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比起白锦浓心里的郁闷和情绪来, 霍闻远这边更多的是紧张。
像是第一次跟喜欢的人约会,认真地在网上查询当地游玩攻略,只不过一个镇子, 顶多就一家中型超市理发店什么的, KTV游戏厅什么的一概没有。
连外面的吃饭的地儿都是露天的。
他正在这边烦恼,白锦浓已经把地方找好了,给人发短信从这儿出发不到五十里就是县城,那边还新建的古城, 很好玩的。
吧嗒吧嗒敲完字,问男人想不想去那儿玩。
霍闻远还能什么呢,只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 白锦浓就兴致冲冲换了衣服, 卫衣卫裤, 还有棒球帽, 扮地跟普通大学生一个样儿。
之前因为来片场拍戏, 还给自己整了个斜挎包儿, 背在肩上, 里面装着防晒啊精油啊什么的, 毕竟是有大几百万粉丝的明星了,护肤上还是得注意着点。
因为有男人陪着, 他还很干脆地把透明人似的生活助理给辞了,什么:“我不需要你干活, 我也不喜欢身边有陌生人盯着我。”
生活助理十分委屈地把这话转给霍闻远的时候, 对方也只是沉默了会儿, :“你先回去吧。”
到底是没有再强迫。
这会儿一大早起来, 特地给头发梳了个造型, 时间刚过七点, 白锦浓就过来敲门了。
听见动静的霍闻远赶紧把手机充电器拔了,身份证什么的也带上,接着顶着砰砰的敲门声过来,一开门就:“这么大动静,把别人都敲醒了。”
“我拍你没听见嘛。”白锦浓噘着嘴乐,抬头却直勾勾盯着男人的脸瞧,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下巴光洁硬朗,一身修身的黑色风衣衬得整个人气质冷锐。
他立马拍马屁:“霍叔叔,你今天跟昨天有点不一样。”
“哪不一样?”
男人拔了房卡,转身出来,接着就听孩儿:“有点帅。”
他当即笑了一下,抬手就去摸他的头:“走吧,再不走路上可就堵了。”
去县城的路差不多半个时,赶上早高峰还真有可能堵。
白锦浓一听,立马急得拉住了男人的手,嘴里着快走快走。
总共就才一天的假,他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路上。
好在这个时候没到高峰的时间,上了路之后白锦浓搜了搜导航,一路绿标,并不堵车。
“还好还好。”他松了口气,接着把衣领拉了拉。
男人忙问:“暖气热了?”
“不热,正好,就是有点困。”白锦浓实话实,本来早上起的就早,这会儿上车被暖气一吹立马就开始哈欠了。
霍闻远看了他侧面一眼,低声:“想睡就睡,到了地方我叫你。”
“那好吧,我就睡十分钟。”话音落下,眼睛就闭上了。
他睡觉的时候是很安静的类型,双手抱着胳膊,耷拉着脑袋,呼吸也浅,跟家养的猫一样。
霍闻远忍不住在人脸上看了好几眼,后来因为担心交通问题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开车上。
是十分钟,一睡起来白锦浓就把时间给忘了,迷迷糊糊被人叫醒的时候猛地从副驾驶上扎起来,差点碰到车顶上,被男人手疾眼快地抬手护住。
“心点。”
他嗓音低沉严肃,跟训孩儿似的。
白锦浓嘟囔着:“知道了。”
解了安全带下车,就看见不远处屹立的高大建筑。
灰色的石砖,高耸的城墙,静默古朴,在这车水马龙热闹喧嚣的街道上,就像是被时代割裂一般,映入人的眼帘。
白锦浓呆呆仰头看着,像是被那种古朴威严的气势所吸引,一股激动的情绪油然而生。
他当即:“霍叔叔,我很喜欢这儿,我们去拍照吧?”
完就迫不及待拉着男人的手过去了,堂堂一个集团总裁,被这么随便拉着在大街上跑,换了别人大概都要发脾气了。
但在白锦浓面前,霍闻远大概是永远也发不起脾气来的,只能认命跟着人过去。
古城刚建起来,正是对外引流的时候,不对外收取门票,城门口拍照的人也不少,一家老,还有来这里卡的网红。
人太多,白锦浓怕被人认出来,就把口罩戴上了,只露出上半张脸,使唤着男人各个姿势都拍了一遍,接着还要给男人拍。
“我就不用了吧。”霍闻远天生抵触摄像头,不喜欢拍照。
孩儿却缠着他:“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怎么能不拍照呢,霍叔叔你这样太死板了!一点都不好玩!”
