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正位时空05 你就当在医院看病,我是医生,让医生看看,没什么的。
第一个吻落下来时, 霜明雪脑海一片空白。不同于他安慰自己时似有似无的触碰,喝醉了的温离强势粗暴,是恨不能连他的呼吸也一起掠夺走。
霜明雪脸胀得通红, 不知是羞恼还是缺氧的关系, 他没经历过这样的事,等想起来反抗时, 温离已经把他的衣服扯的七零八落。他想要去拢,又被抓着手按到头顶。
温离的动作太熟练,像是做过无数次,霜明雪一步慢步步慢,勉强挣开一点, 也只换来温离抱着他滚下沙发的结果。
这一下摔得凶,但后脑勺、肩膀这些容易被磕疼的地方都被保护的很好,可保护者眨眼间又变成施害者, 不仅是让人喘不过气的拥抱, 就连投下的呼吸也灼烫到骇人的地步。
霜明雪用力抵着他胸口,试图躲他,但双方力气悬殊, 温离又疯得没有正常人的样子,不容许他有一点点拒绝。到最后连完整一句话也做不到, 声音都是在唇齿交缠间发出的:“温离,你喝多了,你再耍酒疯我就……温离!”
温离忽然支起来一点看他,霜明雪头发乱了,嘴唇也红得厉害, 望着自己时,是梦里经常看到的, 被欺负狠了的眼神,他不怎么确定地:“我又做梦了?”
霜明雪胸口剧烈起伏,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是,你去旁边睡……”他试探着推了温离一下:“你压得我很难受,起来一点。”
温离眼睛里的侵占欲淡了一些,指腹在他脸颊上轻轻抚过,含糊不清地安慰他:“那我轻轻的,轻轻的……”
霜明雪皱了皱眉,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温离就像得到允许一样,把头埋到他脖颈间,梦呓似的喃喃道:“明雪,宝贝。”
霜明雪推搡的手顿了顿,听他又在耳边:“……喜欢你,宝贝,好喜欢……”
之后的事的确像在做梦。温离不间断的告白让他脑海一片混乱,霜明雪不记得怎么自己被抱起来,也不记得怎么被温离摆到床上。
温离的确很怕他疼,明明醉得话都不清,还一直抱着他安慰,让他别怕,又教他放松。只是那种像是饿疯了的狼一样的索取,带来的疼痛还是持续了很久很久。
彻底结束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了。温离昨晚喝得不少,多年规律作息催着他早早醒来。隐约记得昨晚有抱着什么睡了一觉,但醒来身边空空。
霜明雪也起来了,正坐在他旁边,艰难地弯着腰,去捡丢得满地都是衣服。
温离本来还有点懵,可看到他转过来的样子,瞬间清醒了。
大概昨晚被折腾地太厉害,霜明雪听见动静不自觉颤了一下,他没回头,留了一句“我去洗澡”,就套上衣服走了。
温离看着他努力掩饰但仍显得不自然的姿势,不知道该什么。
浴室里的水声响了很久,霜明雪出来时,房间里烟雾缭绕的,充作临时烟灰缸的纸杯里堆了七八个烟头,温离手里还夹着一根,看他出来,抬手按灭了。
“昨晚……”温离难得词穷,不知该先道歉还是先解释,半晌才道:“我喝多了。”
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因为这话听起来跟那种酒后乱性又不想负责的渣男差不多。
霜明雪表情很平静,除了声音有点沙哑,看上去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嗯,我知道。”也没看温离,绕开他去开窗户透气,扑面而来的冷风让他咳嗽了一下,温离条件反射往他那边走。
他一靠近霜明雪就往后躲,一不心被衣服绊倒,仰倒在沙发上,大概是牵扯到痛处,表情顿时就不好了。
温离的心跟着揪起来,几乎是扑过去扶他:“撞到哪了?让我看看。”
“没事。”霜明雪从头到尾都没看他一眼,两个人都靠这么近了,还是把脸偏到一边,他像是很怕跟温离呆在一个屋檐下,勉强把人推开,就:“我要去医院了。”
本性彻底暴露,现在再装绅士实在没必要,反正一直以来都是他追着霜明雪跑,这会儿更无所谓什么客套矜持。
温离用力把人抱过来,动作很强势,但声音比平常更温柔,几乎带着一股诱哄意味:“你别走,我们谈谈。”
他们离得太近,一味躲闪无济于事,况且这件事也不是光靠躲就行的,霜明雪豁出去一样抬头看着他:“我知道你喝多了,不是故意的,睡一觉而已,我成年了,这没什么。”
这场乱局他自觉要负一部分责任,无法一味责怪温离。他记得昨晚的每个细节,也记得温离在他耳边得每一个字,同时又清清楚楚的明白,男人的醉话不能当真。
即便如此,他还是默许这件事发生。明明已经疼到眼前发黑,也没有逃走的想法,甚至还在温离不知餍足地一次次索取中,跟他手指交扣在一起。
如果允许是为了报答,那么回应又是因为什么?
