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宣布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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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初的雪地行军之后, 金吾卫所有人再没有空闲时间,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忙碌起来。

    各家皆发现, 家里的孩子连昏定省都瞧不见人,一问就是当差。

    他们早早出去, 即将宵禁才回来, 回家吃口饭, 倒头就睡, 家里长辈们心疼极了。

    偏偏他们没时间饮酒作乐之后,虽瘦了些,可一个个穿着金吾卫军服昂首挺胸地出门,精气神今非昔比,让人想要闹一闹都师出无名。

    宋乾从前最是娇贵, 如今早出晚归, 比亲爹安平侯都忙碌。

    安平侯心疼儿子表现的比二公主明显, 看不得儿子吃苦, 便要替他去讨法:“一个金吾卫,成日里不落闲, 这差事不做也罢,爹再去求陛下重新为你安排。”

    宋乾不高兴,“您没个实权, 难道还见不得儿子好吗?我可是要争郎将的, 我若是走了,岂不是白白便宜其他人?”

    得好像你能争上似的。

    安平侯对自家儿子的自信持怀疑态度,面上却不显,“我再没实权,也无人敢瞧咱家, 有爹和你娘,哪用你吃苦?”

    “若教你们这么教养子孙,全都要养废了!”宋乾故作深沉地叹了一口气,“我的前程我自个儿会挣的,你们就别管了。”

    安平侯只听到了“教养子孙”四个字,眼睛一亮,兴冲冲道:“你是该成亲生子了,我和你娘膝下只你一个孩子,就需要几个孙儿承欢膝下。”

    宋乾敬谢不敏,“别!我年前都忙极了,年后还要准备大比,可没时间成亲!”

    安平侯不满,“怎会没时间?早日成亲身边也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爹你要是再逼我,我也像鲁阳似的搬出去!”

    安平侯发火,“你爹我何时动过你一个指头?”

    然而宋乾“威胁”完就脚底抹油逃走,他的火气根本无人搭理。

    鲁阳当初跟亲爹闹得厉害,在金吾卫衙门住了些时日,受裴君指点,便死皮赖脸地搬进了堂兄鲁肇的宅子。

    没有人管教的日子实在舒爽,鲁阳根本没有搬回国公府的算。

    他甚至还惦记着自己买一处房产,这样他既可以向堂兄“偷师”,堂兄又管不到他。

    他这话没少当着宋乾、罗康裕等人的面,宋乾其实没太多想法,但罗康裕是羡慕的。

    他不是没有私房,可先前一直顾忌着没分家便独自搬出去住不妥,如今听着鲁阳随性地辞,不免起了心思。

    罗康裕借着金吾卫建档的便利,知道了金吾卫衙门附近都有哪家在卖房,其中不乏符合他和鲁阳标准的宅子,便撺掇着鲁阳一起,购置了房产。

    等到宅子买下来,信国公府和定西侯府才知道。

    鲁阳脾气臭,谁他什么便要顶回去。

    罗康裕的情况要更复杂一些,他不止要面对父母,还要面对两个兄长的审视。

    借口自然是现成的,公务繁忙,想要减少奔波的时间,但罗康裕没这么,他直接地:“矛盾都是因为住在一起,若是早些分家,爹娘也不必如此为难了。”

    他这话一,罗家两子皆惊得站起,定西侯亦是皱眉喝道:“康裕!住口!你若再这样的话,便滚去祠堂罚跪。”

    罗康裕漠然,“父亲非要儿子们彻底反目成仇才不再固执吗?”

    “混账!”定西侯捂着胸口,抄起茶杯便扔向幼子。

    罗家长子和次子纷纷扶着父亲的一只手,一边安抚,一边虚伪地指责幼弟“不懂事”。

    罗康裕站在原地,忍不住嗤笑。

    定西侯一见他这态度,更是气怒:“滚!滚去祠堂!”

    罗康裕滚去祠堂受罚了,但他是纨绔,又不是乖巧的儿子,当然不会冬日里乖乖地罚跪,落下病来坑害自己。

    于是便寻了个蒲团,盘腿坐在上面,盯着罗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面无表情地出神。

    定西侯夫人听后,夜里抱着一床被子来到祠堂,见他没有真的跪着,放心些许。

    不过随后便埋怨道:“父母在不分家,你从前便时不时要分家,我们只当你不懂事,怎地如今还那样不孝的话?”

    “不孝吗?”罗康裕认真地问,“难道不是事实吗?始终不请封世子,两位兄长怎会不争?怎会和睦?”

    “明明是亲兄弟不是吗?”

    定西侯夫人眼中闪过痛惜,无言以对。

    罗康裕平静地:“我愿意分出去,若差事不忙,我一样会日日回侯府拜见您和父亲。”

    “你这不是戳娘的心吗?”定西侯夫人含着泪与他分,“若分了家,你就不是侯府三公子,哪还能有如今的体面,日后府里的资源定然也会减少,你的前程不要了吗?”

