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若一直如此,也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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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烬不是很愿意出当年的事,随意搪塞几句,便端起酒盏狠狠地饮了几口,再次抬起眼的时候眼中还含着泪珠:“岸儿,这么多年了……”

    这么多年了,还能见到活生生的你。

    “岸儿,从此这柳家就是你的。”

    “你不再是孤零零的,整个柳家都是你的后盾。”

    柳烬苦涩地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若是你瞧不上的女人,那也就不要了吧。”

    “花明,你觉得岸儿怎样?”

    突然被cue的花明有些意外,怔怔地看着他,虽有些发愣,但还是实诚地道:“很好……”

    “有多好……”

    “没有多好,就是很好,我就觉得他很好。”

    柳烬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安心,又站起身对着花明鞠了一躬:“伯父求你。”

    “别……”

    “如此大礼,我不可承重。”

    花明也忙站起身,扶起他的胳膊:“您不必如此,我不敢……”

    “花明,陪着他。”

    “无论何时,陪在他的身边,照顾下他。”

    “我知道我们柳家亏欠岸儿太多年了,我知道他恨我们,不想和我们一句话,我也不愿勉强他。”

    即便没有他的这番话,花明自然也是陪着他的,哪怕是死,也是要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可面对这么殷切的请求,他一时间竟怔住了,缓过神来讷讷地点了点头:“我会一直在。”

    柳烬离开的时候还了一句:“不要再问过往了。”

    “我们柳家没有过往,只有当下。”

    若不是因师兄在这里,若不是想要他那双好看的眸子染上担忧的愁绪,他定然是要一把掐住这柳烬的脖子,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询问着他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他柳岸才不讲什么颜面,才不管什么对错,他只要自己想知道的结果就可以。

    可他是柳岸,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个要顾及的傻子。

    他没有心,但是为了某双期待的眼睛,胸腔有什么在破土而出,鲜亮亮的,血液流动。

    师兄,我为你长出一颗心来,我为你怜悯这世间万物。

    ?

    柳烬回去的步子有些急,但还是稳稳当当的,脸色颜色,可紧抿的嘴唇倒有些发白。

    推开祠堂门的那一刻,他的腿有些在晃,那只手也是颤颤巍巍地烧了几根香,苦涩地笑出了声:“长辞,你的好儿子想知道过往呢?”

    “你,我要不要告诉他呢?”

    每每进了这件祠堂,他的身体就没有什么力气,整个人也都是无精采的。

    他只是紧紧地抱着长辞的排位,愣愣的发出笑声,眼中一片荒凉,两行泪从眼角滑落:“长辞,我不想你死,我也不想凶你,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你为什么就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为什么任何事都不能让你的心有所波动?”

    “长辞,你就是死了,也都不放过我,是不是?”

    你让我活得像个罪人……

    你让我这一生带着内疚而活,你不让我好过啊……

    甚至……甚至你故意让你的儿子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你就是想看我手脚慌乱是不是?

    柳烬那颤抖的手指头抚在牌位上,声音颤抖着:“回来啊,你回来啊……”

    他们才该是世间最亲密的人,流着一样的血液,从一起长大,长辞总是跟在他的身后温温和和的神情,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可以牵扯动他的情绪一样。

    若一直如此,也是极好的。

    这柳家,他们一同守着便是。

    他的性子是要比长辞急一点的,像是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稍有不慎就会将眼前之物烧为灰烬。

    他从便闯了不少的祸,时常被父亲责备,要么是罚禁闭要么就是被鞭,好在他皮糙肉厚的也不当回事,他这个人就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结果是自己想要的,遭点罪也算不得什么。

    好在还有长辞在,每每自己罚禁闭的时候,他都会偷偷地敲着窗户,然后塞进来一个饼,踮着脚担忧的看着他:“哥,你不要惹爹生气了。”

    “你看看,你这会又饿的可怜巴巴。”

    他接过饼,很大口地咬了下:“反正长辞总是放心不下我的,是不是?”

    长辞没有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这个兄长啊,偏偏就是这么不省心。

    夜风缓缓的吹着,他哄骗长辞自己一个人怕黑,对方就真的傻乎乎的靠在窗外陪他了一夜的话,的条理不清语无伦次的,的哈欠直飞又喷嚏直。

    他还是不忍心的,手臂伸出窗外,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戳了下:“困了就回去睡觉,熬坏了身子谁再偷偷看我。”

    长辞红着眼睛:“哥,我去求爹爹,我关进去,你出来。”

    “长辞,你让我你什么好?”

    柳烬都要被他给逗笑了,可长辞认真地着:“但我不怕黑啊。”

    “我这话你也信,傻弟弟,你还是不是我亲弟弟?”

    长辞的情绪还是没有太大波动,只是点了点头,又看他一眼缓缓道:“哥,你早点睡,明天我再求求爹爹。”

    他有着这世上最好的弟弟。

    他还有什么好顾忌什么好不满?

    平日里他总是逗长辞,但是长辞从没有生气过,他让长辞停下手里的琴弦,长辞也不问缘由停下。

    一局棋就要输了,他皱一下眉头,长辞便毁了自己布好的棋局。

    当父亲鞭子抽向自己的时候,长辞也是义无反顾地趴在他的身上,紧抿着嘴唇不再话,死死地抱着他的胳膊:“哥,不要怕,你还有我。”

    而当他被下人拉开的时候,也是死命地挣扎,不停地回头对着父亲求亲。

    奈何父亲还是将柳烬了个皮开肉绽,而他就蹲在柳烬的身旁,眼里噙着泪,努力忍着,生怕那滴泪掉下来。

    “想哭的话,那就哭出来。”

    柳烬不喜欢他扭扭捏捏的模样,可他还是摇了摇头:“男儿有泪不轻弹。”

    “父亲的不能随意掉眼泪,哥,你也不喜欢这样的男人不是吗?”

    柳烬瞪了他一眼:“谁和你的!想哭就哭!”

    他还是摇了摇头:“哥都能忍住,我也可以。”

    也是自那天后,他就被送出柳家堡学武了,一学便是八年。

    很多次柳烬都在想,当年他们不分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