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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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克拉钻戒,是不是很贵!”

    时悦:“不会不会, 只要幼鸢喜欢, 多贵都不算贵。”

    “起码大几万吧?!”

    “哎哟, 大几万对人家算钱么?时总, 你是不是在南江边上还有大房子啊?还是三层一块儿买的?”

    “南江?那不是全国最贵的地段之一么?还三层一块儿买……有钱就是任性啊。”

    “你是不是开了个大公司?暗厢也是你公司的?”

    时悦:“对, 你们有玩吗?”

    “有啊有啊,还参加了预选赛呢, 不过根本过不了恐怖场景,太真实太吓人了, 我进去看了一眼就退出来了!”

    一群人围着时悦问东问西, 旁边不认识的人听暗厢的老板来了,也都过来凑热闹, 新郎新娘还没出场,整个宴会厅气氛就已经很火爆了。

    鱼不知道什么时候灰头土脸地离开,时悦来者不拒, 问什么答什么,比新闻发布会还热情。

    不仅大谈特谈自己的事业, 对于自己和许幼鸢的爱情故事也丝毫不吝啬。

    “时, 你怎么会和许幼鸢在一起的?你们年龄相差不少吧?”

    “我从就喜欢许幼鸢,只不过以前她嫌弃我是个屁孩, 根本没正眼看过我。”

    “从?哇,这么算起来你喜欢许幼鸢好久了?”

    “对啊,十多年。”

    “这么起来我好像在网上有看到过你们俩的事哎?还和女明星,那个阎容有过什么关系?”

    时悦笑着摇头:“都是误会。至始至终就是我追的许幼鸢, 许幼鸢一开始觉得我年龄不够成熟,考虑了一段时间。后来么我经受住了考验,让她终于松口了。”

    “时总这么优秀,谁会不接受你啊。”

    “就是就是。”

    时悦严肃地摇了摇头,望向许幼鸢:“她不一样。她是人间独一无二的珍宝,是我要用一辈子疼惜的人。”

    迎着一片羡慕的眼神,许幼鸢冷不丁了个寒颤。

    “那不是你妹么时冶。”

    和排球队的老队友一块儿站在门外,目睹了全过程的时冶立即摇头:“不是不是,我不认识她。”

    “你是阎容上身么你?这么戏精。”

    等两位新人出现,整个宴会厅进入4D投影,众人仿佛置身浪漫的海岛时,时悦身边的围观群众才散去,许幼鸢挨过去声地念她。

    “怎么,我帮你化解危机,你就这么谢我?还我戏精。”

    “我正要问你呢,三个戒指是怎么回事?出去个电话回来多了三枚戒指?”

    “都是送你的啊。”

    见许幼鸢一脸不解,时悦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将三枚戒指的盒子全都开放在腿上,逐一帮许幼鸢试戴:“本来我只买了一枚,就是3克拉的那个。但回来的时候听到那人居然让你去相亲,我生气,就到酒店边上的商城又买了两个。商城里的样式有点老,不过切割技术不错,戴着玩儿也还行。”

    “生气就买钻戒?”许幼鸢质问她。

    “昂,一生气就花钱。”时悦回答得理直气壮。

    没办法,任何幼稚的事放到时悦身上都变得理所当然,因为时悦向来幼稚得很有底气。

    4D场景变成急速冲浪的时候,许幼鸢将钻戒戴稳了,张开手指看了看:“这个挺好看的,就它吧。”

    时悦:“嗯?你这是同意我的求婚了?”

    许幼鸢反而还觉得她问得多余:“怎么,不和你结还能和谁结?”

    “但是……不应该是在这样的场合啊。”时悦指着在4D场景里冲着浪出场的新郎新娘,“这是别人的婚礼!”

    “是别人的婚礼,但你不都把求婚戒指拿出来了么?”许幼鸢哭笑不得,“那我还能怎么。”

    时悦沉默了。

    不对啊!她只是想要击退讨厌的老同学而已,不是真的要在这样的环境里求婚啊!

    可是,戒指都暴露了,许幼鸢都戴上了……

    时悦悔恨不已,低垂着头闷闷不乐。

    “怎么了这是?”

    看时悦跟丢了魂似的,时冶挤到许幼鸢身边,看看无奈的许幼鸢又看看失魂落魄的妹妹,震惊道:

    “悦不会知道了吧?”

    许幼鸢“啧”了一声,恨不得当场把时冶丢出去。

    时悦投来探究的目光:“知道什么?”