霜明雪不愿深究,不管答案是什么,他对已经发生的事都不后悔,也无意把这个当做要挟谁的手段。
温离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误会了,只恨光用的还不够,恨不能把心剖出来给他看,他紧紧抱着人,很急切地上衣:“我就是故意的!”
霜明雪脸色变了变。
温离赶紧解释:“喝多了不是故意的,但之后的事,不是一时冲动。以前你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现在我告诉你,第一次见面送你回家,替你妈妈找医生,收拾欺负你的人,最后的一切,都是因为喜欢你。”他试探着拢住霜明雪的手,放到嘴唇边碰了碰:“之前怕你不愿意,才想要慢慢来。”
霜明雪花了一点时间消化他的话:“那你昨晚……”他耳朵有点发红,不好意思把昨晚的事再一遍。
温离道:“你跟我去床上睡,这种话我只在梦里听你过,我以为……”
霜明雪明白过来:“你以为在做梦?”
温离不自觉把人抱得更紧,心翼翼地:“好几天没见到你了,没有一天不梦到。”他凑到霜明雪脸旁,想要亲他一下,因为不知道对方的想法,又忍着没动,但整个人像急于卖乖的大狗狗,浑身上下都在等一个被允许的眼神:“想跟你在一起,想天天都能看到你,每天都能照顾你。”
这句话在昨晚他缠着自己喊他老公时就听过,但不妨碍霜明雪再一次感到难为情,他脑子里一片混乱,一时理不清想法,半晌,道:“你让我想想。”他推了下温离的手:“你先松开,我不会突然跑掉。”
温离不情不愿地放开手,但注意力一点都没从他身上移开。
霜明雪跑到厨房呆了不短的时间,出来时已经恢复如常,还带了简单的早餐。不过两人都没吃多少。霜明雪觉得很不舒服,腰很酸,身上也在阵阵发热,没有及时做事后清理的后遗症还是显现出来,他没想好要怎么面对温离,只能强忍着不让他发现。
温离则悬着心等待一场“判决”,但前者不算今天把事情清楚,连自己要送他去医院也被拒绝了。
温离一点办法也没有,上过床以后很多话的确变得好一点了,但柔软纵容的心态进一步加剧,别接送这种事,可能现在有机会重新回到床上,霜明雪不要,他也得提上裤子走人。
目送着霜明雪的背影消失,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拐过街角,确定温离看不见自己时,霜明雪的步子慢了下来,早上只吃了一点燕麦片,这会儿却像胀满石头一样难受。他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脸色不好,到了医院,怕霜凝秋看出来,也怕过病气给她,压根没敢去病房。今天还有几项检查要做,他不能陪同,只好再跟护工阿姨再交代一遍。
他话时鼻音很重,呼吸也是能感觉到的烫,护工阿姨看他不舒服,等他完就催着他回家,还让他在家多休息几天,有事电话联系。
霜明雪头重脚轻地回到家,想想昨晚的事,恍惚中觉得还在做梦,可温离没带走的领带就放在床边,昨晚还拿来绑过他的手,霜明雪拿起来看了一会儿,脸烧得更厉害,蜷成一团丢到沙发上了。
他喝了很多热水,又找了退烧药来吃,早上还能撑着劲儿看会书,下午晕眩感越来越强,本来还想换一下床单被罩,也没力气了,倒在床上就睡了个天昏地暗。
晚上九点,他被近乎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温离的声音跟着敲门声一起传过来:“明雪,你在家么?开开门。”
霜明雪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七八个未接来电,微信里一开始是询问,后来是劝哄,再后来是不重样的道歉,消息多的一眼看不完。他愣了一下,起身去开门。
温离从医院护工那里得知霜明雪生病了的消息,就一直悬着心,偏偏今天事情太多,根本走不开。好容易有一点空闲,全都用来电话发消息,可直到他终于结束所有的事,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仍旧没有收到任何回音。
