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082章 三合一
魏怜儿没想到重病在床的舒贵人竟能穿戴整齐坐在船上唱曲, 声音的确不错,只是这个节目似乎不是她安排的。
今夜原是杭州官员特意给乾隆准备的庆礼,魏怜儿正巧有空, 便帮着他们策划了一下。这唱曲的节目原是给当地有名歌姬的,却不曾想到舒贵人竟这样自降身份。
她笑着转眸看了一眼乾隆,后者显然面色没什么波澜。
“陛下听这声音可还熟悉?”
魏怜儿轻笑道, 伸手亲手给乾隆倒了杯酒。
“听过一次, 如今再听不过尔尔。”
乾隆低声道,颇为无聊的了个哈欠。
乾隆素来是最喜爱歌舞一类, 然今日却兴致缺缺。
“反而是你从前唱的那一首, 朕格外喜欢。”
乾隆握住魏怜儿的手腕, 温和的笑道。
自那日泛舟之后,乾隆的态度大为改变。如今有这么多名伶在场,他竟能做到目不斜视。
“臣妾唱曲可比舒贵人贵多了。”
魏怜儿却摇头, 轻声道。
“多贵朕都出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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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在一旁瞧着这二人如此亲近,不由皱眉。她原本想着今日舒贵人这一曲能重得圣心, 却不曾料到乾隆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等到一曲终了, 淑妃连忙起身朗声道。
“陛下可知这唱曲之人是谁?”
乾隆眯眼, 微微有些不屑的笑道。
“朕没听出来。”
魏怜儿掩面, 看见乾隆这般装模作样越发觉得好笑。
“舒贵人, 还不快走上前来,叫陛下瞧瞧。”
话音刚落,却见舒贵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走来。她身着红衣,气质楚楚可怜, 额间更是点了细闪,仿若人鱼之泪般。
原是算着能惊艳四座,却没想到连乾隆都没什么反应。
“臣妾给陛下请安, 给各位娘娘们请安。”
乾隆没反应,反而是一旁的颖嫔率先开口。
“本宫还当是哪里来的歌姬呢,原来是陛下新收的舒贵人啊。好好的主子不做,非要在人前这般抛头露面的,是本宫不懂你们中原的习俗了。”
颖嫔话难听,刺的舒贵人脸色顿时红一阵白一阵。
她皱眉看着颖嫔,腮边拖着两行泪。
“臣妾只是想着陛下爱听臣妾唱曲,适才借着这个机会叫陛下高兴的。却也并非是故意抛头露面。”
“是啊是啊,只要陛下能听得高兴,那便什么都好。”
嘉妃连忙站出来解围,却不料颖嫔反而转眸看向乾隆。
“陛下你听的高兴吗?”
乾隆笑了笑,颖嫔的率直他倒是很喜欢。
“朕今日倒没听出什么新奇来。”
“那就是了,舒贵人还是快些回去养病吧,少在此处丢人现眼。”
舒贵人这下是气的一句话都不出,只拿那双泪眼汪汪的眼睛瞧着乾隆,低声道。
“臣妾先行告退了。”
“等等。”
魏怜儿开口,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她。
“这节目原是本宫拟定的,里头并无舒贵人唱曲。你是服了谁,帮你准备了这么一出好戏?”
