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唇齿交缠,心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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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韫又看到她的皓齿在轻轻撕咬自己的嘴唇, 粉嫩的唇上染了细细水光,唇红齿白。这不经意的动作不掺杂诱惑。

    却还是让他心痒难耐,想到了某些不合时宜的画面。

    明明以前清心寡欲什么都不想, 可现在却控制不住心里那点儿波澜。

    令人烦闷不安。

    男人的喉结又不合时宜地滚了滚动, 眸子渐深:“过来……”

    “顾客您好……”外面响起不合时宜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 姜萸之猛地回过神, 有些手足无措地:“我,我去拿饭……”

    两份一模一样的单人套餐, 水煮西蓝花, 鸡胸肉,土豆泥和水果,一碗米饭。她还不算吃的。

    姜萸之欲言又止:“是不是太单调了, 没油没荤, 要不要……”

    “不单调, 我不挑食。”他知道姜萸之要控制体重,饮食一直都这么清淡。

    唐韫揭开餐盒, 摆放好餐具。

    姜萸之看唐韫夹了一颗西蓝花, 迫不及待问:“好吃吗?”

    唐韫咽进胃里,忙:“好吃。”

    姜萸之抱着碗, 不知怎地就笑了,笑着笑着低头吃饭。谁也不知道, 眉眼神色里,全是对现下安好时光的庆幸。

    饭吃完两人收拾饭盒, 姜萸之接了一个电话。

    她接完电话回来,桌子上的碗筷已经收拾好让服务员拿走了。唐韫脱了外套,倒在沙发上闭着双眸,似乎睡着了。

    “唐韫?”

    她声走过去唤他。

    无人应, 睡着了。

    时间指向七点,还早,夜色渐渐暗了,窗外的车灯如星火,照亮了城市的夜晚。姜萸之摸出剧本背台词。等她看了一个时,发现唐韫还没醒。

    “这么累啊?”她蹲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要去床上睡觉?”

    唐韫模模糊糊睁开眼,应了一声:“嗯。”

    他半梦半醒之间不甚清晰,却是很配合姜萸之的动作,乖巧地把胳膊递给她。

    姜萸之拉起他的手臂,放在脖子上,搂着他移到了床上。比起喝醉酒的唐韫,这个唐韫乖巧多了。

    她解开他的衬衣扣子和领带。

    唐韫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球漆黑,眼白处全是红血丝。但他却没推开她。

    姜萸之心疼地问:“是不是没休息好?”

    “昨天睡了不到五个时。”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再睡一会儿吧。”姜萸之关了会客室灯,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台灯。她附身给他盖好被子,“明天早上几点叫你呢?”

    唐韫没吭声。

    姜萸之以为他睡着了,低头一看,唐韫突然伸手将她往怀中拉,姜萸之猝不及防跌倒在了床上。

    她用一只手撑着柔软的床,还没反应过来,唐韫顺势搂住了她的腰,脸埋在她脖颈处,一动不动。

    姜萸之吓得也不敢动弹:“唐韫?”

    “睡觉。 ”他。

    之后再无动静。

    姜萸之大气都不敢出,心翼翼脱了拖鞋上床,盖上被子侧躺在他怀中。

    周遭很安静,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她睁着一双大眼睛,静静地望着天花板。

    过了很久她才扭头看唐韫,柔软的头发和半张熟悉的侧脸。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硬硬的短发,空荡荡的手心终于有了踏实感。

    这是真的,

    是她和唐韫第一次同床共枕。他拥着她,隔着薄薄的衣料,感受着彼此温热的体温,呼吸交缠,如亲密情人。

    她望着他的眉眼,眼底有淡淡的青色。她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温柔而细腻地描绘他的眉眼,挺拔鼻梁,淡色嘴唇,浓密睫毛,突出的喉结……

    还是记忆里的那样,是那副少年时模样。

    是唐韫,

    她在心里声地喊他的名字,唐韫,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你。

    你呢?