    “裴将军毫无根基,尚且能够以弱冠之年官拜上将军一职。”

    “那是拿命拼出来的!”定西侯夫人控制着语气,尽量缓和道,“不前程,你的婚事呢?若你只是普通的金吾卫校尉,只得一成半的家产,如何找好的妻子?”

    “就那裴家,我和你爹亲自为你登门拜访,也是丝毫不松口,你若不是侯府三公子,人家更瞧不上你。”

    罗康裕闭上眼,叹道:“母亲,兄友弟恭、守望相助才是兴家之兆。我若无能,娶妻也是害人。”

    “与你不通!”

    定西侯夫人找不到辩驳他的话,扔下被子,转身便出去。

    罗康裕扯过被子裹在身上,疲惫地垂下头。

    第二日,定西侯府派人到金吾卫衙门替罗康裕请几日假,是罗康裕染了风寒,要在家中养病。

    裴君关心地问了两句,宋乾在旁边儿张罗着要去探望,也要请半日假。

    他们平时吵吵闹闹,实际感情颇好,裴君便允了。

    不想一个时辰后,宋乾便回到金吾卫衙门,悄悄对裴君道:“将军,罗校尉没生病,他是跟定西侯争吵,关祠堂了。”

    “厅堂里只你我二人,莫要如此作态。”裴君用笔杆推开宋乾的头,随后问,“你如何知道的?”

    宋乾回答:“是他交代厮跟我的。”

    “既然是侯府内的事,外人便不要管了。”完,裴君低头绘制京城舆图,无声地赶人。

    宋乾没走,看向书案上未完成的舆图,“将军,您还会画舆图吗?为何不让孙长史他们画?”

    裴君抬头,“如果你是想学画舆图,本将很欣慰。”

    宋乾立即站直,一躬身,“末将告退。”

    他逃也似的匆匆退出去,出门时险些撞上裴府的护卫。

    宋乾一见护卫脸上喜气洋洋的神色,便觉出有事儿,好奇地看过去,然后就听护卫激动道:“将军,老夫人让属下来给您送信儿,公主有喜了!”

    这是早就算好的时间,阿酒今日给四公主诊脉便会公布消息。

    因此裴君的反应很平淡,对护卫道:“我下值后便回府,让人照顾好公主。”

    护卫心中怪异,仍旧恭敬地应下。

    宋乾等护卫离开,奇怪地问:“您看起来没多少欢喜,不喜欢孩子吗?”

    裴君好笑,“难道要跳起来不成?你眼里,本将是那种不稳重的?”

    “不是不是。”宋乾想象一番她所的画面,忍不住了个哆嗦。

    护卫不会乱,宋乾却不一定,裴君便道:“半月前我义妹给公主诊脉,便有可能怀孕,只是月份尚,无法准确把出来,就没告诉老太太。”

    宋乾恍然大悟,所以她早已知道。

    裴君声音温和地问:“还有事吗?”

    宋乾摇头,“没有啊。”

    裴君忽然变脸,“那还不去做事!”

    宋乾一听,赶忙退出去。

    堂内只剩下裴君一人,重新投入到舆图绘制之中。

    已经决定好如何应对的事情,她不会再反复纠结,因为还有旁的事情更重要。

    裴君下值就回去,还是忙到傍晚才离开金吾卫衙门。

    老郭氏对她的“不上心”十分不满,她一回府,便叫到跟前来,“公主怀孕可是阖府的大事,你便是不立即回来看望,也该早点儿回来才是。”

    裴君将对宋乾的话又对祖母重复了一遍。

    老郭氏得知她早就知道了,火气稍降,话锋一转,“那你们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裴君有理有据,“万一并未有喜,您就要空欢喜一场了。”

    老郭氏所有的话都被她堵住,气闷。

    裴婵在一旁偷笑完,出声圆场:“咱们府里就要添丁,这可是好事,祖母,您不如想想给阿兄的孩子起什么名字。”

    老郭氏笑得合不拢嘴,口是心非道:“自有孩子的爹娘起名,哪轮得到我。”

    若真是裴君的孩子,她便直接交出起名权了,可这孩子只是四公主的,她没有权力代公主决定,便没有附和。

    老郭氏有些失望,不过有曾孙的喜悦盖过了那点失望。

    裴婵是个有眼色的,见状,连忙又欢喜道:“阿兄,今日还有一喜。”

    裴君顺势问道:“哦?何事?”

    “老家的信寄来了,三爷爷一家,还有娘,已经在路上,年前便能到京城。”

    “母亲也来了?”

    这个时候……裴君心中一叹,嘴上依旧笑道:“正好,若是你定人家,母亲也能早些瞧见未来女婿。”

    裴婵嗔道:“阿兄~”

    裴君微微收起笑脸,“阿兄不笑你,不过长辈们过来,府里定要提前准备好,不能慢待,还有节礼、年货,都要提前备好。”

    裴婵点头,“阿兄放心,我会和宋管家安排好的。”

    老郭氏在一旁听孙女儿起“当家”的话,没有任何不喜,反倒极骄傲孙女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