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辰离开后不久，纪遥果然收到了苏茂祥发来的消息。

    全部信息都对得上，她没有误判。

    纪遥这一晚没睡几个时，凌四点就起来了。她把前几天买的急救包开来，只放了PBT弹性绷带和无纺布胶带在密封袋里带上，纪遥换了轻便的运动套装和运动鞋，把手机电量充满后就出门了，临走前她又抓了一把糖放在口袋里。

    她按照苏茂祥提供的信息，好车直接去了目的地。她怕司机起疑，也怕万一对方比她早到万一撞上就露陷了。离目的地还有一公里多纪遥就下车了。

    还不到五点，色朦胧微亮，正好能看到路。纪遥心翼翼过去，视线范围内都没看到任何往来车辆人员，得亏她起得早，至少进去的时候光线昏暗不容易被人发现。

    纪遥进去后，发现一楼厂房大门紧闭着，她沿着厂房整整绕了一圈，才发现厂房后面三楼的一角窗户没有关严实。正好那侧窗户旁边不到一米之距的侧边装着排水管，从楼顶一直通到一楼。纪遥蹲下去绑紧了鞋带，起来后直接走到排水管那边往上攀爬过去。

    她整个人的重量都攀附在排水管上，本来紧贴在墙壁上的排水管隐有晃动，不过好在她身架轻而且手脚敏捷，排水管晃动归晃动，至少没有断掉。纪遥憋着一口气攀爬到三楼，看准距离后深吸了口气，直接从排水管边跃到窗*户那边，她在窗户里侧落地后，争分夺秒地看了下厂房里面的构造。

    一楼三楼四楼空荡荡的，地上只剩一些凌乱的废纸垃圾，一些废弃的机器还有铝合金钢材之类的材料全都乱糟糟地扔在二楼那边，最中间的地方空出一片位置摆着几张真皮座椅和一张桌子，纪遥走到桌子前面，手指探了一下桌子上烟灰缸里攒的烟灰，又探了一下桌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尘灰。她当机立断在二楼迅速量起来藏身的地方。

    真皮座椅的后面堆放着高叠的钢材，估计时间久远，钢材都已经生锈了。高叠的钢材后面就是一扇窗户，纪遥把窗户推开后朝下面看了下，正好是绿化带的位置，虽然绿化带上的植被无人理早就枯死了，不过万一跃下来落到绿化带的泥土上总比跳到水泥地上强。她把万一遇到最坏情况的退路都想好了，这才把窗户关了回去，不过留了一道细缝，万一遇到突发情况她可以瞬间推开窗户往下跃去。

    纪遥做好万全准备后，把手机调到静音，又把报警的短信都编辑好，就等着待会见机行事再决定要不要发送出去。

    一切就绪，纪遥看了下时间，快到六点了，天色已经开始亮堂起来。纪遥原地靠坐在那里，拆了颗糖果含着补充体力，一边闭眼养神起来。

    没过多久，楼下方向有关车门的声响传来，纪遥立马惊醒过来。

    不过对方似乎在一楼逗留了下，好几分钟过后脚步声才往楼上传过来，脚步声一直走到椅子位置附近停了下来，估计是来人坐在那里休息了一会。

    纪遥藏身的地方遮挡得太严实，利弊各占一半，视力受阻根本看不到前方的景象。

    随着椅子方向传来拨电话的声响，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拨电话时特意按了扩音，她侧耳听去，想着也许能在对方的通话中推敲出一点信息。

    只是数秒过后，电话那边无人接听的提示响起，纪遥隐约间有察觉到细微的动静靠近，她刚握紧她自己随身携带的迷你匕首，下一秒视线里忽然有个黑影扑过来，随着巨大的冲力撞过来，纪遥瞬间被撞击的仰躺在地上，喉间三寸被扣住要害。

