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玉软花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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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了那一枚给上官韬的玄龙令,傅瑢璋瞳孔缩了缩,用尽力,撑坐了起来。

    “本王见她。”

    傅瑢璋重伤,昨日婚礼上折腾一番,伤口再裂,此刻实在不宜动弹,听到他还要会客,妘娇急忙掀开?了锦被,阻止他。

    “王爷……”

    细细软软的一声,站在门边的卫暝愣了,下意识地退出了房门,回避了。

    他跟随傅瑢璋十余年,从未见过一个女人出现在傅瑢璋的床上。

    好一会,卫暝才反应过来,是了,昨日已经大婚,从今往后,摄政王府,多了一位主母了。

    傅瑢璋看到她从被窝里露出了半个脑袋,微微扬了扬唇,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安抚了下。

    “乖,不碍事。”

    他语气虽平和,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妘娇自知劝不动他,叹了叹一口气。

    “此人是有多重要,才让王爷连命都不顾了?”

    傅瑢璋以为她介意,心底漾起了波澜,面上却不动声色,“王妃是不希望本王去见别的女人?”

    妘娇方才见他神色便知,定是有要事,摇了摇头,“妾身知晓王爷有要事,但,还请王爷顾着自己的身子。”

    对于傅瑢璋要见什?么人,她压根没往男女之事上想,她担忧的是他的身子。

    傅瑢璋看她的眼神总是蕴含着沉甸甸的情愫,从前她想不明白,那是因为她没往傅瑢璋爱她这件事上想。

    前些日子,她在外面听了不少风声,她寡妇的名声,转眼嫁作摄政王妃,冷嘲热讽的人不少,但后来全都销声匿迹了。

    她知道,定是傅瑢璋压下去了。

    这一路走来,傅瑢璋想娶她,只要她一个,并非兴致所起,命都不顾,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从前想不明白的地方,自然也都明白了。

    正如她,情不知何所起,她深有体会,便也不会再去问为何。

    只是,傅瑢璋并不知妘娇内心的转变。

    妘娇平静的反应,在傅瑢璋的意料之中,只是他的心底,多少还是掠过一丝失望。

    顾着自己身子。

    自他记事以来,从没有人这样跟他过。

    心知她只是心善,对谁都有恻隐之心,但能得她一丝怜惜,也是好的。

    “嗯。”傅瑢璋轻声应了她,转头对外唤了一声,“来人,伺候王妃洗漱。”

    一会,清月与明月便进来。

    妘娇想的话,便收了回去,怔怔地下了床,随便清月与明月怎么捯饬。

    傅瑢璋向来没有用侍女的习惯,袁离见清月等人已经进了房,便也进?了来,“王爷,奴才伺候您……”

    刚要点头,傅瑢璋便瞧见了妘娇有些蔫蔫的,改口道:“不必了,让王妃来。”

    一直心不在焉的妘娇,听到这句话,彻底精神了,“为何?”

    “闺房乐趣,不行?”

    闻言,袁离意会地抿了抿嘴,悄悄告退。

    这时,妘娇也梳洗差不多了,一众奴仆很快就将盛满水的月白釉海棠式洗、绵柔布巾、衣饰等一应物品准备好了以后,很有眼色地告退了。

    一下子,房里就只剩夫妻二人了。

    妘娇流落在沂河镇有三年,一般家务,大多也能做,但头一回伺候男人,还是这么一位日日对她虎视眈眈的男人,她踌躇了半天,没动。

    她脸皮薄,傅瑢璋越发忍不住逗弄她,忍着痛,站了起来,向她微微张臂,“来,你帮本王梳洗,待会本王帮你画眉,投桃报李。”

    一提这个词,妘娇就想起那令人面红耳赤的一幕。

    妘娇涨红着脸,慢吞吞走过去,看了看,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估摸着与女子的程序差不离吧。

