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许幼鸢有话跟时冶聊,让时悦和时冶换个位置。
被驱赶到前排的时悦孤苦无依地握着手机, 这许幼鸢和时冶坐到一块儿嘴就没停过, 挨在一起声话, 时悦想听她们什么都听不清。
还没结婚呢, 许幼鸢就开始有话只跟姐妹了, 这还得了?
结婚!这婚非结不可了!
时悦盘算着到家之后拿了戒指,该在什么样的浪漫场景下求婚, 被求婚的许幼鸢会是什么表情。
载具事件终于过去了,许幼鸢沉冤得雪, 这事儿虽然没有如同当初载具事件一样轰动, 但是现在游戏行业里大家都知道许幼鸢是被刘锋栽赃陷害。如今真相公告天下,许幼鸢也在争取重塑宇宙甚至是整个SQUALL, 和SQUALL的董事会谈了好几次。
当初许幼鸢一直下定不了决心和时悦在一块儿,现在一切风波都已经平息,时悦就算来一场高调的求婚, 她也没有什么理由好拒绝了吧?
时悦听过许幼鸢姐妹淘们过太多十年伴侣毫无激情的案例,她发誓要永远和许幼鸢保持热情, 永远不要让生活变得沉闷无聊。
时悦在那儿计划着如何求婚, 许幼鸢和时冶还在辩论佟究竟是不是弯的,当初佟一系列行为到底是出于友情还是爱情。
“十多岁的姑娘成天腻在一块儿多常见啊, 你不能因为这就人家是弯的。”许幼鸢有理有据,“那年头同性还不能结婚,大众同性意识都还是启蒙阶段,佟是转学来的, 想在新环境里找个女生朋友一块儿玩,送送面包看看演出什么的,太正常了好么。而且人家一没表白二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最重要的,第三,你觉得咱们这回回来是做什么来的?参加她的婚礼!结婚对象男的!人家根本就是直的好么?”
时冶“呵”了一声:“都什么年代了,人家双性恋不行吗?弯的一辈子就要是弯的?”
许幼鸢还想什么,时冶让她住:“行了,你就自欺欺人吧。人家只是邀请咱们参加婚礼,又不是另有所图,你能不能不和我在这儿辩论了?”
许幼鸢道:“希望你妹找我麻烦的时候你也能站在我这儿,理直气壮地帮我话。”
时冶想象了一下和时悦争锋相对的场景,心脏噗噗直跳,安静地拿起杂志翻看,无事发生。
许幼鸢:“……”
车到站,从到达口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时家父母。
“你们怎么来了?”时悦一只手握两个行李箱,让时冶的包也放在上面,她一个人单手搞定。见爸妈来了她还有点惊讶。
时家父母也愣住了,还是时爸爸反应快,立刻道:“我和你妈待在家也没事干,你们难得回来,还不能来见见女儿么?”
时爸爸要接过时悦手中的行李,时悦没让:“等会儿,我没跟你们要回来啊。”她回头看时冶。
时冶直摇头:“我也没啊!”
这回回来参加同学婚礼,她们本身就没想回家住。每个月回家住两次,每次爸妈都念叨这个唠叨那个,想睡会儿懒觉大早上也被拽起来吃早饭。
作息习惯和父母不同这点时冶最难受,所以这次回家没跟爸妈提,就是想着能在外面舒舒服服待着,何必回去听一耳朵教育。
谁能想到一回家居然在车站和父母偶遇,是真尴尬。
见爸妈脸色也不自然,时悦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你们等的不是我们?在这儿等谁呢?”
还没等时爸时妈回答,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老时啊,久等了!”
许幼鸢回头一看,正好和她爸对视上。
带着渔夫帽的许毅树在和女儿对视的那一刻,笑容渐渐凝固,肩头的包滑到了手臂上……
时家。
不期而遇的两家人坐到一块儿等着开饭,气氛僵硬。
“我你也是,爸……不就是想要回来玩儿么?想喝酒想玩无人机?不就那点事,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还非得偷偷跑回来。”
许毅树清了清喉咙:“你不也偷偷跑回来的么。”
许幼鸢:“……”
时悦将刚做好的菜从厨房端出来,笑眯眯地问许毅树:“叔叔中午喝点儿?”
