又是怎么追悔莫及、悔不当初的。”

    这次一直听蒋鸿把话完，向晴晖本来那点焦急都消失不见了，相比起眼前这个疯子，她当然更相信莫止榆。

    他既然了没事，那就一定会没事。

    而另一边，听完蒋鸿的那些话，莫止榆依然是那副冷静的样子，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他这个毫无波动的样子，让蒋鸿原本的得意都维持不住了，两人之间就这么陷入了僵持。

    几分钟后，蒋鸿才想起什么一样转眼瞪向了周教授，声音就像是被捏住了喉咙，“你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既然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这个世界衍生出来的智能，世界动荡她就肯定也会有损伤，怎么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

    看着蒋鸿眼中的迷茫，周教授都忍不住叹了口气劝道：“醒醒吧，人和人之间是有区别的。”

    看着蒋鸿面色难看的脸，莫止榆的表情并没有得意之类的神色，只是用了最简单的语言陈述事实，“你刚刚的那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你的猜测，我从来没有承认过。”

    “而且，你拿到的那部分程序，我们早就全部废弃了，不管是个人终端还是第二世界，当初也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找到了新的方向。”

    这几句话一落，蒋鸿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甚至忍不住大吼倒：“不可能，你肯定是在骗我，对，你肯定是想要骗我拖延时间…。”

    这次不等蒋鸿再挣扎，莫止榆就先开口破了他的幻想，“第二世界研究的初衷，只是为了解决智能的自我毁灭，并不是为了你以为的长生，所以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自毁程序，人类面对那么多灾难，依然生生不息，没有那么容易崩溃，你没有研究过，所以不清楚。”

    最后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得清清楚楚。

    对于蒋鸿来，莫止榆的每一个字，都在提醒自己不如他，在嘲笑自己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自以为胜券在握，其实从头到尾都被眼前这个崽子玩得团团转。

    而且按照莫止榆的，正因为放弃了他原本的研究方向，他才能带领着团队研发出了个人信息终端，这简直是全面否定了蒋鸿几十年来的价值和信念。

    想到这里，蒋鸿脸色灰白的看向了莫止榆，眼眶中的泪水随着他的笑容流了出来，“为什么？我努力几十年的成果，连你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为什么我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为什么我不管怎么做，都比不上.你？”

    从他想尽办法收下莫止榆这个学生开始，每次为自己的成就沾沾自喜的时候，莫止榆的成果都会领先他好几步。

    后来不管他用什么手段压，莫止榆的成果反而会更加耀眼，每当那些老家伙怀着嫉妒的心情恭喜他有一个好学生的时候，蒋鸿心里的妒忌就愈演愈烈。

    直到他终于能够主持个人信息终端的研发，可是后来那些人却更愿意相信莫止榆一个毛头子，甚至想要让他来主导这次的研发。

    所以蒋鸿干脆拿着手中的资料和程序出了国，他本以为会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后悔不已，谁知道等来的却是莫止榆研发成功的消息。

    当时那种绝望无力的感觉，就和他现在一模一样，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比不上眼前这个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的崽子

    看见蒋鸿这样，莫止榆眼中不带一丝感情，谁会同情一个上辈子抢走自己所有的研究成果，最后害死了自己的人渣呢。

    所以这辈子他才会恰到好处的压蒋鸿，把他的自信心击得一丝都不剩，只是让莫止榆没有想到的是。

    自己原本以为很难对付的蒋鸿，其实不过是一个懦弱又无能的偷，连和他正面比试的勇气都没有，干脆直接偷走了他早就准备好的程序。

    看着蒋鸿那个濒临崩溃的样子，莫止榆的嘴角挂上了一丝从易察觉的微笑，两辈子的敌人，只有自己最清楚蒋鸿的死穴。

    想到这里，莫止榆对着叹息了一声，缓缓道：“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自己的老师比较，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在意过那些虚名。”

    “而且当初其实我更喜欢生物基因技术，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选信息技术，我能有现在的成就，很大一部分还要归功于你。”

    就像他上辈子那样，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老师，更想不到自己会被他害死。

    这几句话在外人听来，好像是莫止榆在安慰自己曾经的老师，可是这话落在蒋鸿耳朵里，那就是今天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如果当初他没有坚持收莫止榆当学生，后来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自己也不会因为嫉妒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而且现在的莫止榆，看起来多像当年多谢自己做媒的莫雨声，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这种事，他竟然做了两次。

    这么一想，蒋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火烧了一样，要是有实体，那口血都是喷出来了。

    不过现在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那口气彻底堵在了胸口，大睁着双眼，就这么看着自己的意识开始逐渐消散，变成无数淡金色的光芒。

    这时候旁边的向晴晖盯着那些光芒，轻轻碰了碰莫止榆，“怎么办，你好像真的把他给气死了哎？”

    作者有话：

    其实设定里，莫止榆年纪轻轻能有那么大的成就，就是因为重生，但也因为死过一次，所以他的性格其实阴郁又多疑，所以在剧情刚开始的时候，他什么都瞒着向晴晖，但是他内心的道德感又不愿意看着向晴晖被自己连累出事，所以他会愿意给向晴晖挡刀。

    但是正因为他遇见的是向晴晖，一个心大又赤诚的太阳，在他失忆这段时间，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开始明白喜欢到底是怎么回事，开始学会吃醋，活得更像他那个年纪的人。

    但是因为他一直有事情瞒着向晴晖，所以很多时候在她面前都有点患得患失，但是重生这个理由他又不敢轻易出去……。

    所以这次的‘穿越’，其实对莫止榆来，是一次治愈之旅，而向晴晖，她整天忙着送总裁进监狱，完全没有GET到莫止榆的心虚，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比较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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