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百般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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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房就?设在主院澜庭院,众人扶着傅瑢璋,一进澜庭院,傅瑢璋便晕了过去。

    “王爷……”

    众人顿时慌成了一团。

    妘娇这才发现?,她扶着傅瑢璋的手?,全染了他?的血。

    他?火红的喜服晕染了一大片的暗影,摸起来湿漉漉的。

    那都是他?流的血。

    瞬间?,妘娇泪如泉涌。

    从新人进后院开始,卫暝已带人将澜庭院围了起来,将宾客隔绝在外。

    按着婚仪,现?在的流程应该是合卺礼、结发礼,加上又有顾文轩这个司仪跟随,傅瑢璋回新房时间?长一些,不?会引人猜疑。

    外人只会以为顾文轩这个礼教典范在走流程。

    顾文轩不?敢耽误,急忙给傅瑢璋治疗,苏翊斐则带着袁离出去招待宾客。

    这一次妘娇没有再回避,怔怔地看着顾文轩带着两个信得过的太医,极尽全力在救治。

    昨日的救治,她不?在场,并不?知道,原来他?竟是伤得这般重?。

    她死死咬着唇,端坐在一旁,在场的人无人发现?她的异常。她有晕血症,此?刻正晕眩心悸和冒着冷汗。

    为了避免引起别人怀疑,新房里的人不?多,却都很忙碌,走出走进,但她只看到了模糊的身?影,摇摇晃晃的,耳边也似空无一声?,只有傅瑢璋血淋淋的模样,清晰无比。

    似乎过了许久许久,终于听到顾文轩似乎松了一口气,模模糊糊的嗓音传来,“殿下总算熬过去了,当真是奇迹。”

    她感觉到有人将她轻轻拉了起来,傅瑢璋被挪回了他?们?的新床,再后来,就?听到众人告退。

    清月唤了她几声?,她怔怔地应了应,给她更?换了干净的衣裳之后,扶着她坐上了新床,便也退了出去了。

    一时间?,整个新房只剩下了他?们?夫妻俩了。

    新房内,龙凤红烛流光耀映,妘娇静静看着双目紧闭的傅瑢璋,许久,才缓缓躺了下去,躺在了他?的右侧,拉起他?的大手?,放在了她的脸颊下。

    他?的手?总是那样冰凉。

    这正是这样一双大手?,给过她恐惧,也给过她心安。

    在她仅有的记忆里,她一直过得是颠沛流离、心惊胆战的日子,没有一日安生。

    家人不?知何?处,就?连她的婆母都抛弃了她,如若傅瑢璋也有个三长两短……

    晶莹滚烫的泪水,顺着眼眶氤氲而出,滚落到了傅瑢璋的掌上。

    傅瑢璋的手?,似是有感应似的,动?了动?。

    她并未留意,眼泪继续往下流。

    忽而,似乎感觉到他?似乎微微翻了翻身?,就?听到了他?一声?闷哼。

    以为傅瑢璋出什么事了,她蓦地转头看了过去,正好看见傅瑢璋正侧着头,蹙着俊眉,看着她。

    四目相接。

    她一阵惊喜,“你醒了?”

    着,撑起了身?子,坐了起来,“我去喊宣王来。”

    傅瑢璋右臂一抬,圈住她纤细的肩膀,将她拉了下来,躺在了他?的手?臂上,“不?必喊了,你在,比什么药都管用。”

    着,顾不?得伤口的疼,紧紧将她拥在怀里,闻着属于她的独有馨香。

    昏迷中那些让他?难以呼吸的梦境,总让他?分不?清真假,还以为,她又用那样极端的方式离开他?了。

    此?刻,她躺在他?的怀中,才有了几分真实感。

    妘娇生怕压着他?的伤口了,正想挪一下身?子,就?听到他?:“别动?。”

    因昏迷时间?长,他?的嗓音晦涩黯哑,似干涸许久的荷塘,没有生气。

    听到他?这样,妘娇也不?敢动?了,脑袋微微一仰,望向了他?,手?摸了摸他?有些干裂的唇,“我给你倒杯水去。”

    傅瑢璋揽着她,手?劲半分未松,答非所问:“我是谁?你又是谁?”

    怕不?是失忆了?妘娇心底咯噔了一下,瞪大了眼,紧张地量着他?,“王、王爷……”

    傅瑢璋忍着痛轻轻挪了下身?子,侧了侧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上了一记,唇线微弯,“吧,我是谁?”

