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 62 章(小修) “母皇,你不……
单以菱:“???”
单以菱推开她一点, “你什么?”
郑嘉央视线落在第一个箱子上,“里面放着的,就是你一直不愿意给我看到的?”
单以菱睁大眼瞪她。
是啊, 但是那和她的, 有什么关系?
郑嘉央道:“我实在想不出来,你这么偷偷摸摸藏起来的书册, 除了春宫图还能有什么……”
单以菱:“……”
总觉得她不会什么好话,但万万没想到, 居然会如此……如此……不堪入耳!!!
郑嘉央有些不解,继续道:“既然有这么一箱子春宫图, 那为何……”靠近他的耳边,轻声笑道:“你就没有学到一星半点呢?”
单以菱:“……”
单以菱脸色涨红,“你……你……”
她这是在嫌他……床上功夫不好吗?
郑嘉央道:“书上有没有教你该如何唤我的名字更加动听, 怎么摆……”
单以菱双手捂住郑嘉央的嘴,不让她再出什么伤风败俗的话来。
“不是!”单以菱压低声音急道:“不是你想得那样, 不是春宫图!”
郑嘉央挑了下眉, 仿佛在:
不是春宫图能是什么?
单以菱道:“反正就不是!我不会告诉你的……不对,我已经告诉你了,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那哪里是告诉,分明就是误导。
他大约是真的羞恼了, 是用一只手叠着另一只手捂着她嘴的, 捂得严严实实,生怕她在出什么话一样。
郑嘉央其实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他一个世家公子,听到这些话, 难免觉得听不下去。
更何况他一下了床,脸皮是真的很薄。
但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郑嘉央点点他的手背,示意他放开。
单以菱眼睫微张, “那你不能瞎了哦。”
郑嘉央笑着点点头。
“春宫图”三个字冲击力实在太大,单以菱暂时忘了她为他带上珠串时,他过的话,自然便也忘了,她听了那些话,却没有一丝半点回应。
郑嘉央握着他的手,又猜了许多次箱子里的书到底是什么,单以菱都不对。
话本不是什么新奇书册,郑嘉央猜了那么多次,当然也过,只是单以菱压根儿没承认而已。
两人躺在床上准备要午睡时,单以菱才想起来,他方才与她“心疼”后,她便了春宫图……
郑嘉央将人半搂,看到他的神色,道:“你方才的话……”
单以菱看着她,“怎么了?”
“我很开心,”郑嘉央笑着拨了拨他的头发,“只是从前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不知道该些什么好而已。”
单以菱张张嘴,轻轻眨了下眼,“那你……”
郑嘉央点点他的唇,“你再多问,我便真的要不好意思了。”
单以菱:“……”
他怎么看不出,她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一点点都没有。
不过……
他轻轻抿唇笑了笑,“好吧……我勉为其难不问了。”
单以菱在她臂上闭上了眼,噙着笑渐渐入睡。
郑嘉央也闭上了眼睛,一整个午间都没睡着,心中思绪翻飞,始终没有停过。
他已经开始察觉……
起床前,郑嘉央轻轻亲了下单以菱的额头。
单以菱还睡得迷迷糊糊,见她要起床,本能不想让她离开,伸出了手臂,“抱……”
郑嘉央才坐起,俯身将人抱住,心软了一瞬。
她愿意为他付出所有,她不在乎他对她是什么感情,会对她做什么。
不奢望,就永远都不会失望。
不奢望……
可人就是永远都会奢望的。
得到了一半,想要全部。
留住得到他的人,便想要他的心。
永永远远那种。
……可她承诺过他,永远都不会伤他。
郑嘉央拍拍他的背,“还要睡吗?”
她若是现在有期待,将来他但凡不像现在这样,依赖她、抱着她、心疼她……
若真的到了那一步,她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那时她想控制自己,估计都控住不住。
单以菱双手圈上她的颈项,将人拉下来一点,摇摇头,糯糯道:“不睡了,我昨日答应要给芮芮做个装书的书袋。”
他轻轻吸了口气,道:“哎……你他字都认不全,想要的东西倒是挺多。”
“书袋?”郑嘉央摸摸他的脸侧。
单以菱道:“是啊……他还想要蓝色和粉色的,不要其它颜色,十一月就要去上学,如果没有装书的书袋,同窗们会笑话他的。”
郑嘉央笑了声,“书还没开始读呢……”
单以菱基本已经清醒过来,松开郑嘉央的脖子坐起来,“就是嘛,我估计啊,以后他会要不少好看的书袋。”
郑嘉央坐在他身侧,“你都要给他做?”