    摸索着,拧了拧面巾,仰起了脑袋。

    傅瑢璋身量挺拔,与娇的她相比,如巍峨高山,她不够高,只好垫了垫脚尖,下一瞬,轻而暖的面巾,覆在了他的脸色。

    她一点一点地替他擦拭着,不知觉中,她的身子贴到了他的身上,她身上的玉蕤香,似有若无地往他的鼻尖钻,馨香诱人。

    又香又软。

    她指腹偶尔触碰到了他的肌肤,温温软软的,傅瑢璋想起了那晚,她那一双嫩生生的手,是怎样帮他。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词:玉软花柔。

    她倒是一丝不苟,心无旁骛,难为他早已心猿意马。

    架不住心口涌动的情思,他双臂微微箍住了她的腰,将她往他怀里带了带,埋首在她胜雪的颈边,贪婪地吸着她的娇香。

    他鼻息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似熨斗,灼烫在她的心尖上,熨出一圈圈迤逦的褶皱。

    惦记着他的伤,不好大力退开?他,颤着音,喊了一声,“王爷,客人在等着呢。”

    伤口传来的阵阵剧痛,他不舍得松开她,却也没有再进?一步动作。叹了一声。

    “怪道牡丹花下死……绝非枉然。”

    又这孟浪的话了!

    昳丽红霞又一次漫上了她白皙的脸,恼羞成怒地拧了一下他的腰,傅瑢璋低笑了一声,放开了她。

    从他怀中挣扎了出来,妘娇转身拿了一件月牙白雅致竹叶花纹锦袍,看着他,示意他抬手。

    活儿还是照干,就是人儿嘛,站在了离他在一丈开?外,傅瑢璋好笑地看着她,“你不帮本王脱了寝衣,怎么换外衣?”

    哦,原来还要脱寝衣啊。

    妘娇硬着头皮上前,这时,她看到了他的寝衣上,似乎沁出了血渍,心知他伤口又裂了,她神色一变,“王爷……”

    定是方才抱她的时候,用了力。

    傅瑢璋低头一看,不甚在意地扬了扬唇,“顾文轩今日会来换药,不碍事的。”

    听闻宣王会来诊治,她才松了一口气,轻轻脱下寝衣,替他将锦袍换上。

    倒是那镶绣金线祥云纹腰封,让妘娇有些为难,想了想,她抬眸,盯着他,语气认真到不能再认真。

    “王爷答、答应妾身,不、不许再乱动!”

    就这点气势,怎么唬人嘛?

    傅瑢璋唇角含笑,不可置否,倒也难得“听话”地张开?了上臂。

    妘娇上前,环过他的腰,将腰封扣好,才刚要松手,就被人摁在了怀里,感受到男子的阳刚之气向她笼罩而来,紧接着,一双微凉的唇,印上了她的。

    她就知道!

    他哪会安分?!

    许久,妘娇意识即将混沌的时候,他才松开了她,抬手在她被他弄得有些红肿的唇瓣上,捻了捻,“好了,本王先走了,你让人收拾东西,准备去太庙。”

    去太庙?妘娇懵了懵。

    傅瑢璋去了书房。

    久候了的苏翎月,倒也没什么怨言,一见傅瑢璋,面色略显苍白,但身上却有着比凉王更盛的淡漠与凌厉气势,她下意识地颤了颤。

    想到自己是来谈判的,赶紧敛了敛神,起身给他行礼。

    傅瑢璋冷冷扫了她一眼,并不想与她寒暄,更不想单独见她,只是因为,妘娇重视的人,在她手?上,他便给了她一个话的机会罢了。

    “上官韬在你手?上?”