    那些年,她是怎么忍心不爱他,错过他,伤害他。

    他是那么好。

    时光穿梭回到很多年前,三中。

    那个漫天都是夕阳余晖的下午,云光层层叠叠,就像动漫里的梦幻场景,风扬起多媒体教室的窗帘,下方露出白蓝色校服的衣角。

    她躲在窗帘底下玩从同学手上薅的ps3,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指将窗帘撩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收好东西,拍胸口:“吓死我了!”

    那人居高临下站着,光影掠过眉眼处,有细微的尘埃在空中交缠。她看不清他的长相,却能听到他淡漠的声音。

    “领导来了。”

    姜萸之将ps3塞到裤子口袋里,突然想起领导要来,她地儿都还没扫啊啊啊!

    她抓起扫把假模假样扫地,结果发现地上一粒灰尘都没有。

    “你扫完了?”

    男生高冷地应了声。

    领导们的脚步由远及近,姜萸之太烦和那些啰里吧嗦的领导们碰面,丢了扫把,猫着腰从后门口离开。

    走到门口还是挥了挥手:“谢谢你每次都帮我扫地啦!”

    男生站在原地,没搭腔。

    ……

    后来很多时候的相处,两人都是这样,一直到高考来临。

    高考意味着一个学期快要结束了。

    开完最后一节班务会,结集成一块儿的学生如散沙慢慢散去。唐韫背着书包,走过这条曾经走了无数次的校园林荫道,未来可能再无回首的机会。

    一道身影从远处跑过来,将一瓶冰饮料塞到他怀里:“谢谢学长啦!”

    他猝不及防抬起头,前方的姜萸之倒退着走路,手背在背后,笑容轻快得就像风一样清爽明朗:“对了,高考加油哦!一定要替三中争光啊!”

    她完笑着转身离开,跑几步又慢走,体恤迎风吹起,像鼓起的气泡水,又在悄然无息中炸开。

    他低下头,柠檬味的气泡水,冰凝结成了水珠,慢慢蒸腾挥发。他捏紧瓶身,感受着那冰冷的凉意。

    这一次,是真的要再见了。

    -

    姜萸之陡然从梦里惊醒,发现台灯熄灭了,四周一片漆黑。

    她如大梦初醒般的发现唐韫紧紧抱着自己在睡觉。

    不是梦啊。

    她将唐韫抱得更紧了,时至今日回首过去,原来她和唐韫是有过交集的。

    只是那些交集在岁月渐长的滚滚红尘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如果不是重生一次,谁又能记得那些青春的年华。

    第二天姜萸之醒来,身旁早已空无一人,冷掉的床铺好像昨晚无人躺过。

    她洗漱完出门,李越提着早餐火火风风跑过来,兴奋地向她汇报:“唐总和章助理早上六点就离开了,要去分公司查账。唐总知道你今天要拍夜戏,晚上七点去接你顺便吃饭。”

    前一秒都还在懊唐韫的不告而别,下一秒姜萸之就笑了:“真的吗?”

    李越现在觉得姜萸之就像一个需要被爱的女生,姜萸之大火后就被记者们挖出了身世信息,无父无母,比他们兄妹俩都还要惨,最少她有哥哥,而她只有一个爱人。

    “真的,唐总还嘱咐我看着你好好吃早餐呢。”

    导演想要一次性拍完白月光的戏,所以这几天姜萸之的戏非常密集,早上拍年轻的故事,晚上就到了与男主重逢。

    妆容和服装的改变也很大,这一天下来就是化妆上戏,下戏卸妆。

    这一拍就拍到了八点多,终于结束了。场务收拾道具,见姜萸之坐在椅子上:“姜老师,您还不走吗?”

    姜萸之回道:“我还有点事儿,你们先走吧。”

    夜里下起来了雨,路灯下映着密密麻麻的雨丝,从空中飘落下来,化为雨水。

    这是剧组搭的简易房子,李越举着伞在门口跺脚张望:“不是七点就过来吗?怎么都快九点了还不来?是不是放鸽子了。”她也不敢当着姜萸之,就嘀嘀咕咕不开心。

    男人就是爱迟到。

    时间指向九点,有灯光探过来,接着一辆黑色的车从道路尽头疾驰而来,稳稳当当停在了李越里面。

    车门推开,唐韫下来,手上连把伞也没拿:“她呢?”