    “你怎么在这里？”苏悦辰察觉到纪遥后，立马抽手回去，脸色阴沉地问了一句。

    他一松手，纪遥就开始狂咳起来。他跪蹲着把纪遥扶坐起来，又把刚才混乱中纪遥手上飞甩出去的匕首捡了回去。

    “你是不是缉毒科的卧底？”她直截了当问苏悦辰。

    “你看过我的草稿纸？”他忽然间神色肃杀。

    “是的。所以我把我们认识以来的全部场景都回忆了一遍，第一次我带着乐乐逛到烂尾楼里，是因为离孙志华出现的时间很接近了，你怕我被孙志华灭口，所以才故意在他到来前假装强.奸我，是不是？那幢烂尾楼就是那个暑假我遇到他的地方，如果只*是你偶尔和孙志华接头的地方，你不可能经常去那里喝闷酒，还有闲情雅致弄个吊床在那边休息。你就是他，是不是？”纪遥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反应，神色清冷。

    “不知道你在什么。”苏悦辰不假思索全盘否认。

    “你草稿纸的角落里还画了个写作业的女孩，为什么那个女孩凑巧也是缺了两颗门牙？我是看到那张草稿纸后，才去我自己的包里又重新翻了一遍，我那天赴约没等到他，我给他留了张便签告诉他我以后都不会扰联系他了，没用掉的那沓便签和那支笔我都没找到，我也是那晚才回想起来的，我的便签和笔应该都落在你的住处了，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突然发现我才是你找的那个人，是不是？所以你才觉得你没脸见我，在我住院时故意装作许凌峰对我那么多，是不是？”她语气冷淡地逐条质问苏悦辰起来。

    “你的脑洞够大，我听不懂你在编些什么。”苏悦辰依旧矢口否认，只是眸光下意识避开了纪遥的视线。

    “你到现在还不承认吗？”她怒极反笑，从陡然间发现这个事实的震惊错愕伤心难过绝望崩溃，整整过了快一个礼拜，她还没消化掉苏悦辰就是他的事实，她不知道要将这无名怒气撒到哪里。

    其实用不着等到眼前这一刻，她随时都有机会和他求证。

    只是他就是苏悦辰的事情已经够让她绝望崩溃了，她不能再接受他还涉嫌贩卖毒.品的犯罪行为，她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才把和有关他的任何蛛丝马迹都梳理了一遍，甚至还特意从苏茂祥那里诓到信息，冒着未知的风险跑过来。

    本来他至少是她这晦暗人生里的唯一一点光亮，她没办法接受他居然还会涉及刑事犯罪。她一腔闷火郁卒完全无处发作，没发现这个事实之前，至少还有点虚无的希望让她支撑下去。

    可是就连这点渺茫的希望都破裂的一干二净，她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

    眼见为实，她只相信她自己的眼睛，所以她才跑这一趟。

    如果他的犯罪行为全都属实，苏茂安之前在电话里央求她的原因就全都对得上了。以他经手的数量，还不及时收手的话，被判枪毙是肯定的。

    尽管如此，她潜意识里还是不受控制的相信他是卧底，全盘推翻苏茂安之前的那些，一边倒的推断他是卧底。

    可是，她也不确定她自己的推断有没有失误。

    她也不是没想过最坏的算，是她赌错了，早点让他落网，总比他继续犯下弥天大祸要强一点。

    从意识到他是苏悦辰后，她就已经够怒火攻心的了，心里乱成一团麻，眼前一看到他就上来无名怒火，“我猜你把那张便签就放在身上，你要是没撒谎的话，你就让我找下你身上的口袋。”她时直接往他工装上衣胸口上的口袋里掏去。

    果然，她手心还*没碰到他上衣的面料，他已经避开了。

    “你要是心里没鬼的话，为什么不让我找？”她还是不罢手，步步逼近要去他身上翻找。

    纪遥话音刚落，楼下传来车子的引擎声。

    “听着，我没有时间和你细！”他时从他自己身上掏了把□□出来，分秒之间上膛塞到她的手里，“我上次教过你一次，以备万一。警方大概会在半个时后到。警方到达之前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都别出来，否则你只会连累我！不只连累我，你会连累整个行动拖累整个支队！记住，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今天之后我会给你个解释！”他完后忽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完后直接大步走回到刚才的椅子那边坐下，飞快点了支烟猛吸了好多下，特意把好多截的新烟灰落在烟灰缸里，之前烟灰缸里被纪遥碰触过的细微痕迹立马被盖住了。

    苏悦辰一支烟刚抽完，孙志华已经一脸不善地上来。看到苏悦辰惬意地坐在那里抽烟，他一见面明显不爽问道，“找我来什么事？”