    苏翎月不是一般女人,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莞尔一笑,“正是。”

    着,傅瑢璋从她身边走过,隐隐传来了玉蕤香的味道,她怔了怔。

    这玉蕤香是她当年根据妘娇的体质专门给她调制的脐香。

    此香幽香清雅,若非与妘娇亲近,基本不会染上。

    苏翎月心下更淡定了一些。

    傅瑢璋信步向案桌走去,慢条斯理坐下,才撩起眼皮看苏翎月,“最好想好了,你有什?么资本跟本王谈条件。”

    不管玄龙令,还是上官韬,傅瑢璋都没有放心上,特别是玄龙令,若没没有他的受命,别人拿着着玄龙令,与废铁无异。

    换言之,上官韬的玄龙令,只有上官韬能用,其他人拿了,没用。

    苏翎月自然知道,区区上官韬,不算筹码。

    “妾身知道,这玄龙令,不过是敲门砖。”

    傅瑢璋没想到苏翎月倒是有几分?聪明,也有自知之明,“吧,你想要什?么。”

    苏翎月也不啰嗦,直奔主题,“妾身可以替王爷潜在凉王身边,查王爷想要查的东西,但条件只有一个,事成之后,王爷助妾身脱离凉王。”

    “方才本王便过,你要想清楚,你,有什?么资本,敢与本王谈条件。”傅瑢璋凉凉地看了她一眼,耐心似乎有告罄的架势。

    “一是妾身擅长调香,让王爷头疼的御灵散,便是凉王让妾身所调,凉王想要筹得更多资金,便得依赖妾身。二是当年摄政王妃失踪真相,便是被凉王的人误掠走的。三是凉王在沂州郡建了地宫,意图何为,相信王爷心中有数。”

    苏翎月缓缓抬头,目光笃定地望着傅瑢璋,“不知,王爷觉得,这样的资本,够不够妾身换一个安身立命的机会?”

    闻言,傅瑢璋神色一变,终于坐直了身子,凌厉目光如鹰隼般,盯着苏翎月,“你如何知晓,王妃的身份?又怎知她曾失踪?”

    妘娇名字载入玉牒后,他派人严密看管了起来,严防妘娇身份泄露,必定不是这个环节出的差错。

    “妾身与摄政王妃,一同长大,她的模样,妾身刻骨铭心。”

    苏翎月最擅长的便是趋利避害,自然不会自己曾对妘娇见死不救。

    “王爷早已寻到王妃,还让上官大人拿着玄龙令,到沂州郡寻找王妃,不难猜出王爷想要查什么?”

    傅瑢璋虽早就怀疑凉王,但没想到,刺青美人竟真是凉王培植的。

    更没想到苏翎月竟是淮阳南调香世家苏家的传人,靡思香乃苏家独有的。

    苏家早在十数年前已经没落,后继无人,苏翎月竟是成了“遗珠”。

    以苏翎月这样的身世,能让凉王力排众议娶了她,便知这女人也没少花功夫,这才短短几年,便想要逃离,倒也令人意想不到。

    至于其他,她的话,傅瑢璋并没有全信。

    “本王要的信息,你若能做到,本王即刻便可派人护送你离开大翟,并赠你千金,助你在异国改头换面过新生活,保证凉王寻不着你。”

    苏翎月见有转机,心下大喜,“妾身愿闻其详。”

    “除了靡思香,凉王何来如此多的五石散原料。本王要地宫的地图。凉王身边擅长刺青的幕僚,是何人。”

    苏翎月愣住了,傅瑢璋想要知道的东西,与她方才的,有什?么关系?

    靡思香她知道,但五石散原料,她不知道;地宫在何处,她可以查,但地图,不好拿。傅瑢现的幕僚,更是不好接近。

    而这些,都不是她轻而易举能办到。

    但她知道,她要的东西,于傅瑢璋来,是轻而易举的事,否则,她也不会特地来这一趟。

    这交易,她必须得做。

    “王爷的,妾身定会做到,也望王爷遵守承诺。为了确保妾身的利益,上官大人便暂且押在妾身这里吧。”

    傅瑢璋冷冷扬了扬唇,不置可否。

    按大翟皇室习俗,皇子大婚后,要去太庙祭祀,太庙远在京郊百里之外,这正是傅瑢璋养伤的好机会。

    妘娇方才听到要去太庙,当下就懵了,正临时临急想要吩咐人收拾行李,才发现,所有东西已经全都点妥当。

    她只需要把自己带上即可。

    压根不需要她做什?么。

    她倒是轻松了,可傅瑢璋受着伤,还要这般奔波。

    想着,她心头漫上了一丝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