    “唐总您终于来了。”李越恨不得哭了,“姐在里面呢。”她要给唐韫撑伞,没想到男人摆了摆手,匆忙跑进去,穿过花园,到达屋内。

    在杂乱的影视设备机器旁,姜萸之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唐韫停下了脚步,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

    从七点到九点,迟到了整整两个时,她竟还在等。

    姜萸之睡得很浅眠,听到脚步声她就抬起了头,睡眼朦胧地四处搜寻,目光看到唐韫的那一瞬间清醒了。

    “你来了。”

    他显然来得很匆忙,发丝和肩上落满了水雾般的雨珠。

    “等了很久吧。”唐韫有些内疚,在她旁边坐下,“临时要开一个会耽搁了,是我来晚了,抱歉。”

    姜萸之握住他的手,冰冰凉凉的:“冷不冷?”

    唐韫反握她的手,轻柔地蹭了两下,低声道:“应该是我问你冷不冷。”

    姜萸之伸手将唐韫往怀里一扯,手拢在他腰上,衣料都是冰凉的。

    她仰起头,吻了吻他的唇,唇是温热的,带有淡淡的咖啡香味。

    唐韫只手扣住她的头,明明轻而温柔地去回吻她,却生出了几分炽热,缱绻,力量。

    唇齿交缠,心跳不止。

    窗外秋意浓浓,淅沥的雨和李越非礼勿视的逃避,太甜了呜呜呜,她也好想谈恋爱啊!

    -

    “唐韫,”姜萸之一头栽进他的怀里,闷闷地,“跟我永远都不要抱歉。”

    “不了。”他又问,“饿坏了吧。”

    “饿。”姜萸之软绵绵地,“饿得都没气力了。”

    吃的中餐,是唐和旗下的餐饮店。过去都快十一点了,餐厅还没烊。

    唐韫牵着姜萸之走进包厢。

    包厢环境幽静,雨水顺着玻璃蜿蜒,窗台上的绿植迎风微颤。姜萸之抱起沙发上的抱枕,捏了两下:“我不挑食,你随便点吧。”

    她以前从未来过唐和旗下的餐饮店,没想到第一次来竟是和唐韫一起。

    唐韫闻言,点了几道招牌菜。

    没过多久服务员进来送餐,姜萸之发现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你怎么……你去问李越啦?”她显然很惊喜,“没想到你连这个功课都做了。”

    唐韫把琢磨几番在喉间的话咽了回去:“嗯。先喝点儿汤暖暖胃。”

    “好啊。”姜萸之捧着碗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好喝!五星推荐。”

    她放下碗,拿起手机,拍了拍唐韫在舀汤的手:“别动。”

    唐韫知道女孩子吃饭爱拍照,无奈地缩在角落一动不动。

    唐总委屈,唐总不,唐总也想喝汤。

    姜萸之拿出手机,选了个光线明亮的角度,东拍拍,西拍拍。拍了好几张照片发在微博上。

    @演员姜萸之:下雨天,晚餐,热汤,白米饭。

    【第三张右下角,男士手表,百达翡丽X系列。我记得唐总是戴这款手表吧!】

    【这餐厅就是唐和旗下的哦!我去过!】

    【所以唐夫人和唐总在约会吗?】

    【你们都是列文虎克女孩。

    【女神终于营业啦!】

    【……】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最近姜萸之经常cue唐韫营业吗?上次采访得情深似海,是要草甜蜜夫妻人设吗?】

    【+1,两人结婚那么久,以前一次都没有同框过。】

    【越是缺什么就越要秀什么。】

    【姜萸之风评挺不好的,怕是只有唐总不知道。好想提醒唐总去逛逛D家和T家,上面那么多有图有真相的料。】

    【暗号东林区。】

    【唐韫不定把D家都逛烂了,爱她爱个屁!】

    【他自己的老婆还不清楚是个什么货色吗?公交车呗!】

    【……】

    “这些黑子。”姜萸之骂了一句,收好手机安安分分吃饭。

    吃了一口,想起不对又抬头对唐韫义正言辞道:“你好好工作,不许玩什么微博天涯豆瓣,听到没?”

