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昨天出去随手杀了一只异植就进阶了。”

    褚栖突然被这句话凡了一脸。

    最气人的是，夜惊澜的都是真的。

    褚栖捏住他的脸:“你可真是个平平无奇凡尔赛大师。”

    那异植王运气可太背了，刚诞生就被人类最大的“魔头”碰见, 还没来得及呼风唤雨掀风作浪就被腰斩了。

    夜惊澜被她捏得脸都变了型, 只是看了她一眼，抱紧她加速回到花都。

    “不对啊！”

    夜惊澜前脚刚踏进花都, 后脚褚栖就又大喊一声。

    “怎么了？”夜惊澜停下。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异植王怎么是你杀死的？那男女……”褚栖猛地哑声, 她心脏狂跳几下。

    还好有系统机制限制, 差点就暴露了。

    但是想到半年后才会被男女主消灭的异植王竟然就这样死在夜惊澜手下，主线剧情又出现一大偏差，褚栖整个脑袋都快炸了。

    “要死要死要死了我！你好好地不待在花都，跑出去干什么啊！”褚栖惩罚一样大力揉搓他的脸摇晃他的脑袋, “夜惊澜, 我要是死了, 一定拉你当垫背啊啊啊！！”

    褚栖直接疯球。

    她完全不敢想象接下来的主线剧情还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根本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的夜惊澜:“……”

    他操控藤蔓拉下她的手, 缠住手腕, 挂在自己脖子上。

    被绑住手的褚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绑我？你知不知道你摊上大事了？”

    夜惊澜没有反应。

    “我觉得你问题很大！武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 能解决问题的办法是沟通。”褚栖谴责他, “不要仗着自己厉害就为所欲为！”

    “嗯, 我为所欲为。”夜惊澜应了声。

    褚栖气死了：“你还嗯！”

    “不是你过, 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褚栖……褚栖默默闭上了嘴。

    当初挖的坑，把自己给埋了。

    “怎么不了？”夜惊澜反问。

    褚栖磨牙：“你闭嘴！”

    “哦。”

    夜惊澜果真一路都不再话。

    两人都不话，相对无言又是这样的姿势还怪尴尬的, 褚栖安静了一下就又不安分了。

    “夜惊澜，你应该多出门走走，不要总是一个人关在家里。花都的民众其实都很喜欢你，像那些孩, 都以你为榜样。猫女王浩他们也一直都在，你不是一个人，不要什么都一个人扛，你是厉害，但不是万能。”

    当无所不能的“神”太累，她只想他活得轻松点，无论如何，他身后总要有个人才行。

    她知道很多事情是命中注定的，就像她努力过却不能改变宁城会覆灭的结局。

    而夜惊澜恐怕也会经历那场万人讨伐围剿死在荆棘城下，可她还是希望他能改变他自己命运。

    就算是最后与所有人为敌，身后也依旧有人毫无保留地站在他这边，而不是让他一个人对抗世界。

    或许是在这个世界待得太久，经历与其他的世界不一样，导致她对这里的人产生了和以往不一样的感觉。她不再觉得他们只是被一本书的内容操控的傀儡，而是有血有肉的人。

    他们活在书里，但每个人除了名字和性格，所有的思想又是自由的，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本来就该死的。

    当他们被创造出来，世界意志产生的那刻，他们就已经是独立自由的个体，书和文字仅仅只是创造世界的载体。

    这段时间她认真想过很多，比如她没在那个固定的时间被杀死，夜惊澜提前做了男女主会做的事，任务却都没有显示失败，那是不是明其实她不一定要走原著规定好的剧情，世界意志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是不是无论她做什么，书中的角色做了什么，只要能够达成最后的目标就没有问题？

    条条大路通罗马，而这些路的终点都是罗马。

    以前她总是按照情报提供的剧情一丝不苟地执行，同时也被联盟的规章制度所限制着，所有从来没有想过这么“离经叛道”的尝试。

    或许她这个开辟新道路的想法是可行的，但是肯定比按部就班的路子要野，变数要大，或许一不心就会导致世界崩溃。

    但她已经走到这个份上，原著剧情恐怕蹦得作者亲妈都不认识了，她别无选择，她必须尝试，路走不通就再通一条。

    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要夜惊澜活下来。

    “那你呢？”夜惊澜问道。

    褚栖被问得怔住：“什么？”