许毅树还没来得及开口,许幼鸢就将她怼回去:“干嘛惦记着让我爸喝酒!”
许毅树笑容消失:“你看,这就是不想告诉你的原因。”
“我不是绝对不让您喝,逢年过节的可以喝两口,平日没事干就喝,不合适吧?”
许毅树没再话,乖乖吃饭。
时悦他爸叹了一声,道:“幼鸢啊你得也没错,你爸退休了,平时真的挺没事干的,他一个人在你那边待着,住着大房子衣食无忧,可是你那么忙也没时间陪他,他自个儿待着的时候身边连个话的人都没有。想要喝两杯怕你生气,不敢喝。这不,实在待不住了也怕你不开心,回来找我们玩儿也是偷偷摸摸。我和你时阿姨作证,老许回来只是想找老朋友聊聊天钓钓鱼,没想偷喝酒。”
没想到时悦爸爸会这些。
许幼鸢看向她爸,许毅树两鬓不知道什么时候全白了,人也瘦得跟猴似的,脸上是带着笑容,可是许幼鸢能感觉到她爸没前几年她妈还在的时候那么精神了。
回想了一下,将她爸接过来之后让他一个人住在大房子里,是住得舒坦了,每周也去看看他,但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是怎么度过的?
每回去看他的时候,哪一次他不是提前站在区门口,一等就是个把时?
想象一下,有朝一日如果时悦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子女还这不让那不让的,日子该多难熬?
许幼鸢沉默着,许毅树扬着声调“哎”了一声,笑道:“幼鸢和时都是好孩子,几乎每个周末都会过来看我的,她知道我表现好,不会偷喝酒。我就是闲不住想出来走走,正巧大家都碰上了。长假一块儿过,也挺好的。”
许幼鸢在时悦耳边声了几句,时悦点点头,去拿了瓶酒。
许幼鸢把酒拿来,倒在一口杯里,放到许毅树面前。
许毅树吃惊地看向女儿。
许幼鸢道:“上个月体检不是一切都正常么,偶尔喝个一二两的没事儿。我相信你能控制得了自己,我能你也能,对不?”
许毅树没想到女儿会这么,眼睛有点儿湿,赶紧把手里的酒一口闷下去。当着孩子们的面泪奔像什么话。
“行了,慢点喝。”许幼鸢劝他。
“哎哎,好!”
时悦静静看着许幼鸢,她正是喜欢许幼鸢身上的成熟感。
有时候活泼脾气又大,但是大多数的时候许幼鸢是个让时悦在方方面面都心仪的成熟的大人。
吃完晚饭,许幼鸢和时悦出门散步。
她们自在这儿长大又是知名人士,区里的叔叔阿姨都认识她们,走两步就被围观一次,乡里乡亲拉着她们的手问起来没完,还非常热情地邀请她们上家里做客去。
许幼鸢和时悦只是想出来走走消消食,没想到食还堵在胃里,她们人也被堵在区中寸步难行。
时悦脸上挂着笑容,一边特别客气地回答老邻居们的问题,一边拉着许幼鸢拿出了竞走比赛的架势,杀出重围,快步溜到区外。
好不容易将人群甩到身后,时悦算是松了口气:“跟一群丧尸抢食物一样,吓不吓人啊。”
许幼鸢被她逗笑:“你也太没礼貌了吧。”
“你倒是别笑啊。”
牵着手往区南边的河岸走。
这里的河岸自然和南江的壮阔灿烂的江景没法比,却多了一份宁静祥和。
时间在这里静止了。
许幼鸢她时候常来这儿玩,河岸除了修高了堤坝之外,几乎没什么变化。
“这么巧。”时悦,“我时候也喜欢来这儿。”
“你时候和我时候不是一个时候。你来这里的时候我都离开老家了。”
“是啊,还一去不回。”时悦指着前面一棵老榕树,“看到那棵树了么?我以前喜欢到那棵榕树下待着,写写代码看看书什么的,也想你什么时候会突然想起和我的约定,会回来找我。”
许幼鸢瞥她:“怎么这么记仇?我后来不是补偿你了么?”