    “天涯豆瓣?”唐韫问,“这是什么?”

    “你禁止去的地方。”黑料太多,怕吓到你。

    姜萸之边边给唐韫夹了一块肉:“你多吃点儿。明天就回B市了吧?”

    唐韫点头:“你什么时候拍完?”

    “还有一个月呢。”姜萸之望了望窗外的夜色,“拍完就回家过年,今年你算去哪儿过年?”

    姜萸之基本上不在唐家过年。有时确实在剧组,有时在东林区,借口在国外。

    唐韫每年就那么几天假,陪家人,陪朋友,唯独没有和姜萸之。

    这么一想,两人同框的画面确实古怪,姜萸之原谅那些黑子了。

    唉,谁让她以前的风评确实不好。

    她定主意,同他商议:“过年我们带爸妈出去玩儿吧!”

    唐韫有些诧异,随即点了点头:“好。你想去哪个海,我让章远安排。”

    “不用不用。”姜萸之摆摆手,这一次她要亲自安排,地点,路线,饮食,“我一手包办。”

    唐韫不知她心里什么主意,但也随她去了:“不懂的就去找章远。”

    吃完饭,两人驱车回酒店,车开到一半居然抛锚熄火了。

    天黑雾浓,又是下雨天,姜萸之趴在车窗上嚎啕:“这也太倒霉了,是不是今儿不宜出行?”

    唐韫正在电话让人过来修理,闻言拍了一下她的头:“不要迷信。”

    姜萸之吐吐舌头,唐韫完电话,又下车拿了警示牌放在车后面。

    他上车,姜萸之指着手机:“你电话刚刚响了。”

    唐韫拨回去,应该是公司的人,聊的都是工作。

    “可以让利五个点,但出货的具体时间由我们定。”他简短地交代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回去。

    姜萸之瞧了他手机半晌,突然想起了什么:“手机给我。”

    唐韫手机上什么隐私秘密都没有,他食指轻触指纹解锁然后递给她。

    这么坦荡倒是让姜萸之诧异了。

    简洁的桌面,连个娱乐软件都没有。

    姜萸之找到微信,点开与姜萸之的对话界面。

    “哈哈哈哈哈——唐韫,果然是你!”她没有猜错,因为章远永远不会那样对她话。

    唐韫没想到她去翻这个,有些不自然地:“有时候是章远。”

    姜萸之模仿他的语气:“撒谎。”她笑得眉眼都弯了,昏暗的光线映衬着她的眉眼,似乎能看见细的绒毛,“唐韫,我都知道你的动作,一撒谎就不自然。”

    “没有。”唐韫咳了咳,掩饰地将头看望窗外。

    姜萸之低头继续翻,唐韫微信上没什么好友,不到一百个。她滑进朋友圈,正巧看到了卫素清和许悉的合照。

    卫素清:官宣,我拍了拍“许悉”。

    黄西原:恭喜清哥摘掉母胎单身多年称号。

    好友A:傻儿子有了媳妇儿别忘了娘啊。

    好友B:再也不能带你去快乐场所玩耍了。

    黄西原回复好友B:嫂子别听他瞎,清哥洁身自好,无人能及。

    姜萸之边念评论边哈哈大笑:“恭喜他们。”

    唐韫也笑了,道:“那你发个恭喜吧。”

    姜萸之依言。

    唐韫:恭喜。

    好友B回复唐韫:话唐总什么时候要宝宝啊?天天热搜都是疑似你家那位怀孕了。

    黄西原回复好友B:关你锤子事儿,管好你自己。

    好友B回复黄西原:???????黄西原你有病是不是?

