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中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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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内信徒极少, 袅袅梵音自塔顶传来,一名容貌清秀的沙弥早候在门前, 引着他们上了第三层一间佛堂里。此间香华缭绕,两个身着七宝袈裟的僧人, 才为香案上那块红漆描金的牌位做完法事。见了明夜, 口念佛号, 手奉青灯。

    明夜神色恭谨, 亲手点燃那根长明烛,供于牌位前。僧人们施礼而退,年长的那个老僧见了元景,微有惊讶, 元景双手合什,对他行了一礼, 以安其心。

    转身之际,他看见明夜点了一束香,供在香炉中, 忍不住道:“王子在中原也有故人么?”

    明夜道:“没有,我的乳母是汉人, 她早年随一队客商来到渠犁,后嫁为人妇,自此再没回来中原。她自己早年飘零, 儿时便与父母失散,幸得神明见怜,让她夫妻恩爱, 儿女绕膝。除了不知身在何处的双亲,已无憾事。这次我来大燕,她求我为她父母立长生位,也算一尽为人子女的孝心。”

    元景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见你会折莲花灯,也是她教的么?”话一出口,又觉得有些唐突,这些日子来他虽与明夜见过几面,但闲话聊的并不算多,实在不上熟悉。

    明夜不以为意道:“嗯,每每中秋之际,她思念亲人,便会折上许多莲灯,用以祈愿,我在旁边看过几次。太子殿下也是来祈愿的么?”

    元景才要话,只听得一阵铁靴踏地的咚咚声。明夜脸色倏变,口中道“得罪了。”将他塞进香案底下,还嘱咐道:“千万别出来。”“山,与。氵,夕”

    红布一盖,便将他彻底挡在了下面。元景这两年身量已经完全长起来了,缩身在内,又视之不清,很是不舒服,才想探身看看情况,就听见有人话:“哥哥,我找了你半天。”

    元景虽然与赤霄只有一面之缘,但对这位性烈如火的王子,印象实在太过深刻,一听这声音,心下大震,当即屏息凝神,不敢弄出动静。明夜应了一声,开口时用的却是渠犁语。两人了一会儿,元景只听出赤霄的语气不甚耐烦,最后大概是拗不过哥哥,摆手而去。待声音消失后,明夜才将元景从香案下扶起,他满脸愧疚地替他掸掉身上尘灰:“实在是对不住,我弟弟他脾气不太好,又对您有些偏见,我怕他犯起浑来我拦不住。”

    元景对赤霄的性情也算是有所领教了,金殿之上此人就敢造次,若是刚才遇见,就更不知他会怎么乱来。思及此,心中也是一阵后怕,脱口道:“诚然如此。”

    明夜叹了一声:“我自幼只爱些没用的玩意儿,重任全是弟弟在扛,压得事多了,他的脾气难免暴躁些,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元景摆摆手:“无妨,到底我们还在交战,他恨我也是正常的。”看看明夜王子,忽然感觉有些尴尬——这一个也是渠犁的。

    明夜温和一笑,道:“我送您去找您的护卫。”

    两人也无需引领,沿阶而下,路过一座佛堂之时,元景侧目看了几眼,明夜注意到了,问他:“太子殿下可是要进去参拜祈愿?”

    元景如今只想快点去找楚驭,摇了摇头:“不去了,王子你要去么?”

    明夜笑了笑:“不了,那是你们的神。”他摊开右手,掌心之中赫然纹着一只烛龙图腾,他亲吻着自己的掌心,道:“烛龙神会保佑他的子民。”

    两人一时无话,就这么静静的走到了塔底。明夜忽而开口道:“太子殿下,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元景“嗯”了一声:“请。”

    明夜站定了脚步,看着他道:“如今大燕民殷国富,四海安乐,你身为太子,也有意攻下渠犁么?”

