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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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冬没再什么, 帮着郎工尽量抢救,完了以后回府,他才注意到身上衣服被喷溅了不少颜料上去。

    夏司容也看到了,找了跟着去的侍听。

    知道原因后, 夏司容怕影响徐冬, 她克制再克制, 还是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第二天, 同样的情况又来了, 因为徐闻不当心跌了一跤,浪费颜料四桶, 布料六匹。

    总计废料六桶, 废布九匹。

    暗中被叫来观察的管事进了徐家染坊隔壁茶室。

    “先别着急, 闻少爷手艺毕竟生疏,他要学, 大少爷也不可能拦着他。”管事心里也虚得很,但她看着夏司容阴沉的脸, 就好言好语安抚, “再过些时间就好了,我安排了最有经验的郎工教他, 相信他很快能学会。”

    “还学什么,就不该让他进去!”夏司容深呼吸了几次,还是克制不住, 气得声音都大了,“他在想屁吃,一点基础都没有的人, 进去了只会捣乱, 还学个鸡|巴学, 整个染坊都快给他霍霍完了。”

    管事低着头,站一旁不敢再发言。

    闻少爷这两天的行为确实很怪异,她心里也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

    徐家两子,性格实在相差太大。

    记得刚学艺的时候,大少爷拖着病弱的身子,也没把祖上传下来的手艺给丢了,认认真真跟在徐母身边反复练手。

    可以大少爷学艺未成前,一半时间给了病床,剩下的一半时间,则是给了染坊。年纪的他稳重顾全大局,而且还频频展露出来统筹意识,经常叫管事吃惊。

    而二少爷不是没有机会,可他生来跟染坊不对付,也明显对染坊里的一切事物不感兴趣,这么多年下来,竟连一点皮毛都看不懂。

    如今怎么……突然对染坊表现出这么浓烈的兴趣?

    管事也不知道怎么,也许存在安慰夏司容的心思,她声念念叨叨:“就刚学了两天,下午练练就能好很多,熟手了操作起来就会很快,肯定不会再浪费布料。”

    只可惜,事实并没有如管事的那样,徐闻在接二连三失手后,后续情况完全混乱了起来。

    下午,本应该置放在空房阴凉晾干的那批布料,被徐闻抱到外面,全部拉开,任由日头暴晒。等徐冬几人反应过来一顿抢救,最后只成功保住了一匹。

    “他脑子是不是有坑啊,这纯纯的脑缺吧,空房叉了那么多晾布杆,还非得搞出去,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徐闻骚操作频繁,夏司容又非让管事来转述,听了之后心态爆炸,要不是怕落了徐冬的脸面,她都想冲进去把那惹祸精叉出去。

    “那么名贵的布料,连我这个外行人都知道不能暴晒,他怎么就那么能呢?还有,你们里面是没人了吗?看不住一个随时捣乱的人?一个个干瞪眼睛看着啊,他想怎么干都行?”

    夏司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也不在意素质不素质的问题了,穿越那么久没骂过一句脏话,今天全被她秃噜出来了,气血上头更是口不择言:“你他想干什么,他是手欠还是眼盲,连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吗?”

    “嘘……女君,到底还在外面。”管事也被搞得灰头土脸,她瞥了夏司容一眼,心翼翼道:“大少爷还在里头,至少还能看着他一点儿。”

    夏司容听了更气不一处来:“少叫徐冬顶上去,要是他气出个好歹来怎么办。那个惹事精想作,作死算了,你们别让他碍着徐冬做事。”

    染坊里,徐冬同样好奇,这两天的染坊到底中了什么邪,一个个的,工们又都在想什么。

    徐冬抱着抢收下来的布匹,微笑:“真好,这上好的蚕丝就快当柴火烧了,空房里竟然连一个看管的人都不在。”

    李家夫郎尴尬地笑笑:“这……闻少爷他可以照看,郎工那缸颜料一个人抬不来,叫我去帮忙……”

    徐闻抬手轻拭颊边细汗,结结巴巴道:“我……是我的错……但是哥,我记得时候来的时候,一些布匹是需要晾晒的,可能是我记错了,对不起……”

    徐冬放好怀里那匹蚕丝独苗苗,看都没看徐闻一眼,淡淡道:“闭嘴。”

    徐闻额角的汗也淌下来,汇集到下巴,他忘记擦,就一点一点落到衣襟上。

    徐冬走后,李家夫郎几人不死心,还细细检查了下那批蚕丝,但是没用,因为晒在大太阳底下太久,除了那匹日头还未转移过去前收走的,其他的蚕丝已经全部爆裂了。

    这一批,总计浪费蚕丝七匹。

    夏司容脸黑如锅底。

    夏司容原本起草的计划蛮好,这段时间,趁着徐冬一头扎在染坊忙碌的时候,她找人,徐闻和夏语琴两边都盯着,看他们接触什么人,把证据全给收集起来。

    到时候如果徐冬不想闹大,那她就私下让他们滚蛋,随便他们爱去哪去哪,不要有事没有来自己和徐冬眼皮子底下晃悠就行。

    如今看来……

    别不让徐闻跑徐冬眼前碍眼了,徐冬天天看着这些糟心事发生,心态没出问题就不错了。

    更气愤的,是夏司容找人去调查,回来禀报的人却带了一耳朵流言蜚语回来,全他爹的是夏语琴跟徐闻院里的贴身侍放出去的。

    【要还是徐家厉害啊,仗着自己名声响,皇城底下都敢在自家布庄出售烂货,就那些破布,认为我们贵人眼睛都瞎了?】

    【您这消息都流传多久了,早过时了,那徐家大少爷手段多高,听到风声马上撤掉那批破布,砸钱开了场地更大装潢更新颖的店铺,似乎没受多大影响啊。】

    【这就错了,砸钱有什么用,各位不会真以为徐家那黑心男儿改过自新了吧,我听,徐家染坊很久没出好货了,抬出来的废布多不胜数,赏给猫狗,估计猫狗都不穿呢。】

    【对啊,我也听了,徐家大少爷整天钻在染坊里,可他出不了好货呀,怕只怕他破罐子破摔,又整些阴间玩意儿出来,到时候遭罪的还是咱们。】

    【哼,我什么来着,徐母一去,她那个疼到心窝里的嫡长子有什么用,还顶不上庶子半根手指呢,就那病歪歪的样儿,一步三喘的,就是喝光染坊的缸水他也整不出好布来。】

    【徐家,要倒了啊……】

    【哎?之前吹他是全皇城最矜贵公子的人咋不见啦?个坊间笑谈,最会谈生意最有染布技巧,皇城内众多闺男最想成为的人──徐家大公子徐冬,开春以来竟然没有一匹好布能走出徐家染坊,实在可喜可贺啊!】

    夏司容侧身,垂着眼皮听了一会儿,出了茶室,随手拽了一草根叼在嘴里。

    夏司容手指忍不住咔咔作响。

    她很久没抽烟了,烟瘾犯了。

    她也很久没人了,拳头硬了。

    在听线人报消息的时候,夏司容心里就有一股冲动,她想找到那几个嘴贱造谣徐冬的泼皮,管他们在哪儿,找着了就一人给一拳,抽死他丫的。

    活到这岁数,夏司容只让家中长辈不还手骂不还口,再来就是一个徐冬,其他随便什么人,夏司容还就真没怕过哪一个。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