门刚开时,他脸上还是一副能冻死人的表情,但一看到霜明雪,怔了一下,眼睛里就只剩下心疼。霜明雪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起话来有气无力,是病得很重的样子,看见温离,似乎还想什么,但刚开口就咳嗽起来。
温离伸手在他额头一摸,滚烫,顿时急了:“病得这么厉害怎么不跟我。”他把带过来的东西放到门边,“啧”了一声:“还光着脚开门,走,我们去医院。”
霜明雪抵住门边:“去过了,也带了药回来。”
温离看他抗拒的厉害,也不好勉强,犹豫片刻,只得先把人横抱起,往床上带。他动作其实已经很心,但霜明雪还像是“嘶”了一声,眉头也皱在一起。
温离不清楚昨晚自己到底疯到什么程度,以理智来揣测,今天霜明雪还能下床他都觉得奇怪。来之前不清楚状况,怕应付不及,只带了个家用医药箱来,好在物品齐全,不至于一点事情都做不了。温离翻出个药膏,迟疑着:“要不让我看看,可能需要用点药。”
霜明雪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闭着眼睛:“我没事,发烧而已,之前吃过药了。”
温离拿着药膏坐了一会儿,担忧他身体状况的心思还是占了上峰,头一回摆出强势的态度,手伸到被子里去捞人:“不行,我得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霜明雪被他弄得有点恼怒,死死攥着被子,又一次重复:“不用!我睡一会儿就好。”
最省事的办法当然是直接硬来,温离力气本来就比一般人大得多,霜明雪又病得凶,他想做什么,对方根本没办法抵抗。但温离怕来硬的会气到他,只能耐着性子去哄。
“听话,就让我看一眼,很快的。”
“生病了不能拖,万一严重了怎么办?而且你这样熬着自己也难受,我们用点药,好的快一点。”
“昨天是我不好,你要是生气尽管骂我,我也可以,但是别拿身体赌气。”
霜明雪背对着他:“……没有赌气,我吃过药了,真的没事。”
温离俯下身,隔着一床被子抚摸他的后背,声音更轻柔了:“你听你声音哑成什么样,还没事,白天给你了这么多电话都听不到,是不是非得等你烧迷糊了,被我送到医院,才肯让人检查?你不给我看,到时候也要给医生看,你想要我来还是医生来?”
藏在被子里的人似乎蜷了一下,温离知道这是他态度松动的标志,再接再厉道:“我来检查,谁都不会知道的,我们上过药,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能好起来,你一直拖着得拖到什么时候,万一过两天还去不了医院,你妈妈也会怀疑。”
提到家里人,霜明雪果然动摇了,过了好一会儿,慢慢从被子里探出来,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温离。温离耳语似的跟他悄悄话:“你就当在医院看病,我是医生,让医生看看,没什么的。”
他自己听着都感觉有点色·情,像是在诱哄不懂事的朋友。好在发烧中的霜明雪脑子不太清楚,感觉到哪里不对,又想不到具体不对的地方,僵持了好一会儿,跟昨天上床一样,糊里糊涂就让他把被子掀开了。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真看到时,温离还是愣了一下。他对自己所料无误,只是低估了霜明雪,他今天还能下床,完全是靠忍耐。
霜明雪把脸埋在枕头里不话,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很冷,又像是疼的。
温离拳头攥得很紧,指甲快要陷进肉里。他竭尽全力照顾霜明雪,就是害怕看到他受到伤害,他想要这个人在自己的庇佑下一生平顺,永远没有伤心难过的事情。他从没有想过弄伤他的人会是自己,虽然霜明雪似乎没有计较,但悔恨还是像潮水一般压下来,快要把他淹没了。
霜明雪问:“好了么?”
