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事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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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蘅得知太子和十三爷被幽禁的消息后, 失手翻了茶盏,连衣服上溅到了茶水也顾不得了。

    “那四爷呢?四爷怎么样了?快啊!”

    抓住了周顺的胳膊,心脏跳到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整个人都在发抖。

    历史上一废太子的时间是在康熙四十七年, 十三爷被幽禁的具体时间崔蘅虽然不记得了,但肯定是在一废太子之后的。但现在才康熙四十五年,整整提前了两年, 而且十三爷也和太子一起栽到了这个大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这么两个聪明人双双落得幽禁结局?

    历史上的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崔蘅不知道, 可能真的是骄奢淫逸,不忠不孝,毫无恩德之心。但这位太子却是实实的宅心仁厚, 友爱兄弟, 可能就是因为太重感情,所以接受不了康熙因为皇权而对他这个太子产生的猜忌。

    太子一开始听话了, 他不再锋芒毕露, 不再事事完美,他很努力去当好一个康熙眼中合格的太子了,可还是不行。康熙对他的猜忌与怀疑与日俱增, 他总是先高高的举起太子, 再重重的将太子踩进泥里,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天家亲情,不过如此。

    太子他不想忍耐了, 所以有了后面一系列的放飞, 无所谓了, 他不在乎了。

    但到底是什么让太子选择了如此决绝的方式与康熙决裂还有十三爷,他其实备受康熙宠爱, 这几年但凡出巡,十三爷必是跟着的,从不落空。为什么要搅进这一滩浑水里去

    四爷明明把他保护的好好的,康熙也没有现在就把他扯进夺嫡这场风云里的意思,他本可以安乐一生的。

    太子和十三爷都是四爷重视的人,他们二人涉嫌谋逆,四爷身上的嫌疑是洗不掉的。

    周顺也知道崔蘅的心急如焚,语速极快,“四爷无事,并没有牵连进这件事里去。只是因为替太子和十三爷求情,在皇上御帐前跪了一天一夜,水米未进,起了高热。如今被皇上吩咐先暂时在行宫休养,还留了御医守着,等病好了再回京。”

    他劝着崔蘅,“主子您别担心,福晋在呢,一定会照顾好四爷的,您就放心吧。”

    崔蘅颓然。

    为什么不在四爷身边呢?

    放下一切,备好车马,奔袭千里去行宫吗?别傻了,这不是偶像剧,一个弱质女流,就算带上王府的几个好手一路护送,平安到达的几率也极。

    北方地广人稀,民风彪悍,悍匪山贼拦路是常态,敢出门的不是大商队就是官府押送,或者就是皇帝出巡。而且就算一路无事平安到达,等崔蘅到了那儿,不定四爷病都好了,很可能和错过,那就不是去帮忙而是添乱了。

    不过,四爷没事,对来就足够了。

    “那太子和十三爷现在被送到哪里了?”追问。

    “现在都在宗人府,想来是要等皇上回京再行定夺的。”

    崔蘅深呼一口气,拖出藏于床柜里的妆匣,取出了那枚金玉令牌。

    “把这个给十三福晋送去,应该可以让十三福晋顺利见到十三爷的,十三爷虽然失势,但四爷还在呢!宗人府的人不可能连四爷的令牌都不放在眼里。”

    将金玉令牌交予周顺,“至于太子,太子妃和弘晳阿哥会有办法的。”

    十三爷只是个贝勒,连带着十三福晋的品级在宗人府那帮人眼里也是不够看的,很可能被为难还见不到十三爷。四爷是郡王,这么大的事康熙也没有对四爷做什么,就明四爷的地位依旧稳固,宗人府是不敢得罪的。

    太子虽也被幽禁,但太子妃的品级实实的在那,弘晳阿哥也在呢,以康熙以往对太子的偏爱,未盖棺定论前,宗人府可不敢放肆。

    崔蘅更担心的当然是十三爷,太子好歹还有个两废两立,十三爷好像是一直被幽禁,直到雍正登基。

    但多年的幽禁生活也摧毁了他的身体,再加上有个工作狂属性的雍正,内卷着让十三爷也跟着拼命,然后就早早离世了。

    这兄弟俩,都可以得上是累死的。

    本来就因为太子和十三爷的事府里人心惶惶,可屋漏偏逢连夜雨,苗采盈那一帮子烂人亲戚做出的缺德事终于被捅出来了。

    听当地县官派人抓捕这些人的时候,还猖狂的叫嚣着他们可是四爷的亲家,等四爷知道了,抓他们的这些人就等着死吧!四爷一定会为他们出了这口恶气的。那些举报他们的人,等他们从牢里被四爷接出来,也等着被报复吧!

    极其嚣张!无所畏惧!那气焰,比皇帝还皇帝!

