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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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德公主好像很喜欢关素卿, 便拉着她在自己的短榻上坐了。

    驸马则坐在另一旁,眼神含笑的看着公主。

    宁德公主对关沐和驸马道:“姨丈坐于此处听我们闲聊,恐怕也不自在。不若驸马带姨丈和我表弟前去花厅话如何?你们男人聊的话题, 可和我们聊的不一样。”

    驸马谢珏笑了笑:“既然殿下.体贴,那我们便去花厅去了, 待晚间再一同用晚饭。”

    于是, 谢珏以及虞袅现在的父亲关沐和哥哥关泰, 一同向宁德公主行礼告辞。

    等他们走了, 宁德公主才仔仔细细的瞧虞袅的眉眼,瞧着瞧着,她眼泪就掉了下来。

    吴氏连忙问道:“今日能与公主相见,本是一件喜事,不知殿下为何哭泣?”

    宁德公主抬手, 摸了摸虞袅的眼角眉梢, 叹气道:“姨妈, 你不知道我曾经认了一个妹妹。她是户部郎中虞植的大女儿, 我心里极喜爱她。只是两个月半前,她香消玉殒了。”

    吴氏听了这话, 只能看了一眼俏生生坐在公主旁边的“女儿”,面上唏嘘不已:“虽然臣妇只是一个见识低微的人,曾听过那位姐是圣上的弟子, 都她生得娇花软玉一般, 人品贵重,学识不凡。只可惜她红颜薄命,又被恶人带累,真是可惜了!”

    宁德公主用柔软的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重新拉住虞袅的手:“来也是奇怪,我怎么看着表妹的眉眼,跟我那妹妹十分的相似?连这身段也仿佛一样?若非我亲眼看着她合上了眼睛,我还以为是她来寻我玩了。”

    一旁的关瑶笑了笑:“很可能是天下的美人都长得相似,我妹妹身子一直不好,八字又轻,爹娘听了清雪观观主的话,便将妹妹养在清雪观。这一养就养到了及笄,两个月前爹娘才将妹妹接回来,我当时便觉得妹妹跟画上的仙人一般,美极了!”

    关瑶脸圆圆的,身材微丰,却丰满得正好。她生得似她母亲吴氏,长得十分喜气可爱。

    虞袅同关瑶相处过两个月,发觉她是个真正单纯活泼的姑娘,不是她继妹那种装出来的纯粹。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虞袅还挺喜欢关瑶的。

    听了她的话,虞袅也朝她笑笑:“我觉得姐姐也是个美人呢!因为母亲是美人,所以你也是美人。”

    她一句话得吴氏和关瑶既害臊又欢喜起来。

    宁德公主笑道:“知道你们母女情深,我看着也羡慕,可惜我子嗣不丰,如今也只得了个儿子,还在国子监上学未回。”

    她看向虞袅,抬起茶杯却未喝,只直言道:“我实在好奇这画中仙长成甚么模样?素卿不若摘了面纱让表姐瞧瞧?”

    “我带面纱只是因为在外不方便,到了公主府自然应该摘去。”虞袅着,动作自然的把面纱摘了下来,露出了自己的脸庞。

    吴氏和关瑶池瞧见,宁德公主拿着茶杯的手颤抖了一下。

    茶杯瞬间从她的手中掉了下去,在地面上砸了个粉碎。

    宁德公主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她看着虞袅的脸,目光哀伤又怀念。

    随即她不顾地面的水渍,直接将虞袅一把拥到了自己怀里。

    “袅袅,我的好妹妹!你早早就离开了,可知道我有多么心痛……”

    宁德公主不顾仪态,当场哭泣,吴氏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关瑶却不知道,只能愣在原处,心里想难道她妹妹,果真长得与那位皇上的女弟子相似?

    虞袅轻轻拍了拍宁德公主的背,柔声安慰她:“斯人已逝,如进袅袅不在了,只有素卿了。殿下切勿太过伤怀,人总是要往前看的,是不是?”

    宁德公主听了才慢慢止住泪,她直起身子,让人收拾是地上的碎茶杯,并看向吴氏和关瑶:“若非是亲眼所见,我是万万不敢相信,天下竟有这样相似的两个人!”