温离:“就好。”动作飞快地上完药,又心翼翼地把被子给他盖好。
经过这番折腾,霜明雪倦意更深,勉强看看旁边,感觉温离表情有点凝重,哑声:“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温离给他掖被角,:“你睡你的。”
霜明雪晕的厉害,又劝了两句,也没管对方听不听得进,就睡过去了。他睡着时还皱着眉,似乎很不舒服,温离关了灯,在黑暗里一动不动地守了他很久,后半夜听到他的呼吸渐渐平顺,高热也退了点,才缓缓俯下身,在他脸颊边碰了碰。
彻底转醒已经七点多。眼前朦朦胧胧的,清白亮的光从窗户照进来,霜明雪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微亮的光在他眼前渐渐凝出一道熟悉的剪影。
“醒了?”
霜明雪循着声音抬起头,目光就定住了:“你……”
温离看起来跟之前很不一样。脸色发青,眼睛熬得通红,眼睛里还有从没见过的颓败,就连话都透着一股过分的凝重感。
温离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好,他早上给霜明雪测过体温,知道他已经没事了,心稍稍放下,也努力想让自己表现的轻松点,但再怎么尝试,神色还是没法恢复如常。一整晚不眠不休带来的疲倦藏不住,更毋论还有后悔愧疚之类的情绪一刻不停地折磨着他。伴随这种极端精神压力的,还有许许多多糟糕的设想,任何一点变故,都会触发他藏在心底的后怕。
霜明雪睡着的时候,他还能籍着对方手心、嘴唇的温度安慰自己,霜明雪醒了,他就得把这些渴慕收起来,任由这些情绪凌迟心神,脸色坏一点也是难免。
他又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扶着霜明雪坐起来:“你坐一下,我去给你倒水。”
夜里休息的不错,霜明雪精神恢复了一点,看他拿了水杯来,伸手要接,但温离不许,喂完水又让他躺下,等下营养餐来了再叫他。
霜明雪眼神复杂:“你守了我一夜?”
温离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目光落在一旁,是在拒绝与他对视。
霜明雪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我们的事,我想过了。”
温离猛然转过来,神色紧张的像犯人要面对宣判一样:“你现在不要想这些。”开头没收住,之后他的声音就软下来,是怕吓到对方,他恳切道:“不要这么仓促,等你妈妈病好了,再认真想一想,好么?之前的事,你不想提那就不提,我们还和以前一样相处,什么都不会改变。”
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对方没回答,又退了一步:“要是你不想看到我,我暂时不出现也可以。”
霜明雪看着他的眼睛,嘴唇动了动,是想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末了,叹了口气:“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温离脸上晃过一丝难过,把他的手抓得很紧,分明不愿分开,却又:“好。”答应了会走,却还有很多不放心,又交代:“今天别乱跑了,病刚好点还得休息,三餐也要吃,我叫人按时给你送过来,不舒服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就在楼下。”
霜明雪听着不对,皱眉道:“你去哪?”
温离指了指楼下:“我去车里。”
霜明雪脸上惊讶难掩,相处这么长时间,他其实已经看出来,温离看似随和,实际上是个很强势的人,他想做什么,自己从来拒绝不了。从前的温柔是以退为进的手段,眼下的退让却已到了直接认输的地步。
“你那是什么眼神?”温离勉强笑笑,想要摸摸他的脸,手指一动,又忍住了:“没事的,来之前你之前,我以为最坏的情况是你压根不让我进门,但看见你之后才发现,没什么比你健健康康的更重要。我做错了事,你不想见我,没有关系。”像是怕再多看一眼就舍不得走一样,他又笑了笑,拿起大衣,转身离开。
他转身之际,霜明雪:“128789。”
温离不明就里地回过头,霜明雪已经重新躺回去,侧着身,只留了个背影给他:“门锁密码。”
温离以为自己听错了,楞在那里,半天不出话。
搞清楚让他回去就真的只是看他辛苦,想让他休息的温离一扫颓败,神采奕奕地去了公司。感情有了进展,之前算耗着慢慢解决的事就不想再拖。忙碌了一整天,重新回到公寓楼下时,天已经黑透了。
被人请进去和自己登堂入室的感觉还是不同,按密码时他脸上的笑意就藏不住,等见到人,更觉得心软的不像样子。霜明雪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毛衣,站在书柜前整理书,看见他进来,像是有点无措,最后朝他点点头算是招呼。
第一天跟人同居就会不好意思,温离很大度地想。自己去衣架前把衣服挂起来。白天过两通电话,知道他一切都好,也就省掉关心的环节,把带回来的东西放到餐桌上,:“饿了吧,我带了吃的回来。”
晚上发消息商量过,最后定下来吃火锅,外面天寒地冻的,傍晚又下了一点雨,风格外凉。温离不放心他出门,叫人准备好了拿回家来吃也一样。霜明雪大病初愈,饮食上还得清淡,只能吃清汤锅,不过食材管够。
吃饭时温离不住给霜明雪夹菜,搞得他才是主人一样,饭后又主动去洗碗,他在国外读书时独居过一阵子,基本的生活技能都做得来。霜明雪本来要帮忙,被他赶回客厅。在自己家里被客人这么照顾,霜明雪多少有点不自在,他手里抱着温离塞给他的热果汁,靠在厨房门边,跟他聊天。
“你在温家也要做这些么?”