    当地县官看他们一个个趾高气昂的,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张口闭口就要差役伺候,架子摆得极大。

    口口声声是四爷亲家,他们家那个金凤凰可是康熙爷亲自指给四爷的,极得四爷宠爱,要是让金凤凰知道自家叔伯兄弟被抓进大牢里,一定不会让县官好过的。

    得有鼻子有眼的,偏巧县官也听过四爷有个极宠的妾室,便以为就是这些人口中的金凤凰,自己拿不定主意,便上报了知府。知府也不敢随意定论,就又往上报,叠着叠着就叠到了康熙的折子上。

    好家伙,苗采盈一夜爆红,原地出道,康熙的脸被得啪啪直响。

    谁让他当年随口夸了苗采盈一句“柔嘉成性”呢?做出的事可跟这个词一字不沾,直接抽肿了康熙的脸。

    四爷刚病愈回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苗采盈就啪叽一下跪他跟前了。

    “四爷您得为妾做主啊!自从妾父亲病逝,他们瓜分了家里的财产后又卖掉了妾和母亲,妾真的没有和他们再有过任何联系啊!他们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妾真的不知道啊!”

    苗采盈痛哭流涕,“妾敢发誓,从来没有让他们做过那些缺德害人的事啊!如有虚言,天五雷轰,死后也不得超生!”

    为了脱罪,苗采盈也是拼了。但确实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知道成了四爷的格格的,还借着的名头为恶乡里,欺男霸女,做尽了恶事。

    父亲其实是平头老百姓出身,但有着和村人不一样的闯劲与拼劲,在德嘉皇贵妃鼓励开辟海路时,父亲是第一批去往海外做生意的人。父亲成功了,一夜暴富,成为了当地远近闻名的大商人。

    农家子,暴富后执意娶了天香楼的花魁为妻,就是的母亲。父母恩爱,堪称一对神仙眷侣,即使那些极品亲戚看不起母亲,但还不是得讨好母亲才能拿到钱一切都有他父亲在前面护着,所以和母亲被养得天真起来。

    父亲急病去了,那一窝白眼狼不仅夺了家的财产,还把和母亲都卖了,母亲本来就因为父亲的去世生了病,又受了这般磋磨,不久后也跟着撒手人寰,就留了一个。

    如此大仇,怎么可能让那些狗东西趴上来再吸的血恨不得亲自拿刀砍了他们!

    一群没本事的渣子,父亲活着的时候天天来秋风,父亲去了,他们抢的比谁都快。可人没本事,金山银山也守不住,生意和铺子那些很快就被其他商人弄到了手,他们依旧还是在土里刨食,能在县里有房那也是抢了家的。

    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们,却又被黏上了,自己还委屈呢!

    四爷脸色还是苍白的,病刚好便急着回京,所以仍是虚弱的。

    “你没有,那可有证据证明你所言非虚”

    声音中气不足,还带着嘶哑。

    乌拉那拉氏心里乐开了花,但也是刚回来,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能旁观,不敢轻易开口。

    钮祜禄格格冷笑出声,“你没有就没有,那你身上穿的蜀锦,头上戴的金雀钗,手上的翡翠镯子又是哪里来的同样是格格,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东西”

    话一出口,崔蘅就低头看了看自己,料子是云锦,头上是石榴钗,手上是碧玉镯。

    苗采盈刚好每一处都微妙的压了一头。

    四爷的眼神也不对劲了。

    苗采盈心里一慌,可总不能这些都是勒索瓜尔佳氏得来的吧?弘晖阿哥的事出来就是个死字!就算是瓜尔佳氏想拉拢才给了这么多东西,但平日里负责和绿萼交接的荷香前几天满了年岁,出府去了,刚提上来的菊香还不曾接过这项工作,连个人证都没有。只要绿萼咬死不认,就是在撒谎!

    只能继续哭啼,“妾入府也这么多年了,还不能有些积蓄吗?”

    钮祜禄格格跟是杠上了,火力全开,“一个月六两的月例穿的起百两银起步的蜀锦,戴得起祖母绿级别的翡翠镯子,还喝得起价值千金的涌溪火青呢!”

    崔蘅想到四爷送的那一罐敬亭绿雪,都是罕见稀缺的茶叶啊。

    钮祜禄格格其实和苗采盈没什么纠葛,追求四爷失败后就和耿格格误误撞的成了朋友,也算找到了一种另类的精神寄托,开始默默等待四爷生病钮祜禄氏去照顾的那个感情升温点,不急,还年轻,乾隆五年后才出生呢,急什么

    但实在是看不下去苗采盈这个人,白莲本莲,那出手大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才是嫡福晋呢!关键是也没有任何嫁妆啊,突然暴富,也没有生意铺子,那钱肯定来路不正!但没有证据,所以只能看着苗采盈挥霍下去,直到现在真相大白。

    果然是收了放利子钱,包揽诉讼的这些黑心钱,听下面的人那帮人在当地可谓做尽了坏事。奸/□□女,强占田亩,纵奴行凶……俨然是当地的土皇帝,无法无天,恶贯满盈。

    这个暴脾气就上来了。

    虽然也一直想着生了乾隆,然后就可以躺平舒服享受了,但也只是想着花儿子的钱,可不代表能接受像苗采盈这样害了人以后得来的脏钱!

    四爷头更疼了,“苗氏,先禁足于萱芷院,等事情查明白了,再行定夺。”

    他摆了摆手,“都下去吧,爷回前院休息。”

    一路奔波,身心俱疲。

    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崔蘅还没走到蘅芜院就被苏培盛截下了,“四爷让您去前院一趟。”

    “琥珀,照顾好弘昭,我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四爷的事崔蘅是想帮也帮不了的,能做的也只是多陪陪他。

    无论结局如何,总是会陪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