舒贵人下意识的看向乾隆,后者的双眸却一直盯着魏怜儿。
“是……是……”
舒贵人咬唇,自然明白不能供出淑妃来。
“是臣妾托戏班子的管事叫他把这个时间让出来的。”
“哦,本宫明白了。下次再有这种要求,尽管来找本宫便是。那些个管事,哪里做得好事呢。”
魏怜儿笑着颔首,倒是没有往下追究。只是这一出讽刺,叫一旁的淑妃也变得尴尬起来。
“臣妾明白了。”
舒贵人不蠢,自然听得出魏怜儿是话里有话。
她转眸看了一眼淑妃,后者脸色显然不济。
“去换身衣裳坐下吧,这样穿着终归也是不妥当。”
魏怜儿又道,舒贵人只得颔首,乖巧的下去更衣了。
等到所有的节目演完,已经将近子时。
乾隆自然又跟着令妃走了,其余的妃子们则自己回自己的船上去。
颖嫔本算走,不料舒贵人竟凑了上来。看着她那副梨花带雨的柔弱模样,颖嫔天生便没有好感。
“颖嫔姐姐请留步,臣妾有话同姐姐。”
舒贵人怯生生的喊道,颖嫔却皱眉。
“叫我颖嫔娘娘,我阿玛只有我一个女儿。”
“是……”
舒贵人皱眉,没想到颖嫔竟是一块这么难啃的骨头。
“臣妾听闻颖嫔娘娘是草原儿女,正巧先前阿玛有一副上好的骏马图,想必颖嫔娘娘会喜欢。”
然再怎么难啃,她还是要讨好的。
“草原的马儿自然是要奔驰在草原上才是最俊美的,画在画上的,本宫是个粗人,欣赏不来。”
颖嫔却摇头,一眼看出舒贵人的心思来。
“臣妾初来乍到,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娘娘。若是娘娘能原谅臣妾,那臣妾一定知错就改。”
颖嫔见她又哭了起来,不免心中不满。
“你这是做什么?本宫只是单纯的瞧不惯你,何必做出这等惺惺作态的模样。”
完,她便甩袖离去。
舒贵人见她走远,遂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泪,轻声道。
“这宫里头的嫔妃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都这颖嫔是最好话最洒脱的性子,如今对主您就这样了。”
琉璃不解的看着颖嫔离开的背影,轻声道。
“不明白,大抵是我送的礼物不够好。”
舒贵人却摇头,颇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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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这的一出戏,倒是叫魏怜儿同乾隆了许久。
“陛下先前不是很爱听舒贵人唱曲吗,怎么今日不喜欢了。”
魏怜儿笑着问道,乾隆不由皱眉。
“原只是图新鲜,今日再听倒也不过如此。更何况,既答应了你,自然便要做到。朕是天子,一言九鼎。”
他哪里瞧不出魏怜儿是有意戏谑。
“陛下如今是当真转了性子?”
魏怜儿笑了笑,心中却没当回事。
“转没转,等回了京城你自然知晓。”
乾隆却一把将魏怜儿揽入怀中,轻声道。
二人耳鬓厮磨,一时间难解难分。
不知从哪里又传来悠扬的歌声,听上去颇为凄苦,倒是叫乾隆没了兴致。
原是这舒贵人今儿没讨到好处,故而在船尾顾影自怜呢。
乾隆叫李玉传旨,叫舒贵人从今往后不得再唱曲。
魏怜儿见他这般信誓旦旦,不由笑出声。
“倒也不必做的这般绝情,只是不叫她在陛下面前唱便是了。”
“那就按照令妃的做。”
“奴才这就传话下去。”
李玉连连点头,心中只感叹令妃厉害。
三言两语的功夫便将舒贵人一生的路都给堵死了,不过谁叫此人刚做贵人心思便这么不安分,想来也是她自己个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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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杭州又待了半月,原准备再往南下,却不料正欲雨季。江南的雨日日都有,下的格外勤勉。
雨丝惹人忧愁,乾隆也没有了继续游玩的兴致,便叫船只北上回京。
路程遥远,便又耽搁两月。
等到回京已然是八月正是紫禁城最热的时候,乾隆遂干脆没回紫禁城,带着众人直接去圆明园避暑。
娴妃,愉嫔两个自然也奉了旨意过来。
魏怜儿想念清灵许久,如今见了只觉得孩子长得比从前还要水灵,胖嘟嘟的脸蛋很是讨喜。
“多谢愉嫔姐姐帮忙,有了你本宫才好这么安安稳稳的出门。”
魏怜儿叫人将从江南带回来的东西给愉嫔瞧,个个都是愉嫔家乡特产。
愉嫔微微有些红眼,轻声道。
“你可见了琼花。”
“见了,同你绣的一模一样。你很应该一起去瞧瞧的。”
魏怜儿颔首,温柔的望着愉嫔。
“去了也不能真正的留在那里,又何必徒增伤感。更何况,若没有我帮你照看孩子,你哪里能放心。”
完,愉嫔将五阿哥也叫上前来。
“这次你出宫,永琪也照顾了妹妹呢、你先前不是要找令妃娘娘讨赏吗?如今见着了,便自己罢。”
永琪生的很像乾隆,尤其是那一双眸中格外深沉。
只是他的眼中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情绪,自然也少了几分气势。
“永琪给令娘娘请安。”
“好孩子快起来,你要同本宫什么?”