    吴氏心里道,这本来就是一个人,如果长得不一样的话反倒奇怪。

    关瑶看了眼虞袅,眼珠转了转,好奇的问:“竟然有这样奇妙的事情?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只是我没想到这事会发生在我家。”

    “谁能想到呢?”宁德公主轻轻抚摸着虞袅的脸,“皇上因自己的弟子不在了,如今一直郁郁寡欢,日夜宵衣旰食,只专心于国事,若是他见到你,不定心里会开怀一些。”

    宁德公主越想越觉得是个这理,她立即对虞袅道:“起来你唤我一声表姐,句托大的话,你也该叫皇上一声表哥的。现在是上午,皇上已经下了朝,过会儿我就请他来家中吃一顿家宴,也让你们二人见一见。”

    吴氏心知,皇上和虞袅一定会再见面,只是她没有想到那么快。

    她一个官的夫人,因为同吴太妃有了点一表三千里的关系,而入了吴太妃的眼。

    更巧合的是她嫁了个姓关的丈夫,这姓氏与虞袅母亲的姓氏一样,所以这样的好事才落到了他们家头上。

    吴氏忍不住记起往事来。

    十多年前,她随夫君上京赶考,当是先帝昏庸无道,她家的日子过得很是拮据。更惨的是,他们还未到京城,女儿素卿就染了天花。

    当时她身边还有两个孩子,为着一家人着想,只得将素卿寄养于清雪观。因清雪观日渐败落,道人稀少,主持的女道长又是患过天花的,所以他们家捐了自里大半的银子,才让女道长帮忙照顾女儿素卿。

    可惜后来素卿还是没有了。

    幼儿不幸夭折,这样的情况连祖坟都不能埋进去,所以他们将女儿葬在了清雪观之中。

    她与夫君因为没能见素卿最后一面,自此伤心欲绝,便忍不对外女儿已然身死,只每年在她的生辰,与她去世的那日,他们夫妻就会前去祭奠。

    故而,虽然家中人都知道他们有个女儿,却只知她身子弱。她跟随清雪观女道长修行养生,却不知素卿早已经没了。

    只是世事就是如此奇妙,皇上需要一个全新的身份,她家正好有这个身份。

    不在了的人已经不在了,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凭借这个机会能和皇上拉近关系,他家也会过得更好。

    这件事根本不用选,她和夫君就知道该怎么做。

    所以吴氏和关沐夫妻二人,在两个月前将虞袅接回了家中,用心待她,仿佛待自家的女儿一般。

    回忆完后,吴氏想到自己,平日里连四品以上的朝中大员都未曾见过。今夜才来就可能见到皇帝,这叫她如何不紧张?

    虞袅却垂目一笑,有些玩味道:“我唤他表哥吗?那岂不是太过失礼了?”

    从陆先生变成她表哥,辈分就降了下来,真是有些意思。

    “不失礼。”宁德公主瞧着虞袅,目光含着深意,“我想以素卿这般容色,你叫皇上什么,他都会欢欢喜喜的答应的。”

    今日皇上也知道虞袅要来的,所以宁德公主道:“你们远道而来辛苦了,不如先去沐浴洗尘,待晚上再在府中参加晚宴如何?”

    从江南道来到京城确实有些疲劳,吴氏心里对今夜的宴会充满了紧张感,所以她面上有些心不在焉的向宁德公主道谢。

    “多谢殿下费心了,那我们先去沐浴梳洗了。”

    “不费心的。”宁德公主对吴氏温和道:“姨妈只管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千万不要同我见外。孙嬷嬷,你带姨妈他们去风荷院去吧。”

    孙嬷嬷应诺,随即带吴氏和虞袅她们下去了。

    吴氏一家从江南道到京城,为了旅途方便,就只带了一个厮,一个丫鬟,并一个嬷嬷,

    如今跟在虞袅身边的,是宁德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名唤弄琴的。

    她沐浴过后,换了一身牡丹粉色的襦裙,头发干晾干,只让人梳了垂鬟分肖髻,戴了同色系的珠花,整个人看上去尤为柔美动人。

    吴氏沐浴梳洗好后,穿上了自己最显隆重体面的衣裳,又穿金戴银,将自己最好的首饰都带上了。

    关瑶亦是如此,她推开门时,就见虞袅穿了那么一身。她头上只戴的清灵精致的珠花,并用水粉的丝带缠发。

    她忍不住坐到虞袅身边:“素卿,你怎么也不带点大件的首饰,虽然你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但毕竟那是皇上,穿这个会不会显得不重视?”

