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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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人在我面前放狠话放得凶, 做起事来又不利落,着不在乎谢悠,谢悠在他面前一晃,他就心软。孩被他管,养得和只随时会放飞自我的野鹌鹑一样,这次考试绝对全班倒数。”谢在苑道。

    自己又好得到哪里去?和林沒巴不得想从没遇见过, 然而还是惦记对方,一再碰壁也无所谓, 脾气都要被林沒给磨没了。

    “看你猜他心思猜得那么准,估计都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了,那你郁闷什么?”吴星津不懂, “在饭店那种话, 他也没想到你会听到啊。”

    谢在苑有答案, 可是不出口, 太过重要的东西, 即便对此十拿九稳,还是会患得患失,何况谢在苑对林沒已经没有任何把握。

    吴星津喝了口酒,:“我想起来读高中的时候,大家忙着早恋,多少女生追着你给你写情书,你冷着脸弄哭多少人。要是她们知道你也有今天,不知道是解恨还是难受呢?”

    “我都不知道我会有今天。”

    每天来买醉,醉到不清醒了睡一晚上, 再心不在焉地去上班,现在的自己要不是老板早该被开除了。

    “以前了多少次,旁敲侧击提醒你,心哪天翻车了惹麻烦,你晾着他,人现在占了上风可不使劲作吗?有本事你就心如止水,别让他得逞。”

    他眼睁睁看谢在苑一再退让,直到今日进退两难抽不了身:“其实我每次和你们牌都得一头雾水,你们一个会仔细算牌的,还有一个给人送钱来的,到底怎么凑合在一起七年没散伙……”

    谢在苑扶着额头,揉着自己发跳的太阳穴:“妈的,我还不知道住他楼下那人是什么情况。”

    “你不会真把那人当情敌了吧?”吴星津诧异。

    吴星津和林沒以前接触过好几次,林沒这人感性大于理性,别人做出重要决定会深思熟虑,而他完全随心,但凡钻牛角不肯讲理了,就是一股偏激固执的脾气,他在谢在苑这里狠狠栽过跟头,哪可能这时候开始新的感情。

    什么断得一干二净,嘴上而已,实际中至死方休还差不多。这两人都往三十岁奔了,在感情方面一个比一个会折腾,幼稚得可以。

    “对啊。”谢在苑点头。

    “……”吴星津看谢在苑变得患得患失,最近跟青春期少年似的,不知道什么好。

    旁观者看得实在纠结,多嘴问:“能透露下你接下来算怎么办吗?要是做得不对,我还能及时挽回劝劝你,别到时候在林沒那儿继续低头挨呲。”

    当事人不肯透露具体的:“没有比现在更烂的场面了,重新开盘,总会有转机。”

    “人家会给你重新开盘的机会吗?”

    “机会是创造的。”谢在苑一脸不可继续。

    谢在苑让酒保把上次寄存的酒拿出来,吴星津去了趟洗手间。这会工夫舞池里很热闹,谢在苑清冷地坐在吧台边上,有人过来搭讪,占着吴星津的座。

    “刚才那位是你的男朋友吗?”那人问。

    谢在苑:“你猜。”

    那人瞧了眼谢在苑面前的酒杯,讲:“我猜不是,你单身,且刚被提出分手。”

    猜得可真准,谢在苑用手撑着头,不搭理对方了。

    那人见谢在苑看也不看他:“单身的就可以追,你对不对?”

    “对。”谢在苑,“我算去追那个甩了我的。”

    那人咯咯笑:“我正在追那个被甩的。”

    谢在苑没等吴星津,拿起风衣外套往外面走去,那人跟在他身后,道:“扰一下,请问你觉得今晚追求人的成功几率多大?”

    “你问哪个?我觉得我的话百分之五十,你么……”谢在苑讲,“毫无可能。”

    谢在苑想自己百分百的,没敢真的那么吹牛,最近出人意料的事情太多了,得收着点。

    在夜深人静的大街上,谢在苑没叫代驾,他导航了下去林沒现在住址的路线,步行距离有四十多分钟,他很清醒,却和醉了一样,一步一步走去那里。

    ·

    林沒头疼惊醒时,拉开窗帘看到的就是这么副画面,谢在苑在楼下不知道站了多久,在路灯下面孤单地立着,像是在等人,而对方永远不会赴约。

    啧,还没放弃呢。林沒垂着眼看他,把窗帘又拉上了,他在房间里踱了一圈,然后把帘子撩起一条细缝。

    谢在苑没有要上楼扰的架势,坐到边上的长椅上,手埋在掌心里。林沒觉得他像是无家可归的落汤狗。

    这种感觉是非常奇怪的,谢在苑要什么没有,仗着那些他足以在哪里都游刃有余,谁会不绕着他转。

    此刻谢在苑在他家楼下抽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林沒盘腿看天际泛起鱼肚白,接着路灯陆续熄灭。

    他问题有很多,为什么谢在苑有了烟瘾?为什么谢在苑还坐在风里?他不嫌呛了吗?感觉不到冷了吗?不过这些都没有问出口的必要,他是不用关心迟早要与自己分道扬镳的陌路人的。

    再过了半时,谢在苑直起身走了,林沒去洗漱,装作自己什么也没看到,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去厨房煎鸡蛋做三明治,再看时间差不多了,喊谢悠起床上学,谢悠拿起三明治眯着眼睛要出门,被林沒拉回家里,指出他牙膏沫都没擦干净。

    谢悠迷糊着,被林沒擦干净了脸,不觉自己出糗,对林沒笑嘻嘻的。林沒检查他书包里带没带感冒药,谢悠嘀咕:“我都不想把病养好了,怕你让我回我爸家。”

    林沒弯腰给谢悠把领口的红领巾解开,灵巧的手指把结系得笔挺:“我在电话里的那些是吓你的,你担心成这样?”