魏怜儿笑着将永琪扶起来,轻声问道。
“儿臣想求令娘娘,叫皇阿玛教朕骑射之术。”
“可是宫里头的师傅教的不够好。”
永琪默默摇头。
“那是怎么了?”
“是四阿哥永诚同他比呢,从前陛下亲自教了永诚骑射,可永琪却没有皇阿玛的疼爱。故而永琪心中便不服气,所以来求你。”
愉嫔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永琪的脑袋。
“这有什么的,不过是本宫一句话的事。那永诚还跟你炫耀什么了?”
魏怜儿听了,只会心一笑。
“没了,就这个。”
永琪摇摇头,见魏怜儿答应下来,瞬间便笑开了。
“本宫不仅叫你皇阿玛教你骑射,还让他叫你下棋写字好不好?画画就算了,你皇阿玛自己的画也不好。”
“嗯嗯,儿臣多谢令娘娘。”
永琪连连点头,一张脸都因为开心变得通红起来。
“你又何必这般惯着他,再了陛下哪有这么多时间。”
愉嫔抿唇,轻声笑道。
“不管他有没有,都得给我们永琪腾出空来。凭什么永诚有的,咱们不能有,对吧。”
魏怜儿摇头,伸手在永琪鼻尖上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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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外头蝉鸣声音大的厉害,听得坐在殿内的嘉妃更是烦躁。
她看着面前的儿子,只感觉有几分无力。
“你皇阿玛既然愿意教,那教了便是。”
“可是永琪总是在儿臣面前炫耀。”
永诚哭的厉害,原是嫉妒永琪可以跟着皇阿玛学别的东西。
“永诚乖,额娘待会就去找你皇阿玛,一定也叫你皇阿玛教你好不好?”
嘉妃没有办法,只能先答应下来。
只是自己究竟能不能见着乾隆都还是个迷呢。
永诚见嘉妃这么,方才不哭了。他泪眼朦胧的望着嘉妃,轻声道。
“永琪的额娘只是一个嫔位,为何皇阿玛这般喜欢他。”
“虽他额娘是嫔位,但他有令妃撑腰啊。”
嘉妃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不料永诚将手里的荷包往地下一扔,十分委屈的道。
“都怪额娘都怪额娘。”
“你这孩子,额娘怎么不对了?”
“是额娘叫儿臣不同令妃话,若是儿臣也能讨令娘娘喜欢,如今也不必羡慕永琪了。”
这宫里头的皇子年纪便学会了审时度势。
嘉妃皱眉,将永诚拉到怀里。
“永诚,额娘不喜欢听到你这种话。令妃怎么可能真心对你好,你千万不能起了讨好令妃的心思。”
“儿臣不管,令娘娘又漂亮脾气又好,儿臣为何不能同令娘娘玩。”
永诚哭闹着摇头,一直想摆脱嘉妃的手。
气的嘉妃狠狠的了他两下,下手很重。
永诚哭着跑开,一边跑一边额娘是坏人。
气的嘉妃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这狐狸精还真是厉害,老的撑不住的也喜欢。”
嘉妃狠狠的揪了两下帕子,心里越发厌恶令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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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这日乾隆处理完政务方才午后,外头烈日炎炎,他便坐船来到武陵春色同魏怜儿话。
魏怜儿正闲着没事干,见乾隆来了,便要同他下棋。
围棋她自然是不会的,故而也只能拉着乾隆下五子棋玩玩。
乾隆皱眉,只觉得这玩法过于简单。
“陛下若是觉得简单,大可跟臣妾试一试。”
魏怜儿却信心满满,觉得自己下了这么多年的五子棋,乾隆怎会是对手。
却没料到不出半刻,她自己的路子被乾隆堵死,而乾隆竟有三条可以成线。
“朕都太过简单。”
乾隆笑着道,颇为无奈的望着魏怜儿。
“不对吧,陛下这个棋子应该……”
魏怜儿满脸愁容的想着怎么悔棋,正巧外头传嘉妃求见。
“见见吧,陛下也许久不曾见嘉妃了。”
嘉妃此人,平日里最是好笑,魏怜儿也喜欢见她。
“好,那便叫嘉妃进来。”
乾隆点了头,嘉妃很快便跟着太监走了进来。
瞧见这两位一边吹着凉风一边下棋,心中不由嘀咕,还真是格外会享受。
“臣妾给陛下请安,令妃妹妹安好?”