时悦:“我没记仇啊,这不是在卖惨么?好让你老人家知道我对你多一往情深。”
许幼鸢左右看了一圈,没人,立即将她拉过来,掀起衣服给她看留在肋骨上的伤疤:
“看到没有,我一往情深的证明。”
时悦心地摸着伤疤,早就已经结痂脱落了,依旧能清楚地分辨712这三个数字。
时悦和许幼鸢十指相扣,坐到榕树下,靠在许幼鸢的肩上跟她:
“你知道么……在本我游戏里有个场景,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个loser。没有暗厢没有NT,更没有你,一切都是我的幻想。我姐觉得我是烂泥扶不上墙,而你也不正眼看我,咱们俩根本就没走到一块儿。那时我真的很慌,前所未有的慌张,觉得我这一辈子算是完了。即便回到现实之后这段时间里,时不时还会想起你和别人开开心心庆祝周年的场景。想到你属于别人,我就特别难过……”
许幼鸢发现她们背靠的这棵榕树和时悦暗厢房间里那棵树很像。
其实时悦这个人在不了解她的时候觉得她很厉害很神秘,但是了解之后发现她其实就是个孩,只不过这个孩比一般人更加专注,也更有恒心。
许幼鸢侧过头,吻她。
时悦沉醉在许幼鸢细致温柔,又难得带着浓烈占有欲的热吻之中,心头发热,忍不住着急——这么浪漫的场景,绝好的求婚机会,可是她的钻戒还在路上!
定好了晚上11点送达,到时候骗许幼鸢去洗澡她就下楼拿快递。
谁能想到她们感情这么好,根本等不到晚上就疯狂浪漫呢?
时悦只好按捺住躁动的心,捧着许幼鸢的脸先吻个够再。
许幼鸢发现时悦越来越兴奋,这儿虽然人少,但也不是绝对没人来,赶紧叫停。
“嗯?你确定要停下来……”时悦痴痴地看着许幼鸢,双眼都失焦了,却被许幼鸢无情地泼了一盆冷水:
“气氛好又怎样啊,咱们在外面!人来人往的!”
“没人。”时悦着又要往许幼鸢的怀里钻。
“哎哟大宝贝儿我求你了,现在没人不代表一会儿没人,能不能回家再闹?”
时悦听出许幼鸢是在真诚地拒绝,不是玩欲拒还迎的情趣,只好强迫自己停下来,沮丧地坐到一旁。
许幼鸢和时悦在一起也有半年了,孩儿的热情和粘人一如既往,完全没有退烧的迹象。
舍不得时悦不开心,许幼鸢摸摸她脑袋:“都了回家再闹,就一定让你好好闹,行么?”
时悦还闷闷不乐,许幼鸢贴上去声道:“今晚随便你折腾我都配合,好啦?”
时悦双眼立马贼亮:“这是你的!”