    楼歪了,口嗨大战开始。

    唐韫无奈关了手机,不想让姜萸之看见这群幼稚的人。

    两人在车里待了一会儿,姜萸之发觉有些闷,她望向路灯下飞舞的雨丝,突然:“我们下去走走吧。”

    唐韫依她,拿了一把伞。

    雨还在下,似有不下个痛快不罢休的意思。唐韫撑着伞,有冷风入体,姜萸之拢了拢衣领:“快要入冬了,天冷了。”

    唐韫望了望一片漆黑的天空:“嗯。”

    姜萸之停下脚步,话在舌尖了几个转,似乎很难出口。

    唐韫并未看见她脸上的微表情,她不话,他也沉默地跟着停下脚步。

    夜色寂静,风雨来袭。

    “那个……”姜萸之偏头看着唐韫,喉间有些干燥,她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今晚……”

    “留下来吧。”她道,神色凝重。

    很快维修人员来了,察验一番发现没什么大问题,处理好后,唐韫驱车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姜萸之沉默地望着窗外,面色平淡如水,可内心已经闹翻了天。

    她刚刚了什么?让唐韫留下来?

    留下来是什么意思?不就是那个意思吗?呜呜呜!她怎么可以主动邀请男孩子上她的床呢?!

    害羞,十分害羞。

    紧张,十分紧张。

    她连猫女仆装都敢穿,现在居然还害羞了。

    可最关键是,就在唐韫想要开口话时,维修人员来了,他也没回答留还是不留。

    姜萸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纠结得眉头皱成了一团:要不要再问一遍?

    念头一出就被消了,这样显得她很饥渴哎?

    她下意识咽了一口水,但她就是很饥渴啊啊啊!

    好想变身成禽兽,狞笑着撕了唐韫的衬衣,让他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只能捏着内内,嘤嘤嘤叫老婆不要。

    唐韫偏头看了一眼缩在角落的姜萸之,表情堪得上五彩缤纷,脸色比得上四川变脸,丰富多彩。

    他不动声色扭头,突然有一种不明道不清的危机感。

    到了酒店,唐韫和姜萸之上电梯,姜萸之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再次欲言又止:“要不要……”

    唐韫:“?”

    算了算了,反正她也算要孩的。

    姜萸之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唐韫也不话了,按下楼层。

    出了电梯,姜萸之又停下了脚步,跟在后面的唐韫猝不及防撞了上去,他还没来得及什么,前面的人深吸了一口气,挺起胸膛,大步走向门口。

    怎么看都像是如临大敌,要英勇就义。

    姜萸之从包里拿出房卡,也不知哪里来的莫名紧张感,腿抖了两下,手一软,房卡掉了。

    她抬起头无辜地望着唐韫。

    唐韫也看了她一眼,然后俯身捡起房卡开门。

    门叮的一声开了,姜萸之的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来了来了,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她目不斜视放包,换鞋,脱外套,动作僵硬但又带着一丝期盼。

    只剩一件衬衣和裙子了,是先脱衬衣还是先脱裙子?还是像电视里那样直接亲上去,情到深处时自然而然扯了衣服?

    对,洗澡,要先洗澡吗?还是那个完后再洗澡?

    她没有经验啊啊啊,唐韫?唐韫有吗?

    她回头去看唐韫,眼神里有征求,讯问,还有一丝因为羞涩而不能明的话,只能靠眼神交流暗示,get对方。

    唐韫的领带刚刚松开,就撞上那道欲言又止、半吞半吐的目光。

    从那句话开始,姜萸之就很不对劲了,他不是瞎子,明显看得出来她在紧张。

    他沉默了几秒,声音很淡:“你别紧张,我不碰你。”

    “????”

    唐韫低下头,神情难得有了一些不自在,为了掩饰自己,他掩嘴咳了咳:“就像昨晚那样。”

    他抱着她睡觉,什么都不做,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姜萸之懵了,不是,他就get出了这个意思?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她是害羞不是害怕啊啊啊!