“快起来。”
乾隆颔首,随即抬手示意嘉妃坐下。
嘉妃抿唇,却听得一声棋子声。抬眸看过去,却见魏怜儿手中正在抓着乾隆下好的黑子,想给他们换个位置呢。
却没料到,不心掉了一颗,被乾隆抓包。
“好啊,你竟敢做这种动作。”
乾隆见状,遂伸手去抢魏怜儿手中棋子。魏怜儿拒绝,一时间二人闹,魏怜儿不心倒进乾隆怀中。
看着二人如此亲昵,嘉妃的脸色越来越差。
她也是乾隆后妃,为何坐在此处像个外人。
“咳咳,陛下。”
嘉妃清了清嗓子,提醒他们还有人坐着呢。
“怎么了,有什么事尽管便是。”
乾隆适才停下动作,却还是一手揽着魏怜儿并没松开。
“永诚近日很是想念陛下,时常同臣妾念叨。”
“哦,等朕有空,会喊他来背书。”
乾隆点了头,还以为有什么大事。
“陛下,永诚近日来学围棋也学的很好呢。”
嘉妃又弱弱的道,试探性的看着乾隆。
“朕知道,他师傅常常夸他,在下棋之上很有天赋。”
乾隆颔首,起这个来,倒是有些自豪。永诚这孩子除了长相,其余的都还算随他。
“若是陛下能够亲自教导永诚,那他的棋艺定然会越发精湛。”
嘉妃自豪的点头,随即总算是将想的出口了。
“怎么,嘉妃是嫌弃师傅教的不好?”
乾隆挑眉,冷漠的看向她。
嘉妃连忙摇头,“哪里敢,只是永诚心中想念陛下。如今陛下也在教导五阿哥,若是能够带上永诚一起,三个人人多也热闹嘛。”
“那要不要写字也带上永诚,更热闹些?”
乾隆轻笑,嘉妃信以为真,连连点头。
“倘若如此,那便更好了!”
“胡闹,朕看不是永诚想学,是你这个做额娘的起了攀比之心吧。”
乾隆皱眉,低声斥责。
见他脸色沉下来,嘉妃吓得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随即轻轻跪倒地上。她轻声道,“不是臣妾想攀比,只是两个皇子陛下实在是不该厚此薄彼。只教导五阿哥,不顾咱们的永诚。永诚心中最喜欢的便是皇阿玛,陛下这么做不是叫孩子伤心吗?”
“你的意思是在责怪朕偏心咯?”
乾隆听了这话,心中越发不快。
“本来就是……”
嘉妃默默道,自以为话声音很,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传到了乾隆耳中。
“大胆!”
乾隆正欲发火,却被一旁看戏的魏怜儿劝了下来。
“嘉妃也是为了四阿哥好,陛下何必动怒。”
魏怜儿低声道,随即看向嘉妃。
“永琪从前从未跟过学习,然永诚时候是跟着陛下长大的。若厚此薄彼,从前的永琪岂不是更有话了?”
