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婴儿(5)
“怎么会这样?不是昨天晚上才死的吗?”江乐也皱着眉头,看着那颗蛆虫遍布的头,“为什么这么快就腐烂成这个样子了?”
“确定是老曾的吗?”穆格问。
司黎点头,“他们的距离大概就是这里。”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江乐也移开了视线,差点把昨晚上吃的鱼呕出来。
司黎把周围看了一圈,发现沙滩上有干涸的血迹,但是是呈滴落状态,而且出血量不多。如果按照他是断了头的模样来看的话,这么点出血量好像不太合理。
“你发现什么了吗?”江乐也见他紧盯着沙滩上那几滴血迹。
司黎把视线拉回来,落在江乐也脸上,,“出血量好像不太对,按理来,他断的是头。颈部有大动脉,出血量怎么会才这么点儿?”
听他这么,江乐也觉得有道理。再次把那颗头扫视了一眼之后,发现蛆虫不仅在往人头里面钻,还在往颈部下钻。他想了想,有些心里没底地问,“会不会,他的身体在底下?”
“沙滩下?”司黎问。
江乐也犹豫地点点头,“我猜的。”
穆格也再次看了一眼那颗头,“不定还真是,这周围也没看见他的身体。”
“可是他的身体怎么会陷进沙滩里?流沙吗?”梁西同问。
“也不是没可能,毕竟这儿的一切都很奇怪。”穆格拉住梁西同,转头对司黎,“我们先去找其他人吧。”
司黎点头,对江乐也,“走吧。”
江乐也“嗯”了一声,跟着司黎走。
走了没多久,海鸥又出现了,还是聒噪地叫着。
江乐也抬头看,看着它们肥大的身体和费劲扇动的翅膀,觉得它们能飞起来也是不容易。
沙滩上的螃蟹又出现了,举着成人拳头大的锋利钳子在阳光下一动不动地发呆。
江乐也觉得它们可能还没睡醒。
阳光洒在沙滩上,折射.出来的光线实在刺眼。江乐也一直低着头,想着怎么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回想起怎么来到的这个地方,好像就在眼睛一闭一睁之间。
目前来看,江乐也完全没发现这个岛和之前那个村庄有什么关联的线索。如果非得有什么关联,那就是那本记事簿了。
记事簿上除了那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完全没有其他任何线索。
那那本记事簿又有什么用呢?
“唉!”想着想着,他心情郁闷地叹了口气。
司黎注意到了,刻意放慢了脚步,“怎么了?”
江乐也郁闷地摇了摇头,觉得一直埋头走太无聊了,要不然就聊聊,“你,这个地方到底要触发到什么东西才能离开?在村庄里的时候,我们是拿到了记事簿才突然到了这个地方,可是到了这里,只有一个婴儿和一阵歌声。结果,现在婴儿没找到,歌声也听不到。”
司黎沉思了片刻,从身上掏出了记事簿,一边翻一边,“记事簿上或许有线索。”
“可是之前不是看了吗?除了那一句话,没有……”话到嘴边,江乐也立刻闭嘴了,因为他看到记事簿上出现了三个字。
司黎停下了脚步,和江乐也对视了一眼,“还真有线索。”
穆格和梁西同发现他们停了下来在看记事簿,两个人折返了回来,“干嘛呢?在看什么?”
穆格一边问着,一边往司黎翻开的那一页看过去。
在阳光的照耀下,那三个血色文字更显得醒目:在梦里。
“在梦里?”江乐也疑惑,“谁在梦里?”
“我们?”司黎看了眼记事簿上的字,又看了看他们。
江乐也完全摸不着头脑,纳闷地问,“我们在梦里?我们在做梦?”
不,不对。
如果他们在做梦,那他之前被荆棘划破手掌怎么会痛?
在梦里能感觉到疼痛吗?
不,这么想也不对。
毕竟这里的一切真的很奇怪,也不能用一般的思路一般的想法来解释清楚。
“按照我们在村庄里的触发条件,当时最奇怪的是那位孕妇。”司黎开口到,“如果在这里也是同理的话,那就是摇篮中的婴儿。”
想到熟睡中的婴儿,江乐也立刻明白了,“我们在婴儿的梦里?所以我们还是得找到山洞对吧?”
“应该是这样。”司黎点头,所有的这些暂时只是猜测,光凭记事簿上突然出现的这三个字,也没有一定的把握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穆格“啧”了一声,一脸烦躁,“可这关键是找不到啊,我们不是都找了一大圈了吗?”
