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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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着本王?”薛白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 “这些年来,皇兄勤政爱民, 大兴海晏河清, 时和岁丰, 本王不过安居一隅,承蒙关照,诸位大人皆朝中肱股之臣, 平日政务繁琐, 与本王从无往来,何来向着本王一?”

    “更何况依庄相所言……”

    薛白似笑非笑地问道:“莫非庄相也心向本王?”

    庄丞相一笑, 倒不直,“王爷为人处事, 可进可退, 日后必能成就一番大事。”

    “本王愚钝, 不明庄相此番所为何意。”薛白淡声问道:“况且本王贵为天潢贵胄,何曾需要与人退让?”

    庄丞相指了指天,“王爷自然需要暂且退让一二。”

    他一顿, 又慢条斯理地笑道:“为人父母,总希望子女平安顺遂、事事如意。秋桐心许王爷多年, 倘若王爷愿意废除王妃,并来庄家求娶吾女,我庄家自此甘为王爷所用,无论上刀山下火海,都将誓死效忠于王爷。”

    薛白的神色寡淡, “庄姐的厚爱,本王敬谢不敏。”

    罢,他抬脚就走,漫不经心的态度摆明不把庄丞相的这席话放在心上,庄丞相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略一思索,再度开口道:“王爷。”

    “……微臣前几日翻阅结案陈词,方才知晓当年在归元寺,还有几位香客与魏太妃同时殒命火海,当真是遭了无妄之灾。”

    薛白的脚步一顿,庄丞相眯起眼睛,“听闻是江南来的生意人,携着妻女到这京城看望表亲,不想出此横祸,所幸他们家的女儿调皮,当夜偷溜在后山,这才逃过一难,血脉未断。”

    薛白的神色不变,“确有此事,虚云住持告知过本王。”

    庄丞相叹气道:“只可惜十几年过去了,那女儿无父无母,孤苦伶仃一人,已经不知道流落何处。”

    薛白的眸色一深,“本王派人听过,已为人妇。”

    他们这边各怀心思,幼清一个人撒欢跑开,晃来银楼给赵氏挑发簪。他低下头挨个看过去,都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脸都皱了成一团,正巧银楼外有一伙公子哥走过,为首的那个一眼瞥进来,脚下的步子还在走着,待人反应过来,连忙后退几步,紧紧地盯住幼清,目光炽热。

    “庄公子。”

    见他停下来,有人凑过来讨好地笑道:“这是瞧见什么人了,把庄公子的魂儿都要给勾走了?”

    庄见贤朝着幼清抬起下巴,“那个。”

    跟着庄见贤的狐朋狗友们一同望进银楼,幼清正偏着头挑发簪,他的肤色白净,瞳仁又很是乌黑,自然引人注目,而那身鹅黄色的夏衫又把人衬得格外活泼一些,更是显得少年唇红齿白、气质纯净。

    “这样的少爷,玩起来才带劲。”幼清一瞧,就是哪家富养出来的少爷,庄见贤开荤以来,阅人无数,就连对人评头论足也带着几分下流,“细皮嫩肉的,不定一碰就是一个红印子,比穿好衣裳的样子漂亮得多。”

    他舔了舔嘴唇,“欺负哭应该更好看。”

    簇拥着他的人便怂恿道:“庄公子,既然得了你的青睐,不若设法把这少爷收为你的入幕之宾,然后……”

    他们笑得不怀好意,庄见贤见状倒不恼火,也跟着笑,毕竟他是真的存了心,想把幼清弄上床的。庄见贤从身旁人的手里夺过来一把折扇,挑着眉问道:“本公子看中的人,想弄上床,用得着这么麻烦?”

    周围的狐朋狗友起哄道:“咱们庄公子是什么人?从来只要报出贵姓,这些人便自个儿洗干净,感恩戴德地求庄公子与他们金风玉露一相逢。”

    “金风玉露一相逢……”

    这些奉承话,庄见贤悉数收下,毕竟他身世不凡,单是丞相之子这样的出身,便已羡煞旁人,更何况自己又在大理寺任职,是他人眼中的青年才俊。庄见贤哼笑一声,开折扇,摇头晃脑地:“看本公子手到擒来。”

    完,他大摇大摆地走进银楼,特意寻了一支用芙蓉玉雕出桃花的发簪,而后故意撞到幼清身上。

    “公子,心。”

    冷不丁地让人这么一撞,幼清没站稳,庄见贤立即伸手欲要揽过幼清,看似是扶他站稳,其实只是想占一点儿幼清的便宜罢了,却不想幼清下意识按住放置发簪的木板,直接掀翻一地,人也差点跌坐下来。

    玉制的发簪被摔得粉碎,银饰七零八落地掉一地,倒是完好无损,幼清瞄了一眼地面上的狼藉,又抬起眼警惕地瞪住庄见贤,生怕他是来碰瓷的。他鼓起脸不太高兴地问道:“你刚才撞我做什么?”