嘉妃嘟嘴,没话。
当初永诚乃是乾隆登基后第一个皇子,自然格外受宠些。至于永琪,他生母愉嫔并非得宠之人,不受皇上喜爱也是活该。
“只不过陛下如今既然教了一个,那另外一个自然也不好落下。”
魏怜儿想了想,终归是不想叫永诚一个孩子过于伤心。
“你倒是会给朕找事情做。”
乾隆皱眉,埋怨了一句。
魏怜儿轻笑,“能者多劳,谁让陛下有这么多聪慧听话的孩子呢。日后清灵长大了,也要劳烦陛下亲自教导呢。”
完,魏怜儿轻轻靠在乾隆怀中,“您也别凶嘉妃了。她也是一心为了孩子。”
嘉妃见她一副妖妃做派,心中更加不忿。
“既如此,那便依了你。叫永诚同永琪一同跟着朕,左不过如此朕事少。”
乾隆却点了头。
“嘉妃,还不快谢过陛下。”
魏怜儿轻笑,低声朝嘉妃道。她的笑容在嘉妃眼中便是嘲弄,嘉妃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下谢恩。
“臣妾替永诚谢过陛下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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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妃回到宫中,越想越生气,只恨不能亲手撕了魏怜儿那张做作的脸。
纯妃在一旁瞧着,只知道捂唇笑。
“你明知道去她面前讨赏只会是这个结果,又何必去?”
“本宫哪里是想去,陛下若不在批折子便一定会在武陵春色。若是能不见着她便不能见到陛下,本宫何必受这样的闲气。”
嘉妃狠狠的道,伸手翻了桌上的茶杯。
“虽你受了些气,可好歹咱们永诚如今能跟着陛下学习了。做额娘的受些气也无所谓的。”
“本宫不单单是气这个。”
嘉妃却摇头,冷着脸道。
“还有什么?”
纯妃不解的看着嘉妃,低声问道。
“如今愉嫔只是同她要好,那永琪便能青云直上。要知道从前陛下可是从来没把永琪当回事的。”
嘉妃低声分析道,一副极有道理的模样。
“若是日后她自己生了儿子,岂不是更讨陛下欢心?”
“那是自然,如今不过生了一个公主便这样了。若是生下皇子,只怕整个大清都是她的。”
纯妃点头,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令妃就是有这个本事。
“如此下去可怎么行呢?不行,不能叫她生儿子。”
嘉妃皱眉,颇为激动的站起来。却没料到脚一不心踩到了适才的碎片,一个没站稳。竟扑倒在地。
“哎哟这算怎么一回事呢。”
纯妃赶紧走上前将嘉妃扶起,低声道。
“你我之间原是不愿意参与后宫争斗的,只是这令妃着实过分了些。”
嘉妃皱眉,在心里将摔倒这件事都记在了令妃头上。
“那你算怎么做?”
“本宫明儿便托人去宫外请个巫婆来,叫她做人,本宫扎死令妃。”
嘉妃咬牙切齿的道,纯妃却抿唇。
“这巫蛊之术当真有用?”
