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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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处地方是方荣舟好几年前托人买的了, 有意不写在他名下,就是为了以防有天走投无路,还可以来避一避。

    可惜自己平安无事久了,不由变得放松警惕,这出使得他慌慌忙忙,在听到风声的同时, 直接弃掉那些积攒了多年的钱财,果断选择逃跑。

    地下室堆了几箱子还没完成交易的货物, 方荣舟清点了一下,许诺全部分给如今还在自己身边的亡命之徒。

    房子简单地装修过,可供人休息歇脚, 但他不愿意也不可能一辈子缩在方寸之地。

    大热天的在这里开着空调, 舒服得使人想要睡上一觉, 弟们经过这一惊一吓的, 趁着中午地铺养精蓄锐, 可方荣舟气得连饭也吃不下。外加房子有些年头了,隔音效果差得很,有人在楼下客厅呼噜,他在楼上都能听得清楚。

    方荣舟看出林沫胆子,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么给谢在苑拨了电话。

    谢在苑总是给他一股压迫感,让他碰一鼻子灰,今时不同往日,自己还有要挟谢在苑的那一天, 不自禁兴奋起来,边让林沫交代事情,边拿刀比划着林沫的脖颈。

    有人和方荣舟起过谢在苑和林沒的事情,讲他俩不是表面上的那般情投意合,各取所需而已,谢在苑有个白月光,刚回国时谢在苑出事在医院休养过一阵,隔壁邻居常来照顾,那人还碰巧与林沒名字谐音相同,只是后来常年在国外进修学业。

    林沒漂亮是漂亮,除皮囊之外,似是没有可以让谢在苑为之倾倒的地方,没人喜欢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脱离控制的事物,方荣舟这么想了想,恍然大悟,因此生出了更加疯狂的计划。

    林沫几乎是哭着完了那些话,方荣舟拿过电话,出乎意料的是谢在苑貌似更在乎林沒一点。

    两间相邻的房间,隔壁发出的动静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林沒在发烧,抱着膝盖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方荣舟散漫地踢了他一脚,还是没反应。

    在得知电话那边是谢在苑以后,林沒才像醒过来似的,仰着下巴看向手机,可方荣舟让他话,他又咬着嘴唇不肯发出一个音节。

    刚开始是拳脚踢,这压根没用,看着林沒一副不死不活半梦半醒的样子,方荣舟憋着的一股火熊熊燃起,拳头砸在床头柜上,闷疼让他心中不快,并且把气全撒在完全不配合的林沒身上。

    “你有病是不是?”方荣舟骂道,手机搁在床头柜上,把林沒从角落里拎起来。对方太轻了,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手腕细得稍用力就要被捏碎,方荣舟没有怜惜的心思,抬手扯住林沒的头发,发了狠把他往桌角一撞,这么连着好几下没有停手,怕出人命才不继续下去。

    什么声音也没有,林沒倒在地上,捂住流血的额头,这抹鲜红的颜色在白皙皮肤上格外刺眼,从额头流到眉心,再是眼睛和鼻梁,最后到嘴角,点点滴滴洒在林沒的浅色衣服上。林沒垂着眼,血淌过他的泪痣,看起来惊心动魄。

    这场僵持像是方荣舟败了,他并不服气,一定要逼出林沒的声音来,林沒和他杠上,被用脚尖踩着手背碾磨也不肯吭声。

    他的右手有层层叠叠的伤,在他身上像是美玉上唯一的不可修复的瑕疵,替他记住自己承受过的那些坎坷。方荣舟低头瞧见了,才起来:“你倒是话啊,当初不想让你妈和谢在苑借钱,门都敢砸,妈的,酒会上不给我面子,托辞得多圆滑,现在连话都不会了?”

    “你和林沒的母亲见过?”谢在苑的声音很清晰。

    林沒悲哀地想,不止是这些,当时三个人全都在场,他很早就知道方荣舟涉毒,但是出于各种自私的想法,没有告诉谢在苑。

    弄成这样,他活该。他闭上眼,随便方荣舟怎么样,他不出声音,这就和出独角戏一样,在谢在苑那儿谁知道的是沙袋还是人。

    当他是自杀了也好,又出走了也好,搞清楚现在是怎么回事以后,林沒就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