男人被他得没办法,只好僵着表情拍了一张。
之后俩人又往里头,什么吃摊啊,手工饰品的摊子啊,挨个都逛了逛。
这里边就吃最多,隔着几步就有卖东西的,白锦浓一大早空着肚子过来,这会儿怀里已经抱了个关东煮,冒着热气抱在手心里,还不忘招呼男人:“霍叔叔要不要尝一尝?”
男人皱眉:“这是垃圾食品。”
白锦浓哼了一声:“你尝一尝嘛,吃一口又不会拉肚子。”
他抬着胳膊,就那么举着,霍闻远不好推辞,弯腰张嘴把那个波波肠咬了下来,另一个白锦浓喂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还鼓着腮帮子笑着:“怎么样,好吃吧?”
他这样跟土拨鼠似的,眼睛也亮。
男人无奈地回应他:“是好吃。”
这么笑完之后,也不再拒绝少年的投喂了。两人一边吃一边走,还上城门楼子上逛了逛,奈何风太大,灌了一肚子风受不了了,白锦浓直呼:“太冷了!”
霍闻远看着他瑟瑟发抖的样子:“太冷了那就下去。”
“不行,还没拍照片呢。”着,蜷着手指头哆哆嗦嗦地开始拍照。
这股子精神头简直让男人无法理解。
到最后白锦浓已经被风吹得脸都发青了,还在那儿怼着一块砖头拍,嘴里嘀咕着什么:“这个砖头上跟南京的不一样啊,那儿的砖头都有字儿,这个没有呢……”
话没完,男人就已经看不下去,直接大手一伸,把人从墙根上拉了下去。
白锦浓还跟他撒野:“我还没拍完呢霍叔叔!”
霍闻远表情难看:“你再吹下去,明天就得感冒了,戏还怎么拍?”
他这样板着脸,白锦浓也不好什么了。
只在那里哼哼两声表达自己的不高兴,但是转头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就立马兴致勃勃地跑过去了。
“大叔,这乌龟怎么做的啊?”他蹲在了摊儿边上,手里正拿着一只比巴掌还要的乌龟,只看见四只腿是贝壳做的,乌龟壳是什么石头镶上的,眼睛倒是传神,还编了个眼镜架在上面。
那摊主见他喜欢,就眯着眼睛竖了个手指头,:“原先卖两百的,给你一百吧。”
白锦浓想,一百也不贵,接着就要拿手机扫码,结果钱还没付呢,身后男人就走了过来,冷冰冰:“您这是讹人呢,一百块钱您这摊子上的东西哪个值这个价?”
“嗐,这话怎么的?”那摊主原本见个什么都不懂的肥羊过来,正好宰人一笔呢,一听这话立马不高兴了。
只是男人人高马大,气势强硬,一看就不是好话的面相,顿时又软了几分,结结巴巴地:“那你给个什么价?”
“十块。”
最后,白锦浓用十块钱买来了这只乌龟,只是到手了他还不高兴,觉得用一百块钱买的自己像个傻子似的,他问:“霍叔叔,你怎么知道这东西不值这个价的,你看看这乌龟做得多精致啊?怎么也得值二三十吧?”
他想给自己的乌龟抬抬价,好显得自己的眼光不是那么差,可男人只是笑:“十块钱是试探他的,二十也行。”
白锦浓一听,立马瘪着嘴问:“你们商人都是这个样子吗?”
他这么问,男人就笑:“怎么,觉得讨厌?”
白锦浓:“天底下的商人都讨厌!”
完,接着就跑到一边去了。
俩人就这么一边闹着一边逛,还没感觉到什么呢时间就已经过去了。
走了那么长时间,白锦浓腿都累了,尤其腿肚子那儿,都开始颤了,反观男人,脸不红气不喘,腰杆子还笔直,白锦浓忍不住一边羡慕一边趣:“霍叔叔,你都不累的吗?”