    “待会就知道了。”苏悦辰时扔了支烟给孙志华。

    孙志华半支烟都没抽完，楼下又传来车子的声响。孙志华脸色一变，阴鸷问道，“你还叫了什么人过来？”

    “不是叫，是请，注意下措辞。”苏悦辰吊儿郎当应道，“是二哥。”

    “二哥？”孙志华明显错愕问道，声音里明显透露着惧怕，虽然他对杨延山向来忠心耿耿，自从他今年的交易接连出问题，加上最近一次云南边界的那笔大买卖又出事后，他甚至到现在都还没查出内鬼，杨延山已经停掉他手上所有的事情了。

    显然，杨延山已经对他起了疑心。

    “你应该和我一样，一年多没见过二哥了吧？大家伙难得有个机会聚下，挺好。”苏悦辰时把他特意带过来的红酒开好。

    杨延山的疑心向来很重，孙志华跟了杨延山十几年，算是跟着杨延山最早的一批人，到现在都不清楚杨延山真正的住处到底在哪里。不过也正因为杨延山的谨慎，这么多年来，落马的毒贩一个接一个，而杨延山顶多就折掉点生意，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影响。孙志华没想到苏悦辰居然能把杨延山约出来露面，明显无比震惊，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有不详预感上来。

    “你把二哥请过来干什么？”孙志华戒备问道。

    “二哥要把目前为止最大的一笔大买卖交给我来经手，这么大的单子，当面讨论一下细节，不是很正常吗？”苏悦辰笑眯眯应道。

    杨延山没多久就上来了，他虽然头发花白了大半，不过看着像是四十初头的样子，保养的挺好的。他估计在接什么要紧的电话，和电话那边有条不紊地交代起来。

    他后面还跟着三个身形壮硕的汉子。他向来不会独自出行，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年纪，也没人知道*他身份证上的真实姓名，不知道是哪里先传开的，他下面的人都统一称他为二哥。

    “二哥。”苏悦辰看到杨延山后，起来大步过去了声招呼。

    “你也在？”杨延山不悦地看了眼孙志华，时已经径自走到椅子那边坐下。

    “是、是苏——”

    “我喊他过来的。”孙志华还没完，苏悦辰已经开口解释起来。

    “喊他过来做什么？”杨延山坐下后，给他自己倒了杯红酒喝起来。他刚喝了一口，其中两个壮汉已经分别走到苏悦辰和孙志华面前给两人搜身起来。

    结果在孙志华的口袋里摸到一把□□，苏悦辰身上则是没搜出什么，得亏他刚才情急之下把枪留给了纪遥。

    “又不是去办事，带把枪在身上耍威风吗？”杨延山看着桌上那把搜出来的□□，阴晴不定地问孙志华。

    “不是，就、就是带习惯了而已。”孙志华战战兢兢地解释起来。他知道杨延山疑心重最厌恶下面的人有异心，就怕杨延山对他有看法。

    “是陋习就该改！”杨延山言简意赅了一句。

    “嗯。”孙志华立马点头附和起来。

    “苏，你把他喊过来什么事？”杨延山故作不知问道。

    “二哥，我不想背着人事，今天趁着孙志华在这里，他之前阴我那么多件事，你得帮我主持下公道。要不然我以后在兄弟面前不好做人，大家伙都想着反正我这人怂，看不惯招我一下也不要紧。那我还不如干脆退出好了，回我大伯那破厂随便当个挂牌经理什么的都成，反正我也不缺钱，而且我那管事的大伯癌症晚期也快挂了，他膝下无子去世后的股份都是我的，家里也没人能管我。”苏悦辰时自顾自在杨延山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面不改色开口。

    杨延山自然查过苏悦辰的背景，苏悦辰是个异类，虽然青少年时期叛逆的和社会上的青年混了好几年，好歹后面也上过正规大学家境优渥，不像他下面那些亡命之徒都是被社会淘汰的底层，迫于钱财才走上这条不归路。