    方荣舟已经丧心病狂了,让谢在苑过来才叫蠢,这事哪有交完钱就放人那么简单,林沒不愿意他被方荣舟威胁。

    那些废物算什么东西?也配要谢在苑低下头来。

    右手被对方的鞋尖碾在地上摩擦,手心破了皮,有种火辣辣的痛感,林沒嘴唇咬出了血还浑然不觉,他强撑着,忍得身体在不断痉挛。

    手机传来谢在苑反应过来后,拼命制止的话语,到后来嗓音哑得几乎变调,这给了林沒莫大的动力,至少是死亡他也不太怕了。

    心态改变后,未免会有点遗憾,他居然和谢在苑这样兜兜转转,回忆里要么是他卑微地暗恋,要么是他别扭地逃避。这点失落不足以让林沒害怕,他只是在后悔。

    地上残留的一滩血被踩在脚下,林沒被扔在墙上再摔下来,方荣舟的胜负欲被激了出来,不顾林沒如何虚弱,拿出刀来想把他右手结好的伤疤再割开,但在空中停了停,转而往上挪。

    “这张脸可真好看,确实能让谢在苑忍你闹脾气大半年。”方荣舟捏着林沒的下巴让他转向自己。

    林沒胸膛起伏着,涣散的视线聚齐了些,明晃晃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往他脸上刺去,这幅度该是横贯了一整张脸,要是毁了鼻梁,事后想整容都无法重塑。

    冰凉的触感贴在他滚烫的额头上,林沒手脚疼得动不了,感觉刚刚那一下,把他右手弄脱臼了。

    就在此刻,那边的谢在苑嘶声力竭道:“够了。”

    这不知道是默契还是巧合,时间卡得刚刚好,刀尖再用力一点点,就直接划拉出一长条来,方荣舟收了手,要看谢在苑的下一步。

    “方荣舟,你别碰他,今天晚上八点,你找好停机坪,我让第三方的人送你走,只要你不碰他。”谢在苑喃喃,“我替你把蒋嘉言一块送走也可以……”

    “这时候有点诚意了,谢老板,本来就是可以好好的嘛,你是不是?放心,我也没怎么他,人好着呢,这身板刚刚随便一下就晕过去了。”方荣舟道,谢在苑慌了,就可以好好谈了,“以后呢,我也不干这掉头的行当了,混吃等死总归还差点钱,你想想办法,六百万不够塞牙缝的。”

    方荣舟完瞥了林沒一眼,林沒冷冷地看着他,白净的脸上糊满了血,有些吓人。

    他开始抬价,谢在苑除了答应外没别的办法:“飞机里我还会放几个密码箱,你让我和林沒话,接下来我要确定他的安全,电话必须放在他身边。”

    “那可不行,反正你看着办吧,让我不开心了,反正人在我手上,想干吗干吗,我也不担心他们死了残了,到时候我死了痛快,之后林家少不了找你麻烦。”

    方荣舟搬出林正望来压他,再兴致勃勃地了个响指:“一个你带回去,一个我带走,省得你哪天反悔了来报复我,蒋嘉言你们要杀要剐要让他吃枪子,那我都随便,屋子这两个,不都比他好看么,你呢?”

    “他妈的你欺人太甚,还算带人走?”谢在苑忍不住了脏话。

    “你仔细想想让我带哪个留哪个,我都可以,怎么着?取舍不了?那带这个死活不话的吧,路上还安静。”

    “别的要求都可以商量,人全部留下,他们都是无辜的。”

    谢在苑越失控,越如了方荣舟的意,方荣舟笑道:“林沒,你好好听一听,他这时候还和我拉扯这种,怎么不直接选你。”

    “挑拨离间没意义。”谢在苑。

    “不挑拨了,我挂电话了啊,不来可以,想来等下自然有车来你这里接你,到时候别做出什么对彼此都不太好的事儿。”方荣舟提醒。

    “等等,你就让林沒和我话,就一句!”谢在苑不知道林沒的状态,这时候应该是急疯了,“林沒?”

    那声名字喊得几乎像是哀求,林沒动了动指尖,他是不了话了,张开口好几次都闭上,裂开的嘴角使得自己微的动作都发疼。

    手机闪动着没电即将关机的提示,就在他边上响起了电源警告的铃声,他努力睁开眼看着屏幕,林沫给谢在苑备注的是“非常喜欢的哥哥”,这么一串字让他心脏的痛一时间盖过了其他,谢在苑不该被自己折腾得那么无措不安。

    以前七年谢在苑的区别对待,也不是毫无察觉,只是自己太过卑微又太过贪心。这段时间谢在苑每一点爱护,所有动作都有看在眼里,是自己故意忽视的。

    其实现在他做的菜很好吃,林沒没想过谢在苑会有那么温柔的一面,曾经做梦都不敢幻想自己被他这么爱着,不过以后大概吃不到了。

    ·

    宋和彦的“我觉得谢老板要么谁都不要,他如果想和谁结婚,那一定是你”,还有宋琳喊的“不要上当受骗,我好怕”混合在一起,像是魔咒,让他在天堂地狱起起落落。

    冬日冷风如锋利刀片,林沒自杀那天出租来到落桐路,偏执地一遍遍输入门锁密码,简单的数字总是差了最后一位,告诉他谢在苑心中另有其人。

    19921016,不对。

    19921016,还是不对。

    19921016,这不是密码。

    刚来的保安试探着问道:“你是走错家门了吗?”