    时冶:“哎?不是这个啊?”

    许幼鸢肩膀一垮,捂脸。

    这回换成时悦的目光在面前这两人脸上转换:“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时冶:“咳,我先走了。”

    时悦一把揪住时冶的后领子:“等会儿!你撩完就跑什么意思?”

    “放手!有你这么对亲姐的么!没大没!”

    “那你过来清楚什么事。”

    时冶用眼神向许幼鸢救命,许幼鸢回她一脸无情。

    ……

    “原来是这样,我你怎么会回来参加婚礼,敢情是以前喜欢你的人发出了邀请。新娘长得还不错嘛。”

    许幼鸢严肃地纠正:“是时冶的邀请!而且到底是友情还是爱情这事儿还没个定论,你别瞎吃醋好么?”

    “你还骂我,看来这事儿你是不想过去了。”

    “……”

    走在区夜晚宁静的路上,许幼鸢四下看了一圈,没人,飞速往时悦嘴上亲了一口。

    许幼鸢的口红颜色和时悦的混在一块儿,倒是呈现出相当独特的色彩。

    “不够。”时悦双手背在身后,摇了摇头,“一个吻就想收买我,怎么可能。”

    “那你还想怎么样嘛。”

    “哎,求婚当天不仅一点浪漫都没捞着,反而捞了一肚子的辛酸。我怎么这么可怜。”时悦垂头丧气往前走,计算着走到第几步的时候许幼鸢会上来继续哄她。

    走到第三步,许幼鸢叫了一声:“老婆,别生气了好么?”

    时悦耳朵立即竖了起来,心里想被蜜糖轰炸了一样恨不得当场回头应下这个称呼。

    有点骨气啊,起码走到十步行么!

    时悦在心里和自己较劲,依旧往前迈步,只不过步伐越来越,越来越缓慢。

    许幼鸢一个健步飞上来,直接挂她后背上。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有任何隐瞒。宝贝儿原谅我这一次吧?”

    时悦怎么听都觉得许幼鸢这哄人的用词和节奏感非常熟悉,完全是对着自己的模式拷贝过来的。

    “怎么觉得你这番话特别不真诚呢?”时悦还想继续享受被许幼鸢哄着的感觉。

    本来心里也是真有点酸。想到许幼鸢三十多年的时光中自己才参与了那么短暂的一部分,其他时间段都属于别人。光是这点就够泡一大坛子醋了,这会儿又来一个疑似暗恋对象……

    时悦不管,不管是真暗恋还是假暗恋,她都要端正吃醋的态度,绝对不轻易妥协。

    许幼鸢再可爱都不行。

    “我怎么不真诚了?”

    “根本就是在学我。”

    “学你就是不真诚?那你平时都没有真诚对待我啊,原来是这样。”

    “许幼鸢,你怎么变得如此油嘴滑舌?能不能从我这里学点儿好的?”

    时悦抨击许幼鸢的时候已经料想到她下一句会接什么了,肯定是吐槽“你身上也要有点儿好的给我学啊”,老招式,习以为常了。

    时悦正准备接招,没想到许幼鸢居然没有套路她。

    “嗯,是,是该学点儿好的。”

    时悦:“?”

    盛夏的区里到处都是茂盛的植被,垂杨柳艳玫瑰,本身环境相当老年气,以前时悦没少吐槽。

    可是许幼鸢双手背在身后,脸色微微泛红有点儿害羞,又怀着揭开莫大惊喜的期待之情,如此新鲜可爱的许幼鸢无论出现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都能将整个场面衬托得生动又明媚。

    “你拿着什么呢?”时悦心里隐约有了个答案,却又觉得不太实际,不像是许幼鸢会做的事。

    许幼鸢双手依旧背在身后,神秘兮兮地笑着,上前一步。

    “本来想要在个更好的环境下给你的,但是现在看起来有点儿等不及了。无论任何时候,我都想要你开开心心的。”许幼鸢伸手握住时悦的指尖,将她的无名指撑起来。

    这个动作莫非是……

    时悦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许幼鸢将一枚钻戒轻轻地推到了时悦的无名指上。钻戒并不是大到夸张闪到耀眼的那种,款式有点儿保守,但是很精致,漂亮得很低调。

    就像许幼鸢这个人。

    “时悦,咱们结婚吧。”许幼鸢握住她的手,眼睛里亮晶晶的,藏着月光,“和我一起生活,这辈子都不分开。”

    这种事不太像是许幼鸢会做的事。

    但是许幼鸢常常让人出乎意料。不怎么甜言蜜语,爱你的方式统统用实际行动来表达。

    这就是时悦爱的许幼鸢,就是她想要共度余生的人。

    “你要记得……此时此刻你的话。”时悦紧紧握住许幼鸢的手,一串眼泪落在钻戒上。

    “记得。”许幼鸢,“关于你的事,我再也不会忘记任何一件。”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这么让人神魂颠倒的人?

