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血脉之力的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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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柏这次的发.情, 和他十八岁那年一样,被蠢蠢欲动的信息素所操控,身体急切地渴望被抚.摸, 下意识朝着有温度的一切靠近。

    但十八岁那年的他尚有腺体, 全世界都变成了柔软的云,甜腻的香味将所有靠近的人包括他自己,包裹其间。

    可现在呢,他明明没有腺体, 为什么他能闻见自己的信息素……连雨都洗不掉的费洛蒙,正在支配着他的意识。

    他忽然感到,腺体处正被人亲吻。

    戚柏浑身无力, 但仍然惊恐地睁了眼。但却发现, 自己的身体被某种温暖束缚着。

    ——亚什正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一双因燥热干涩而皲裂的唇,正摩挲着戚柏后颈的皮肤,传来阵阵轻微刺痛。

    戚柏再一次想起了兽类的伺机而动的时候,肌肉紧绷着,双眼死盯着猎物,尖锐的爪牙藏在身体中蓄势待发的样子。

    亚什此刻正是这样。

    他在戚柏耳后喘得厉害,喉头滚动着发出低哑的嘶鸣。呼吸间,热气喷着戚柏的皮肤, 烫得戚柏阵阵心惊,

    戚柏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在晕头转向中仍然保持着最后的冷静, 他无力地推了推亚什,肘弯抵在亚什的肋骨上。但亚什无动于衷。

    “让开。”戚柏的声音很轻也很冷, 他希望叫醒亚什。

    可惜亚什仍然贴着戚柏的背, 还将唇齿落在后颈发热处, 克制着想要用力咬下的欲望,一遍又一遍舔.舐。

    骤雨倾盆,林间的树叶被得噼啪作响,戚柏感觉自己的脑袋也正在爆炸。

    “我,想……”

    亚什的唇自他的肩头又靠到了耳边,在急喘中有些迫切地,“想咬……”

    “滚!”

    戚柏气红了眼,但他的怒火并没有什么用,酸软无力的身体在雨中湿成一滩烂泥,被亚什捞在怀中,根本没有挣脱的力气,连拒绝的声音都被大风吹散。

    他终于连喘气都带上了颤抖的哭腔,这不是向亚什示弱,而是一种无力地发泄。

    如果他有力气,一定痛揍亚什一顿。

    但现在戚柏无能为力。

    ——突然到来的发.情期,意外受他信息素影响而失去理智的亚什,血红天幕下此起彼伏的野兽嚎叫,电闪雷鸣中,所有事情都乱了套。

    不知过了多久,亚什似乎终于无法忍受,忽然将痒得钻心的尖牙抵在了戚柏后颈。

    但稍一用力,就听见了戚柏虚弱的抵抗:“你敢——”

    亚什磨蹭着那块软肉,一点一点,企图满足他此刻最深的渴望。

    直到终于要刺破皮肤的那一刹那,戚柏再也无法忍耐地哭了出来。

    “唔……”他的眼泪混着雨水一起浇透了亚什的掌心,像受了极大委屈的孩一般嘶声悲鸣:“我,讨厌你。我会杀了你……”

    亚什的心口忽然一阵抽痛,他眼中的混沌,在那一刻清明了下来。

    -

    堂诃落山脚下曾经住着一些猎户,他们在这里建造了一片石屋。但后来这些屋子被其他大陆的人征用了,猎户也成了第六大陆成千上万的奴隶当中的一员。

    有时候来这里监工的马迦会住在这些石屋里,但今天这里空无一人。

    这场暴风雨来得极其诡异,恐怕是不祥之兆。第六大陆的人都不知了去向。

    但亚什并不关心。

    他抱着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戚柏,走进了其中一间屋子,幸运地看到这里有一些用以御寒的布衣和被褥。