“如何没用?倘若无用,后宫还会禁吗?定然是极为有用的,否则他们为何都害怕巫蛊之术。”
嘉妃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低声道。
“等本宫请了高人回来,定要叫这令妃生不出儿子。”
纯妃在一旁若有所思的颔首,不管有没有用,做了总比不做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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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乾隆这边,晋升令妃的旨意刚刚拟好,竟收了不少弹劾令妃的折子。
上头多有些妖妃之论,更有甚者,是叫乾隆废了令妃的。
乾隆瞧了心中不爽,拿起朱笔一一反驳回去,其中更是夹杂了不少粗鄙之语。
然而却正因为这些折子,乾隆将那晋升的圣旨压了下去。
如今若是封她为贵妃,想必流言风语更甚、乾隆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再往后拖拖。等到他搞定了这些言官们也不迟。
“陛下,娴妃娘娘在外头候着呢。”
李玉迎上前来,低声道。
“她怎么来了。”
乾隆皱眉,自娴妃禁足后,他便不太想见她了。
“娘娘拿了一副上好的字画,是顾恺之真迹,想叫陛下一同鉴赏。”
乾隆听了顾恺之三字,不由动心。
“叫她进来。”
娴妃笑脸盈盈的走进来,“臣妾给陛下请安。”
罢,她变将那副画放到案边铺开。
她只字不提从前的事,也未曾埋怨这些天的委屈。只是同乾隆就着这幅画对谈风月,的每一个字都恰巧同乾隆心中所想一模一样,乾隆抿唇,他一心一意醉心于这幅《洛神赋图》,便是连娴妃在他眼中也顺眼了很多。
“臣妾听闻陛下近日心情不好,特意找来这幅图讨陛下欢心的。”
娴妃轻声道,随即走到乾隆身后,帮他捏肩舒缓。
她最擅长的便是疏解乾隆心事,若这世上最懂乾隆心思者,莫过于她了。
“朕喜欢什么你便能寻来什么,倒真是同朕心有灵犀。”
乾隆半闭上眼,十分放松的道。
“这大抵便是臣妾同陛下的缘分,人常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只是共枕眠的情意哪里又抵得上伯牙子琪的知己之意。
若叫臣妾来选,臣妾宁愿不做陛下枕边人,也势必要做陛下的红颜知己。”
娴妃柔声道,她声音本就婉转动听,如今这一席话如同清泉叮咚,叫人听了无比舒心。
“你自然是朕的知己,前些日子是朕薄待了你。”
乾隆颔首,低声道。
“臣妾不觉得薄待,陛下叫臣妾禁足清心,倒是叫臣妾明白了一个道理。”
娴妃却摇头,轻声道。
“君子之交淡如水,多日不见,臣妾同陛下仍旧这般有默契,岂不就是应了这句话。”
“朕的妃嫔之中,也只有你,这般淡然洒脱。”
乾隆对娴妃的这番话极为满意,而娴妃捏肩的手法也叫他越发放松。
适才的烦闷一扫而空,乾隆竟舒舒服服的了个盹。
等到醒来之时,人居然睡在榻上,而娴妃早就已经不见了。
“李玉。”
李玉匆忙走上前,“奴才在。”
乾隆看着屋外阴暗下来的天,低声问道。
“娴妃走了?”
“外头下着暴雨呢,娴妃娘娘院中有海棠,便赶着回去给海棠遮雨了。”
李玉颔首,低声解释道。
乾隆看着外头暴雨倾盆,起身道。
“去娴妃处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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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妃这次的居所十分偏僻,院中却开了不少茂盛的海棠花。一朵朵瞧着格外艳丽,只是大雨倾盆,这花若是淋了雨,便算是废了。
故而娴妃竟没伞穿梭在暴雨之中,给那些海棠盖上防水的布匹。
乾隆进门,正巧看见娴妃淋雨给最后一株海棠盖布,她身上已经全部淋湿,看着颇为可怜。