    他之前整整两年找人盯过苏悦辰，都没盯出什么异常，他才逐渐交给苏悦辰事情。盯的人反馈给他后，他还特意找心理医生分析过苏悦辰的动机，心理医生给他的答复是苏悦辰有反社会型人格障碍和双相情感障碍，他才对苏悦辰逐渐放下戒心。本来孙志华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只是今年以来孙志华没办成过一件事，怪他自己以前没留意到多培养几个备选人员，眼下谈了大单子，思来想去，居然没有一个能比苏悦辰更好的人选。

    杨延山又喝了一口红酒，放下酒杯后缓缓对苏悦辰开口，“入了我们这行，没那么容易回头退出的。”

    “那也得分人吧。”苏悦辰笑笑应道，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其实不亚于挑衅。

    果然，杨延山听到后，右手又拿起红酒*杯晃悠着，一时间没吭声。

    本来恭敬杵在边上的孙志华倒是莫名松了口气，他巴不得苏悦辰祸从口出巴不得苏悦辰和杨延山一语不合闹翻掉，他才有机会翻身。

    好几分钟过后，杨延山才放下酒杯开口，“谈谈你的条件吧。”

    “我本来右手被人挑断手筋已经够衰的了，没想到孙志华看我不爽连我这左手也不放过，我这左手骨折到现在还没完全恢复。哦，不对，他其实目标并不是我的左手，而是我的这条贱命。”苏悦辰吊儿郎当开口。

    “你背着我私下做了这么多事？”杨延山阴沉地盯着孙志华。

    “二哥，我、我真没有。”孙志华心虚地否认起来。

    “不会吧？才最近几个月内的事情你都忘了？”苏悦辰讶异问道。

    “我的车子上的刹车片你找人动的手脚吧？在云南边界那边我为了找内鬼，挨了枪我还留在当地蹲守内鬼，没住两天，我住的地方就着火了，我想着避开得了，路上开到一半，车子又爆炸了。要不是我机灵，我这条贱命还真不够你霍霍的——”

    苏悦辰时忽然拿出他自己的手机，开后按了录音。

    “车上确定没人，也没别的工具，肯定在附近，赶紧去找找。”

    “从脚印上来看，应该是去过山上，下来后又消失在山上了。估计是怕我们会追上来，大家赶紧去山上找下。”

    “四哥了，要是谁能逮住苏悦辰，要求随便和他提——”

    苏悦辰把手机按了暂停，笑眯眯对孙志华开口，“这是你下面的黄还是王？你应该听得出来吧？”

    孙志华这会已经吓得汗如雨下了，面如死灰地杵在边上。

    “是不是今年把心思都花在这事上面了，怪不得今年每个单子都给我搞砸了！”杨延山话音刚落，手上的酒杯忽然直愣愣往孙志华身上砸去，孙志华被砸得踉跄了一下，紧接着酒杯落地发出清脆声响。

    “幸亏我这人还算机灵，这条命才没交代掉。我本来就只剩一只手好使点了，你这偏偏让我唯一好使的左手也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恢复，万一我手不利索影响了二哥的生意，你担得起吗？”苏悦辰不紧不慢问道。

    “你想要怎样的交代？”杨延山当然知道孙志华和苏悦辰向来不合，其实这是他默许的，一人独大，很容易居功自傲，两人牵制反而更容易被他控制。

    “我这人心眼，就爱记仇。他对我起过几次杀机，难保他以后不会再对我起杀机。今天当着二哥的面，就让他自己了断吧。”苏悦辰慢悠悠开口。

    “你放心，今天当着我的面开了，他以后不会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毕竟孙志华跟了他那么多年，杨延山自然不想轻易结束掉孙志华。

    “人心难测，不好。要么——这笔单子我还是不接了，就趁着今天这个好日子，我还是退掉*吧。老实，今年以来我的耐药性越来越强，我的体力有点跟不上了，怕出篓子。”苏悦辰时应景地了个哈欠。

    杨延山没想到苏悦辰敢威胁他，他买家那边交货时间都已经谈好了，苏悦辰这个时候撂摊子不干，他这段时间高风险囤货都白花精力进去了。这要是搁以前，他分分钟会收拾掉苏悦辰，只是眼前他自己缺人，只能这单顺利完成后再去想怎么收拾苏悦辰，他想到这里，把怒火压回去，忽然开口问道，“苏，你知不知道你父亲——其实是个缉毒民警？”