    林沒没走错,但这里不是他的家,没有任何一处地方是他的家,他去哪里都只是短暂地被收留,可怜且多余。

    自己在意的是骗局,自己拥有的是泡沫,这令林沒丢脸、无奈还有深深的迷茫。明天会有改变吗?怕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何况谢在苑不是不会心动,心动的对象不是他而已。

    “对不起,走错了。”林沒和保安道,他转身离开,望见一片夹竹桃林。

    当时的所思所想犹如心头的一场地震,即便后来解开误会,林沒还是无法想通,自己的举动居然是源于阴差阳错,那这误会的代价太大,他不如继续误会下去,自杀了一次再和对方在一起,这也过于荒唐难堪。

    由于击到他的种种事情都是误会,绝望难堪成了矫揉造作,伤心挫败该是冲动偏执,命运捉弄得他骂都骂不出口。

    他很长段时间不愿意面对现实,但是现在不行了,他没办法继续心安理得地坚持自己的想法。

    因为他爱谢在苑,那伤害到对方的举动是错得一塌糊涂。恃宠而骄在他身上从不存在,任性那是还不够喜爱。

    爱不是把对方拉到自己的世界里,要他理解,要他体谅,要他包容自己一切善恶好坏,而是即便对方理解体谅且包容,还要开自己封闭的大门走到他身边。

    在谢在苑横抱起他,即便生着气也依旧把他轻轻放下,他抬不起手就耐心地一口口喂给他晚饭的时候,他就决定要迈出那一步了。

    努力了这么一段时间,适应了药效不再特别嗜睡,他很想见谢在苑,要亲口和谢在苑。

    ·

    手机电源只剩下百分之一,屏幕上弹出了跳窗,提醒三十秒后自动关机。

    林沒动了动嘴唇,出来的话字字清晰不容曲解,他发着烧还受了伤,语调却是冷静坚决的,让人安心。既然谢在苑不可能不来,不如让自己帮忙做出最好的决定:“选他吧。”

    完,手机彻底关机。

    还想着点“早点把我忘掉”之类的话,想想谢在苑一时半会也做不到,做作了半年,估计把自己这辈子矫情的份额挥霍光了,这时想煽情一把都没力气。

    他觉得自己是自食恶果,要是早点把方荣舟涉毒的事情告诉谢在苑,大概没有这件事了,就算是没惹到谢在苑的底线,不做在天台边上,谢在苑在自己身边,肯定也不会遇到这件事。

    这时候方荣舟闲着没事情干,见林沒完话后真晕了过去,去洗手间拿了块毛巾给他擦了擦脸,不然等下让谢在苑看到了,可能得发狂。

    几盆子水都浸染成了红色,林沒气息弱,额头上的伤口很大,方荣舟拿来药水处理了下,下手特别重,没有考虑过林沒疼还是不疼,把消毒的往上面抹就完事了。

    林沒挣动着醒了过来,方荣舟有意恐吓他,:“毁容了,想不想照照镜子?”

    看着他抬不动手还想捂住自己脸上的伤口,方荣舟又道:“死都不怕,还怕毁容呢?”

    林沒越是不想看,方荣舟越是要他看,粗鲁地把他架到洗手间里,摁着他的头让他脸贴在镜子上,玩笑似的再让他撞了几下镜子,给他看有了豁口的额头,刚才落刀下去的伤没想象中的大,可绝对不,在脸上很碍眼。

    动作间,伤口还在流血,这点血方荣舟懒得给他擦了,他品味着林沒茫然无措的表情,从别人的痛苦中体会到了极大的快乐。

    林沒在他印象里,是见面都难得看到一次,更别提靠近了,此刻在自己手上任由着欺凌,是不出来的舒爽。方荣舟道:“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吗?让你唱歌你不肯唱,现在唱两句听听?”

    林沒敷衍地摇了摇头,方荣舟手劲大,扯得他头皮发麻。方荣舟向他确认:“真的不唱?”

    林沒这种强硬的态度让他觉得对方是没真的尝到苦头,这人太倔了,什么也磨平不了他的棱角,除非自己想收回去。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好几个时,方荣舟有的是功夫把林沒身上的刺给一根根拔干净,让他崩溃。他离开屋子吩咐弟们赶紧上楼,接着又一脚踹开隔壁的房门。

    那里林沫正被绑着手脚,闻声抬头看到林沒的那刹那,整个人都僵硬了,他望着林沒的伤口,还有因高热而泛红的面颊,他哆嗦着:“你们、你们这样是要闹出人命的!”