“不做。”温离:“我只照顾你。”
确定没有被讨厌以后,他哄人的话张口就来,没一会儿功夫霜明雪就被他弄不好意思了,转而回到客厅看新闻。过了一会儿,温离忙完回来,就坐到他旁边,跟他一起看。沙发不够宽敞,两个人坐着有点挤,身体难免挨到一起。
其实之前在度假村时也有这种时候,但现在情况不同,他们上过床,很容易在触碰中感觉到暧昧。来之前温离再三告诫自己要克制,但午夜时间还没开始,就已经忍得很吃力。他不知道霜明雪是什么心情,盯着人家放在腿上的手半晌,还是一把抓住了。
霜明雪低头看看交握的动作,又看看他。温离眼睛还看着电视,状态很放松,像是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硬要抽出来多少让人下不来台,他脸皮薄,磨不下这个脸,僵坐一会儿,只能随他去。
吃饭牵手也就算了,到了休息的时间,温离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怕霜明雪赶他,主动:“我睡沙发。”
沙发太,他人高马大的,根本睡不开。霜明雪看他把枕头拿过去,又调整姿势想睡的舒服点,还是不忍心,:“去床上睡吧。”
他洗完澡就上了床,又拿了件新睡袍给温离。浴室里的水声响了很久,等温离出来,都快零点了。霜明雪一直没睡着,正侧着身看墙壁上投下来的影子。过了一会儿温离关了灯,影子也消失了。
被子被很幅度的掀开,先是一凉,接着就有暖意逼近。
霜明雪往里面侧了侧,想要靠过来的人就停住了动作。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话。只有风声在高楼之上呼啸盘旋。
温离两天一夜没合过眼,其实已经很累,但感觉霜明雪还没睡着,多少有点不放心,他看着床头柜上的迷你音箱,低声问:“要不要给你放点音乐?”
过了一会儿,声音从后面传来:“不用了,现在不听了。”
温离转头看他:“……以前听?”
“嗯。”霜明雪:“刚搬来的时候不习惯,听点音乐不容易胡思乱想。”
温离很少听他起从前的事,闻言彻底转了过来,他慢慢道:“为什么不住在家里了?”。
陈岳怕人闲话,明面上的功夫一向到位,叶家的房子碰都没碰过,几个佣人也给留下了。这座公寓到医院虽然会近一些,但租来的地方,又没有人照顾,远不如在家舒服。
这一次霜明雪沉默了很长时间,久到温离他已经睡着,才等到一句很轻的回答。
“在家睡不着。”霜明雪闭上眼睛。温离从后面把他抱住,又去握他的手。霜明雪无意识地攥紧他的手指,呼吸有点乱。
“总是做噩梦,有时还能听见爸爸回来的声音,我出去找,又找不到人……晚上睡觉时会有错觉,以为家里一切都没变,可睡醒之后一切还是变了,医院那边也总电话来……”
他从没有跟人袒露过心事,的断断续续,身体也蜷了起来,几乎完全躲进温离怀里。温离搂着他,心脏传来一阵阵刀割似的痛。他知道霜明雪看着冷淡,但心里比谁都重情。因而没办法细想那时候他是怎么过来的。
十七岁,最重要的亲人一个失踪,一个重病,要拿来救命的家产人脉全攥在一个不安好心的长辈手里。
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霜明雪困坐无助的样子,又想起环山公路上的大雨,他被丢在暴雨里这么久,脸上都找不到任何一点愤怒或者难过的情绪。
温离忍不住想,在自己为他撑起那把伞之前,他究竟遭遇过多少这样的事。这些困难在脑海中晃过不过瞬间,霜明雪却要独自一人,一天接一天熬过来。