    话音一落,这戏谑的语气,妘娇哪里还听不?出来?

    绯红云霞蹭地一下爬上了她的粉颊,咬着唇,不?吭声?。

    “嗯?”傅瑢璋又向她挪近了几分,语调缱绻,“给本王听听?”

    他?的气音,喷射在了她的颈上,她感觉微痒,缩了缩肩膀,几番张了张嘴,许久才难为情地抖着嗓子,应他?:“夫、夫君……”

    跨越两辈子,终于换来了这一声?夫君。

    傅瑢璋心头百般滋味,半晌不?出声?。

    听不?到动?静,妘娇以为他?又晕了,抬眸又看到了他?眼里糅杂着她看不?明白的情绪,正困惑着,就?听到他?无比遗憾地:

    “欠你的洞房花烛夜,要晚些才能?补给你了……”

    妘娇:“……”

    京都凉王府。

    入夜,傅瑢现?静默坐在书房内,半盏灯都不?许下人点,浑身?散发着骇人的阴鸷气息,如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下人们?都不?敢靠近。

    傅瑢璋大婚,作为兄弟的凉王,不?管两人私下如何?斗个你死我活,在明面?上,他?都要回京祝贺的。

    “本王应该出席的是他?的葬礼,而不?是婚礼!”傅瑢现?冷笑了一声?,阴森森的。

    下方跪着的幕僚,抖了抖,“王爷您,见到了当年逃出去的那个姑娘了?”

    傅瑢现?阴恻恻地盯着下方的人,带着阴阳怪调,慢悠悠地着:“是啊,她成了摄政王妃了!”

    幕僚倒抽了一口气。

    傅瑢现?冷哼了一声?,“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

    当他?见到了摄政王妃,居然是当年从他?地宫逃出去的姑娘,几乎惊掉了眼珠子。

    摄政王妃!何?其?尊贵的身?份!傅瑢璋岂会随随便便娶一个乡野寡妇?!

    “莫不?是摄政王已知晓了我们?的秘密了?”

    傅瑢现?幽暗的眸底,杀意涌动?,“你以为呢?”

    所以,傅瑢璋才能?几乎将他?培植多年的尤物暗桩清剿干净!

    就?连当年她从地宫里携带出去的块蘼思香,势必也给了傅瑢璋,否则苏翊斐不?会在短短几日,便不?再四处搜寻,而是直奔淮阳!

    幸好他?的人警觉,发现?得早,撤退及时,那些证据也销毁了。

    只是,损失惨重?!

    多少御灵散就?这样白白倒进了井底!

    想起这,傅瑢现?就?恨得咬牙切齿,偏偏派了这么多人,就?是弄不?死傅瑢璋!

    幕僚摇了摇头,“不?,殿下,人对家传的催眠术有信心,没那么容易恢复记忆,人唯恐是其?他?咱们?不?知道的……”

    傅瑢现?唇角冷冷一扬,“是与不?是,试试不?就?知道了?”

    “当年,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姑娘,能?从机关重?重?的地宫逃出去,此?事亦很是蹊跷。”

    “是啊,本王也觉得蹊跷得很呢!”傅瑢现?舌尖抵着后槽牙,眸光放向了东厢方向。

    “且先退下吧,这些日子都给本王心些。”

    傅瑢现?霍然起身?,吩咐了一句,就?往东厢走去。

    东厢里的凉王妃苏翎月,刚沐浴完,从净室走了进来,就?落入了一个怀抱,吓得她险些叫了起来。

    见到是傅瑢现?,呼吸一滞,全身?都僵了,就?像白兔见到了猛兽。

    “真香啊……”傅瑢现?埋首在她的颈边用力地嗅了嗅,闻着她身?上花露皂膏的香味,情不?自禁地喟叹了一声?,一双大手?缓缓钻进了她的寝衣。

    天生气血不?足的傅瑢现?,常年面?带青白的病态之色,在昏黄烛光之下,显得越发的阴冷。

    一阵恶寒从脚底直窜脑门,苏翎月浑身?抖了抖,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强作镇定却依旧控制不?住嗓音里的恐惧与厌恶,“王、王爷,你、你过,不?会碰我……”