    姜萸之急得调整了一下表情,她演技好,将眉眼间的欲拒还迎演绎得淋漓尽致,羞中带媚,媚中带诱惑,轻咬唇齿,欲还休。

    唐韫望着她,眸中渐深,喉结轻轻滚了一下。

    对了!就是这种眼神。

    姜萸之觉得他肯定懂了。

    下一秒,唐韫移开了两人对视目光,嗓音徐徐:“我知道你还没做好准备,我明白一开始你那样……”

    勾引两字不出口,他委婉换词:“要孩子的原因。但你的事业才起步,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不想你如此委屈。”

    他很少向姜萸之吐露自己的真心话,但今天这番话,他很早就想和她了。

    他知道一个明星在辉煌时期结婚生子的结局是什么,而且姜萸之一开始并不是真心嫁给他的,只是为了两家的承诺。

    她也有喜欢的人,她只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但她放弃了全部,选择了他。

    她肯定很委屈。

    换作是他,他也委屈。

    她是姜萸之,不是唐家和他的附属品。

    她有自己的花路和人生规划。她喜欢做演员,喜欢演戏,那就让她一直在站漫天星光下,永远也不要被尘世掩埋。

    ……

    姜萸之听完人都懵逼了,草啊,唐韫这比崽子在想什么?

    急得她都飙脏话了。

    “不是的,我……”姜萸之慌不择乱抓着唐韫的手,“唐韫,你听我,我……”

    突然,两人的电话同时响起,在安静的卧室显得十分刺耳。

    草啊!

    姜萸之要气死了:“不许接!我们先把话完。”

    唐韫也没动:“我听着。”

    “唐韫,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委屈?你是不是觉得我是被迫的?”

    姜萸之盯着他:“我没有,我向你保证,我发誓……”她怕这狗直男听不懂,竖起爪子就开始发誓,“我真心地,想要和你……”

    唐韫伸出手将她往怀中一扯。

    姜萸之猝不及防,还没缓过神来,唐韫欺身,吻了下来。

    她缓缓闭上眼,唐韫吻得很轻柔,两人的呼吸交缠。唇齿间的温柔,缱绻,温柔,缠绵,密密匝匝朝她扑面而来。

    手机铃声终于停了下来,卧室静得落针可闻,雨水落在玻璃上的声音格外清晰,只有这一点杂音,除此之外,什么也听不到。

    却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姜萸之大气都不敢喘,可还是能分出半点儿心思,唐韫将她抱在了床上,他脱了外套,松了领结。

    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暧昧的气氛。

    没关的窗户吹动了窗帘,被风吹起了一角,外面是摩天大楼闪烁的霓虹灯。

    姜萸之躺在床上,水润的嘴唇漾着晶莹剔透的红,眉眼迷离,娇娇喘喘。

    她早年饰演过民国三一年的一位富家千金,大战侵略,家道中落,富家千金褪去凤凰衣,在舞乐门做歌舞姐。

    人前趋炎附势,阿谀奉承;人后目光清冽,不忘仇恨。

    姐最爱的便是唱完一首情歌,躲在阁楼抽烟。

    细微的光透过五彩斑斓的窗户纸探进来,光线昏暗迷离。

    女人着一身水蓝色旗袍,旗袍精细,懒懒地靠坐在窗前,一条腿搭在椅子上,开叉处半遮半掩了玉腿,冰肌玉骨,腰肢衬腰肢,□□衬□□。

    眉眼鼻子,是淡妆浓抹,红唇莹润,咬着细细的烟头,白纸也被唇彩染了几分红,烟头猩红,忽明忽灭。

    她忽而转身望着镜头,双瞳剪水,好似染了明亮的水雾,会勾人。

    将人的魂魄勾走,再也寻不到踪迹。

    在寂静夜深时,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压制不住的,只有内心那一丁点儿渴望。

    急切和生疏交错而来,略微生硬的动作和吻密密袭来。

    笨拙却又温柔。

    待到香汗淋漓,粗气沉重,衣衫褪尽,手顺着光滑的背部延伸而下,终于摸到那一寸,好似光的东西。

    唐韫绷紧。

    刺骨的疼,嘤咛在耳边骤然响起。

    唐韫一顿,却已蓄势待发。

    那些一直被压制的情绪,就像一道光,突地之间破散开来,穿透了层层叠叠的云层。

    涌荡而出。

    沉重的呼吸,时而急促,时而轻缓。

    唐韫好似还能听到那姐在唱情歌,咿咿呀呀,吴侬软语。

    唱什么?