原本不该这样。
滑雪场上,他在最高最明亮的地方喜欢上的人,本该一路鲜花着锦,平平顺顺地走完一生。或许会有躲不掉的苦难,但那些东西砸下来时,不该先掉在他身上。
从前有人骂过温离冷心冷情没有人味,他也一度以为如此,他从没想过,有人只是安安静静躺在身边,就能让自己疼成这样。
“是我的责任。”温离把霜明雪抱得更紧,过了一会儿,又抬起上半身,亲了亲他的脸颊。霜明雪先是躲闪,接着被捏住下巴,温离气势凶狠,不容他离开自己一点点,但亲吻不再为索取,而是变成了给予、引导和全盘交付。
这个安慰性质的吻结束时,霜明雪的情绪也平复了下来。隔着一层衣服,身体上一点变化都瞒不住人,但温离没有要继续的意思,只换了个姿势,重新抱住他。
“等你妈妈出院,我陪你住回去。”他在霜明雪耳边:“重新给你一个家。”
霜明雪没有话,他看着墙壁上微弱的光影,觉得压在心里很久的情绪像是在消散,过了很长时间,他轻轻地把手放进温离掌心里。
这晚过后,温离几乎每天都过来。霜明雪虽然没给过明确的准话,但情侣间能做的事他们都做了个遍。
温离本身欲望很强,一晚上弄个四五次都没问题,但第一次体验不太好,怕给霜明雪留下阴影,之后每回都做的很克制,就是这样霜明雪也有点受不了。将近半个月时间,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夜里迷迷糊糊睡着是被人亲着睡的,早上眼睛都没睁开又被人亲着哄醒。有一个周末更是没出门,温离一整天没让霜明雪下床,连事后清理都是后半夜他抱去做的。
霜明雪也问过他,整天耗自己这里,温家那边的事情怎么办?
距离霜凝秋手术还有只有一点点时间。温离算等到手术成功以后再同他清楚,瞒了人家这么久,道歉是一定要的,不过到时候霜明雪心情好,应该也不会同他计较。
想到这里,温离脸上带了点笑,他现在情话已经得驾轻就熟,低下头跟霜明雪亲到一起,嘴上:“管他们做什么,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你。”
当晚又做了好几次,早上差点没能起床。霜明雪从没这么放纵过,对着镜子都有点不好意思,到了妈妈面前更是头都不敢抬。
霜凝秋看着他长大,没有表情都能猜出三分,看他这样,笑着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霜明雪心口很轻的跳了一下,有被人戳破心事的慌乱,还有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无措,或许还有别的情绪夹杂在其中,但他已经无从分辨。同时脑海里又想,这样就算谈恋爱么?
他在感情上所有的经验都源于温离的教导,下了床温离告诉他克制下的喜欢是什么样子,上了床温离又身体力行地让他知道,喜欢有时候也可以不讲道理。但这些就算在恋爱么?
霜明雪还在思索,霜凝秋又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霜明雪再次被问住了,仔细想想,他对温离的事其实了解的不多,虽然每天住在一起,做的也是很亲密的事,但如果哪一天温离忽然消失,除了门槛高的进不去的温家,他连找人都没有方向。
“我也不知道。”霜明雪:“但他对我很好。”
霜凝秋:“过阵子等他有空,带来给妈妈看看,好么?”