    元景看了他一眼,神色端肃起来,迟疑片刻,道:“我父皇想要的,便是我想要的,我相信他的决定。”

    他们对视了许久,直到楚驭匆匆而来,出声破了这份诡异的宁静。楚驭乍一看见元景,便松了口气,待看清他身旁之人时,脸色又阴沉起来。元景一看到他,整个人都安心了,才想扑过去,碍于身旁有人,生生忍住了。

    明夜看了他二人一眼,道:“月夕花时,在下就不搅太子殿下玩乐了,今日的话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从前的交情不会改变,你还是我的朋友。”温和一笑,施礼而去。

    楚驭看着他出了塔,方才将视线转到元景身上,话还没,先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语气也不怎么好:“我一不看着你你就乱跑,下次再乱跑,我就拿根链子把你绑起来。”

    元景这阵子被他惯的厉害,闻言又不高兴了:“我又不是狗!”着就很用力地把他的手开了。

    楚驭方才看不到他,心急如焚,费了一番功能才把人找到,话没两句,先挨了一巴掌,顿时有点来火,他阴着脸道:“你自己乱跑还有理了?”

    元景本来只是随便闹一下,不想他故态复萌,又像从前那样那样冷冰冰的对自己话,脾气也上来了,哼了一声:“我又没卖给你,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我逛逛都不行了?”完负气就走,楚驭从后面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按到一处角落里:“还敢跑?”

    他许久没露出这种凶态,元景心里有点发怵,也不吭声,脸绷的紧紧的,见挣脱不开,作势要咬他,楚驭直接把另一只手送到他嘴边:“来,给你咬。”元景还没动,楚驭就用两指启开他的唇舌,极尽挑逗的在他口中搅弄起来。元景气的要命,上下牙齿一合,狠狠咬在在他手指上,不想楚驭躲也不躲,指骨一撑,铁铸般的手指将他的上下颌撑开,指腹微动,揉弄气他的舌根、上颌。

    两人这些日子整天厮混在一起,虽只是亲亲抱抱,但身体敏感程度自是跟以往不同,纵使心中不乐意,可一股酥麻之感,还是从舌尖传遍全身,元景很快被他弄得身体发软,脸颊也红了,情知这样下去无法收场,忍辱负重地晃了一下他的手腕,露出求和之意。

    这座塔多是给来做法事之人用的,往来信男信女虽不多,但一有动静,往往就是一群人结伴出入。元景听得楼上有人话,有点急了。双手握着他的手腕,更用力地摇了摇。楚驭对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不予理睬,一手探进他衣服里,人也凑了过来,亲吻着他的脸颊、脖颈,口中漫不经心道:“好好舔。”

    元景被他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眼睛红的不像样,津液顺着嘴角流到下颌,看起来很有几分淫.靡之感。耳边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中怕的要命,主动环上他的腰身,用满含水雾的眼眸巴巴地看着他,楚驭扫了他一眼,抽出手指,与他深吻起来。他的唇一贴过去,元景立刻乖乖的含住了,楚驭舌尖一动,很是恶劣的在他口中抽-插进出。这样的亲吻过去也有过,唯独此时带来一种压抑不住的屈辱感,元景忍着眼泪,乖乖地迎合着他的亲吻和抚摸。

    直到脚步声近在耳边,楚驭才微微起身,喘息道:“还敢不敢跑了?”

    元景连连摇头。楚驭这才将彻底站起来。旋即,数人身影已至,元景靠在暗处,尤是惊魂不定地喘息着。眼看他们走远了,也不敢再发脾气,楚驭给他整了整衣服,对他伸出手,他咬着下唇,将手放到他掌心里。两人携手而出,楚驭看见功德池,问他:“还要不要去放莲花灯?”

    元景头一直没抬起来,摇了两下:“我累了。”

    楚驭道:“那我带你去休息。”

    元景有点戒备地问:“回家么?”

    楚驭淡淡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元景是一点都不想理他,但心中知道他发起火来是什么都不管的,见此处人来人往,更是不敢违逆楚驭的心意,忍着眼泪“嗯”了一声。

    一路行去,他连路都没看,闭着眼跟人家走,颇有些自暴自弃之意。两人绕过街桥,来到河边。此地人烟稀少,几条游船画舫飘荡在河心。但闻笙歌奏起,被水雾一蒙,倒是有些如梦似幻之感。

    元景悄悄抬了一点头,耳边却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公子。”不看也知是方青,他立刻又把头低了下来。

    方青的目光落在元景身上,以眼神示意:“这是怎么了?”

    楚驭以口型轻描淡写道:“孩闹了点脾气。”

    方青也没敢多问,架起木桥,引他们上画舫。元景走路不看路,一路上不知撞到他身上多少次,如今到了河边,也是一副不配合的样子。楚驭思忖了片刻,为免他掉进水里,索性将他抱起来,足尖一点,凌空而跃,带着他飞入这座璀璨华美的画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