    原来是想与那情郎过那太平顺遂的日子。

    粥可温,水可沸。

    唇是烫的,心是热的。

    -

    卧室里暖气充足,温度适宜,可两人浑身黏腻,充盈着暧昧萎靡的味道。

    姜萸之大约累极了,枕在他臂弯下,趴在他胸前沉沉睡去,双眸紧闭,睫影卷翘,肌肤白得透明。

    唐韫没什么倦意,听着窗外的雨在淅淅沥沥下着。他心翼翼从被窝里伸出没有被枕的那只手,去捡丢在床脚的西装外套。

    够着了袖子。

    他拉过来,掸了掸衣服,将口袋里的东西抖了出来,是一个暗红色的礼盒。

    他单手开,里面躺着一枚做工精细的钻戒。

    他和姜萸之结婚时没买戒指,倒不是他不想买,而是她戴着不方便。

    有时候,他不愿意深想背后的原因。

    现如今,那背后也没什么理由,无非就是她不爱他。

    唐韫捏着戒指,无所谓地笑了笑,转身拿起姜萸之的手,她的手也很漂亮,十指纤纤,骨指分明。

    他将戒指稳稳地戴了进去。

    尺寸刚刚好。

    唐韫合上灯,将人捞在怀中搂紧。

    既然结了婚,就是他的人,冠他的姓,同他共枕。

    一起避风,一起当港。

    管她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

    他胆过一次,再无二次。

    第二天姜萸之模模糊糊地醒来,唐韫已经回B市了。

    她隐约记得天刚破晓时唐韫起来,她被吵醒了,以为在做梦,抱着他的手臂不让他走。

    唐韫还真吻了吻她的额头,抱着她又睡了一会儿。

    现在想起来,怕不是梦吧。

    她呆呆愣愣望着天花板,记忆一寸寸地袭来,她有些羞涩,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脸埋在枕头里。

    全是唐韫的气息。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复而又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踢开被子和枕头,脑子里还是那一幕幕。

    想着想着,脸蹭的一下红了。

    她和唐韫好像都没有经验啊啊!

    她捂着脸,脸颊突然触到了一抹冰冷,她怔住了,过了很久才回过神将手摊在面前。

    戒指??

    她手上什么时候多了一枚戒指?

    难道是唐韫给她戴上的?

    细细的银条,钻石在细微的光下璀璨夺目,并且尺寸还刚好吻合,不大不。

    姜萸之呆呆愣愣的。

    过了几秒尖叫一声从床上跳起来,她是不是???已经?得到了唐韫??

    喜极而泣!

    她再也不用费尽心思勾引他了!上赶着要给唐韫生娃了!

    姜萸之的心情格外好,好到无敌爆炸。

    要不是拍戏不能戴戒指,她恨不得把五指赤裸裸伸过去给人看。

    中午吃完饭,还让李越订了奶茶和水果分给大家,她终于如愿以偿戴着戒指转了一圈,果然有眼尖的人看了出来。

    姜萸之捂脸娇羞一笑:“是婚戒呢。”

    “!!!”

    拍摄进程已经过了三分之二,还有几天她的白月光戏就杀青了。

    姜萸之每天都在期待,迫不及待地想回B市。

    快到年底了,唐韫的商务应酬格外多,但姜萸之回来,他还是抽了时间去接她。

    两人手挽着手从机场通道出来,两旁跟了一溜烟儿的记者和粉丝,记者的八卦提问和粉丝的尖叫此起彼伏。

    姜萸之低声问唐韫:“是不是不太习惯这种场合?早知道就不要让你来了。”

    唐韫自是不习惯,但他也没什么。

    他问:“想吃什么?”