霜明雪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
快十点的时候,温离发了短信过来,跟他晚上公司有庆典,不跟来接他了。其实早上他就在自己耳边过一遍,但霜明雪怕他看见自己醒了又亲热个没完,就装作睡着的样子。
夜里也确实累坏了。温离没再吵他,很不舍得地捏了捏他的脸,又亲了一下,才从家里离开。
霜明雪才回了一个“好”字,病房里呼叫铃忽然响起来,他心脏狠狠揪了一下,转身冲回去。医生护士比他先到,一堆人把病床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看见被单上一大滩血。
霜明雪脸色一瞬间煞白。
医生怀疑有颅内出血,几分钟之后,霜凝秋被转进手术室。护工陪他在外面等,又同他起之前的情况。
本来都好好的,还同我聊天,之前一直担心你在外面过得不好,现在看你交了新朋友,总算放心一点。我转身给她倒杯水的功夫就不行了,吐了好多血……
后面的话霜明雪已经听不清了,床上的血迹,医生的诊断,都像刀子一样横进他胸口里,疼得他连呼吸都觉得吃力。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一年前他休学在家,就是因为霜凝秋病情反复,身边离不了人。
那时候也难,可伤口反复被撕开,反而不如现在有人嘘寒问暖来得痛苦。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温离又发了消息:“晚上要下雪,你没事别乱跑了,我订了餐叫人送去,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知不知道?”
“对了,你之前提过的资料我放在书桌上了,你自己先看看,不懂的回来教你。”
“一忙完我就回去。”
霜明雪闭上眼睛,双手交握着,把手机藏进掌心里。
下午两点,霜凝秋从手术室里出来,麻醉药效还没过去,她睡得很沉。幸亏只是普通的内出血,又抢救及时,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第一晚还是要注意,护士把她送到层流病房。霜明雪在窗外站了三四个时,外面的雪落过一场,霜凝秋才从昏迷中醒来。
霜明雪转过去做了个深呼吸,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冲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过了一会儿,霜凝秋像是恢复了一点,也勉强勾了勾嘴角,对他露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笑容。
当着妈妈的面,霜明雪表现的很平静,但转身离开的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
出了医院还有点蔫蔫的提不起劲,本来还想去一趟超市,也没心情了。今晚车子比平时还要多,到了明心酒店附近,半天挪不动一步。霜明雪不经意间看向窗外,猛然道:“麻烦停一下。”
外面已经下起了雪,但酒店门口仍旧人来人往,本市数得上名的富豪都露了面,闪光灯闪烁不止,晃得人睁不开眼。温离站在光环当中,七八个保镖众星拱月似的簇着他,要维持秩序,也帮他挡贸然上来采访的记者。
他身上的衣服不是出门时那套,但领带还是昨晚自己给他挑的。除此之外,霜明雪找不到任何跟平常相同的地方。在家里偶尔板着脸生闷气的沉默,跟现在看人的冷峻不是一个层级,周身都带着强势威严的味道,是惯于掌权的姿态。
他还没反应过来,有一辆宾利就已驶近。就看见温离目光一动,接过保镖手中的伞,迎了两步,把车上的人接过来。
出来的是个年轻男孩,长得好看,气度也潇洒,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出来的豪门公子。霜明雪记得那张脸,是之前在电视上看到过的ft化工的少爷,叫唐衍的。他对温离笑了笑,温离表情没什么大变化,但神色柔和了一些。两人简短的了几句什么,那人又笑了一下,就在保镖的围护下同温离并肩走进酒店礼堂。
周围的议论随之又掀起一个高潮。
“之前这两家的合作不是崩了么?温家这位死活不同意联姻,怎么转眼又成了?”
“几百亿的项目,哪能不要就不要,这刚接老爷子的班,还等着立威呢。哝,他为了外头那个死活不肯,温老爷子只好从外家弄了个表亲过来替他,据已经订婚了,这才给谈成。”
“这得让不少利出去吧,外头那个真有手段,居然连温离这种人都能唬住,这么喜欢干嘛不娶回家?省得人惦记。”
“娶回家?温老爷子那关就过不了。再温家这位新当家人也不是善茬,等着给他献殷勤的人这么多,难保哪天他不会操腻了家里的,想换个新鲜口,等他下头了,再想想现在办的这桩糊涂事,啧啧,到时候外头这位还能有好日子过?被赶出去都算轻的。”
“的也是,为了个玩意放弃跟唐家联姻,不后悔才怪!”
剩下的路霜明雪是走回去的,半路上就下起了雪。不一会儿,融化的雪水顺着脖子流到衣服里面,他一开始觉得清醒,从前觉得奇怪但不明白的事慢慢都懂了,后来又觉得冷,冷得不自觉寒颤,似乎一辈子都没这么冷过。
酒店里,温离右眼狠狠跳了一下,他揉了揉眼睛,端着一杯香槟走到窗口透气。温铭绕开了人群过来看他:“不舒服啊表哥?”
