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她的替身。”

    这句话一直在褚栖脑内无限循环, 挥之不去，她成功被洗脑了。

    回想夏开心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简直哭笑不得。偏偏夏开心是认真的, 想劝她不要陷太深趁早脱身, 仿佛她是一个被当成替身的可怜单纯少女，一不心就会泥足深陷。

    “其实老大这个人也不是那么好, 性格冷淡又话少, 虽然他很强, 可是一个心里有着别的白月光还放不下的人，真的不值得。”

    夏开心的话还历历在目，褚栖想起却很是无奈。虽然知道夏开心的出发是为了她好，但“替身”这事过于天雷狗血。

    狗血是真的狗血, 戏剧也是真的戏剧。

    褚栖洗过澡后趴在床上翻着一本, 名字叫《霸道总裁的替身妻》, 内容极具古早味, 兼容了囚禁强迫挖肾瞎眼堕胎流产白月光误会带球跑等各种狗血剧情, 简直是用生命去犯下半部刑法, 她穿的那些虐恋世界都没这本这么狗血。

    难为夏开心能找到这种出版了。

    的结局是狗男主在女主走后悔悟, 走入追妻火葬场, 古早的通病大概是火葬场的最后女主总会原谅男主, 最后he。

    不得不也是毒得可以了。

    褚栖合上书，时间还早，她白天睡多了又睡不着, 想了想披上外套下楼。

    晚饭吃得少，这会儿想吃点东西。她翻了一下厨房冰箱，东西不多，食材都是现摘现做的, 只剩一些瘦肉和新鲜水果。

    算了，她又不会做，还是吃点水果吧。

    褚栖拿了个桃子洗干净，边啃边上楼，路过二楼时，她停顿了一下，鬼使神差的她走到最靠里面的那间房前，房门半掩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敲了敲。

    “进。”

    低沉带着些许疲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褚栖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没开大灯，只有一方靠床的桌子上开了一盏的夜灯，而夜惊澜就坐在桌前。

    褚栖进来的时候他正揉着额角，身影一半掩在黑暗中，一半在光线下，眼中带着点点血丝。

    他身前的桌上，摆放着几块翡翠原石，雕刻刀放在一旁，一块只加工了三分之一的翡翠玉躺在桌面上，周围落着零碎的粉末和玉碎。

    这是褚栖第一次见他在这里住的房间，比她想象的简洁，一张床，一张桌，就是全部。

    他选的这间房并不大，甚至还没她住的那间客房大，窗帘紧闭着，除了工作台的夜灯，整个房间都带着让人压抑的感觉。

    他就是把自己关在这种地方，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枯燥的雕刻。

    夜惊澜看到她，停下揉额头的动作，问她：“怎么了？”

    褚栖静默片刻，把拿着桃子的手放下：“你要吃点夜宵吗？”

    “饿了？”他不答反问。

    褚栖摇头：“不是。”

    夜惊澜没有话，直接起身，褚栖跟着他来到一楼厨房。

    他从冰箱里拿出白天剩下的一点瘦肉，剁碎，加入酱料抄成香喷喷的炸酱，又烧水煮了面条，把面捞出来放在碗里，加入炒好的酱肉搅拌，再加一点葱和香菜点缀。

    “吃吧。”

    夜惊澜把做好的炸酱面放到褚栖面前。

    褚栖看了眼面前的大碗炸酱面：“就做一碗，你不吃吗？”

    “嗯。”夜惊澜坐到她面前。

    褚栖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不得不，他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再简单的东西经过他的手都能变得很好吃。

    碗的分量有些多，褚栖也不是很饿，吃到大半就吃不下，但她又不好意思浪费，就一条一条挑着面条嚼。

    她正艰难吞咽着，前面伸来一只手把碗拿走了。

    “等等，我能吃完……”褚栖完愣住了，夜惊澜已经拿起一旁的备用筷若无其事地吃着她剩下的面。

    “呃……”褚栖想那是自己吃过的，但想了想还是不提醒了。

    免得尴尬。

    褚栖沿咬着自己的筷子，看着他吃。

    她始终有一件事不明白，夜惊澜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又为什么会执意把她带回来，而且囚禁她不让她离开花都，对她的态度从一开始就不明不白，现在也是忽冷忽热……

    “听，我只是你心中白月光的替身？”她脑子一抽突然问道。

    夜惊澜顿时一呛，他咳了几声，放下筷子，抬头目光深沉地看着褚栖。

    褚栖被他盯得莫名：“难道不是吗？”

    虽然她不太相信夏开心的推测，但如果不这么解释，夜惊澜的行为又不清。

    夜惊澜看了她几秒，不语，低下头继续吃面，并不想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想到那本中替身女主被男主折磨虐身又虐心的一系列套餐情节，褚栖又语重心长道：“夜老大，你是个正经人，正经人不应该做这种找替身的没品的事。”

