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乐也本来以为今天遇到了建河地产的老板已经够奇幻的了，但是当半夜被一声猫叫吵醒而吐血了之后，他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真实。

    黑猫闪着一双透着绿光的眼睛犀利地看着他，在窗台上“喵呜～”叫了一声。

    江乐也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迹，此时只感觉到诡异蔓延。

    这儿是三楼，它怎么上来的？

    黑猫在窗台上伸了个懒腰，然后纵身一跃，跳到了他的床上，再次冲他“喵呜～”叫了一声。

    江乐也看了看它的脖子，没见有项圈，不知道是不是附近谁家的猫。难道是野猫吗？野猫胆子这么大，乱跑进别人家？

    一个一个疑问冒出来的时候，黑猫往他面前走了过来，抬头望着他。

    江乐也不明白这猫是想干什么，只瞧见夜色下，黑猫的腹部在逐渐快速耸动着，随后，黑猫张开了口，呕吐出来一颗玻璃弹珠大的珠子，混合着黏糊糊的口水。

    江乐也看着被子上那一滩不明液体差点恶心吐了。

    黑猫再次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急躁。

    “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江乐也捂住又开始往下流的鼻血，语气中也不免带了点儿烦躁。

    黑猫伸出爪子，碰了碰珠子，珠子随即碎裂开来，里面一张纸条掉了出来。

    江乐也掐了一把自己的脸，确定这不是做梦。

    怎么着？

    这年头，猫居然听得懂人话了？

    江乐也一只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去拿掉在液体中的纸条。

    纸条上只写着一个字：死。

    死？

    谁死？

    让谁死？

    还是，谁拿上要死了？

    还是，谁在恶作剧？

    放了颗珠子放进猫肚子里，这不是虐猫吗？

    “谁放你肚子里的？”江乐也开始对着一只猫一本正经的问话。这话问出之后，他觉得这猫好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再纵身一跃，跳到了窗台上，和黑夜融为一体去了。

    鲜血从他指缝中流下，滴落在被子上，他翻开被子下床去了卫生间，洗干净了手上的血迹。一下子吐了太多血，他的头有些发晕。

    可是他的身体不是一直好好的吗？为什么会突然吐血了？

    难道是最近上火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他快速洗了把脸，然后回到卧室换了床被子，这才重新入睡。

    第二天早上下楼的时候，江乐也看到司黎在楼下。

    应该不是碰巧，毕竟司黎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江乐也本来想当做没看见，但是回过头想想，昨天晚上再怎么都是被他给救了，这会儿还是得找个招呼。

    “你好。”江乐也有些拘谨地问好。

    “江先生，上车。”司黎开副驾驶车门。

    “干什么？”江乐也不明所以。

    “送你去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

    “给你检查身体。”司黎着，就伸手把他拉进了副驾驶。

    江乐也立刻往外钻，司黎却拦在车门处。

    “我还要上班，现在不能去医院。”

    司黎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那边，上了车后才回答道，“我帮你请了假，接下来几天你就都呆在医院。”话音一落，就发动了汽车。

    “接下来几天？”江乐也更加纳闷了，“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没什么事儿，你把我送去医院到底是要干什么？”

    “医生会告诉你检查结果。”司黎不想让他再拖下去，只想让他早点接受治疗，不想到时候演变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到了医院后，江乐也被安排进了病房里，做了常规的检查后，司黎还是陪在他身边，好像并没有算离开的意思。

    病房里，江乐也坐在病床上，司黎坐在一旁，两个人居然低气压的没什么交流。

    窗外阳光明媚，却太刺眼。

    江乐也掀开被子下床，犹豫过后，走到了司黎面前。措辞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他对司黎还是太陌生，觉得昨天晚上他俩才第一次见面。

    司黎拉住他的手，把他搂进了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江乐也屁股上就像安了弹簧似的，立马挣扎着就要爬起来。

    “别动，我抱抱你。”

    “我……司总……”江乐也惊魂未定。

    司黎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看他的侧脸，“叫我的名字。”

    “啊？”江乐也觉得他脑袋抽风了，“司总，我跟你……才第二次见面……这么亲密……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司黎在他后脖颈上吻了一口，“见你第一面我就爱上你了，我想无时无刻都看着你。”