    姜萸之笑眯眯道:“想吃妈妈做的菜。”

    不过她看了唐韫的行程,知道他很忙,从机场去唐家开车两个时,下午三点他还要去福利院参加活动。

    她又:“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去。”

    “没事。”唐韫挤出了一点儿时间,与她回唐家吃了一顿饭,则转去福利院。

    每年他会给福利院捐赠一批药品,生活用品,图书和钱款。

    福利院会在年尾举办一场大型的感恩活动,大意是感谢这些慈善企业机构,还会请媒体到现场。

    去年唐韫并没有参加,但今年院长极力邀请,还孩子们十分想见见他,想以他做榜样。

    唐韫的车甫一停在会场门口,院长亲自前来迎接,喜逐颜开:“唐总您来了。”

    “李院长。”唐韫客气地伸出手,回握对方。

    李院长领着他往福利院里走,一边走一边道:“西楼的图书馆已经建成,明年年中便可竣工,这都是多亏了唐总您呐,那些孩子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是我应该做的。”话落下,唐韫看到了与副院长话的徐邵言,身旁还有一些合作伙伴。

    几人远远迎上来招呼:“唐总……”

    日光耀眼,徐邵言眯起眼盯着唐韫,目光阴晴不定,脚转了转,还是走向了唐韫。

    其实徐邵言与唐韫很少直面碰上,但商场不是战场,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背后的动作上不得台面;台面上,彼此还是维系着商人的虚与委蛇。

    “唐总。”

    “徐总。”

    两手相握,并无腥风血雨和争锋相对,就连无声的硝烟也无。

    可此总非彼总,总归是差了一大截。

    徐邵言忽而想起多年前的一幕,他是居高者,冷冷地看着那天之骄子有多狼狈落魄。

    时光一瞬,天之骄子高高在上,令他不得不抬头仰望。

    唐韫的目光始终很平和,他收回手,寒暄几句。

    两人话里话外都是日后有机会合作。

    很快,唐韫又继续与院长话,大意是问了些关于福利院的情况:“我到时候让章远备下。”

    他得随意,但这些东西对福利院来可是大有用处。

    李院长连连感谢,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对了唐总,今儿我们还有一个特别活动,是孩子们专门送给您的。”

    福利院每个年龄段的孩子都有,最大的将将成年,这个活动是一群读高三的孩子们举办的,可能是马上要高考了,成年意味着离开福利院,所以才特地举行了这个活动。

    是合唱节目,也很有心意,合唱完一群青涩的少男少女你推我,我推你,最终选定了一个瘦的女生上去给唐韫递大家联名手写贺卡。

    唐韫微微低腰,接下了贺卡:“谢谢。”

    被他道谢的女生有些受宠若惊,支支吾吾紧张得不出话来,红着脸跑了。

    院长在远处看着,想让媒体将这一幕拍下来。

    可惜正主儿早年间过,他不接受任何媒体宣传。当然也表示随便福利院怎么宣传,但要隐去唐韫的身份和唐和。

    徐邵言也在一旁瞧着,笑容意味不明:“唐总啊,算得上是真正的慈善家。”

    有些企业做慈善只是为博得好名声的幌子,李院长也跟着点头笑道:“是啊,唐和两代当家人宅心仁厚。不对这些对他们来只是微不足道的举动,不足为提。”

    徐邵言笑笑:“看来我们徐氏还是得多向唐和学习了。”

    李院长人精一个:“徐总哪里的话,徐氏带给我们的帮助不比唐和少,而且徐氏今年还招了不少从这里出去的大学生,提高了就业率,我们大家很是感谢呐!”

    徐邵言眯起眼,很是受用。

    福利院还举办了晚宴,但唐韫不参加,活动刚一结束就离开了。

    穿过幽长的走廊,窗外有凛冽的寒风探进来,他拢了拢风衣,看见远处的操场上还有老师陪几个孩子在玩耍。

    他继续往前走,忽而听到几声激烈的争吵,伴随着桌椅和玻璃杯摔倒的刺耳声响。

    是前面那扇门后传来的,唐韫往前走了几步,争吵声越来越分明,夹杂着几句青涩的女声。

    好像还是个学生。

    这时,门骤然被拉开,从里快速窜出一道黑影。

    那黑影披头散发只顾着埋头逃跑,但跑得太急,没注意前面还站了一个人,猝不及防一头撞了上去。

    冲击力不,但人很瘦,所以唐韫稳稳地抓着了她的胳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