    “他们都在，那你呢？你还是把自己剔除在这个‘他们’之外，你还是会走会离开，凭什么觉得他们有一天不会像你一样？”

    夜惊澜的反问字字诛心，让褚栖顿时哑口无言。

    两人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沉默，

    “我想过放弃。”良久，他，“被兽潮和丧尸淹没，看不到一丁点希望的时候。”

    想着活着不过如此。

    好笑的是，命运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开他玩笑，即使身陷兽潮，体无完肤，他还是会在明天醒来，继续那样无尽的痛苦。

    就像当初在那间店铺一样。

    黑暗永无天日。

    最阴暗的时候，他甚至想过和这个世界同归于尽。

    可想起她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想到还没有从她那里得到答案，蠢蠢欲动的念头又会熄灭。

    “如果我，我是天上的仙子，下凡历劫完就要回去，你信吗？”褚栖声地问。

    她没得到夜惊澜的回答，因为被人断了。

    “楚姑娘！”

    穿着一身汗衫头戴草帽的白辰摇着手兴致勃勃地朝这边跑来。

    褚栖几乎是下意识地用手按住夜惊澜的后脑，把他脸压进自己怀里挡住。

    夜惊澜：“……”

    不知道她觉不觉得，反正他是觉得他们现在这个姿势很别扭。

    以及，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吗？

    白辰跑到他们面前，手舞足蹈地：“楚姑娘，我想好了，你得对，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要在这里多住一些时间亲眼……咦？楚姑娘你怎么了？你们……”

    他后知后觉才发现现在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合时宜，楚姑娘她……和这位先生……

    啪嗒一声，白辰觉得自己刚刚学会冒粉红泡泡的心碎成了两半。

    原来楚姑娘已经有心仪的人了。

    也对，像楚姑娘这么好的女孩肯定会有人珍惜的。

    “抱歉楚姑娘，是在下唐突了。”

    白辰捡起破碎的心，朝他们鞠了一躬，然后背影落寞地走了。

    褚栖：“……”

    你倒是把话完啊喂？

    “够了吗？”

    夜惊澜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出。

    褚栖这才赶紧松开压制他头的手，让他得以抬直弯曲的脖子。

    夜惊澜扭了扭脖子。

    “我给你揉揉。”褚栖心虚地用手掌肉揉他后脖颈，“好点了吗？”

    夜惊澜眯了眯眼，她难得这么献殷勤，事情肯定不简单，不过他没有问，而是抬了抬肩膀：“这里酸。”

    褚栖不计前嫌地给他揉肩膀，只求他先不要那么快发现白辰的事。

    刚才白辰那扮已经完全融入花都农民群众，他应该不至于所有人都认识吧？

    褚栖忐忑地想。

    大概是欺骗他的事做多了，她总害怕他会再误会什么。

    他们回去时，看到隔壁在院子里摆了一张长桌，珏踩在椅子上垫脚上上下下在树上挂灯彩灯，显然是要在院子里聚餐。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褚栖问夜惊澜。

    “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真没用。”

    “？？？”

    “放我下来吧。”

    褚栖用完就抛，她已经恢复了一点力气，而且也不好意思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夜惊澜把她放下，手还扶在她腰后。

    褚栖搭着他肩膀一步一瘸地走，就好像刚拆了石膏还不敢用力走路的腿折病人。

    笑死，根本没力气。

    褚栖推开他们的院门，珏和阿布立刻回头，看到他们高兴道：“惊澜哥哥，楚姐姐，你们回来啦！”

    褚栖拿起一个红灯笼：“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这么喜庆？”

    珏拍了拍手：“今天是惊澜哥哥的生日啊！我们在给他布置惊喜！”

    褚栖意外地看向身后的夜惊澜：“今天是你生日？”

