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嫉妒 天色不早,睡觉
比起陈燃这样吊儿郎当的公子哥, 霍遇显而易见稳重不止两三分,饶是心境略微被搅乱,车速依然安稳, 以均速行驶在柏油马路上,和路过的车辆保持一定的距离。
前后者差距太明显, 时雾先前还提心吊胆自己会不会死在车祸里, 现在一颗心安稳放着, 深处意识里都知道, 身边的男人可以给人十足的安全感,大可对他的行事放心。
身子慢慢暖和起来,时雾指尖摸着保温杯,略微突兀地来了句:“谢谢二叔。”
谢他能在下雨的晚上能惦记到她,避免她淋成落汤鸡沦落街头。
霍遇对她的感谢算是默认了, 改口问:“老爷子今天和你们了什么?”
“爷爷他……没什么吧。”
“那陈家那少爷是哪来的?”
经过霍遇提醒, 时雾想起在霍家的鸿门宴。
她之所以没印象是因为压根就没把他们的话当回事, 她又没把柄在霍家手里, 也不会追求金钱和地位的诱惑,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去做一个联姻的傀儡。
等过些天找个理由回绝老爷子即可。
她没当回事, 身侧开车的男人似是认了真,来探她口中的话。
“他啊。”时雾心不在焉地回一句,“只是在老爷子的安排下送我回家而已, 这个人心高气傲的, 在车上他几句就耍少爷脾性,实在惹人讨厌。”
“联姻吗。”
她没想到霍遇把话放在明面上,迟疑半秒,点头,“算是吧。”
确认之后, 霍遇略微停顿,“你的意见如何。”
“我能有什么意见。”时雾自嘲一笑,“你们不过是想把我早点嫁出去,和霍以南断绝关系,顺便还能捞一波人际关系,于情于理,对你们来都是一箭双雕的事。”
“也包括我吗。”
“什么?”
霍遇只是开车,面色平静。
他是霍家的人,时雾这么一揣测自然把他也算进去。
她猜不透他这边的想法,自然把他和他们拢到一起去,虽然,对霍遇而言,她的归处对他都没太大的影响。
车子继续穿梭在雨帘之中,水滴拍窗面的声音淅淅沥沥,霍遇的嗓音伴随而来:“如果不愿意的话,离陈家那位远点。”
他还真的当了真,时雾略笑:“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
他反问:“你愿意?”
“霍以南身边那么多莺莺燕燕,我总不可能为他一直守身下去,就算陈家少爷脾气不好,偶尔拿他来当挡箭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起霍以南在霍老爷子面前压抑着心口的烦躁的模样,时雾多少有点痛快,她知道哪怕他对她没有感情了,但男人天生的占有欲迫使他依然不肯轻易地放手,更不会允许她在短时间内就和其他男人亲密接触。
“陈家那位性格顽劣,不适合。”霍遇目光直视前方,语气不变,“缺挡箭牌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找别人。”
时雾问他:“还有谁?”
他薄唇微抿,有个字盘旋唇语间,又没吐露出来,而时雾这时又:“当然只是开个玩笑,我还不至于幼稚到去报复前任的地步,山水将尽,我和他以后形同陌路罢了。”
这时的洒脱,是原先无数个日夜的煎熬所换取的。
*
等到目的地,时雾发现他送她来的地方,是之前送她居住的别墅。
因着一系列原因,她最近没在这边住着,空出来的这段时间里,一直有家政人员扫,因此陈设并没有脏乱。
也因为有家政的缘故,霍遇应当知道她没怎么居住的事情,但没多问,车停下后叮嘱她回去泡个热水澡,去去身上的寒气。
他:“女孩子身子矜贵,要心爱护。”
时雾手里撑着伞,身上是他的外套,下车之后因为外面的雨太大,水滴从伞上落下后,像是花朵一样在外套上弥漫开。
刚才的路程不短,因为下雨视线模糊的缘故,车速减缓不少,等到这里时间接近深夜。
等霍遇驾车回去的话,怕是又耽搁不少时间。
见她不走,隔着副驾驶的距离,霍遇问:“怎么了?”