    傅瑢现?摸到了她身?上泛起的点点粗粒感,糅杂着她肌理的滑腻,他?恶趣味地冷笑了一声?,“你我夫妻敦伦,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苏翎月急忙摁住了他?的大手?,“王爷,您答应过妾身?,妾身?帮、帮您调香,便不?会动?我。”

    “本王过的话,得看本王心情,心情若好,便作数,否则,便作不?得数。”傅瑢现?的嗓音阴柔,的话也阴恻恻。

    苏翎月因恼怒,涨红了一张俏脸,正要发作,就?听到傅瑢现?缓缓道:“本王许你养娈|宠,养私卫,给你王妃的便利,还不?够?”

    原来,这就?是他?以为的恩宠啊?苏翎月心底一阵悲凉。

    见到了她又是这般死鱼一样的神情,他?心里的魔鬼似乎就?要从牢笼里脱出,呼吸越来粗重?。

    “今晚,就?由你来伺候本王吧。”

    苏翎月心头大慌,他?已经接近两三年未曾踏进她的房了,不?知道为何?今晚突然这样对她,“王爷,发生何?事了?”

    傅瑢现?一把将她推到了案几上,紧掐住她的脸,俯身?在她耳畔,一字一顿,“何?事?莫不?是你三年前,干的好事?”

    苏翎月脑海里闪现?了今日婚礼上见到的那一张让她难以呼吸的脸,反应了过来,他?始终怀疑,是她放走妘娇,再听他?此?刻的语气,不?管是不?是,他?都认定是她了。

    他?认定是一回事,她认不?认,又是另外一回事。

    “妾、妾身?不?知您什么……”

    “装么?”傅瑢现?冷笑了一声?。

    常年不?见日光的缘故,傅瑢现?的手?苍白如纸,手?背青筋浮现?,指尖又冰又凉,像滑腻的毒蛇,从她腰间?的肌肤滑过。

    紧接着,她便听到了她身?上的寝衣传来了丝帛被撕裂的声?音。

    那些难堪屈辱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她拼命挣扎了起来。

    她越是反抗,他?下手?越是阴狠。

    与从前那般,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倏地,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望向了敞着细缝的衣柜,急忙摁住了傅瑢现?的手?,喊了起来,“王爷,住手?!”

    眼里布满猩红之色的傅瑢现?,从不?会在兴头上停手?。

    见傅瑢现?不?肯停,她忍不?住哭了起来,“王、王爷,不?、不?要在这里……”

    傅瑢现?哪里会管她?

    苏翎月绝望地望着衣柜的反向,心如死灰。

    这就?是她用尽手?段要嫁的男人啊。

    当初能?嫁给他?,她是多么的欢喜。

    谁知,他?不?仅不?能?人道,还极其?变态阴狠。

    成婚以来,她过的都是非人的日子。

    不?知过了多久,傅瑢现?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了。

    她浑身?是伤,半躺在案几上,眼神涣散空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许久,静谧的房内,传来了一声?烛火噼啪作响的声?音,她才缓过神来,缓缓下了地,发现?已经没有一件衣服能?蔽体的了。

    她哆哆嗦嗦地往衣柜走去,开衣柜,眸光正好对上柜子里头的那一张俊脸。

    四目相接。

    她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从柜体上方,拿出了衣裳。

    衣柜下方的男人,被绑着,口里塞着布团,全身?无力,但目光如炬,看着她的眼,眸光复杂。

    即便她这副模样,他?依旧目不?斜视,眼梢看都不?看一眼不?该看的地方。

    苏翎月慢条斯理地穿着衣裳,穿戴好了以后,才道:“讽刺吧,这便是我拒了你的求亲,费尽心思要嫁的男人啊。”

    她慢慢地蹲了下来,与上官韬正面?而对,看着那一双清明温润的眼,自嘲地笑了声?,“你,当年若我嫁给了你,是不?是就?过得很幸福了?”

    她与妘娇一同长大,情同姐妹,与上官韬青梅竹马。

    上官韬为人正直,温润如玉,从就?喜欢她,若嫁他?,必能?得到他?以诚相待。

    可她看不?上他?,只喜欢身?份矜贵的凉王。

    可惜啊,已经没有如果。

    “你一定不?知道吧,当年是凉王的人掳走妘娇的,我亲眼所见,但我没有救她。”

    上官韬瞬间?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