“是我的……看你这没出息的样。”许幼鸢哈哈笑。
“没出息,我过了,在我老婆面前我永远没出息。”
许幼鸢:“回家之前你要先陪我去个地方。”
时悦当然乐意陪许幼鸢去任何地方,不过许幼鸢带她来了个出乎意料之地。
纹身店。
这家纹身店在市中心友度商城的顶层东南角,位置挺偏,七扭八拐还得穿过一条走廊才到,许幼鸢和时悦根据网上的地图找了半天才找到。
纹身店有三个房间,其中一间关着门,里面应该有客人。
老板坐在前台的位置,本来在画画,见有人来了亲自过来接待。
老板是个年轻女人,黑色短发看着普通,实则搭理得非常细致,眉毛修得很细,长眼薄唇,很像游戏人物。
许幼鸢她就想要纹三个数字,老板问她想纹在什么地方,她肋骨上。
老板回头认真看了她一眼道:“纹在那里挺疼的。”
“没关系。”许幼鸢,“遮疤。”
“哦,行。”老板将电脑窗口投在空中,有好几个数字风格让她选择。
许幼鸢让时悦选,时悦选了一款比较锐利的字体,老板将字体效果投在许幼鸢的肋骨上,让她看看是否喜欢。
“你呢。”许幼鸢问时悦。
时悦:“我觉得还是别纹了,疤会慢慢淡下去,纹了就是一辈子。”
“没事儿。”许幼鸢,“我就是要一辈子。”
时悦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老板暗中姨母笑,带她们两到里面的房间,让她们等一会儿。
“你是为了我纹的吗?”时悦坐在沙发上问她。
“你这话的,不是为了你还能是谁?”许幼鸢,“我把这个数字纹在这儿,就是让自己记住,以后绝对不会做任何事情让你失望。”
时悦美滋滋的恨不得拿喇叭告诉全世界许幼鸢有多可爱,多得劲。
还没开始嘚瑟,许幼鸢就补了一句:“免得你回头又拿这事儿我。”
时悦:“……”
就3个数字纹得很快,一次成型。
纹身用时不长,许幼鸢全程只皱了一次眉头。老板她挺勇敢挺能忍。
时悦看着那三个对自己而言非常重要的数字刺在许幼鸢的皮肤上,成为她的标志,心里生出一种踏实的归属感。
下次刹那一瞬之间,对于“许幼鸢是我女朋友”这件事仍然会感到不可思议之时,时悦便有了化解这份不真实感的有力武器。
纹完之后的效果她俩都十分满意,要离开之前老板问她们能不能合影。
“许姐和时姐是咱们城里出来的名人,能光临店实在很荣幸。”老板,“不瞒你们,我也是重塑宇宙和暗厢的狂热玩家,之前暗厢赛季我也参加了,可惜没能进入竞赛阶段……”
许幼鸢和时悦大方和老板合影,离开纹身店的时候已经10点过半了。
纹身的位置包了透明防水贴,老板交代需要24时之后才能揭下来。
她们俩回了许毅树那边,时悦舍不得和许幼鸢分开,今晚就在她这儿睡。
马上就要到约定的送货时间了,一到家时悦就催着许幼鸢去洗澡。
“这么着急干嘛?你有事?”许幼鸢对时悦的行为非常敏感。
“没事。不过……”时悦凑到她身边闻了闻,,“你一身的汗味,赶紧洗了。”
许幼鸢心惊:“真的假的?”
“这么热的天有汗味很正常啊。我还等着和你完美镶嵌呢。”时悦话中有话,笑得猥琐,许幼鸢想起自己承诺过什么了,时悦这会儿的完美镶嵌,估计是另一种镶嵌模式。
行吧,许幼鸢拿着衣服去洗澡,许毅树戴着老花镜从卧室出来,问时悦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宵夜,他去煮。
时悦还真有点饿了。
“面条行不行?”
“叔叔,加个蛋!”
许毅树哈哈笑:“好咧,再给你加两片火腿。年轻人胃口好,真羡慕。”
许毅树去煮宵夜了,时悦看时间已经是晚上11点14分,快递还没来。
主动电话过去问,快递向她道歉:“不好意思时姐,您要的那款得调货过来,最迟明天中午12点给您送去行不行?”
得调货不早……
时悦求婚台词都在脑海中排练一万遍了!而且她明天中午要和许幼鸢参加别人婚礼去。
时悦:“明天中午12点一定能送到是么?”
“是的是的,一定。”
“那我得改一下收货地址。”
兴奋一晚上的心落回了平地,不失望是假。
时悦化悲痛为食量,一大碗面全吃完了不,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许幼鸢洗澡出来的时候见许毅树向她比了个大拇指。
许幼鸢:“干嘛?”