温离:“没有,过来透透气。”看他“哦”了一声,没有要走的意思,好笑道:“你未婚妻在那边,你不去找人家,跑我这干嘛?”
温铭嘀嘀咕咕:“什么未婚妻不未婚妻的,手都没签过,合约夫夫罢了。”
温老爷子费心费力挑出这么个单纯少心眼的人来当帮手,温离待他也宽容,好笑道:“人家又年轻又漂亮,教养也好,今天该你去接你不去,人家都没生气,给你做老婆还委屈你了?”
温铭:“这么好你自己干嘛不娶?”看温离眼神一凶,立马嬉皮笑脸道:“我懂我懂,哥在外头有个心肝宝贝呢,什么时候把嫂子带回来看看呀?”
提起霜明雪,温离脸色缓和不少,甚至不自觉带了点笑:“过阵子吧,等把公司的事了了。”
温铭有点好奇:“哥,其实我早就想问了,老俞到底怎么得罪你了?跟ft的事一成,咱们不就已经把他挤出董事会了,你为什么还揪着他……”
他被温离忽然阴鸷起来的眼神吓噤了口。
温离看向窗外,脑海想的是霜明雪跟他去度假村第三天的事。那天晚上,他从屋里出来,走了不短的路,然后上了一辆房车。
里面跪着的那两个是给霜明雪下药,还把他送到房间拍那种照片的人。来之前已经被关照过,脸上、身上都是伤口,血也染红了跪着的地面。他们嘴上贴着封条,除了哼哼唧唧的求饶声什么也发不出。
保镖把一部手机交到温离手上,低声道:“都已经全部招供了,主谋是俞老,交易信息和记录都在上面。”
俞向南很心,只用不记名电话跟他们联系,可惜找来的人嘴不够严实,在跟彼此的聊天里吐露不少了不少俞向南的交代,甚至还开玩笑的到时候可以先开心开心。
就是这么一句,就把温离的火逼出来了。他抬脚就朝其中一个踹过去,力气很大,至少踢断了对方三四根肋骨。另一个还没来得及惊呼,温离又转过来,这一次,生生踩断他的手臂。
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温离喘了一口气,退到旁边,又比了个手势,两个手拿着刀走过去,之后他们又晕了好几次,每次又被冷水泼醒,直到两个人都变得像血葫芦一样,再也拷问不出更详细的东西,温离才从房车里离开,临走前交代:“给俞向南送回去。”
他明明白白地告诉俞向南,这不过是开始。把俞向南踢出董事会是毁了他多年的积累,但光是这样还不够,只要想到他曾经把那么肮脏的念头,到自己连句重话都舍不得的人身上,他就恨得想杀人。
温离喝了一口酒,不耐烦地:“你老关心别人的做什么,有这个闲工夫去陪你老婆。”到这里又是一阵气闷:“我要是走得掉,早回家哄老婆去了。”
温铭看着他走开,愣愣地:“我不就随口问问。”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转过头,是他那个合约老婆。
唐衍给他拿了杯酒,看他脸色不好,问他:“怎么了?”
温铭委屈死了:“我哥骂我,莫名其妙的。”
快十二点温离才回到家,他喝了不少,其实有点累了,但因为马上要见到喜欢的人,心情很轻松,上了电梯就换了一副表情,开门时还带着笑,心想,天这么冷,明天得带宝贝去吃点暖和的。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霜明雪穿着一件米色家居毛衣,背对着他坐在灯下。温离笑着问:“等我呢?”
没等到回答也不在意,温离自顾脱了大衣,摘领带,换鞋,他还沉浸在临出门前那种温馨甜蜜的氛围里,主动走过去,从后面把人抱住,揉了他一把,才贴着脸:“怎么跟你话也不理,白天想我没?”
霜明雪还是没有回应。温离这才感觉不对劲,松开手绕过去看他:“怎么了宝贝?出什么事了?”
霜明雪手很凉,看着他的眼神也冰冷,像是看陌生人一样,而后缓缓道:“我以前不知道,你喜欢玩这种游戏。”
温离下意识道:“什么?”
霜明雪:“我从明心酒店那边回来。”他看着温离一瞬间煞白的脸,一字一句地问:“骗我有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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