“你累了吗?”男人蹲下来,手里还提着这次搜罗来的吃的玩的那些个玩意儿,过后又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一听回去,白锦浓深表赞同,出来野了一天,照也拍了,肚子也饱了,什么地方也都逛了,心满意足,确实该回去了。
俩人上了车,白锦浓刚歇没两口气呢,就见男人看了眼手机后皱起了眉头,白锦浓歪着脑袋问:“怎么啦?”
“你梵哥的消息,你把他给拉黑了。”男人一边一边扭头问他,“怎么回事?是不是手机按错了?”
被他这么一问,白锦浓才豁然想起糟心的事,刚刚还晴朗的脸立马就拉下来了:“没有按错,就是想拉黑他。”
这么负气的话完,霍闻远都觉得震惊,他反复观察孩儿的脸,对方却知道他要问什么似的,突然坐直了望着他,眼巴巴问:“霍叔叔,如果梵哥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伤心吗?”
“那得看是什么事,怎么了?”
“没什么。”白锦浓欲言又止地,想到这会儿还要开车呢,就忍着,“等回酒店我再告诉你吧。”
他这么想着,霍闻远也就不再过问。
事实上这几天孩儿的反常已经让他猜到了什么,也许是曾梵真的在背后做了什么,引起他的厌恶,但曾梵的人品他是相信的,他更相信这里面是有什么误会。
回到落脚的酒店,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白锦浓在车上又眯了一会儿,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到酒店门口了。
地方上的酒店,门口划着那么几行停车区,酒店一共六层,电梯只有一个,外表看上去老旧,有点像鬼片里天梯惊魂的差不多,踩上去的时候还发出嘎吱一下的声音。
他们的酒店房间在六楼,平日里都是坐电梯,但这一次白锦浓却不想坐电梯了,心里酝酿着要的话,干脆就叫住男人:“霍叔叔,我有话要跟你。”
正要上电梯的男人愣住,接着手脚回来:“你。”
他的表情依旧是淡定的,好像并没有在意之前他在车上的话。
这让白锦浓很是无奈,他之前做了那么多的预警,铺垫,可霍叔叔的表情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呢,难道他心里真的很喜欢曾梵,喜欢到连一点点的怀疑都没有吗?
白锦浓看着那张平静到过分的脸,莫名地升起一股气愤来。
都被劈腿了还没有察觉!
这不是傻瓜是什么?
他吸了口气,忍不住轻颤出声:“霍叔叔,我要告诉你的事你可能不太相信,但是我实在忍不了了,今天必须要跟你,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他这么紧张万分的表情,霍闻远都忍不住好奇了:“到底什么事,你。”
“就是……”白锦浓吸了口气,屏着呼吸,“就是我那天在酒店门口的时候,看到、看到他跟……”
吞吞吐吐正要呢,结果楼梯上方突然传来人话的声音,明明写着“正在维修”,怎么还会有人走呢?
下一秒,白锦浓看到一片熟悉的衣角,心里咯噔一下,几乎下意识地就拉着男人躲到了楼梯间黑暗的角落里去了,还踮着脚捂着男人的眼睛不让看。
“浓,你干什么……”男人压着声音,刚完耳朵就被人蹭了一下。
“别话,别看!”显然白锦浓是太过于紧张了,唇畔蹭过男人耳垂的时候都没有意识到,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另一边。
那么如临大敌的样子,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
直到霍闻远听到熟悉的声音。
“这两天我要拍戏,你就别往这里跑了,心被狗仔拍到,你堂堂大影帝背地里跟我这个十八线扯上关系。”
话人的声音一听就是曾梵,跟平日里的温和不一样,刚刚那话里还满是亲昵的意味。
而没过多久就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什么叫扯上关系?本来就有关系,床都上了,你还想赖账?”
此言一出,霍闻远当即一怔,而白锦浓更是气得发抖。
这对狗男男,竟然还敢出现在一起?
这还是当着霍叔叔的面!
白锦浓简直要被气死了,捂着男人的手都止不住地抖,等到两人若无其事出去的时候,他都想直接冲上去揍那两人一拳了。
可回头看到男人明显怔愣的眼神时,就知道他受到的冲击不。
白锦浓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他理所当然地把男人的表情当成是看到恋人劈腿后的伤心茫然。
想着早知道就不拉着男人走这边了,怎么偏偏就这么撞上了呢?
