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怎么他就是多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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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温顺的眉眼像是一束风,带着哀哀怨怨的味道。

    他是认识的,纵然不记得名字,可那张脸触目惊心。

    “别伤害我夫君。”

    那女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双手扶着长修的胳膊,眼里的泪瞬间涌了出来。

    “夫君,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夫君,我们走,我们离开南苑山庄吧,陪白好好长大好不好?”

    一家三口,好恩爱的一家三口。

    可怎么……

    怎么他就是多余的了?

    宣很是可笑的看着他们,哪怕身后鲜血顺着衣裳往下滴着,皮肉紧紧地黏着衣裳,他都没有任何感觉了。

    他只觉得眼睛格外的痛楚,只觉得这腿啊,都彻底僵硬了,定定地愣在一处。

    “长修,什么时候的事?”

    他很冷静,从没这么冷静过,冷静的好像生吞了几斤雪。

    冷若冰霜的眸子,冷冰冰的身体,冷的话都没力气。

    若是从前的自己,没准他会歇斯底里没准他会趴在桌子上哭没准会收拾行囊离开。

    因为在意吧,就总是不肯放过自己和别人,就总也困在迷雾里看不清。

    但如今,也是因为在意,反倒看得明白做的果断了。

    “你谁都爱,你谁也不爱,自始至终你真心也假意。”

    “你爱这个孩子,但若是这个孩子侵犯到了你的利益波及到你的颜面,你未必能容他。”

    长修啊长修,你就是这样一个浅薄虚伪的人,一眼就能看的透透的。

    宣怔怔地看着他们,双目无神,两只腿也是摇摇晃晃的后退半步,苦涩地笑了笑:“原来感情也是能演出来的,你演的可真好,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前半生的深情是真的深情,是拿命的深情。

    后半生的感情是真的浅薄,是装出来的。

    想到他对自己的那些好,或许只是内疚罢了,又或许他将自己当做累赘。

    若不是自己以命相救,他或许早就弃了自己,不过是自己让他背负上这种责任罢了。

    长修的两只手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孩子,抬起眸子的时候可谓情绪复杂,又是担忧又是内疚,当然还有一种理直气壮:“别动我儿子。”

    “五年前,我喝多了,这才同她有的孩子。”

    来也很可笑,他竟然还是不记得这个女人的名字,只觉得眉眼温顺,服侍他也很贴心。

    就像是一只乖巧的猫儿,乖就可以了,这名字倒也不那么重要。

    又或者,在他看来,记住宣之外的名字有些不忠。

    他想,他对宣还是情深意重的。

    “可你过,你不想要孩子的,你愿意跟我到老。”

    长修闭上了眸子,深深地咽了一口气:“人总是会变的,我那时不明白,人间几十载,若我走了,这一身武艺医术便也都没了,我不甘心。”

    “我喜欢这个孩子,我要他好好长大。”

    “宣,你不明白的,人啊,怎么能没有自己的骨血呢?”

    完这句话,他又觉得有些不妥,忙道:“可我心中是有你的,我将你也看的很重。”

    看得很重?

    心里有自己?

    到底是怎样的贵重啊,到底是怎样的贵重,才是也?

    这个时候,你怎么还能想着维持自己伪善的一面呢,塑造出有情有义的模样吗?

    你是想要我到死的时候都对你心怀感激吗,长修,你这样多累啊……

    宣将手伸到背后,摸了摸湿热一片的衣衫,手心鲜红一片:“人怎么能没有自己的骨血,可是长修,我背叛你了吗,我就不是人了吗?”

    “宣,我当时真的是喝多了。”

    宣摇了摇头:“喝多了就是理由吗,喝多了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吗,难道酒水就是人犯错的借口吗?”

    “天下男人都是三妻四妾,你也知道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男人。”

    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敢做敢当的才是男人,你,不算!”

    “你若是真的将我当回事,就不会抱着别的女人睡觉,就不会由着她生下孩子,就不会任着她喊你夫君。”

    “不过是,心里比身体更早一步背叛,行由心罢了。”

    长修无从辩驳,他喝酒的原因似乎就是如此,他很是苦恼这日后都伴着这样的身体吃饭睡觉,他这短短的一生就是如此吗,恰巧看到一个男人抱着个萝卜头在怀中逗弄着。

    他不由得伸出手,又深深叹了一口气,突然也想要一个孩子了。

    有骨血牵绊才是一生。

    他甚至想着不如生个孩子,以后和宣一起抚养,但是想到宣敏感的脾气,他又摇了摇头。

    “她叫什么?”

    这话是问长修的,但是长修面色冷淡:“不重要,我心中只有你,旁人的名字我记不住。”

    “他这样,你也不介意吗?”

    那女子揉了揉有些疼的头,同样是平静地着:“他是我的夫君,便是我的天。”

    “你可知,你这样连个妾都不如!”

    好好的大姐怎么就变得这么卑微了?

    当年他随便戏弄几句都会红着眼跑开的人怎么就成这样了?

    念白从长修的怀中探出脑袋,抬眼看看锤着眸子的娘亲,又狠狠的瞪了一眼宣:“不许你欺负我娘!”

    “那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吗,你的夫君曾与我共枕,这些你都不介意吗?”

    “你从前最有羞耻心的,你怎么了?”

    那女子不停地摇着头,又使劲捂着自己的耳朵,表情很是痛苦:“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谢问水。”

    谢问水满眼都是泪,伤心的抽噎着:“我能怎么办,我的肚子大了,是我自己要大的吗?”

    “那夜……我根本没有招架的能力,我总不能不为孩子考虑啊……”

    “你责怪我,那我呢,我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那一夜她也是拼命挣扎,但是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也想过一死了之,但是腹中骨血,她不能如此草率。

    她也是强迫自己爱上这个男人,只有如此,不那么痛苦。

    可也是如此,这没羞没耻的话反倒落在她的头上。

    她记得,长修也过:“我从不爱你,只因孩子,望你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