单以菱摇摇头,“不会……我其实也没那个耐心,给他做一两个好了,他若再要……”
郑嘉央道:“让司衣局做?”
“你也太不了解芮芮了,”单以菱道:“如果真的让司衣局做,那他能一天换一个,我和他了,再想要多的,便自己去做。”
郑嘉央:“……”
难为芮芮了。
郑嘉央看着身侧悠然伸了个懒腰的人,轻颦了下眉。
……他若是真的知道她心中所想,会不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不会轻松的躺在她身边入睡,不会醒来后,毫无戒心得和她这些闲话。
就会真的失望,不再理会她,完全不再依赖她、更不会抱着她、心疼她……
也不会在床上主动。
单以菱回头看她,“哎,你不是要起床吗?”
“嗯……”郑嘉央起身离开床,穿好鞋后,回身道:“我试试。”
单以菱:“?”
“你要给芮芮缝书袋?”
郑嘉央呼出一口气,轻勾了下唇角,“对,我试试。”
试试,
临睡前,郑嘉央才装得如无其事骗过,此时下了再大的决定,都没法和他。
一不就暴露了之前所想吗?
于是只能跟着单以菱学,怎么缝书袋。
郑茜芮也要学,以便以后父后不给自己缝的时候,自己给自己缝。
单以菱是真的要缝,没空兼顾照看郑茜芮,便让倚云和倚月和常照顾他的侍进来一起看着他。
郑嘉央一手捏着针,一手握着一块布,不吝请教,“怎么缝?”
倚云:“……”
倚月:“……”
侍:“……”
看见皇上捏针的样子,他们明天不会被灭口吧……
布是整布,缝制前需要裁剪。
单以菱将针从她手里拿过,扎到布团上,道:“你把矮桌搬到一边。”
郑嘉央抬手开始搬,常年伺候郑茜芮的侍不明所以。
怎么看可以让皇上做这种粗活?当即便要上前去替皇上搬桌子。
倚云一把把他拉住,极幅度摇了摇头。
这时候可不是机灵的时候,皇上和君后两个人柔情蜜意,一个愿一个愿挨,他们插进去,那就是多余。
他们只要照顾好二皇子就好了。
郑嘉央将矮桌放在侧边柜上,转头便看见他展开一匹烟粉色的布,拿出一根长尺和一块淡色石子,在布上来回测量,而后画下,之后裁了三份布料下来。
之后同样,又裁了三份灰蓝色的布料。
单以菱抬手示意倚月将布匹收好,对郑嘉央和郑茜芮道:“来呀,不是要学吗?”
郑茜芮跑过去,开心道:“好啊好啊,父后……”他拿起一片灰蓝色的布,“这么长条,可以装书吗?”
单以菱道:“那是用来做带子的。”
他在郑茜芮的肩部到另一侧腰际比划比划,“这样,你就可以背着书袋去上学了。”
“这样啊……”郑茜芮点点头,看向一旁站着的人,“母皇,你不是也要给芮芮缝书袋吗?”
郑嘉央:“……”
她其实还有不少奏折没看。
而且,这……
郑嘉央看向单以菱。
单以菱眉眼弯弯,笑看着她。
那会儿在床上的时候,他便觉得她那句“试试”可能有些其它意思,只是能看她常年握着御笔批奏折的手,握着针缝书袋,肯定很有趣,所以没有再多问。
缝完再问也不迟嘛。
郑嘉央站了两息,只能妥协,走到单以菱身边,拿起针和布,“怎么缝?”
郑茜芮也看着单以菱。
单以菱简单教过,而后开始低头认真缝制。
郑嘉央听过一次,基本记下,至于缝得好坏,听天由命。
倚云倚月则照看着郑茜芮,教他忘记了的地方,再留心着,让他不要被针扎到。
榻上不够坐,他们四人坐在距离二人有些距离的凳子上。
只是再留心,到底是第一次拿针。
“嘶……”
单以菱抬头,顿了两息,又弯唇低下了头。
郑茜芮道:“哎呀,母皇扎到手了吗?要心一点哦,芮芮都没有扎到自己。”
郑嘉央:“……”
她就不是做这个的那块料。
只是……自己的儿子都能。
“好……母皇会心的。”
郑嘉央没缝多久,耐心耗尽,侧头看了眼单以菱,他缝得快且熟练,针脚又整齐又密,再看看自己的……
第一次缝,能缝成这样很不错了。
郑嘉央看向不远处坐着的郑茜芮,他还是孩,不会真的有耐心好好缝制,已经将布料和针都给了倚云,让倚云帮忙缝,而后他在一旁好奇得睁着大眼睛看着。
倚云缝得,自然也很好看。
郑嘉央随手将针扎在布头上,坐到了单以菱身边,看他缝制。
不会就是不会,不丢人。
单以菱没抬头,“你怎么不缝了啊?”