    “当然知道。”没想到苏悦辰坦然承认。

    杨延山眼睛微眯，一眨不眨观察苏悦辰的细微表情变化。

    不单杨延山，孙志华更是，恨不得苏悦辰能露出什么马脚，这是他今天唯一的生机了。

    “他那个榆木脑袋，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死前是个见不得光的卧底，为了这么份工作还沾毒，后来过量吸食暴毙后，警方也从来没有公开过他。他这辈子就是这个笑话，你肯定觉得很奇怪，我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趟这淌浑水干什么，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我那个傻瓜父亲只是被警方当做一颗可有可无的弃旗而已，压根没人在意他。”苏悦辰到这时，眸光陡然间狠厉起来。

    想起心理医生对苏悦辰的判断，杨延山眼里的杀机悄无声息间收了回去，他抬了下右手，旁边站着的其中一个壮汉拿起桌上的那把□□直接往孙志华面前走去。

    “二哥，我、我真知道错了，我、我以后都不会再动这些歪脑子了，我好歹跟了你十几年，二哥，你一定要相信我——”孙志华恐惧地话都不利索，直接扑通一下跪在了杨延山前面。

    “孙虽然讲话不过脑，办事也糙了点，不过毕竟跟了我十几年，我今天废掉他两只手向你赔罪。改天他要是再有什么念头，我会亲自了结他的。”

    “既然二哥都这么了，那就这么着吧。”苏悦辰漫不经心应道。

    他话音刚落，随着砰的枪声响起，紧接着就传来了孙志华惊悚的惨痛声。

    “送他去李医生那里处理一下。”杨延山对拿枪的那人吩咐了一句，那人把用过的枪放回到杨延山前面的桌子上后，轻而易举地拖着孙志华往楼梯那边走去。

    “那就聊正事吧，都浪费挺长时间了。”杨延山明显不悦地开口。

    “嗯。”苏悦辰点点头。

    另外一个壮汉已经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密码箱过来放桌上。

    “你反正门路广，只要想办法把这批货带去缅甸就行。这笔单子完成后，你想退出就退出，由你自己选择吧。”杨延山像是有点疲累，时右手大拇指按在他自己的太阳穴上。

    “行。”苏悦辰时提着手提箱起身准备往外面走去，他起来后发现杨延山还坐在原位没动身，难得问了一句，“二哥，你们还不走*吗？”

    他自己一人脱身方便，不过他并不放心纪遥。

    “我看下监控，看下这里在我们过来之前有没有异常，刚才接了个电话还没来得及看。”杨延山时拿出手机去点监控app。

    苏悦辰知道杨延山谨慎，为了确保安全一过来就选了个摄像头盲区把线路破坏掉了，不过他突然意识到，纪遥是比他先到这里的，也就是纪遥的行踪迟早会被杨延山在监控视频里看到。

    他心跳都漏了一拍，接着道，“对了，二哥，还有件事忘记和你了——”

    “什么事？”杨延山抬头问道。

    苏悦辰话音刚落，忽然一阵风似地拿过桌上的那把□□，直接对着三人连着开了数枪。杨延山边上的一个壮汉想也没想直接挡在杨延山面前，只听得闷实的声响传来，挡枪的那个壮汉直接被中了腹部，他边上的那个壮汉身手敏捷避开在了肩头上，毕竟是训练有素的保镖，下一秒那人就已经拿枪对着苏悦辰方向狂开起来。苏悦辰跃身避开，转身去按扳机，没想到已经没子弹了，他干脆一脚把地上废弃的轮胎踢起朝那人面前砸去，紧接着飞扑到前面高叠的废弃机床方向，他视线里带到机床那边有几片废弃的刀片可以用上。

    苏悦辰刚飞扑过去，身后忽然传来枪声，子弹巨大的后劲让他整个人都朝前踉跄了一下，他肩部下面早已贯穿了个血窟窿出来，苏悦辰身上一震，不过还是在电光火石间飞扑到机床后面去了。

    是楼梯方向传来的冷枪，他失算了。

    “你应该知道我做事向来谨慎，总会留一招的，年轻人，还是得多学学。看来，孙志华没错，你的确就是他要找的内鬼。”杨延山不慌不忙地给他自己倒酒，对着前方藏身在机床后面的苏悦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