    “我呢，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人物，只想好好过我的日子，不想参与你们的故事。你看，你也关我这么多天了，是不是可以把我放了？”褚栖跟他着商量。

    她竖起三根手指：“你放心，出去之后，我保证对这里的事只字不提。当然，你若想要个五星好评我也一定义不容辞，一定给花都好好做宣传，毕竟我也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天。”

    夜惊澜吃完，拿起碗和筷子走进厨房，紧抿的唇透着浓浓的不悦。

    褚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错了什么，跟在他后面进去。

    “虽然外面的人都你杀人如麻十恶不赦，但是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夜惊澜无动于衷，抽走她手里的筷子一起丢进洗碗池清洗。

    “囚禁人质折磨至死这种无稽之谈你也一定不会做，对吧？夜惊澜，你是个好人。”褚栖不留余力地给他发好人卡。

    褚栖见好人卡也不管用，又换了张怜悯牌：“我上有老下有，我消失这么多天没回去，他们肯定会担心死的。”

    褚栖没看到，当她出这句话的时候，夜惊澜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他垂着眼睫，在眼睑处投下阴影，身形站在灯光下，却仿佛有化不开的阴暗，整个人冷气森森的。

    路边的灯次第媳灭，剩一盏对着窗的路灯还亮着，虽然光线很弱但丝丝缕缕的金光依旧照亮了周围一片黑暗。

    褚栖指着那盏与众不同的路灯对他：“你看，这路灯像不像指引你走向正道的光？”

    纵使身陷深渊，也要发光发热。

    然而她完的下一秒，仅剩的那盏接触不良的路灯闪了一下也灭了，外面彻底陷入夜色之中。

    当场被拆台的褚栖：“……”

    这路灯多少有些不知好歹。

    夜惊澜终于抬起头，看着她眸深沉如墨，不复往日半点温和，只剩满身清寒尖刺，冷冷地：“像你惯会骗我的花言巧语。”

    褚栖被这森寒的目光刺得心脏一缩，脚底止不住地生冷。

    “褚栖，我一直都在等你自己坦白。”

    褚栖眼睫颤动地看着他，瞳孔因为太过震惊而止不住放大，脚底的寒气一直冒到心尖，心彻底凉了。

    “你的谎言和欺骗，你的话，我不想再信了。”

    “褚栖，你以前的那些话，有没有一句是真心的？”

    “我就像你随手在路边捡的一条狗，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丢，或许还要因为我的纠缠而百般厌恶，甩掉我你是不是觉得很轻松？”

    “褚栖，我都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就被你判了死刑。”

    ……

    褚栖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此时厨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他知道！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她！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掉马的，但是比起震惊，她现在浑身上下的血都是凉的。

    “你的话，我不想再信了。”

    “你的话有没有一句是真心的？”

    “我就像你随手在路边捡的一条狗，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丢……”

    “我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被你判了死刑。”

    一字一句，像剜心一样难受。

    她撒了很多谎，但在那之前，她的每一句都是真心的……

    他不是她捡的狗，也没有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丢，更没有因为甩掉他而觉得轻松……

    他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是她……

    然而这些话，她无法出口，他也不会信了。

    褚栖蹲在地上，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脑袋。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好像有什么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

    褚栖失眠了一夜。

    她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

    楼下没人，楼上好像也没人了。

    她开门走到院子里，正好这时王浩急匆匆跑来，看到她这副模样又急忙刹住车。

    “我去，妹子，你这是晚上做贼去了？”

    褚栖看着他，：“失眠，没睡好而已。”

    为什么王浩他们就没有认出她？夜惊澜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差点忘了正事，我有事找老大。”王浩着就三步并作一步往里面跑。

    过了一会儿，王浩又满头大汗地跑出来：“老大不在啊！妹子，你看到老大了吗？”

    褚栖微微一愣：“没看到，我刚起……”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又紧接着问。

    王浩急得不行：“昨晚过后，花都大面积的草和树都枯萎了，菜地农田也受到了影响，虽然没有死，但也是半死不活，这个现象我们都没遇见过，不知道要怎么办。”

    褚栖心下一惊，联系昨晚他们的事和今早夜惊澜的失踪，她已经猜到了原因。

    “让他们先别急，正常照料就行，我去找你们老大。”

    “你知道老大在哪？”王浩问。

    褚栖往外跑，回：“不知道，但他可能出去了。”

    王浩边跟着她跑边三连问：“出去？为什么？你怎么知道？”

    褚栖不语，往基地大门跑去。

    但两人还没到，就看到了从外面回来的身影。

    他朝他们走来，脸色平淡，语气决然。

    他：

    “你自由了。”

    褚栖看到，她手腕上的藤环应声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