    “那你算谎吗?”谢悠。

    “亲眼看到你那么委屈,我觉得自己必须向你投降,否则后果严重。”林沒道。

    “什么后果?”

    谢悠准备开始他人生中第一次乘公交车,正抬头挺胸让林沒帮他整理衣服,见林沒不话了,自己答道:“我知道,把我扔给别人管,你会睡不着觉!”

    “你就臭美吧。”林沒翻白眼。

    “妈,你为什么不自己开车?”谢悠问。

    林沒的几辆车全停在谢在苑的家里,他不愿意回去拿,又不肯挥霍再买一辆,他唯一从谢家带走的,是谢悠。

    他和谢悠嘴硬:“我懒得开车,绿色出行。”

    把谢悠带到公交车站,自己坐上另外一辆车,林沒在路上收到谢悠班主任的短消息,是谢悠这次的考试成绩,和以前差不多烂,总成绩相似,个别科目微调,稳坐全班倒数第一。

    林沒给班主任回了句“收到”以后不多问,起身下车。

    花店招了两个帮手,是来兼职的大学生。今天在会展中心有笔单子,预定了很多鲜花,他早上签完合同忙着列鲜花单子,让学生们明早带着一批花先去布置起来,他中午再把剩下的全运过去。

    然而到了第二天,他接了谢悠班主任的电话,开口就是一阵告状,谢悠基础这么差,家里怎么还没给他补课,林沒解释了几句自己不想给谢悠压力,被班主任苦口婆心劝了好半天,才敷衍地答应了会考虑。

    遇到这么一通插曲,他完全把会展中心的事情给抛在了脑后,大学生们已经离开花店,运着一部分花提早过去准备,到了中午林沒坐在花店里发呆,还纳闷那两个兼职的今天怎么没有来。

    接到学生电话的时候,他蒙着,被提醒了好几句去看合同才记起来,急匆匆做补救措施,林沒在车上接到了主办方联系人的催促,问为什么花只来了一半,人都陆陆续续到了,现在会场还是空荡荡的。

    林沒道歉了半天,算了算时间是赶得上的,可路上又出了事,整个高架堵车。联系他的主办方哪知道林沒以前是谁是做什么的,单纯当做是掉链子的花店店主,知道这事泡汤后,骂了林沒一整路。

    终于到了会展中心,林沒看到参展人员入场了大半,离开场只剩下半时,他当面去和那人赔礼道歉。那人刚被领导批评完,看林沒来了,这不是找骂吗?他继续数落林沒,问是不是精神病,这都能忘。

    林沒懊恼地低头挨训,这确实是他疏忽,听到这么句,欲言又止。这时有个工作人员跑到他们这边,让人别继续了,声音大得走廊这边全能听到,嘉宾都来了,这样不大好。

    那人没让林沒走,林沒也不好意思离开,有人不知情,过来问:“这展厅什么情况啊?”

    “哼,不要了,待会算账。”那人摆摆手。

    等人走远了,那人心里还是气不过,和林沒:“你这人怎么回事?本来我们这里就时间紧,找店找得急,没想到你签了合同还能出岔子,年纪轻轻的,记性能那么差?把口罩和帽子摘了!这天又不冷,怪人一个。”

    林沒摇摇头,不肯摘。主办斜着眼量他一阵,道:“你男的女的?瘦成这样,不会生着什么病吧?你生病干什么活?家里没人了?”

    看对方还是沉默,主办抬手要摘他帽子,被林沒躲了躲。林沒自知理亏,顺着主办到现在,这几年鲜少有人会对他重话,他不太好受,一直忍着,看到对方要摘自己的帽子,这才有了动静:“没有。”

    “听着声音的确是个男的啊。”主办,发现林沒虽然把脸遮了大半,但露出的眼睛很漂亮,还有些眼熟。

    他一琢磨,有了点数:“我们是不是见过?你被金主分手了?你你,还有没有点用!”

    猜是可能是什么酒宴上哪位老板身边带的人,他愈发轻蔑,语气也随之带了点玩味。林沒冷冷地看着他,算要话,没想到有人提前了一步。

    “抱歉让您费心了,是他提的分手。”

    是谢在苑。

    林沒震惊地转过头,冤家路窄,他怎么在这里?

    而谢在苑很快挡在林沒前面,把他遮在自己身后,和主办讲:“但是我不同意。”

    作者有话要:  林沒:创业失败还被前男友救场,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