“这雨下得有点大,二叔开车回去的时候心点。”
“是有点大。”他淡淡回,“尽量心。”
“什么叫做尽量心。”时雾微微皱眉,“别拿人身安全开玩笑,必须得慢点开。”
“十五这么关心我?”
“我……”
身上穿着人家的衣服,拿着人家的伞,又是被他半路捡回家的,时雾暗道关心一点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偏偏她唇齿不清地:“我当然关心了……毕竟你是二叔嘛。”
“真的关心吗。”霍遇把车窗摇下,沦落昏暗的雨夜中,面容略显模糊,借着散落的路灯光,眼眸却折出几分调侃的意思,“那怎么没听你留二叔过夜的话。”
“……”
雨天开车不宜,不嫌弃的话,要不就暂且留下来住一晚上。
类似的话,可没听她嘴里吐露半分出来。
还得他指点一二,时雾才有点醒悟,但眼睛眨巴两下,不知要不要顺从。
想想这房子还是他送的,自己能安全到家也是托他的福,留他过夜情理之中。
“我这不是怕二叔嫌弃嘛。”时雾圆场,“我这地方太气,怕二叔住不惯。”
“常来就住得惯了。”
“……”
于是时雾干笑着把人迎进去。
心里想的是,陈燃家的姑娘,的也不全对。
老男人会疼人不假,老脸也是十分地紧厚。
外套丢给她后,他身上只单薄的衣衫,天生衣架子,普通的白衫单从背影来看也仿佛是国际模特般,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下车后,很自然地进了门。
他向来没把自己当外人过。
时雾也不惊讶了,就当是一家人。
她这地方对女孩子来很秀气,各方面设施都是数一数二的精致,不过对于男人来确实有点不合适,马卡龙色的沙发在他的身形面前显得格外气。
“楼上有客房,二叔应该知道在哪里吧。”时雾跟在他的后面道,“都是一家人,我就不张罗了,二叔怎么舒适怎么来。”
她的一家人,是她作为霍家一份子的一家人,不再是她是他侄媳妇的一家人,当然,也有另一种意思的一家人,看个人理解了。
经过之前的几次相处,二人之间难免带点尴尬的,时雾不过故作洒脱,假装忘记罢了。
霍遇行事作风更是自然,“好,那你早点睡,晚安。”
这边客房多的是,不怕没房间睡觉,时雾如自己所那样,不需要太过于张罗,加上身心疲惫,早早回自己房间准备睡觉。
淋了雨,不过拯救的及时,她今天没有冻感冒,在浴池里泡澡的时候,不仅想起男人身上外套的余温。
没怎么见霍遇抽烟过,所遗留的气息都是干净清冽的,很好闻。
他最近的出境次数太多,时雾想不到他都难,且忍不住和其他男人对比,脑海里不由得假设,他未来的妻子是怎样的。
不过这些年没见他身边有过女孩子,兴许是个不婚主义,这一点,倒是蛮符合他的形象。
一个长辈的形象。
时雾不禁想起很久以前她和霍以南在霍家的庭院角落亲吻,最热烈的时候,不经意抬眼撞进远处霍遇的眼眸,那会的她就像是被主人抓住的一只喜欢偷腥的猫咪,心虚得不行。
而他没怎么看他们,但所投落的短暂的目光非常的冷漠,又具有深意。
哪怕时雾现在想起来,也有点不自在,揉揉脑袋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从浴池里爬出来。
换好衣服,准备去吹头发的时候听见放在床铺的手机响起。
过去一看,是霍以南的号码。
他了十多个电话,因为她在洗澡,没听见,所以一直在拨。
时雾接通后,便听见那端近乎质问的声音:“怎么现在才接电话,你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啊。”
时雾被他搞得莫名其妙。
霍以南的语气不无焦急和担忧,听到她接听之后那些情绪都转化成恼火和妒忌,“你是不是和陈燃在一起?”