“陛下,您怎么来了?”
娴妃余光瞥见乾隆,有些讶异的问道。
“朕来瞧瞧你,这海棠花淋到了又有什么,你别淋坏了。”
乾隆皱眉,原本以为娴妃只是回来叫下人们帮着做,哪里想到她竟亲自动手。
“臣妾喜欢海棠,自然不忍心看着他们受损。再了陛下不也是很喜欢这花吗?圆明园也就只有臣妾院中海棠开的最好,日后陛下若是想瞧怎么办。”
娴妃笑了笑,低声解释道。
只是话音刚落,她便没忍住了个喷嚏。
“海棠无香,生的却美。”
乾隆点头,低声道。
“是啊,她这般漂亮却不争不吵,竟是一点香味都没有。内敛动人,臣妾便是喜欢她的沉静。”
娴妃抿唇,微微抬眸,看着乾隆。
“这海棠便同你一样。”
乾隆低声道,娴妃脸颊微红,轻声道。
“臣妾哪里比得上海棠,陛下还是不要在外头站着了,进去坐坐吧。”
“不必了,朕还赶着去同令妃用晚膳。你既淋了雨便多喝些姜汤驱寒,朕会吩咐太医来瞧。”
乾隆摇头,心里头却还惦记着同魏怜儿约好的晚膳。
娴妃眸中闪过一丝失落,却还是勉强点点头。
“那陛下路上注意安全,臣妾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好。”
乾隆颔首,转身又带着人走了。
眼看着乾隆离开,莺儿适才不满的走上前,她手中拿着伞帮娴妃遮住雨。
“陛下也真是的,娘娘您都淋成这样了,居然还不愿意留在这里。”
“如今还什么伞,早就淋透了。”
娴妃冷冷的用手下那把伞,任由大雨浇在自己的头上。
“娘娘,您别生气。”
莺儿了个寒战,轻声道。
“本宫自然不会生气。”
娴妃看了一眼那些被布遮住的海棠花,走上前去将那些布一一扯下。
“这些花原是淋不坏的。”
“娘娘……”
看着娴妃这般,莺儿却有些害怕。
娴妃从前再生气,也不曾这般暴躁过。
娴妃却轻笑一声,“这法子不行,便还有其他法子,本宫不信,辉发那拉氏会输给一个只有脸的包衣奴才。”
——————————
天边扯过一道闪电,继而雷声轰鸣。
魏怜儿害怕的缩进乾隆怀中,“陛下今日怎么来的这样晚,臣妾实在害怕。差点就差人去寻了。”
“朕去瞧了一眼娴妃。”
乾隆倒也不遮掩,将下午的事都同魏怜儿了。
原本以为魏怜儿生气,不料魏怜儿却只是用手抱住乾隆的脖子,低声道。
“陛下喜欢海棠花,臣妾竟不知道。,还有多少事是臣妾不知道的。”
“朕了这么多,你便只在意这个海棠花?”
乾隆失笑,越发觉得魏怜儿可爱。
“其余的也没什么可生气的,娴妃娘娘同陛下的确是知己。然若是臣妾选,却只想做陛下心上人枕边人。”
魏怜儿笑了笑,将脸埋进乾隆脖间,轻声道。
“臣妾最是俗气,就是要天天见着陛下,就是要天天同陛下搂着睡觉。什么君子之交淡如水,臣妾只愿意做俗人。”
完,魏怜儿便在乾隆身上蹭了蹭。
“你这狐狸,口才是越发好了。”
乾隆听了,只觉手边的桂花莲藕汤都不甜了。
他将魏怜儿的脸捧起,轻轻在她唇边尝了尝。
“吃什么了?嘴这么甜?”
魏怜儿惊讶的望着乾隆,“臣妾刚吃过蜜乳奶茶,陛下连这个都能瞧出来吗?”
乾隆失笑,点了点她的鼻尖。
魏怜儿适才从乾隆身上下来,自顾自的坐到一旁。
她在乾隆身边总是像没长骨头一样,一定要挨着躺着。见她突然坐的这么远,乾隆倒是有几分不适应。
“怎么了?”
“臣妾在想,跟娴妃娘娘比起来,臣妾是否太无知了些。你们的那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臣妾竟是一窍不通。更别那些个瓷器玉器了,除了好看二字,臣妾竟是无话可了。”
完,魏怜儿颇为自卑的看着乾隆。
“你在这方面的确应该朝娴妃学习,日后教导清灵也是有用处的。”
乾隆颔首,低声道。
“既如此,那不妨就让娴妃娘娘教臣妾吧。”
魏怜儿低声恳求道,“若是等陛下教我,都不知道要学多少年了。”
这乾隆每每教她习字,二人难免会演变成在案前亲热,几乎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久而久之魏怜儿也不想跟着乾隆学了,毕竟那木板子做的桌子硌腰。
“你当真想学?”