    亚什给戚柏换好衣服,又将人塞进不算太柔软的木床上。整个过程做的很快,并不停顿。

    直到松开手的那一刻,亚什的掌心还残留着戚柏滚烫的体温。在冷硬的床上不安宁的戚柏,辗转低泣着,他好像很希望被拥抱,被抚摸,但亚什却没有逗留。

    他转身走出了屋子,将门关得死死的,自己则背靠着门板,疲惫地跌坐在地。

    在黑水窟,亚什从未见过这样滂沱的雨夜。

    他忽然仰起头,任由脸被雨水砸得睁不开眼,腮帮咬得很紧。

    在这样劈头盖脸的冲洗后,亚什终于冷静下来。

    ——他好像一夜之间真的变成了野兽,他的獠牙没有用以撕裂天敌,反而险些伤害戚柏。

    亚什庆幸自己在最后一刻清醒,他不愿回想自己看见戚柏眼睛的那一刻有多恐惧——

    他差点做了让戚柏无法原谅的事,差点就要被戚柏憎恶厌弃。

    牙齿在摩擦挤压间发出了刺耳声音,因为忍耐得太过用力,亚什感到自耳后到后脑勺都在发痛。

    嶙峋的指节微微屈起,抵在下颌骨的位置,企图缓解一些痛苦,但无济于事。

    他为什么会这样?

    全身血液都仿佛在叫嚣着想要戚柏,想要将那个人的皮肤刺破,吞下他所有的味道。

    亚什好像疯了,他从来没有如此迫切地渴望过什么。

    空气中的香甜仍无处不在,亚什连呼吸都变得难耐不已。

    他隐隐感觉的血液涌入了某个陌生的地方,于是抬手,试探着,捂住了自己的后脖颈。

    那里炙热滚烫,好像钻进一簇熊熊燃烧的火,把亚什身体里所有死气沉沉的过去都烧掉,现在只剩下鼓动的脉搏,剧烈拉扯着心脏的欲.望。

    手更加用力地按压住那里的跳动,生怕自己真的葬身于这样不正常的高热中。

    但随即亚什意识到,他的眼睛似乎在这样的黑夜中看得更清楚了,他的耳朵能听见遥远的山谷中传来游隼划破风的声音。

    他对一切的感知变得极其敏感,好像世界变了,到他触手可及。

    亚什的后背死死抵在门上,骨头因为太过紧绷已经发出咔哒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某种变化。

    但还来不及多想,忽然听见泥泞中,传来了脚步声。

    “亚什。”

    他抬头,看见了雨夜下的女人。

    在起初的几年,吶拜缇曾陪着亚什长大。

    无论是为了减轻心中负罪感,抑或只是单纯看守亚什,她都算和亚什关系亲近的人。

    但今天听见她的声音,亚什却没有过去放松的感觉。

    他发现只有吶拜缇一人前来,身边没有守护她的马迦。

    吶拜缇漂亮的长发被雨水淋湿,像一件沉重的披风,盖在肩头。

    她的手上握着象征五大陆最崇高神意的权杖,上面圣洁的宝石在雨夜中泛着猩红的光。

    她喊着亚什的名字。

    亚什以为她是来抓他回去的。

    他:“可不可以等等。”

    因为戚柏还陷于高热的昏迷中,低啜声被门板隔绝,但亚什仍然能听见。

    他想守着戚柏,直到戚柏醒来。

    那之后,无论戚柏要去哪里,都没有关系,亚什会回到他应该待的地方。他会辜负戚柏的愿望,一辈子当一个守在方寸之间的家伙,生时无趣,死时乏味。

    吶拜缇却走近他,缓缓蹲下了身子,带着凉意的手轻轻抚上亚什的脖子。

    亚什惊促地往后躲,但无路可退。

    “里面是谁?”

    吶拜缇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看着亚什,表情凝重。

    “没有人。”

    “亚什,告诉我,里面是谁。”

    “我不知道……”

    “你能闻见他的味道吗?”