    虞袅瞧着铜镜中的自己,弯了弯唇:“无妨的,皇上一向宽和,他不会与我计较这些。”

    吴氏走了进来,见关瑶也在,便笑了笑:“瑶瑶你先出去,母亲有些话要同你妹妹。”

    关瑶嘟嘟唇:“你们有什么悄悄话,是我不能听的?竟然还要叫我出去。”

    想到妹妹的容貌和皇上那位女弟子相似,想来母亲也是要嘱咐她一些话,关瑶心里虽然有些闷闷的,却也听话出去了。

    等她走了,吴氏才有局促看向虞袅:“虞姐,我从未见过皇上,只听闻他是个温柔端方,仁义爱民的君子。老爷虽然得了官身,但我家依然算门户,若是日后家人的言语礼仪不当了,还请您在皇上面前多解释一二。”

    虞袅知道她紧张,便笑着柔声宽慰她:“您放心吧,皇上性格很好,不会因这些事动怒。只是今后在外边儿,我却真的是您的亲生女儿了。”

    “这是自然,这件事总归是我们沾了您的光,”

    吴氏看向虞袅,入眼是她笑靥如花的模样。

    她心中感慨万分,果真是皇上的弟子,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虞袅比起她家瑶瑶,她身上的文雅秀美感,竟似从她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般。

    这样一看,都不像是她能生出来的女儿。

    吴氏害怕某天真相大白,她不由幽幽叹了口气,却被虞袅拉住了手。

    “您的担心是不存在的,只要皇上都我是您的女儿,又有谁敢我不是呢?”

    况且她是在虞植、虞阮、徐氏以及诸多人面前失去了呼吸的,总没有人会怀疑她死而复生的。

    更何况,抛去私心不谈,吴氏一家人待她都好,既然陆先生千挑万选才选中了他们一家,也明她和他们是有缘的。

    别人待她八分好,她亦还人十分好,虞袅眉眼含笑的劝慰吴氏:“您真的无需担心的,我相信皇上,。他是个十分能为的人,会想我所想的,急我所急的,万事都会替我周全,不会露馅的。”

    吴氏毕竟已经是妇人了,经历的事情多,她一眼就看出了虞袅提起皇上时,她脸上甜蜜的笑意,以及她眼中不自知的爱意。

    这模样已经是情根深种了。

    吴氏突然怕她用情过度伤了自己,她张张口,想天下君王自古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对皇后从一而终者寥寥无几,但瞧着虞袅满心欢喜的模样,她又不忍出口了。

    罢了罢了,那可是皇帝!一个帝王想要的人,他们难道还能拒绝不成?

    此时,前厅之中。

    宁德公主换好衣裳,她同驸马商量了片刻,便让人准备马车往宫里而去。

    陆子都早知道,虞袅今日会到宁德公主府中。

    他们分别了两个月半,他心里早就想她了。于是一整日都有些神思不属,只渴望能早点见到虞袅。

    偏偏下了朝后,首辅李智又有话与他,于是他只好将人请到了暖阁之中。

    茶香袅袅,宽敞大开的门窗外,吹进了暮春时不热不寒的微风。

    陆子都坐在上方,面上带着温润如玉的面具,眼神却有些涣散,只因为他心思早飞到公主府中了。

    不知道宁德什么时候才会进宫……

    李智嘴唇翕动,张张合合,引经据典的了一大堆话,又问陆子都:“皇上觉得老臣的提议如何?”

    暖阁静悄悄的,没有人答话。

    李智纳闷,不由抬头一看,只见皇上神思不属,心不在焉的模样。

    自从皇上的那位女弟子去后,皇上便时不时会露出这幅模样。

    虽然这并未影响到皇上上朝和处理国事,但偶尔看他出神,他们这些老臣心里,还是觉得皇上太过重情。

    李智忍不住清咳一声,又轻声重复了一遍:“方才老臣所的建议,不知道皇上如何看?”

    陆子都这才回神,可他实在没注意听,所以他并不知李智刚才了什么。

    陆子都问道:“方才是朕走神了,不知李卿提了什么建议,可否再重复一遍?”

    李智不厌其烦道:“老臣方才,圣上自及冠登基以来,已经过了三载。圣上一直以来都勤政爱民,专心国事。不过如今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圣上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看陆子都沉默不语才,李智继续道:“依老臣看,早些诞下皇嗣也有利于安定国家。圣上千秋宴之时,您还同老臣言有心仪的女子,老臣还讨了个巧,圣上大婚之日,要讨一杯喜酒喝,谁知此事如今也没了下文。”

    李智叹气:“不知圣上的喜酒,老臣何时才能喝到了。”

    如今虞袅已经“没了”,陆子都有心试探李智,便故意哀伤道:“恐怕这杯喜酒,李卿是喝不到了!”