许毅树道:“时吃饭爽快,是个敞亮人。把你交给她我放心。”
许幼鸢:“什么鬼。”
时悦吃得多消化快,和许幼鸢镶嵌个把时之后居然又饿了。
许毅树起夜的时候发现厨房亮着灯,走过来一看,时悦在煮水饺。
“叔叔,来点儿?”时悦诚恳邀请。
“嗝!”许毅树了个响亮的嗝。
第二天一早时冶就过来了,睡眼惺忪的时悦给她姐开的门,嫌她来太早。
“你这白眼狼,还没结婚呢就成天挤鸟姐家。”时冶,“我给你们带早餐来了,你爱吃的那家油饼和拌粉,还有豆浆。”
时冶举起保温瓶,时悦立即接过来,在她脸上一吻:“谢谢姐姐。”
“也就这时候才能感觉出来你和我有点血缘关系。鸟姐和许叔叔还没起吗?”
“叔叔起了,幼鸢还在赖床,你坐会儿我去叫她。”时悦将早餐倒在碗和杯子里,飞入卧室趴许幼鸢身上,啵啵啵好几个连环吻把许幼鸢给嫌弃醒了。
“你简直是野猪……”许幼鸢眼睛都还没睁开,伸手挡在脸前。
“白菜,快起床了,我姐带了早餐来,吃完就去参加婚礼了。”
许幼鸢双掌夹着时悦的脸蛋,眯着眼睛问她:“是我的错觉吗?从昨天开始你就格外兴奋。有什么阴谋?”
没想到许幼鸢居然这么敏感,时悦赶紧撇清:“哪有什么阴谋,就是回家了开心。起来吧,你还得扮扮呢。”
“扮什么啊……别人结婚又不是我结婚。”
“谁知道呢,没准的事。”
一头乱发的许幼鸢:“?”
一家人吃了早饭出发去酒店,路上时悦还问许幼鸢结婚的人是谁,能专门回来参加她婚礼关系肯定不错,以前怎么没见她提过。
该来的总是来了……
许幼鸢:“是你姐的好朋友,阿芙这不是忙得没时间回来么,你姐就将我拉来了。”
时悦用“你真可怜”的目光投向时冶。
时冶能什么?只要时悦将醋坛子好好抱着别翻,可怜就可怜,她认了。
佟这是第一次结婚,算是晚婚,在市里一家五星酒店办的,一进酒店大堂,十几对新人的人形立牌摆着,不愧是长假。
她们找了半天才找到佟的,确定了地点,往3号宴会厅去。
走到宴会厅门口看里面摆好了几十桌,挺热闹。
许幼鸢她们正要进去的时候,时悦的手机响了。
快递终于来了!
“你们先去,我接个电话。”时悦拿了手机往外走,时冶和许幼鸢正要进去的时候,时冶被一群人叫住。
“你先过去吧。”时冶对许幼鸢,“我以前排球队的老队友,聊会儿就来。”
许幼鸢独自坐到角落那桌,对面坐了三五个人,全都是老同学。
以前中学的时候许幼鸢内向,没什么朋友,就和时冶的关系好,佟是另一类可以聊几句的朋友,其他的只能算不太熟悉的同班同学。
她刚坐下就有人认出她来了,手里的瓜子都不磕了,大声向她招呼:“你是许幼鸢吧?”
许幼鸢看向对方,眼熟,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对方叫什么名字,迅速将笑容拉起来:“好久不见。”
“哎呀,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什么?她是许幼鸢?这么瘦了?”
“真的,要不是在网上见过你现在的样子,我真认不出你来了!”
几位老同学迅速向她靠拢,问长问短。幸好没有一个跳出来问“你还记得我是谁吗”这种考验许幼鸢记性且让大家都难堪的问题,许幼鸢倒也能应付。
一群人聊以前上学时候的事,聊从四面八方听来的关于许幼鸢的八卦,很多八卦都是早八辈子,甚至是载具事件刚发生时的八卦了,看来大家年龄是大了,消息滞后,许幼鸢也只能撑着笑容勉强回应。
“所以你离婚了房子也卖了,现在都住在哪里?在外面租房住还是回来发展啦?”