郑嘉央:“不会。”
“那可以学嘛,是你自己要试试的,而且芮芮都还没有……”单以菱抬头向郑茜芮那边看去,正看到手上什么都没有的芮芮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单以菱:“……”
这两个人什么都不会,放弃倒是很在行。
他低头继续缝制,“你不能学芮芮,你已经是个大人了。”
郑嘉央手绕过他的腰际,不着痕迹在他腰间软肉捏了一下,“我知道。”
单以菱:“??!”
“你……”单以菱侧眸又看看郑茜芮所在的方向,“芮芮还在呢!”
郑嘉央收回手,“他看不到。”
那也不能这样啊!
单以菱捏着针威胁,“你若再动手动脚……我、我不会对你手软的。”
“哦?”郑嘉央复又搂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那你会对我做什么?”
单以菱装作若无其事,低头继续缝制,“会扎你哦。”
郑嘉央伸出左手,手腕朝上递到他眼前,“要扎哪里?”
单以菱:“?”
单以菱侧头瞪她。
他午间和她过的话,果然是白了。
郑嘉央笑着收回手,将他搂紧一点,“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好吧,其实还是有一点用的。
单以菱低头缝好这片布,系了结,将线剪断,而后重新穿好线,开始缝灰蓝色的带子。
将一条布的两端折叠起,而后再将折缝朝里,两条布对着缝起来。
郑嘉央一直静静看着。
他手指纤长白皙,灵活极了,熟练地捏着针,上下翻飞移动,将两条布渐渐缝成一条。
她这么抱着他,他其实是有些不方便的。
但是他就这么乖乖任她抱着,什么都没。
快结束时,郑嘉央闭上了眼睛,轻轻道:“我真的会试试……”
单以菱下意识便要,你已经试过了,但是不行。
待反应过来时,才知道她得应当不是给芮芮缝书袋。
单以菱缝制明显慢了下来,心思全在她的话上,“你要试试什么?”
郑嘉央沉默,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单以菱也不催,静静等着。
……他一定要慢点缝,不能着急,免得她一会儿什么神奇的话,他再把自己扎了。
既然已经开头,便要下去。
郑嘉央隔了几息,道:“我试试,相信你。”
针尖一顿,单以菱没将布扎过,半息后,他将针扎过布,将线慢悠悠拉出,“你要试试相信我?”
原来以前,她都不相信他的啊。
郑嘉央抱着他不松手,点了下头,“嗯。”
单以菱眯了下眼,问:“你要相信我什么?”
郑嘉央提高声音道:“你们出去。”
倚云三人向来听吩咐做事,不会多问,当即放下东西便要出去。
郑茜芮没动,揪着灰蓝色布条,扁了下嘴道:“……芮芮不可以在这里了吗?”
郑嘉央:“……”
单以菱道:“父后有些饿了,想去取些糕点来,只是你母皇一心想学,不让父后去……”
郑茜芮道:“那可以让倚云去取嘛。”
“倚云他不知道父后喜欢吃什么,”单以菱道:“让倚月缝,你和倚云一起去给父后拿点好吃的糕点过来,好不好?”
郑茜芮看看还没缝完的书袋,“好吧……”侧头对倚月道:“你会缝吗?”
单以菱朝三人使了个眼色。
倚月哄道:“殿下,俾子当然会了,殿下尽管和倚云去,俾子一定缝得不比他差。”
倚云也道:“倚月缝得比我还好呢……殿下,我们走吧?”
郑茜芮放心了,跟着倚云走出了正殿,他才刚走,郑嘉央吩咐依旧在殿中的两人,“你们出去吧,把门关上。”
两人应是离开,麻利得将房门带上。
单以菱将针扎上布包,放下布,将她的手分开,挣脱出她的怀抱,转头看她,下巴微抬,“你方才的,是什么意思?”
……怪可爱的。
郑嘉央唇角轻轻勾了一下。
单以菱皱眉,“你笑什么?”
这怎么能怪她?
郑嘉央按了下他的头,让他平视她。
单以菱:“?”
现在就……也还是漂亮又可爱。
郑嘉央挑了下他的下巴,让他继续维持开始时的样子。
单以菱:“……”
郑嘉央道:“正经事。”
单以菱:“???”
“我就是在和你正经事!”
不正经的明明就是她。
郑嘉央道:“我知道……但是你这样,我正经不起来。”
单以菱皱眉拍了下她的手背,“现在呢?”