生气,伤心,又无奈,到最后居然红着眼睛满脸愧疚:“霍叔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这么委屈着急的声音,立马就把男人的视线拉回来了。
他像是刚刚反应了过来,有些不敢相信地问:“这些天,你那么给人冷脸看,就是因为这个?”
白锦浓嗯嗯地点头,还觉得难过:“我是替你生气嘛,还有啊,我之前没告诉你是怕你觉得我多管闲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他再次强调自己不是故意的,眼角那么红,那么委屈,慌乱的样子好像自己才是犯错的那个人。
那副模样落在男人眼里,简直让他的心都跟着化了。
他都不敢相信,这两天他都在用这颗脑袋想什么了,是觉得他受到了背叛,替他觉得伤心难过?还是觉得他可怜,同情他的遭遇?
可这些,也不是他的错啊,怎么就还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呢?
霍闻远突然蹲了下来,单手捂着脸,觉得好笑,又有点想哭。
这样的表情,真有点像惨遭劈腿后的颓丧神情了,白锦浓一看,也跟着蹲下来,心翼翼地去拍男人的肩,嘴里还稚嫩地哄着:“霍叔叔,你想哭就哭吧,为了失恋哭,不丢人的。”
话音刚落,就突然被一股力道顺势带进怀里。
男人的手紧紧搂着他,心里千愁百转,全都化为了一腔热意。
他哑着声音:“浓,我好像一直没告诉过你,我跟曾梵一点关系都没有。”
正抱着男人准备抹鼻涕的白锦浓瞬间止住动静,瞳孔放大一圈,愣愣问:“你跟曾梵没有关系?你们不是很早就交往了吗?”
男人没有丝毫歉疚地:“之前是为了骗你才这么的,那个时候就没有关系了。”
白锦浓完全不敢置信的模样:“可、可的当时狗仔还拍到你们照片了呀!”
“后来被澄清了,我以为你看到了。”
男人完,白锦浓顿时愣住,他那个时候浑浑噩噩,整天沉浸在被拒绝抛弃的痛苦中,怎么可能去关注那些啊,就算看到了恐怕也只会觉得这是公关的手段。
现在亲耳从男人嘴里听到这个事实,整个人都傻眼了。
安安静静地呆愣着,几秒之后才陡然恢复呼吸,先前的气愤同情全部化为结结实实的恼怒,毫不犹豫地起身把人推开,冷着脸气哼哼地往上走,一个眼神不带人给人留的。
霍闻远反应过来赶紧爬起来往上追,只是之前还叫唤着累得要死的人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一口气居然没把人追上。
男人急得在后面喊:“浓,你听我!”
这个时候白锦浓一句话都听不进去,脑子里嗡嗡嗡嗡的,就只有赶紧从男人身边躲远的念头。
走到酒店门口,拿门卡,进去,关门。
直接给人吃了个闭门羹。
“浓,你开开门,听我!”霍闻远着急地把额头抵在门上,呼吸急促,“我们需要谈谈,你不要一个人躲着。”
一门之隔,白锦浓直接滑坐在了地上,他抱着膝盖,捂着耳朵,一副怎么也不肯听的模样。
气得嗓子都哑了:“我不想听,你骗我。”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那个时候我有苦衷!”
男人越是解释,白锦浓反应就越激烈,他几乎毫不讲理地嘶喊:“我不听!你骗我!你骗我!”
一句话喊完,突然就传来了隐约的哭声,霍闻远敲门的手突然就顿住了。
良久,他了句:“是我该跟你对不起,今天我就不扰你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还要拍戏。”
完,就沉默地转身离开了。
听着脚步声走远,白锦浓却哭得更狠了,是受了刺激,又伤心又生气的那种哭。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蠢了,明明那俩人都没有关系,自己还自以为是地跟在后头替人生气,实际上最该同情的人是他自己才对。
他就是个笨蛋,被人连着骗了几次都不长记性,骗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世界没有比他更蠢的人了。
“没事,不伤心,我不伤心。”哭完了接着想安慰自己,用手去擦眼泪,可一想到他的霍叔叔宁愿跟别人传绯闻都不愿意跟他在一起,眼泪就怎么也止不住。
怎么能这么骗他呢?