梁西同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冷不丁地开口,“昨天晚上,我们不是听到歌声了吗?还有婴儿的啼哭。”
“我同哥就是脑袋好使啊!”穆格立马一脸讨好的笑呵呵地,“找不到山洞的话,可以先找到那唱歌的人也行。”
梁西同冷冰冰的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点点头,“对,找到那唱歌儿的,然后弄死她。”
“啊?”穆格赶紧用手肘捅了捅他,“同哥,怎么又走极端啊?咱们得想办法。”
“想办法?”梁西同挑了挑眉,“咱们给她讲道理?叫她别唱歌了?”
江乐也看着他们之间融洽的相处方式,知道插不了话进去,于是转过头对司黎,“是不是得知道她唱歌的原因?知道原因就可以让她停止了,婴儿就会醒了,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对吧?”
司黎深邃的目光落在江乐也一开一合嫣红的唇瓣上,喉结不合时宜的上下滚动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随后“嗯”了一声。
听到司黎不咸不淡的语气,江乐也以为他是觉得自己一股脑的问太多了,所以不想回答。想到这里,他垂下了头,昨天晚上的场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不知不觉间,耳尖泛红。
但是现在烈日当头,也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他默不作声,抬脚往前走。
左手腕被细线勒了一下,随后才感觉到司黎跟了上来。
穆格和梁西同跟在身后叽叽喳喳,司黎和江乐也异常安静。
走了两三分钟后,司黎察觉到江乐也似乎有些不大对劲,直接开口问,“你怎么了?累了?还是饿了?”
江乐也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一呼一吸间全都是干燥闷热腥咸的气息,实在让人不好受。可是在沙滩上走的,并不止他一个人,要是抱怨太累又显得矫情,于是他摇了摇头,缄默着没开口。
他莫名低落下来的情绪,司黎完全感觉得到,所以也不能当做视而不见,措辞过后,他问,“我做错什么了吗?”
“啊?”江乐也被司黎突如其来的这一句搞得有些不明所以。
司黎满眼的关心落在江乐也的眸子里,他却注意到江乐也快速瞥开了视线,于是继续问,“我是不是哪儿做错了?”
“没……没有……”江乐也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问了一句这么稍显暧昧的话。要不是因为这条线,江乐也觉得他跟司黎这种人完全不会有交集。
到这条线,也真是让人头疼。
他完全没搞懂这条线是为什么存在的。
面对江乐也的遮掩,司黎只能去猜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他猜到什么问题就开口问,“你在为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气?”
“不是,和你无关,我没事。”江乐也还是摇头,岔开了话题,“我只是想尽快找到山洞,尽快找到唱歌的女人,尽快离开这里。”
凭借这么多年和各种各样的人相处得来的经验,再加上江乐也本来也不太能藏住事,还有江乐也突然对自己的这个态度,再怎么听到他不关他的事,司黎都是不信的。
昨天晚上的事,要是江乐也当时觉得他太冒失,应该当时就会,不会等到现在才来跟他算账。
那就是刚才的事情了?
难道他注意到自己看他的眼神了?
司黎摸了摸下巴,摸到了冒出来又粗又硬的胡茬。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早就皱的一塌糊涂的西服,难道自己这个模样像个街溜子吗?
这么想着,他回过头看了看身后那俩人。
大家其实都差不多。
“怎么了?”穆格看到司黎扫了他一眼,拉着梁西同追了上来并排走着。
司黎随意扯了个话题,“我在想,记事簿上为什么突然出现了字?有什么理由吗?还是,有什么条件?”
穆格思考了一会儿,“出现了三个字,我们呆在这儿这么久,一定在无意间触发到了什么条件,所以才让记事簿上突然出现了字。”
梁西同意外的“哟”了一声,夸奖道,“你脑子也挺好使的嘛!不愧是京州大学的啊!”
“那也是我梁老师教得好啊。”穆格抱着他的胳膊旁若无人的腻歪。
梁西同伸出手绝情地扒拉开缠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得了吧,我一个高中教师,你上高中的时候,我还没拿到教师资格证呢。”
穆格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梁老师,您就是谦虚。”
江乐也在听他们聊了两句后就自动屏蔽掉了这对情侣的情骂俏,不过他觉得穆格的对,一定是触发到了什么条件,所以记事簿上才突然出现了三个字。
只是三个,而不是两个或是四个。
想到这里,江乐也突然后背发凉,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带着微弱,“死了三个人,所以出现了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