她刚才没接电话,他不是没想过她指不定和陈燃在哪里亲热了。
男人的想象力也挺丰富的。
不到半个时的时间,所有的假设都出来了。
而实际上时雾只是洗了个澡。
她既感到不可思议又觉得可笑,“大半夜的你电话过来就是问我和谁在一起的吗?霍以南,你就这么无聊吗。”
时雾没有否认,反而骂他,这更加让霍以南笃定内心的猜测。
早在霍家的时候他就已经乱了心神,此时此刻,心口更像是被一团烈火簇拥着燃烧着,炙热而剧痛。
霍以南问:“你没回家,你在哪?”
他这么,显而易见他已经去过他们之前的出租屋了,没发现她之后就拨来这一通质问的电话。
关系坦白之后,时雾连敷衍都懒得给,“和你无关,我挂了。”
“时雾!”
这一声,霍以南叫得迫不及待,压抑不住的嫉妒之火喷涌而出,“别告诉我你现在和陈燃在酒店里,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和他在一起?”
“我和谁在一起,和霍少爷你有什么关系呢?”
时雾只觉得可笑。
他这回未免管得太宽了。
她还没表现出来点什么呢。
这就急了吗。
那假如她答应联姻,和陈燃步入婚姻殿堂,他是不是还要去枪婚了。
“你先听我,陈燃他不是好东西,他睡过的加在一起能排一条街的队,你就算换男朋友,也不该找这样的人。”
霍以南仍然在劝。
时雾越发觉得好笑,所以呢。
允许他和各种各样的女孩子在一起约会,亲密,就不允许她了吗。
他刺激她的时候有想过现在吗。
时雾情绪有点激动,一个不心,手里的吹风机脱落,掉在地上,发出不的动静。
她蹲下来捡起之后,平复自己的心境:“你完了吗。”
“雾雾……我知道你的眼光,你不可能和那种人在一起的。”霍以南似是自我安慰,“你现在是一个人,对吧。”
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和他有关系吗。
时雾懒得谎,也懒得去刺激他,正要话的时候,听见外面敲门的声音。
她“嗯”了声。
这一声是对门口的人应的,但霍以南以为她是在回答他的话,悬着的心微微放下来,所以,她是一个人吗。
卧室门口,霍遇长身站着,神色微微担忧:“没事吧十五?”
时雾刚才手里的吹风机掉落,所发出的动静令人产生一些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霍遇声音不大不,掺着雨声后,又混杂电波,传到霍以南那边。
霍以南没听出来熟悉的嗓音,但听出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刚才放下的心顿时又提起来,“时雾,你那边有男人?”
时雾回道:“是啊,怎么了。”
“谁?”
“和你无关。”
刚才还一个人,现在又和他没关系,霍以南这次彻底凌乱,她这般模棱两可的态度,足以明她和房间里的男人关系不一般。
“雾雾……你这么快就找到新欢了吗?那我们之前的一切算什么。”他沉声质问,“那个男人是谁,你们早就认识了是吗?”
他猜测时雾看不上陈燃,那么房间里的男人另有其人。
一切都是巧合,时雾没去戳穿这个巧合,轻描淡写,“我了,和你没关系,我挂了。”
“时雾!”
“天色不早,我和他要一起睡觉了,拜拜,祝你也有个好梦。”
恨不得气死电话那边的人,她最后这么补充一句后,直接把手机关机。
气死他。
手机扔到床上,她手里拨弄着吹风机,准备按开关的时候忽然意识到霍遇也在。
转过身,他正神色异然地望着她。
时雾脸浮现出讷讷之色。
“天色不早。”
霍遇薄唇慢悠悠重复她刚才的话,有板有眼地询问:“我们要一起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