他就非得这么,以为自己会死缠烂吗?
一天的好心情,全数化为泡影,全剩下伤心跟痛恨了。
好在白锦浓还记得明天要拍戏,怕哭肿了眼睛不好上镜这才生生憋住。
第二天一大早还主动把曾梵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特意给人发了句对不起。
曾梵冷不丁收到这么一句,还奇怪着呢。
寻思着这孩儿可真有意思,以为他是被霍闻远逼着给他低头的,结果人刚到片场,人孩儿就围上来了,:“对不起梵哥,之前都是我误会你了,我不该给你拉脸色看,都是我的错,你要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使唤我。”
话中听,态度端正,是真心道歉的样儿。
曾梵纳闷:“不是,你这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我知道是我误会你了。”
话的功夫,那边一身黑色大衣的男人就走了过来,白锦浓赶紧低头:“梵哥,我先去化妆了,待会儿再跟你聊。”
话一完就嗖的走了,比逃跑的兔子还快。
曾梵啧了一声,看着后脚随后到的男人,淡笑:“你告诉他了?”
这一问,霍闻远的表情就晴不起来了:“昨天的时候,我告诉他了。”
“你不是以后慢慢告诉他的吗?”曾梵惊讶。
“本来是这么想,只是昨天在酒店楼梯的地方,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人。”霍闻远眼神盯在他脸上,表情明显带着迁怒。
而提到昨天,楼梯口,曾梵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赶紧解释:“不是,那个……不会是真关我的事吧?他看到了?那也不关我的事啊,我跟你早没关系了,是你一直瞒着他的……”
“我知道。”霍闻远低头,语气自责,“我知道这是我的错,所以正算弥补呢。”
是弥补,可从昨天下午从现在,白锦浓一句话都不肯跟他,大早上在酒店门口等着人,车已经开到路边了,结果对方眼神那么一瞅,下一秒就扭过头去冷着脸去拦了辆出租车。
给人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在片场见了面还故意躲着他,他又不能当着那么多工作人员的面拦人,只能这么远远看着。
可就这么站着都被人嫌,时不时一个眼刀子过来,冷得人心里发凉。
这么一两天下来,工作人员都看出他俩之间气氛不对,心想一个是大老板竟然还挨明星的脸子,也真是奇怪。
场务在招呼人拍戏的时候忍不住多了句:“白老师,外面那位老总可等您很久了,该不是有事跟您。”
白锦浓冷腔冷调:“是他自己愿意等的,不关我事。”
脾气这么大,场务干脆也不了。
得不到回应,霍闻远心里也有些着急,下午的时候厚着脸皮往人化妆间里钻,结果正好看到人在那儿换服装,纯棉的薄衫儿正掀到一半儿呢,细白的腰杆子就那么挺着,侧面的肋骨一根一根,看得人正发愣呢,下一秒被偷看的人就“啊呀”一下,一脸惊吓道:“你怎么进来了?!”
如临大敌的模样,立马让霍闻远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只是搓着手:“我是想跟你聊聊,我们之间有误会……”
“我不想听你!你走!”白锦浓过来推人,手按在人胸口上使劲,却怎么也推不动,还反被男人抱住。
“浓,我只是跟你讲清楚,我当时并不是存心想骗你。”
男人近在咫尺的声音让白锦浓耳根子发软,但心里却撑着一口气。
“你放开我!我现在要拍戏,不想听你!”他挣扎地厉害,又看到敞开的门前有人影在晃,吓得干脆把手甩了出去。
“啪”的一声之后,空气瞬间安静。
霍闻远脸上猝不及防多了一道红色的巴掌印子,而原本挣扎叫嚷着的白锦浓则瞬间安静如鹌鹑,他看了看自己人的那只手,又瞬间缩了起来,后退一步,:“我不是故意的,是你、是你非要抱着我……”
明明是为自己开脱的话,声音却抖得厉害。
显然是有些害怕。
但是挨的男人却只是愣了一下,连生气的表情都没有,就:“不要生气,浓,你要是解气,多我两下也可以。”
这话完,白锦浓完全愣住了,仿佛不敢相信男人这么卑微。又是惊讶又是生气:“我才不要你!你别跟着我啦!”