    李智听了皇上伤心惆怅的语气,不由惊讶道:“为何喝不到了?若是皇上有了心仪的女子,只要其温婉贤惠,德行出众,老臣就愿为皇上走一趟她家。若是无心仪之人,圣上便可广开选秀,可择天下淑女为后。又何来圣上所的,老臣喝不上喜酒的话呢?”

    他朝皇上看去,只见皇上神色凄楚,怅然若失。

    这模样正和两个月半前,圣上失去了心爱的弟子时的神色,一模一样。

    有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出了水面,饶是镇定自若,宦海沉浮了大半生的李智,也忍不住大惊失色:“难道圣上心仪的人,已经仙去了?”

    最近没了的人里只有虞袅,他在隐晦的问陆子都,他心仪的人是不是虞袅。

    陆子都干脆点点头:“李卿果真明察秋毫。不瞒李卿,朕当初白龙鱼服时认识的她,最先心仪的她,我们之间虽有师徒之名,却未正式拜师。”

    他顿了顿,哀伤道:“只恨当时我们乃是君子之交,只知道双方的字,并不知对方的大名。因此朕才误将她赐婚给了李明博那个犯上作乱的贼子。她早逝之事,朕也有责任。”

    李智闻言,心神大震,他有些不敢相信,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难怪那日千秋宴,皇上一听闻虞袅成了安定侯夫人时,便方寸大乱,直接将人从宫宴上带走了。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劝陆子都:“圣上一向是重情的,只是俗话‘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芳魂已逝,圣上乃天下之主,难不成要为一个女子,儿女情长到不管国祚绵延了吗?”

    陆子都唇边含笑,眼神却淡漠的看着李智,他并不认为国祚与个人情爱不能兼顾,只是朝中朝臣,都只将妻子作为内院的管理人,从未真正的尊敬她们,爱护她们罢了。

    他自是与他们不同的,因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便淡笑着,未曾话。

    直到前面的太监走了进来,朝陆子都禀告道:“皇上,三公主在外求见,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向皇上禀告,所以让奴才进来通报一声。”

    李智停下了劝,看那太监果真一脸着急的模样,他不由朝皇帝看去:“既然皇上今日另有要事,不若老臣先行告退了。”

    “李卿并非什么外人,想来皇姐那儿也不是什么大事。若实在紧急,一人计短,三人计长,到时李卿在,还能替她想想办法。”

    陆子都偏偏要找一个此事的见证人,他俯视那太监,温声斥责:“慌慌张张的没规矩,既然皇姐有事,你还不快些请她进来。”

    太监应诺,连忙去请了宁德公主觐见。

    宁德公主进来时,李智便朝她行礼。

    宁德公主对他轻轻颔首后,就急急对皇帝道:“皇上肯定想不到,今日我远在江南道的姨妈上京了,她的女儿竟同袅袅长得有八.九分相似。我今日瞧见我那表妹,就以为袅袅还活生生的站在我眼前,惹得我一阵好哭。”

    李智闻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抬起一双饱含沧桑的眼睛,仔细量这位一向低调行事,不争不抢的三公主。

    他忍不住猜测,是不是三公主提前洞察了皇上对虞袅的心思,所以公主为了讨好皇上,就瞄准了皇上的后宫,搜罗这么一个长得同虞袅相似的人来。

    这样的话,日后公主有所求时,让妃嫔吹吹枕头风也便宜。

    陆子都一眼就知道他这些工于心计的臣子,心不仅黑而且爱多想。

    不过他才不管李智在想什么。

    陆子都直接惊喜的问宁德公主:“你那个表妹,当真长得那么像袅袅吗?”

    宁德公主点头:“确实长得像,真是奇了,难道老天知道皇上悲伤,特意又送了一个来给您?”

    她看向陆子都,“我瞧见了她便觉得心喜,因此特意进宫邀皇上去我公主府中参加家宴。她是我表妹,皇姐句托大的话,算起来皇上也是她的表兄呢!咱们可是一家人!”

    “既然是一家人,就应该常常联系。”陆子都想也不想的答应下来了,他笑着询问李智,“今日国事已毕,李卿要与朕同去赴宴吗?”