    夜惊澜眼神迷茫片刻，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的生日确实是在春天：“三月二十。”

    贺珏：“今天就是三月二十号，爷爷算出来的，今年刚好是春分哦。”

    得到确切时间的褚栖回头看向傻乎乎还没反应过来的贺珏，幽幽地问他：“所以你的惊喜呢？”

    都已经当着当事人的面把惊喜出来了。

    贺珏猛地伸手捂住嘴，后知后觉地瞪大了眼睛：“遭了！我忘了！”

    褚栖哭笑不得：“你啊你。”

    贺珏欲哭无泪地看向他们：“呜呜呜，嘉禾姐姐还特意叮嘱我不能的，怎么办啊？姐姐他们还在准备午餐。”

    褚栖笑眯眯地揉了下他垂头丧气的脑袋：“没事，我捂住他耳朵，他没听见。”

    着她拉着夜惊澜蹲下，从背后捂住他眼睛。

    褚.掩耳盗铃.栖：“夜惊澜，你听得见吗？”

    夜惊澜：“……听不见。”

    贺珏顿时破涕为笑。

    “没事，你继续弄，我带他回去，等你们弄好了，就还是惊喜，你没，我们也没听见。”

    完褚栖捂着夜惊澜眼睛推着他走，因为弯腰麻烦，夜惊澜索性直接背起她，拖着她的腿弯，褚栖两手捂着他眼睛趴在他后背，怕他看不见路撞墙，还不停指挥着。

    “向左一点，直走直走，偏了偏了，前面是栏杆，你心点啊……”

    七弯八拐地回到他们住的屋子，夜惊澜准确无误地把她带到沙发旁放下。

    褚栖松开手坐下来，踢开鞋子盘腿坐下：“寿星同学，你有什么生日愿望吗？仙子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夜惊澜黑眸深深地看着她，褚栖看了一眼秒变卦：“算了，仙子送你一个生日礼物。”

    她有点怕他出来的愿望是让她留下，虽然这么想有点自恋，可是如果他真的许了这样的愿望，她肯定没法实现，怕自己这辈子都要愧疚于心了。

    夜惊澜听完兴致缺缺地上了楼。

    “不要一整天都待在昏暗的房间里啊！多晒晒太阳不好吗？”褚栖看着他的背影道。

    她忧心忡忡的样子像极了一位关心一天到晚宅在房间游戏的大儿子的老母亲。

    虽要给他送生日礼物，但她也才知道，根本不知道送什么，最重要的是也没有多少时间给她思考和准备了。

    “有了！”褚栖重新穿上鞋，“我去问夏开心吧！”

    夏开心跟他也算是青梅竹马，肯定知道的比她多。

    夏开心正在幼儿园带朋友折千纸鹤和星星，他们算把装满千纸鹤和星星的玻璃瓶送给夜惊澜。

    清新又文艺，带着满满的诚意。

    褚栖觉得自己在诚意这件事上就输了。

    不过没关系，她可以送他们送不起的。

    “你问我老大喜欢什么？”夏开心惊讶地问。

    褚栖搬了把椅子坐到夏开心面前，拿了一张彩色纸折起来：“对啊，你跟他不是青梅竹马吗？喜好这些肯定知道的吧？”

    夏开心怀疑地看着她：“谁告诉你我跟老大是青梅竹马的？”

    “王浩啊。”褚栖毫不犹豫地出卖了王浩。

    “嗤，那家伙，三分能夸张成十分，我可不是，最多同班三年而已。”夏开心已经认清自己了，才不想挂着这种似是而非的名号。

    “老大以前在班上也是独来独往不喜欢话，我怎么知道他的喜好，不过……”夏开心想到一件事，起来还有些难以启齿，“以前语文老师安排一个作业，问题是‘最想做却很遗憾没做的一件事是什么’，我偷看过他写的，是去游乐园。”

    “那时候我还想这么大了谁还没去过游乐园啊。”

    褚栖若有所思：“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想通后，她把折好的纸放下走了。

    “我告诉你什么了？”夏开心懵逼。

    她低头看桌上，一个与众不同的纸飞机停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