    时悦知道自己的品味和选择向来不会错,20多年的人生中她喜欢过的所有事物都满足了她的预期。

    只有许幼鸢,远远超过她的预期。

    “你这戒指是什么时候买的?”时悦和许幼鸢一块儿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各自欣赏着手中的戒指。时悦很好奇,许幼鸢一直都在她眼皮底下,戒指是如何出现的。

    “回来之前就买了。”

    时悦一惊,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还是有组织有计划的?”

    “就许你偷偷摸摸干大事?不过我没想到咱们这回想法还撞到一块儿了,来了一场双重求婚。”许幼鸢想想也觉得刺激。

    时悦窝在她的脖颈里幸福地笑,忽然想到什么,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一脸严肃:

    “不对!”

    “什么不对?”

    “我还生着气呢,一枚戒指就想发我么?我的醋呢?拿来,接着吃!”

    许幼鸢翻了个白眼,支起身子从脸颊缠绵到双唇,亲了个遍。

    时悦被她亲得气息紊乱,许幼鸢撑着椅子扶手问她:“是要吃醋还是吃点儿别的?”

    时悦舔舔嘴唇,快被许幼鸢搞疯了:“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就喜不喜欢吧……”

    两人借着苍穹之上巨大的月亮洒下的月光尽情地接吻,没开灯的阳台上能听到夏蝉的鸣叫。无数不出名字的昆虫在夏夜之中飞舞,唇齿之间的香味和柔软又滚烫的体温贴在一块儿,让一切更加私密,心动的感觉更加清晰。

    “啪。”

    阳台的灯突兀地亮了起来,正处于浓情蜜意之中的许幼鸢差点儿将时悦整个人丢出去。

    “爸,你干嘛?”许幼鸢口红全花了,无比尴尬地回头和许毅树对视上。

    “我,我我我本来是想看月亮的。”许毅树哪经历过这场面,手里的烟灰缸差点儿砸脚背上,慌慌张张地,“今晚不是有超级月亮么。”

    许幼鸢无奈地抬头看一眼,行吧,又圆又亮,是挺超级的。

    “在您卧室不能看么?”

    “我想着一边抽烟一边看的,是我想太多,我这就回去。”一阵兵荒马乱,许毅树把阳台灯重新关上,退了回去。

    时悦捂着肚子爆笑:“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许幼鸢在她脑袋上推一把:“还笑,敢情丢脸的不是咱们俩?”

    时悦:“我脸皮厚,再丢几次也不怕。”

    许幼鸢洗完澡等着时悦的时候,时冶电话来问她们怎么样了,时悦气消了没有。

    听到妹妹气没真生起来的消息,时冶震惊了:“还是鸟姐有手段。这事儿要是发生在我们老时家,时悦肯定得把屋顶拆了。可见她命中注定就是你们老许家的人。”

    “什么话,你妹哪有这么暴力。”

    “行行行,您把您宝贝收好就行。所以,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啊?我这颗躁动的心脏就快要按捺不住了。”

    “嗯?婚礼?不举行啊。我和时悦决定了,旅行结婚。”

    “你们要去哪儿旅行?带上我们不行么?”

    “我们订好了十天后深空三号X的票,去金星结婚。”

    时冶:“……会不会太另类了?”

    不过转念一想,太空婚礼悦应该也会非常喜欢,是她的风格。

    鸟姐和悦真是太合适了。

    她们能走到一块儿,证明老天还是没怎么瞎眼。

    * *

    长假过就过,许幼鸢和时悦还特意多留了一天,算多陪陪许毅树在老家转悠转悠。

    一起去钓了鱼也爬了山,感觉还没怎么舒展开身子,长假就走到了末尾。

    等假期结束,为了给金星之旅腾出时间,两人得紧锣密鼓地疯狂工作一阵子,然后就是旅行。里外里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法再陪许毅树。

    “哎,担心我干嘛,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许毅树嫌许幼鸢想太多,“那么多老头都是自己过,也没见谁憋出个好歹来。大活人一个,我会自己找乐子的,你就放心去蜜月吧!”