有一个女同学特别关心她的私生活,开始瞎听。
许幼鸢对这位女同学还真有点印象,这人姓余,外号鱼,以前就喜欢学校里各种传闻,还老笑话许幼鸢胖,给许幼鸢起过不少绰号,想要不记得这人也难。
许幼鸢回复她:“没有,还在之前的城市。”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再结婚啊?年龄不了,就算离过一次婚也不可能一辈子不再嫁吧?有考虑过个人问题么?”鱼将许幼鸢身边的人挤开,坐了过来和许幼鸢面对面,看这架势算将她的私事一挖到底了。
“结婚啊,这事儿不急。”许幼鸢喝一口茶水,并不想和她太多,表现得很冷淡,希望鱼是个有眼力见的,知难而退吧。
谁知对方是有备而来,听她这么立马跟开了机关枪一样开始扫射:“怎么不急,你都多大了!我记得你和我同年,还大我半岁吧?今年35了虚岁36,没孩子吧?”
没等许幼鸢再开口,鱼一把握住她的手:“给你,你现在再不找回头可就真来不及了。女人么,别太要强也别太挑剔,你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赶紧找个适合又可靠的人嫁了,下半辈子才有着落。”
旁边有人笑道:“鱼,你是来给人介绍对象的么?”
“我还真有合适的,简直是为许幼鸢量身造的。”鱼转回头对许幼鸢,“我哥,你还记得么?以前篮球队的后卫,长得特别帅。”
“得了吧,就你哥那身高和三角眼还叫帅,那我哥都能上天了。”
“能不能闭上你的嘴了?”鱼对旁边爱插嘴的人怒道,“我哥虽然不算特别高,但是和她配还是绰绰有余!最重要的是我哥可是头婚!不是二手的!”
许幼鸢见多了这种人,一点都不生气,倒是想看看她还能出什么话来。
鱼继续诚恳推销:“我哥年纪也不大,40出头,虽然不算特别有钱,但是在城郊也有套一居,够住了。他没结过婚也从来没好高骛远想着去什么大公司大企业抢饭碗,是个踏实人,社会关系简单。毕竟过日子么,踏实最重要。”
看许幼鸢笑了,鱼更严肃道:“你们先见一面,以后的事情可以再谈。下午怎么样?一会儿这边结束了你跟我走,直接上他家去,让他给你做点儿好吃的,露两手。我哥做的可乐鸡翅可好吃了。”
“其实是这样,我已经有未婚妻了。”许幼鸢。
“未婚妻?”鱼皱起眉,低低地“哎呀”了一声,“你还在和女人胡闹么?上一次离婚还没接受教训啊?女人和女人哪能过一辈子?我都看新闻了,你房子都被你前妻骗走了,你还执迷不悟呢?听老同学一句劝,赶紧找个好男人嫁了,女人真耽误不起。”
许幼鸢知道,和鱼抱有相同观点的人有很多。
结过一次婚就是二手货,年龄大了就贬值,同性之间过不了一辈子,都是闹着玩的,不靠谱。
不用2036年,就是再过10年20年,人类都走出太阳系了,依旧有人喜欢用这些观念去衡量他人。
许幼鸢看向面前的茶水杯,想着要不要直接泼过去,在佟的婚礼上闹这一出。
心思还没转一个圈,一只雪白的手握住了许幼鸢的手腕,将她拉到怀里。
鱼手中一空,愣住了。
“时悦。”许幼鸢回头看,“你去哪儿了?”
时悦盯着鱼,恨不得用眼睛将她吃了:“我去买钻戒了。”
“钻戒?”许幼鸢震惊。
鱼也吓着了,这仙女谁啊?看上去20出头,一身的名牌……而且为什么还有点眼熟?
时悦啪啪啪将三个钻戒盒子开,摆在桌上:
“不知道你喜欢哪款我就都买了。亲爱的,我知道这样求婚太匆忙也太简陋,可是我实在等不及。这儿最大的钻戒就3克拉,委屈你了。”
鱼眼睛都要被三颗钻石晃瞎,问她:“你谁啊?”
“时悦。”时悦自报家门,“许幼鸢未婚妻。”
鱼没听过这人名字,却听到身后有人声叫起来:
“时悦!不是NT的老板么?天才少女,身价百亿!”
身价百亿?
鱼彻底噎住,一肚子的话不知道该挑哪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