    “我还怕再背两条人命?”方荣舟无所谓。

    林沒站不稳,他倒在林沫身边,两人一时无话,方荣舟在他们边上绕了两圈,量着他们,纳闷:“你们长得还有点神似啊?”

    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截然不同的命运下养成了相差甚远的性格。林沒还是沉默,林沫担惊受怕的,把他们的身世告诉了方荣舟。

    “噢,这么巧。”方荣舟点点头,把刀扔地上,正好在林沒手边弹了弹。

    他怂恿着林沒:“既然不想唱歌,那动动手吧。这儿的人过了明天,要么死要么逃,你把林沫杀了,还不用谢在苑做选择,到时候问起来,可以讲你是被迫的。”

    此话一出,跌在地上的两人同时不可思议地看向对方。方荣舟蹲在林沒身边,林沒在发抖,可方荣舟像恶魔一样催促他:“杀了林沫,就可以等谢在苑来接你了,你现在不了话,唱歌都不能唱,哪有杀人的力气?我来帮你。”

    这不是在和林沒开玩笑,他弯腰握着林沒的手,林沒右手伤得严重,连刀都拿不了,在被迫屈起手指的时候,纤细修长的手指有咔咔的关节响动,然后不可反抗地拿起了刀。

    边上的林沫努力要挣开绳索,却被一众人压制得牢牢的,他红了眼眶,道:“林沒!林沒你快点停下来!”

    刀靠得越来越近,几乎贴上了林沫的名牌衣衫,林沫蹬着腿还是无法挪动,林沒也在咬着嘴唇不肯这么做,可是他哪能反抗得了方荣舟。

    “嫉不嫉妒他?”方荣舟诱导着林沒,看着他表情变得一片空白,得逞地笑了,“你每天赶通告开演唱会还要挤出时间陪谢在苑,累得像条狗,却还没他走运来得好,现在他的命运在你手里了。”

    林沒抽不回手,吞咽一口夹血的唾沫,喉咙剧烈地刺痛后反而无感了,他和方荣舟讲:“我自己来。”

    “你这个疯子!这关我什么事?有什么好嫉妒我的!闹成这样,是你妈妈的错,不是我们的错!我爸本来就不想要你啊,你、你现在是大明星了,还需要这些吗……”林沫抖着嘴唇,想到什么什么。

    “不需要。”林沒道,他不需要那些强求得来的,不需要那些随来随走的,他有谢在苑了,别的什么看不上眼。

    现在的局面无解,方荣舟想看热闹。林沫泪水流了满脸,求饶:“我这段时间很忙,回来以后还没能和爸妈坐下来多话。”

    林沒看着刀,觉得太难了,如果谢在苑选他,往后会被林家日日夜夜地记恨乃至于报仇,要是谢在苑选林沫,他们再没有和好的机会,这半年来的心翼翼的努力全部白费。

    就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他有千言万语想和谢在苑慢慢讲,可是当下连告别都做不到。

    “林沒,哥,不要这样……”林沫看林沒晃神,哽咽着。

    林沒虚虚地拿着刀,费力地扫了方荣舟一眼,方荣舟挑眉做了个“请”的手势,身后几个人抱着胳膊瞧好戏。

    他与林沫对视,林沫觉得林沒变了好多,昔日那个瘦弱坚强的男孩变得更加锐利不可摧,明明那么狼狈了,还是没有丝毫胆怯,眼睛边上是干涸的血迹,衬得他那双眼睛格外明亮。

    那颗泪痣与柔软无关,是在稳稳地承担着,因为林沒没有流眼泪。

    林沒勉强牵了下嘴角,道:“你该谢谢谢在苑。”

    “他不喜欢我!根本不!”林沫理解错了意思,“方荣舟起来我都无法相信,我巴不得他喜欢我呢!他连我生日都记不住,我最多和他出门挑一下家具,那是我软磨硬泡让谢悠来了,他才肯来的!他爱你,他是爱你的,他担心你,过年还想着开车回颐都,只是我觉得不安全,没让他去!这样够不够?”

    林沒不是在吃醋,事到如今他不会再嫉妒任何人任何感情,林沫该庆幸这时候林沒眼里不再只有自己,更多的是谢在苑。再早一段时间,林沒早就下刀子了,不需要权衡利弊,管对方是谁,或是对谢在苑有什么不利影响。

    他又折在了谢在苑这里,这次大概还要更痛点。林沒舔了舔嘴角,在旁观者们轻佻不屑的目光下,刀利落地挥起来,再毫不留情地往自己的腹部捅去。

    我爱他,我是爱他的,这样够不够?

    林沒觉得不太够,毕竟前天还想着要和谢在苑一起白头,这时他只能潦草在此画上句号。

    好在这份心事永远不,那就不叫遗憾,是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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