“嗯嗯。”
魏怜儿颔首,自然态度是十分真诚的。
“那便学吧,娴妃应当也是想教的。”
乾隆颔首,将此事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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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怜儿次日便去寻了娴妃,将乾隆的话告知了。娴妃的脸色无法形容,总归瞧着是不爽快的。
“姐姐若是不想教,那本宫便去告诉皇上。”
魏怜儿朗声着,就是喜欢瞧见娴妃吃瘪的模样。
“本宫只是不曾想到令妃妹妹竟会用这样的手段,本宫不过只是同陛下探讨了一下字画,你便这般坐不住了。
要明白,后宫的花太多了,今日你开的艳丽难保明日不会被其他的花压下去。何必这般咄咄逼人,不留后路。”
娴妃皱眉,她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先皇后,便是太纵容某些不成气候的野花,才叫那些花越发放肆。”
魏怜儿却摇头,冷声道。
“陛下会不会喜欢旁人本宫不知道,只是那些看腻的,陛下更不会放在心上。”
她挑衅的望着娴妃,原以为后者还会反击,然娴妃却默默的忍了下来。
“既然要学字画,那便开始吧。”
娴妃低声道。
她自然是要好好教的,否则乾隆那边不好交代。
可若是好好教了,日后令妃便只会越来越得宠,而她的优势也不再是独一无二。
故而娴妃心中憋着一口气,等到魏怜儿走后,适才将院中东西狠狠砸了一遍发泄。
“娘娘别生气了,这令妃果真是阴险狡诈。”
“本宫总算明白,当初先皇后为何要选她了。”
娴妃恶狠狠的看着墙上的那些字画,那些都是乾隆为了魏怜儿学习特意从国库翻出来的。
如今她只想一把火把那些东西全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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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又下了起来,嘉妃宫中的贴身宫女手中拿着一个包袱匆匆忙忙的往回走。
正巧同回宫的颖嫔撞见,颖嫔见她神色慌张,不由起了疑心。
“你这是抱的什么?”
“是娘娘的一些首饰。”
那宫女支支吾吾,瞧着似乎不想透露。
颖嫔平日同嘉妃也甚少来往,故而没有多问,径直带着人走了。
那宫女适才松下一口气,一路跑将东西送到嘉妃面前。
却嘉妃同纯妃两个已经等了许久,见着这个包袱,一时间还有些胆怯。
“这巫蛊之术若是没用好,该不会祸及自身吧。”
嘉妃有些犹豫的看着纯妃,后者也面色凝重。
“本宫也不清楚,不过既然那高人敢做,想来是没事的。”
“本宫也如此认为。”
嘉妃颔首,既紧张又兴奋的将那包袱开。里头是两个人,一大一,上头用血写着令妃和清灵两个名字。
“你怎么连公主都要害。”
“那公主也是个祸害。”
嘉妃皱眉,低声道。
纯妃却摇头,将清灵的那个人拿过来。
“不行,咱们不能害孩子。虽令妃可恶,清灵却是无辜。”
嘉妃眨巴眨巴眼,“姐姐的也对,既如此那便将这孩子送回去吧。”
“送回去自然也是不行的,可烧了也不好。”
纯妃抿唇,有些犹豫的看着嘉妃。
“那高人倘若不想用,便挂在高处,旁人拿不着的地方。等到了晚间,这婴灵娘娘便会来收走的。”
嘉妃一本正经的道,她原是高丽人,对于大清的这些巫术自然也是一知半解。
纯妃抿唇,“既如此,那便这么办。”
解决完清灵,目前就是令妃了。
既然不能让令妃再生孩子,嘉妃拿出一根银针狠狠的扎进了她的肚子。
这人是棉布缝制,扎进去倒是不用费什么力气。
嘉妃扎完,十分得意的笑了笑。
“姐姐你来,看看还要扎哪里?”
“那便叫她脑子也不好使吧。”
纯妃也拿出一根扎进人的头上。
“真是解气呀,本宫这些天的怒气总算是疏解了些。”
嘉妃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恶狠狠的道。
“等令妃倒了,再看看五阿哥还怎么跟永诚耀武扬威。”
“只是,就这么扎两下真的有用吗?”
纯妃却有些怀疑的看着眼前的人,除了上头的血迹有些渗人以外,这同其他的娃娃并无区别。
“自然有用,否则怎么会卖这么贵。一百两黄金呢。”
嘉妃故作神秘的道,随即将那人藏进床底下。
“咱们就等着令妃受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