    许毅树知道孩子们有钱,没什么拿得出手送她们的,可是彩礼也好嫁妆也罢,作为父亲肯定要有所表示。

    许毅树有两个银行账号,一个放的是他退休工资,一个里面是他和许幼鸢她妈妈以前省吃俭用存下来的一笔钱。他将这个账号给了许幼鸢,里面的钱随便她们花,不用心疼。还将手腕上戴了大半辈子的手表摘下来,送给时悦。

    “爸,这手表不是爷爷给你的么?你一直都戴着的。”许幼鸢见他摘手表,心里的情绪很复杂。为时悦高兴,又是真的有点不舍很心酸。

    “我老了,应该将它交给年轻人了。”许毅树叫时悦过来,亲手把手表递给她。

    时悦拿过手表,这是款知名的手表,价格不菲。鳄鱼皮表带依旧坚韧,握在手中能感受到时间在它身上留下的痕迹。

    “时。”许毅树对她,“我们家最重要的两个宝贝就交给你了。”

    戴惯了电子表,偶尔戴上老式手表,时悦内心产生了一种平静。

    她独自坐在阳台上,将室内的空间留给即将离别一阵子的父女俩。

    “幼鸢,我做好准备了。”

    “什么?”

    “上次过年的时候,你问我想不想见你妈妈,在数字的世界里见她。当时我没做好准备,怕自己会受不了。我现在想明白了,我想见她,哪怕是虚拟的世界都好。”许毅树,“让我见见她吧。”

    许幼鸢静静地看着爸爸坚定的脸,点了点头,从包里将一个接入晶体拿出来,递给许毅树。

    这是永恒回忆的接入晶体,许幼鸢一直都在完善这款游戏,走到哪儿带到哪儿,这回回家还抽出了2个时修改了一个程序。

    许毅树坐到沙发上,将接入晶体贴在眉尾,闭上了眼睛。

    许幼鸢和他一块儿进入到永恒回忆里,带着他在十年前的区里穿梭,来到家门口,妈妈就在里面。

    许毅树捂着心口,心跳得特别快。

    他看向女儿,想从女儿身上找些勇气。许幼鸢向他点点头,态度坚定。

    许毅树推开门,闻到了熟悉的糖醋排骨的味道。

    这是妻子最拿手的菜,以前每周末许毅树都吵着要吃。妻子对于糖醋的比例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他已经很久没闻到这熟悉的香味了。

    香味飘入嗅觉之中,让他想起了无数过往的点滴,回忆起有妻子相伴的温暖细节。

    许毅树浑身僵硬地往屋子里挪去,兴奋、紧张,充满了希望,又害怕。

    “哎?”妻子端着糖醋排骨匆忙地从厨房走出来,熟悉的容颜出现的那一刻,直击许毅树的心脏。

    “你干嘛呢,站在那发呆,快点过来帮忙。”妻子,“幼鸢就要放学了,把饭盛出来!”

    熟悉的衣服熟悉的围裙,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亲切,没有半分突兀之处。

    这是他的爱人,就像是过往某个最普通不过的场景忽然出现在他面前,让他知道曾经的普通有多珍贵。

    许毅树上前抱住妻子,眼泪长流。

    “你怎么啦?”妻子拍拍他的后背,似乎被他的举动吓到,转头看一眼许幼鸢,马上认出了她,声问,“你爸怎么了?”

    拥抱的双臂越收越紧,许毅树:“没什么。就是好久没见,特别想你。”

    妻子似懂非懂地安抚他,许幼鸢没忍住,转头抹泪。

    ……

    出乎许幼鸢的意料,本以为许毅树会在游戏里待很长时间,结果就一块儿吃了顿饭,再洗了碗之后,许毅树就退出了游戏。

    “我知道她不在了,那只是个游戏,是个虚拟的世界。”许毅树,“等我想她的时候就进去看看她,不会沉迷的。”

    许毅树的话给了时悦巨大的启发,她将许幼鸢叫到一旁:

    “我想到了X系统应该走的路。之前我总觉得X系统少了什么,对,现在我明白了,它少的绝对不是复杂的程序,而是真实的灵魂。永恒回忆和X系统天生就该结合在一起,就像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