    江乐也扯着怀疑的嘴角半天没掉下来，“司总，你现在是清醒的吗？你知道我是谁？”

    “乐也，你别让我担心好不好？”那天晚上，他分明抱着江乐也入睡的，但是再次一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在河里，幸好他的手拉着江乐也。但是只要想一想，就知道一定是江乐也出了事，否则也不会重新开始。但是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司黎也不知道。想问问，但是江乐也失忆了，也是什么事儿都问不出来。

    江乐也无法感同身受他突如其来的悲伤，觉得司黎在耍他来着，但是仔细想想，他有什么好被他欺骗的？

    可是要相信他的话吗？

    一见钟情？

    有些老套，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会砸到他头上？

    “乐也，跟我会儿话。”司黎紧紧抱着他。

    “什么？”江乐也觉得他有些奇怪。

    “跟我你以前的事情吧，你以前的生活，以前的经历。”

    “没什么可的。”以前的事情犹如一团乱麻，生活过得一团糟，出来也只会让听的人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司黎捏住他的下巴，使他侧过脸，随后吻住了他。

    江乐也吓得拼命往外爬，虽然被他亲一口是不亏，但是才认识第二天，这么贸然的举动看起来还是不合适吧。

    “乐也，别走。”司黎把他按回自己的腿上。

    “你……”江乐也不敢看他，因为已经脸红到脖子根了。扭捏着不好意思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喉咙里十分不舒服。他一把推开司黎，快速跑进了卫生间里。

    再一次吐血了，他有些意想不到。

    司黎赶紧跟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十分沉重。

    江乐也洗了把脸后，拿了一旁的毛巾擦着水渍，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眼睛里也透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司黎叫了医生进来，一堆医生护士开始再次给他做检查。

    几十分钟后，医生护士出去了，司黎看了一眼江乐也，也跟着医生出去了，然后一出去就出去了好几个时，直到傍晚才回来。

    江乐也不起来精神，一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同时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的身体突然之间变得这么糟糕了？

    还有就是，司黎怎么知道他的身体状况？

    “在想什么？”司黎见他拿着筷子愣神。

    江乐也放下筷子，觉得不该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问，“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体状况？”

    司黎拿纸巾替他擦了擦嘴，扯了个慌，“只是关心你，之前不知道。”

    不知怎么的，江乐也并不抗拒他这样亲密的举动，但是理智上告诉他和一个认识两天的男人关系这么亲密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吗？”

    “没有，你别担心，医生会好好治疗你的。”

    江乐也回忆起跳进河里之后的窒息感，那种感觉非常触目惊心且深入骨髓，但是如果真的没人来救他，任凭他沉下去，死亡把他紧紧包裹住也就是几分钟的事。

    可是为什么他活下来之后，好像又觉得活不长了似的。

    动不动就吐血的情况让他觉得自己还是在走向死亡。

    只是这个死亡的过程时间更长。

    他咬了咬牙，反正他就没想活着，与其在这里麻烦一个陌生人，不如再次解脱，这对自己，对别人，不都挺好的吗？

    “乐也。”司黎叫他。

    “嗯。”江乐也抬眼，视线却落在他的肩膀上，没有和他对视。

    “你信我吗？”

    毫不犹豫，江乐也摇头，声音平静下来，“我和你认识不到二十四个时，我们之间没有信任的基础。”

    司黎握住他的手，无奈地笑了笑，“好，你信不信我都没关系，但是你要知道，我一定会尽全力让医生医治好你。”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因为我爱你。”

    江乐也没做声，不是因为不知道什么，而是不相信。

    这种犹如中头等大奖的事情，二十几年可是从来没有发生在他身上。

    这个男人的出现对于现在的他来，只是增添了不必要的麻烦。被人救了上去是他最无法面对的一种可能，偏偏这个男人好像还有那么一点儿恬不知耻似的。

    他只是觉得疲惫，全身疲惫的感觉实在让他寝食难安，当天晚上，他还是上了医院住院楼的天台上。微风徐徐，他卸下满身烦恼和忧愁，纵身一跃，身体血肉归于尘土而去了。

    徐徐几缕清风带着血腥气味，飘散各处。

    温热的刺眼鲜血从身体里蔓延出来，倒映出了夜空中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