完就跟躲瘟神似的跑了出去。
剩下男人一个人站在那儿,看着人跑远的方向,有些失落地垂下眼帘,最后又缓缓抬手触碰到了微微泛疼的地方。
他没刻意遮掩,在片场逛了一圈之后,几乎所有人都看到霍大总裁脸上的红巴掌印儿了,一群人还窃窃私语:
“啧,这形状,一看就是情人挠的。”
“你这么厉害?看形状能看出来?”
“那当然,要不是情人,谁敢在人大老板脸上撒野?”
片场里人多嘴杂,没多久的功夫就传到白锦浓耳朵里了,臊的他当场就红了脸,直接一通电话到男人拿去了,发脾气:“你不要在片场待着了!会惹人闲话的!”
“可你总不听我话。”男人语气低迷,好像失落受伤的人是他一样。
白锦浓攥紧了拳头,硬邦邦地挤出一句:“因为没什么话想。”
“那你还是生我的气。”
男人如此笃定,气得白锦浓都要扔手机了,不得不咬着牙:“好,你先回去,我拍完就去找你。”
完,干脆地把电话挂了。
一旁的曾梵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见他气呼呼的样子,直接感叹:“这么恨你霍叔叔啊?”
白锦浓眼睛发红:“我是单纯的生气,他不该骗我。”
这话曾梵赞同:“确实,他不该用那种方式骗你,尽管那时候你快要高考了。”
白锦浓继续哼哼:“他还是个胆鬼。”
曾梵再次点头:“在对待感情上确实是,尤其是对你。”
白锦浓听完不忿,手揣兜里:“我怎么觉得你在替他话呢?”
曾梵一副“怎么可能”的表情:“我发誓没有,我只是实话而已,可能他只是太过在乎你,尽管方式让人觉得……嗯,不太容易接受。”
对白锦浓来,何止是不容易接受,简直是让他难受地要命,他都不明白,他的霍叔叔干嘛那么费尽心思地来骗他,难道自己的感情对他来是那么大的负担吗?
可他对自己的包容关怀也不是假的啊。
白锦浓在这种痛恨和矛盾中渐渐模糊了眼眶。
而下午拍完戏回到酒店,不出意料男人已经在房间门口等着他了,走廊的壁灯下昏黄的光晕,将男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他站靠在墙上,原本英挺的五官呈现出一股落寞沧桑之感。
白锦浓顿住了脚,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接着若无其事走过去。
男人看见了他,立马站直开口:“浓。”
浓浓的,叫得这么亲切干嘛。
白锦浓没搭理人,刷卡进门,这次倒没摔门。
霍闻远跟着进来,心里难得带了点紧张,那感觉就跟等着判刑似的,先前准备好解释的话都卡在嗓子眼里了。
还是白锦浓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坐吧。”
话带着点生疏气,到底还是被他伤了心。
霍闻远心里不是滋味地坐下,眼神盯住对面人的脸,在安静中开口:“先前我是不想让你走上这条路,才找借口骗你的,但我没有轻视你玩弄你的意思。就算是现在,我还是要一句,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的,你要是能回头……”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霍叔叔。”白锦浓清凌凌的眼神看过来,显然是对这话不满意,他抿了抿嘴唇,像是终于憋不住,一字一句问,“霍叔叔,你从始至终都在把我当成孩儿看是吗?我对你喜欢的时候你是不是压根就不相信,觉得我在开玩笑?”
他眼神凄惨,仿佛只要他点个头,就要立马哭出来的表情。
霍闻远瞬间冷汗岑岑:“不是,我只是……没反应过来。”
蹩脚的借口,立马就遭到围攻:“你撒谎!你现在还要骗我!”
孩儿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可他却极力让自己表现地像成熟的大人一样镇定,拳头紧巴巴攥着,:“第一次拿李文月来骗我,第二次是曾梵,如果当时没撞见他们的事,你是不是算一直不告诉我?想把我一直蒙在鼓里,陪你玩好叔叔的游戏?!”