    亚什死死咬住唇,不肯话。但他发热的腺体在吶拜缇的指腹下越发跳动得厉害。

    “亚什,听我。你的身体正在遭受重创,你比其他马迦的变化要迟,而里面的人……他的味道会迷惑你,让你感到混乱。如果不离开这里,你会失去对自己的掌控。”

    她成为吶拜缇,已经近三十年。

    她知道所谓神使,不过是突然拥有了异于常人的力量。

    她,以及其他的吶拜缇,肩负着保护族人重责的同时,也可能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

    因此她把所有马迦留在山顶,自己找来。

    她要确定,诱发亚什身体力量的那个人,究竟是神意,还是灾患。

    “我要带他走,可以吗?”

    “不。”

    亚什推开她,即便自己的意识也已混沌不清,但他永远不可能让人带走戚柏。

    “亚什,你听过灾厄吗?”

    吶拜缇没有逼迫他,而是换了方式,声音轻缓地,

    “灾厄曾让世界陷入永恒的黑暗,天灾不断,异象迭生,那时也如同现在一样,天空泣血,太阳躲进黑夜,大地在震动,山川被海水淹没。”

    “即便如此,我们的先祖仍然活了下来。”

    亚什不明白她为什么和他讲这些传中的故事,只死死低着头,双手展开,护在门框前,不肯让开。

    吶拜缇并不着急:“或许是神明怜悯,灾厄无法带来真正的末日,因为它离我们很远。它让我们流离失所,但我们仍能重新开垦土地。它让世界陷入永夜,但我们最终点燃了火。”

    “可后来,预言中的灭世星降生了。他是天生的邪恶与堕落,他将自己的身体献祭给灾厄,于是灾厄拥有了杀戮的武器。在灾厄的统治下,人间变成了真正的地狱。末日便降临了。”

    话音碎落,亚什猛地抬头看向吶拜缇。

    他身体幅度地震颤着,使劲摇头:“……不是他。”

    “先让我看看他,好吗?”吶拜缇再次提出请求。

    “不。”

    亚什很坚定地阻拦着她。

    他对于灭世星的法早就铭记于心,因为在过去,他一直被开砳人当作可能觉醒的灭世星。

    可现在,吶拜缇在怀疑戚柏。

    “你不知道他来自何处,但你也能感觉出他并非六大陆的人,对吗?”

    亚什仍然摇头,无论吶拜缇什么。

    “异世者,无论何时出现,都是不祥。”这是吶拜缇最后的劝诫。

    事实上亚什应该明白,她的是对的。

    戚柏来历不明,从天而降,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倘若有人带来了末日,那么戚柏一定是最有可能的人。

    但亚什仍然不肯让开,他不断地摇头,不断地告诉吶拜缇:“不是他。”

    吶拜缇惨白的唇色在这一刻渗出一丝血色,她一向温和沉静的眼睛也变得冷漠下来,语气有些遗憾地对亚什:

    “我唯愿你丢掉诅咒的过去,获得新生。而你却如此固执,我很失望。”

    倘若确定里面的人是灭世星,那么无论亚什是不是受到影响变成了通神者,他都不用再被关进黑水窟。

    所有的审判将只针对戚柏这个异世者,亚什将获得真正的自由。

    可亚什偏偏如此执拗,冥顽不灵。因此吶拜缇感到失望。

    她手中的神使权杖忽然在夜色中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空气里像是拔地而起一层厚重的墙,将整间石屋包裹其中。

    吶拜缇举起权杖,以神圣威严之姿,宣布了她的审判:

    “现在,我以开砳神使的身份,代表五大陆所有吶拜缇,处决里面的异世人。亚什,倘若你不让,就与他一起受刑。”

    下一刻,光芒中的一切开始晃动,像一场针对石屋范围内的剧烈地震。

    吶拜缇站起身来,白色长袍与黑色的头发交织,让她整个人像一座肃穆的雕像。

    她后退至权杖制造的结界外,冷眼看着亚什,和亚什所守护的一切。

    戚柏的信息素也被那束光隔绝。

    马迦们终于姗姗来迟,他们要前去抓捕异世者,以及逃出黑水窟的囚犯。

    但吶拜缇轻轻抬手。

    已经不必抓捕,他们都将死在权杖的神明之力中。

    “走吧,现在去祭台。”