    宁德公主和皇上都了,这是家宴。既然是家宴,李智也不会没有眼色的想一同赴宴。

    他忧心忡忡的告退,心里却担心公主那位表妹的为人。

    万一圣上有意与那位妹大婚,那位姐若是个品貌俱佳,识得大体也就罢了。怕只怕,她是个野心勃勃,居心剖测之人。

    李智满心烦闷的走了,他一走,陆子都立即换了一身常服,让人备了马车直接往公主府而去。

    因帝亲临,所以今日公主府的晚膳格外精致繁多。

    孙嬷嬷邀了关沐一家先进了席位,没等多久,宁德公主便和皇上步入了屋中。

    关沐带着一家人朝皇帝行礼,虞袅欠身行礼。

    她低眉敛目,唇边却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臣女见过皇上。”

    虞袅觉得,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又故作双方不认识的样子,还真是有点好玩。

    陆子都大步走到主位上坐下后,看了微微低头的虞袅,唇角忍不住弯了弯:“无需多礼,你们都坐吧。今日只是家宴,你们将朕当做家人便可以了。”

    虞袅一家应是,然后回到自己的坐位上。

    关沐一家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他们拘谨的坐在原地,不敢直视圣颜,于是就忽略了虞袅抬头,目光直直的看向了皇帝,然后朝他眨了眨眼睛。

    陆子都见状轻笑:“听闻表妹素卿长得颇似我心爱的弟子,不若你上前来,让朕好好瞧瞧?”

    关瑶一脸紧张的看了眼自己身边的虞袅。

    虞袅瞧见她暗地里朝自己做口型,一直无声道:“别怕,别怕。”

    虞袅心里一暖,对她轻轻点头,无声道:“我不怕。”

    许是被她的态度感染了,关沐一家之后的动作就自然了许多。

    虞袅动作优雅的起身,缓慢的走到陆子都的身前,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

    陆子都注视着她,他嗓音低柔温和,好似含了情意一般:“表妹,你过来一些,让朕好好看看你。”

    这口吻有些不对,虞袅瞪了陆子都一眼,柔声道:“是,臣女遵命。”

    她继续上前,走到离陆子都只剩一张桌子的距离时,却听他道:“过来朕这边。”

    陆子都用眼神看了下自己的身侧,示意虞袅过来。

    这距离太近了,虞袅真怕他胡乱做什么,只能警告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乖乖走到了他的左手边。

    他们距离很近了,陆子都当着众人的面,突然用折扇挑起了虞袅的下巴,满含深情的看着她的眼睛道:“朕的袅袅,你终于回来了,你可知朕有多么想你?”

    他的另一只手,也明目张胆的将虞袅的手握在手心。

    虞袅为他的大胆恣意而紧张,又因这亲密的举动而脸色发红。

    她今日穿得粉嫩,如今脸色泛着粉晕,更显得娇.嫩欲滴,惹人怜爱。

    陆子都瞧见虞袅只能羞窘的微启红唇,他看到她嘴里的素齿与嫩.红的舌尖若隐若现,听到她软声辩解道:“皇上,我并非袅袅,我叫关素卿。”

    当真可怜可爱。Ding ding

    陆子都心尖微颤,忍不住隐晦而暧.昧的摩.挲了下虞袅的手背后,才不舍的收回自己的扇子,并收回自己手。

    陆子都眼神灼热的看着虞袅,语气却故作失望道:“哦,原来不是袅袅,是表妹啊!方才是朕一时情绪激动,对表妹孟浪了,还请表妹莫放在心上。”

    虞袅不着痕迹的用手指摸了摸自己微痒的手背,避开他过分灼热的眼神,不自然道:“是,皇上许是将我认成了您的那位女弟子,我听公主殿下,我与她长得有几分相似。”

    她话因刚落,陆子都便温柔端方道:“既然是一家人,不若你直接唤朕表哥,朕听着亲切。唤朕皇上的话,朕不喜欢。”

    虞袅知道他在趣她,偏偏她还只能抿唇,看着陆子都含笑的眼睛,乖乖唤他:“表哥。”

    她嗓音清甜柔美,陆子都头一次被虞袅这样叫,竟觉得滋味甚好,他一时没忍住,失了分寸的回她道:“自古表兄妹该亲上加亲才对。”

    自古表兄妹亲上加亲,那是因为做表哥的娶了表妹,才成的亲上加亲!

    这直白的话,让在场人闻言,都忍不住心中的惊讶,纷纷抬头朝虞袅看去。

    宁德公主更是头一次,亲眼见到这样猴急的皇帝,头一次听皇帝这样急切的话,她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爽朗,最后她忍不住按住了笑痛的肚子。

    虞袅脸色与脖子都红了,她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看着陆子都,红唇张张合合竟不知道该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