这话吼出来的那一刻,霍闻远心里就立马升起两个字:完了。
直觉告诉他这不像是以前的闹,发孩儿脾气似的宣泄,他是真的把人惹毛了。
霍闻远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像这个时候多解释一句都是错。
而那边的情绪像是开了闸,白锦浓激动的面部表情都有些控制不住,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之前的都是真的,你不相信我,还要骗我……”
他着着就流出了眼泪,好像真心付出跟全心的信赖最终却遭到背叛一样,积压已久的情绪再也克制不住爆发出来。
看着这样失控的人,霍闻远完全是手足无措,嘴唇一张,喉咙眼里全是酸涩,哪还的出解释的话。
最后一把上前抓住人的手,诚心乞求:“是我的错,你我吧,全是我的错。”
他这微弱的乞求刚完就换来更大的哭声:“你别过来哄我!我不想看见你!你是个骗子!”他挣扎着要推人,肩膀却被男人牢牢禁锢住。
“我保证以后不再骗你。”
“我不要你可怜我!”
“我哪有可怜你!”男人也急了,抬头去抹人的眼泪,“我承认是我错了啊,你就给我个机会,让我能弥补你……”
话没完就被眼睛都哭肿的人一爪子拍断。
“我也不要你弥补!我什么都不要!”
眼前人显然是被刺激的不轻,一听到他开口解释就自动理解成可怜跟同情,哭着不要,是真的被男人给骗怕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大概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束手无策,干脆他什么都不了,只是抱着人听人哭,大概是觉得心里委屈,白锦浓哭得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全都抹在了男人的衣服上,霍闻远都没觉得有什么,搂着人的背对不起,等人哭累了,难免又落得个被扫地出门的下场。
而之后的几天,他完全就是没脾气一样跟在人后头转悠。
而白锦浓哭过之后也想开了,与其这么自我可怜似的躲着哭,还不如实实在在地捞点好处呢,反正是他先对不起自己的。
直接毫不客气地让人给他当司机使唤,自己平时背的包包也叫人给他拿着,拍戏的时候咳了就叫男人跑腿给他买喝的,第一次买的时候还冲男人发脾气:“这是冷的呀!我要喝温的!”
男人笨拙解释:“店家这种没有温的……”
“那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办。”
冷飕飕的给人甩脸子,回头就把男人买回来的奶茶随手给了道具哥。
道具哥还一头雾水,心想这哪来的祖宗啊,敢跟大老板这样耍脾气。
好在男人并没有气馁,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有经验了,买了饮料就用暖手袋给捂着,一直到捂热了才给人拿来。
这时候孩儿又嫌慢,但总算是拿到手里了。
只是挑剔完了喝的又挑剔吃的。
中午头剧组运来的盒饭,两荤两素,配着米饭,孩儿不爱吃的肥肉啊,香菜啊什么的,直接挑出来放在男人的盒饭里,知道他有洁癖故意恶心人似的。
只是等男人面不改色全吃完之后他的眼睛就瞪圆了,哼哼一声,了句:“真能吃。”
男人看着他:“多吃点才有力气工作。”
白锦浓:“哼,不用你管。”
这么颐指气使傲娇的模样,连工作人员看了都忍不住同情他,偷偷摸摸地议论他俩的关系。
曾梵找到白锦浓的时候,专门还提了一嘴:“不要太过分,好歹他是老总,还是长辈,你得给他留面子。”
白锦浓一听不乐意了:“我也没做什么啊,怎么没给他留面子了?”
曾梵好笑:“你这还叫没做什么呢?他一个集团老总,被你使唤地跟狗似的,工作也不管,给你鞍前马后的,还得受你的冷眼,这可不一是一般的老总能受得了的。”
“他自己愿意,我又没逼他。”白锦浓嘴硬,不肯承认自己故意为难人。
曾梵暗笑他孩子脾气,劝道:“知道你生气,但外面人可都议论呢,你不想再多一个热点新闻吧?”
这倒是无法反驳,白锦浓哼哼着扭头,想着任劳任怨没一句不满的男人,倒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
嗯从这儿就是两个人表白恋爱的事了。
明天还有万更,春节前后几天事情多,估计不能正常更新,会在文案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