    庄见贤大致扫了一眼,这些玉簪都不值钱,是以颇为不以为意。他拿出自己特意寻来的芙蓉玉簪,略带歉意地笑道:“方才在下才拿起这玉簪,结果一抬头就瞧见公子,不由失了几分神,这才撞到公子,毕竟……”

    幼清不肯听了,立即指着地上的玉簪,脆生生地对掌柜:“你有没有听见他承认是他撞的我了呀?”

    稍微想了一下,幼清又眨巴着眼睛问道:“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赔钱了?”

    “……毕竟公子面若桃花,有如出水芙蓉。”

    庄见贤一愣,还是把自己一早就想好的台词完,而后风度翩翩地开口道:“公子自然不必出钱,是生不慎撞到了公子,哪有要公子掏腰包的理?”

    着,他给自家的厮使了个颜色,那厮便立即找来掌柜,同他商讨价格,庄见贤这才又问幼清:“在下见公子极为投缘,不知可否知晓公子姓名?”

    幼清才不想告诉这个人自己的名字,不过他好奇地问道:“你刚才我什么?”

    庄见贤斯文道:“公子面若桃花,有如出水芙蓉。”

    “怎么一会儿桃花,一会儿芙蓉的?”幼清吃了没文化的亏,捏住自己的脸:“没有花!”

    他正着,黑白分明的眼瞳忽而留意到庄见贤手里的芙蓉玉簪,那上面雕刻着的桃花栩栩如生,幼清歪着脑袋多瞟了几眼,忍不住脆生生地问他:“这支玉簪你要不要?”

    庄见贤望着幼清,故作姿态道:“自然是要的。”

    “不过若是公子喜欢……”

    “哦。”幼清点了点头,不给就不给,他扭过头问掌柜:“还有没有这样的发簪?不用一模一样的。”

    “……”

    庄见贤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他维持着笑意,坚持把自己的话完,“公子若是喜欢,在下可以拱手相让,忍痛割爱。”

    幼清瞄他一眼,这会儿可算长了点心,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就是不搭理庄见贤。

    掌柜对着幼清摆了摆手,不太好意思地:“公子,芙蓉玉向来颇受诸位姐与夫人的喜爱,店里只有这么一支了。”

    幼清垮下脸,“那好。”

    庄见贤把手伸到幼清的面前,带着几分笑意讨好地:“君子不夺人所好。”

    幼清低下头,有点犹豫要不要拿过来。

    庄见贤索性把玉簪塞进幼清的手里,凑近他来暧昧不已地:“在下喜欢这支玉簪,不过是因为这支玉簪恰巧雕刻的是桃花,与公子生得一般漂亮,更何况公子也极为喜欢这支玉簪,我们当真是有缘分。”

    “那是你和我娘亲有缘分。”幼清一脸认真地纠正他道:“娘亲喜欢桃花,而且是我送的,所以她肯定会喜欢这支玉簪的。”

    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我才不喜欢!”

    “……”

    庄见贤有一瞬不想再同他废话,而是直接把人扛回庄府的冲动,只是他一回过头,同自己交好的那伙公子哥就凑在门口看热闹,庄见贤才同他们夸下的海口,当然不想失了面子,便又咬牙道:“相逢即是缘。”

    幼清吞吞吐吐地:“你是不是……”

    庄见贤大喜过望,以为这少爷终于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结果幼清反应过来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他忍不住把眼睛睁得圆溜溜,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该不会想认识我娘亲?”

    “……”

    幼清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毕竟这个人总想把簪子往他的手里塞,还一口一个缘分,来去都是芙蓉玉簪上的那枝桃花,不定就是从哪里听来赵氏喜欢桃花了,于是幼清无比警惕地对庄见贤:“虽然我爹爹又胖又懒,可是我娘肯定不会喜欢你的,就算你们都喜欢这一支芙蓉玉簪。”

    停顿了一会儿,幼清纠结不已地:“娘亲是喜欢粉色的桃花,可是不代表她会喜欢你这样、你这样……”

    幼清瞄了一眼庄见贤,“喜欢粉色发簪的人。”

    还嫌弃上人家了。

    庄见贤往日着实没有见过幼清这样后知后觉的人,他虽是还在笑,脸色却已经沉了下来,“公子可是在同生开玩笑?”

    幼清一脸茫然地问道:“谁和你开玩笑了?”

    庄见贤忍无可忍地问道:“你叫什么?”

    幼清瞧他一脸想架的模样,觉得自己不能输掉气势,立刻报出了一个名字,“薛白!”

    反正幼清已经算好了,真的要架,他就立刻开溜,万一这个人找上门来,要就薛白,他不能挨。

    作者有话要:  幼清清:有点害怕,壮个胆QuQ

    啊三千,你比两千多一千(疯狂暗示.jpg

    今天我是个人QAQ

    :你们都祝星是大猪蹄子,于是我立马改了笔名,想不到,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