    神使的死刑开始了。

    来自异世的灭世星将要被消灭,背着诅咒与不详的亚什也将死去。

    吶拜缇轻声吩咐,“去迎接即将升起的太阳。”

    四个身体壮硕魁梧的马迦为她让开一条路,她不作留恋地转身离开。

    但刚迈出一步,忽见那血色的光竟然开始摇晃。

    吶拜缇眉头轻蹙。

    她忽然闻到空气中,再次飘来那股异常浓烈的香味——被神使权杖所困住的结界不可能被破。

    她心下一惊,猛地回头,却发现已经晚了。

    她给他们判决的死刑还未进行,就已经戛然而止。

    亚什嶙峋却挺拔的身体,此刻正微微躬起,他一只手撑在门上,一手捂着眼睛,似乎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喘着粗气。

    雨重新淋在他身上,结界已经被破。

    亚什身后的房屋完好无损,丝毫没有受到权杖力量的影响。

    但他似乎很疲惫,只嘶哑着声音,对吶拜缇:

    “我,不接受你的审判。”

    “不可能……”

    吶拜缇猛地看向自己手中的权杖,只见宝石的光芒倏然黯淡下去。

    这是五大陆力量最强的神祭,这柄权杖代表了神明之力。

    可现在,它在亚什面前失效了。

    空气中的香甜越发浓烈起来,身边的马迦都闻到了这股味道,显然他们都已经陷入了这种气味的诱惑中。

    吶拜缇看到他们开始失去理智,无法控制自己想要往那间屋子靠近。

    这已经不在她的掌控中。

    “亚什!无论你觉醒了怎样的力量,现在立刻停止!”

    她只能祈祷亚什还能清醒。

    可惜,亚什的理智,只为戚柏一个人保留。

    当马迦们试图靠近的时候,亚什便无所顾忌。

    他的手比任何武器都要锋利,他的牙齿比所有野兽的獠牙都更尖锐,他撕扯着马迦的身体,咬断他们的骨头。一步不肯离开那扇门。

    吶拜缇从未见过这样强悍的绝对力量,亚什几乎轻而易举地压制了那几个比他魁梧的马迦。

    “停下,亚什,停下来。你已经受到了杀戮的支配——”

    亚什扔开最后一个挣扎的马迦,擦掉了嘴边的血迹。

    他并没有真的杀掉他们,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走他们。

    但吶拜缇的声音在耳边响个不停,让亚什的头很痛。

    他缓缓抬起头,沉重的眼皮撩起,几乎央求着,对吶拜缇:“不要伤害他,不要逼我。”

    当他看向她那一刻,吶拜缇的手忽然失去力气,神圣的权杖跌落在泥淖中。

    吶拜缇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在做什么挣扎,但最终垂下了头颅:

    “如你,所愿。”

    亚什不知道吶拜缇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也不知道他觉醒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但他隐隐地感到,吶拜缇并不是真的放过他,只是无法拒绝他的央求。

    这一晚的暴雨继续倾盆,倒在地上的马迦们虽然没死,却重伤不醒。

    亚什终于卸下所有力气,身体一晃,最终扑倒在积水中。

    他的脸埋在雨里,眼睫轻颤着,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克制自己保持最后的清醒。

    当他垂下眼眸,却发现雨水倒影中,有一抹异样的金色。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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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告:二月会完结,所有剧情已经存稿顺完了,只需要补足和润色,如果这个月没完结肯定是因为我又断更。

    不,要,担,心这个故事是不是能写完,大家觉得剧情还没写完那是因为我还有几万字没写啊!我是快完结,不是下章就完结(捂脸)

    没想到我预告一下把评论区全部带偏了,大家这么不相信我能写完……哭了,我大纲可是早就定好了的,必须能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