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霜霜,你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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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烬但凡走进这祠堂,便就是待上三天三夜才足,抱着长辞的牌位睡得都格外香。

    他闭着眼睛,缓缓地念叨着:“长辞,长辞,我怕黑,我怕黑啊。”

    “长辞,哥哥想你了,哥哥……想你……”

    念叨着念叨着,他的力气也像是被人抽空了一般,就这么匍匐着倒在了地上,头正好枕着蒲团,嘴角无力地笑着,眼里满是泪水。

    而那头的柳岸众人则还是费力调查着当年发生了什么情况,抓来几个资历较老的下人却也没问出什么。

    即便柳岸凶的要命,可他们也就是倒在地上服毒自尽了,牙缝里是撬不出一个字来。

    “你们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柳伯父很讨厌过往的那些事,只要他不想,那你就是什么都不会知道。”

    冯禾子瞟了她一眼,皱紧眉头:“青乌门后仪,他可识得?”

    冯禾子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灭门之仇跟这柳家是有什么关系,虽没有证据,但就是有着强烈的直觉。

    他的手指头紧紧地攥着,目光死死地盯着一旁的白为霜,语气更加急切了:“柳烬是不是认识?”

    “他厌恶青乌门后仪是不是?”

    白为霜怔怔地看着他,又仔细回想着这个半生不熟的名字,摇了摇头:“好像……好像……”

    “你这么凶干嘛!”

    “不要瞪着我!”

    “本姐很讨厌你这样不礼貌的眼睛!”

    可冯禾子不仅没有收回那双冷冷的眸子,反而还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是不是他杀了青乌门后仪?”

    一旁的花明:这……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剧情线?

    太突然了!

    但是……毫无根据啊……

    柳岸面无表情,只是将那只胳膊架在他的脖子上,身子缓缓地低了下去,眼中是满满的爱意。

    白为霜不耐烦地着他的手,见没什么反应,又烦躁地踢了他一脚:“什么青乌门后仪,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个门派都在江湖失踪了十几年,些有的没的,你这个丑八怪怎么这么讨厌!”

    “脏死了,谁准许你这只脏手碰我?!”

    冯禾子面不改色,一字一顿道:“后仪是我的师父,他死了,满门被害。”

    后仪……

    青乌门掌门后仪是他的师父?

    这……这么巧的吗?

    爹爹过这青乌门同柳家还是有一定渊源的,当年柳长辞不知所踪后,这青乌门也就灭迹于江湖了……

    白为霜怔怔地看着他,眼前的男子眉眼间满是伤情,双手无力地捂着自己的耳朵,苍白的嘴唇止不住地哆嗦着,一时间也有些动容:“逝者已矣,节哀。”

    “若你们想知道当年的事,恐怕只能问柳伯母了。”

    就快到这柳伯母院子的时候,白为霜回过头,表情有些凝重:“你们可知二女争一夫?”

    花明:什么狗血桥段?

    冯禾子:我只想知道谁杀了我师傅!

    柳岸:没兴趣!

    “柳伯母是你娘的姐姐。”

    “你娘当初差点被浸猪笼。”

    当年的事她也知道零零碎碎罢了,没人敢多一个字,不然隔天这舌头就没了。

    柳岸那双阴恻恻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时,白为霜抖了抖肩膀,干咳两声:“看着我干嘛?”

    “不信……不信你问柳伯母就是!”

    只是这柳夫人不在房间里,白为霜挠了挠脑袋,又拿起桌子上的刺绣看:“奇了怪了,柳伯母怎么会不在?”

    “这会儿她不就是在屋子里绣绣花哈欠吗?”

    白为霜那白皙的手指头在这绣好的牡丹上轻轻抚弄片刻,突然间她皱起眉头,抬起自己的手指,盯着指尖的殷红看:“这……这怎么都是血?”

    而此时,他们又听见细细碎碎的哭喊声,循着声音找去,这屋子里竟然还有一间密室。

    密室亮堂堂的,点满了蜡烛,她们看到这地上都是满身是伤的女人在抽搐着,而柳夫人身披鲜红的披风,手里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划向了在木架上捆着女人脸上。

    “如花似玉的一张脸,多好啊。”

    “可是你不该招惹我的男人,怎么,跟他睡得开心吗?”

    “啊?”

    “就是死在我的手里,他也不会看你一眼。”

    他才不会爱上你这么个货色。

    可是,他也不会爱我。

    从始至终,从来没有。

    柳夫人的心中是积了多年的怨气,她无力地站在一旁,仰着头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为什么要勾搭我的男人?”

    “你们知道我有多爱他吗?”

    “我和阿烬少年时就相识,他娶我的那天,我哭的满脸是泪,我抓他的手喊了他一夜的名字。”

    “阿烬,没有人比我还要爱你啊。”

    可你,一次又一次让我失望。

    人都是会累的,纵然我撑住了,可我也不再是年少时的顾织云了。

    白为霜睁大了眼睛,紧张地抓着冯禾子的胳膊,两只手都在哆嗦,而冯禾子一言不发,却伸出手盖在了她的眼睛上。

    花明吓得后退半步,却不知踩到了什么,声响引起了柳夫人的注意,可她也并不是多在意。

    柳夫人把玩着手里沾着血的匕首,露出那抹温柔体贴的笑容,声音轻轻柔柔的:“你们这样子,太不礼貌了。”

    “这让我怎么找辞呢?”

    “霜霜,是不是被伯母吓到了?”

    柳夫人将手里的匕首丢在了冰冷的地上,又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心,对着她伸出手:“来,伯母抱抱你。”

    白为霜躲在冯禾子的身后,眼中满是惶恐。

    “霜霜,你怕我。”

    “没什么可怕的,你又不勾搭我的夫君,我便不会伤害你。”

    “你不是讨厌男人三妻四妾吗,讨厌我那样卑微的爱他吗,我在改啊。”

    白为霜摇了摇头,颤抖的手抓着冯禾子的袖子,有些气急地喊着:“那……那你和柳伯父算账,是他花心,是他三心二意。”

    “这些女人,何尝不可怜吗?”

    “柳伯母,你不是这样的啊,我记忆里的……”

    柳夫人伸出一根手指头放在自己的嘴唇中间,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来:“是温柔娴雅的,对吗?”

    “所以啊,霜霜,不要嫁给柳岸。”

    不要变成我。

    不要重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