郑嘉央笑道:“更不可能了。”
单以菱初听那句话,当真生气。
可是她还是和从前一样,还对他……动手动脚的,便没那么生气了。
但是!
她方才得那叫什么话?!
单以菱板着脸看她,一言不发。
郑嘉央未做决定之前犹豫,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心中便没有那么有负担了。
郑嘉央叹了口气,道:“我句实话,也不可以吗?”
她就是想逗他,想看他不一样的反应。
想看他生动的表情,想看他因为她而起情绪的璀璨双眸。
单以菱瞪她,咬了下下唇内侧,“那我也和你句实话。”
郑嘉央有些好奇,“什么实话?”
单以菱道:“你一会儿出的话,若让我更生气,那你今日就回乾元宫吧,近日都不必来了。”
郑嘉央一愣,几息后忽然笑了,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将人拉进自己怀里。
单以菱象征性得挣扎两下,最后还是窝在她怀里光明正大的生气。
他和她实话,她居然还笑?
有什么好笑的?
郑嘉央摸摸他的脸,道:“我之前应该没有和你过,你好勇敢。”
单以菱仰头看她,“勇敢?”
“嗯,”郑嘉央道:“你为什么敢信我?”
若她是他,断然不会相信一个无情的帝王有真情,绝对不会像他这么毫无戒心,这么……天真坦诚。
单以菱不解,“我信你什么了啊?”
“不对啊,”他反应过来,“你现在也没再骗过我吧,我为什么不信你?”
郑嘉央轻声道:“你居然敢信我,我是真的对你心动,还不够勇敢吗?”
单以菱眨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这……最多算傻吧,哪里算勇敢了?”
“我就不敢信,”郑嘉央亲亲他的头顶,“我可能不如你勇敢。”
她坚持这是勇敢,单以菱也坚持觉得这是傻。
单以菱道:“人一生总要犯各种各样的傻,而且很多傻是犯过之后,过了当下,才能反应过来……‘啊,当初我那时犯傻’,没有谁会一辈子不犯傻的,我想既然我愿意,那便总要试试的吧……再犯傻也不一定就是不好的啊。”
单以菱手在她手上,边玩着她的白玉扳指边,罢后停了两息,将白玉扳指取下来,拿在手中把玩。
他没抬头,心中隐隐已经有了一个答案,问道:“你不信我什么?”
她从前不信自己能永远对他好。
但更麻烦的是,她好像直到现在,也不信他也能永远对她好。
郑嘉央低头看他,“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单以菱点点头,看似认真玩着白玉扳指,心思却全然不再这上面,几息后,他淡淡开口,“我只是好奇哦……”
郑嘉央道:“好奇什么?”
“你为什么会不信我?”单以菱将白玉扳指重新带回她的手上,仰头认真看她,“好像怎么算,都该是我不信你吧?论身份,论地位……甚至论一切,好像都是该我不信你……你会永远为我心动吧?你根本不用担心的啊……”
她不相信,单以菱从前是从未想过的。
甚至现在他也不明白。
她明明那么好。
他当然会永远把她放在心上的啊。
郑嘉央同样认真看着他。
他眼中满是真诚,他是真的不明白。
郑嘉央忽然勾唇笑了下。
郑嘉央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单以菱眨眨眼睛,“皇上?”
“是,”她,“可是在当皇上之前,我又是谁?”
单以菱轻轻揪着她胸前的衣服,答道:“……太女殿下。”
“再之前呢?”郑嘉央摸摸他的头发,直言道:“我是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的人。”
“你真的了解我吗?知道我的过去经历过什么,又做过什么吗?”
单以菱手下一紧,郑嘉央察觉到,心好似凉了一瞬,再然后,便是压都压不住的暴虐。
郑嘉央手臂缓缓收紧。
不管他知不知道,若想离开,都已经晚了,她绝对不会让他离开她身边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在乎,却原来,还是在乎的。
不然便不会在他有如此神色的时候,心中如此烦闷躁戾。
她其实早有期待,早已经信了。
单以菱拽着她的衣服,轻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你好麻烦哦。”他忽然道。
郑嘉央平声道:“不管我如何,你都不能——”
“等等,”单以菱没耐心等她完,直接道:“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吧?”
郑嘉央被他反问得一愣。
她当然没有这么觉得过。
单以菱道:“还是你觉得我傻到意识不到你是什么样的人?”
郑嘉央眸间微沉,“……不是。”
“那你总是想这么多做什么?”单以菱拍拍她的肩膀,无奈道:“话本里的男主角对待感情,都没你想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