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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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正主正名了的苦情歌,苏时宛到最后也没质问一句,江时然你是不是暗恋我。

    以她的性格,就算和江时然关系再好,混得再熟,都不可能问出那句话来。

    苏时宛骨子里就是心谨慎的性格,每次演出前的排练,都要保证万无一失,百分百完美,她才能放心。

    这个问题问出口的前提也是一样,不到百分百确定对方的真实想法,她绝对不会贸然去做这些可能丢脸的事。

    一如刚刚听他节目被发现,她到现在都懊恼得不行,等他回来,免不了又是一通趣。

    但这回苏时宛想错了,因为江时然回来压根没提广播的事,节目组叫上他们两个在客厅开了个会。

    本来这是要放在明天的节目里的,提前好招呼也无妨。

    《亲亲我baby》在A台放送,电视台的意思是想让他们四组嘉宾一起参加跨年晚会。

    每组都是单独的节目,最后再齐聚舞台做个简短的祝福。

    其他三组已经确定好档期,所以要问问他们两个的意思。

    苏时宛往年都是在另一家电视台跨年的,按照惯例,今年应该也是不例外,但如果江时然这边可以,她是愿意去和公司再行商量的。

    江时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看了她一眼,对她的行程似乎了如指掌,“你是不是要去W台?”

    苏时宛点头,“去年是。”其实之前都是,但她不想江时然误以为她和那家电视台有合作,为了不让她为难,先自己拒了这次A台的邀请,所以只了去年。

    江时然嗯了声,像是在考虑什么,反正半天没话。

    “要不我现在就去问问经纪人,我觉得...应该是可以的。”苏时宛关心地问他,“你们今年收到哪家电视台的跨年邀请了?”

    如果都要调动,苏时宛觉得他那边可能比她要难一点,毕竟她是solo歌手,而他还有队友,要跟着一起变动,多少会欠点人情。

    不过苏时宛又多虑了,因为ZIP今年本来就在A台跨年,这样的话,如果苏时宛不能去,四组嘉宾其实不是少一组,而是少一个。

    苏时宛大概已经能预见到,那时候网上的词条和热评有多恐怖了。

    免不了又是被大家质疑营业CP,太假了,之类的话题。

    “这样吧,我肯定参加,大家可以放心。”

    哪怕是赶场,苏时宛也不想留江时然孤零零一个站在舞台上送新年祝福,那画面想象起来都有点心酸。

    江时然淡淡垂下眼,唇轻启,想又没。

    苏时宛大概能猜到他想的话,毕竟她从来都不是先斩后奏的性格,不稳妥的事她也不会先行保证,但话已经出去了,她就只管去和公司还有经纪人交涉就好。

    导演和编导们撤出去后,苏时宛把这事跟经纪人了,但那边还没回。

    房子里就剩他们两个人,360度无死角的监控还闪着绿灯,拍摄结束了又没结束。

    江时然靠在料理台边,抱着双臂,等一旁的热水烧开,“咖啡要吗?”他撕开一袋速溶,倒进杯里。

    苏时宛瞥了眼墙上的挂钟,笑了声,“你是真不把四条准则放眼里啊。”

    水开了,江时然拎着水壶给她倒了杯开水,又给自己泡上半杯咖啡,“不是你的让我无视?”

    “我让你做你不听,我你让你无视,你倒是行动得很快。”

    勺子顺时针搅拌,漾出一团白沫来,江时然拿起抿了抿,才抬头,热气蒸在脸上,润湿了他额前几根头发,他没在意,语气欠欠的:“我再不快点把你邀的歌写出来,那点广播里的秘密不都得被你发现了?”

    苏时宛走过去,想去拿杯子,他提醒了声“烫”,苏时宛没理,继续捂着热手,笑问,“我今天也没听到什么。”

    “不能吧,我了挺多。”

    “比如?”

    “《二時》不卖。”

    “......”

    苏时宛手里的杯子里要装的是冷水,她绝对就泼上去给他洗个脸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挑气她的呗。

    苏时宛当然不能输,也挑着让他难以启齿的问,“它怎么又变成一首苦情歌了。”

    “又?”江时然挑眉,咖啡喝了一半,也挺苦的。

    苏时宛自嘲:“那是我没听懂吧,我听着还挺甜的。”

    “那还是以你为主。”

    这话搁今天之前听到,苏时宛肯定觉得甜,但现在,她摆摆手,“别,我就是个试听者,一点不重要。”

    江时然放下杯子,藏不住的笑,“生气?”

    “没有啊。”苏时宛怎么会承认,“这有什么好生气的,ZIP顶流嘛,我就算只是个试听的,也感到非常骄傲。”

    江时然啧了声,哂笑,“不诚恳啊你。”

    “我哪儿不诚恳了,的不是句句实话?”

    江时然背过去,把杯子洗了,扯了下纸巾擦着手,“我俩是不是还没玩过真心话?”

    “......”

    苏时宛巡视了一圈空荡荡的房子,真想再吐槽一次,你为什么总在没人的时候折腾这些。

    他从抽屉里拿了副真心话大冒险的卡牌出来,上下弹了弹,问她谁先来。

    苏时宛不喜欢这些虚头巴脑的游戏,想问就问,而且才两个人,很没意思,“我不想玩。”

    江时然一愣,被这个回答噎了住,但很快把卡牌放了回去,“困了?”

    “没有。”苏时宛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很嚣张地让她回答是或者不是,然后只用三个问题就把她是谁猜了出来,现在回想,他可不就是在装,作为一个循环听过她出道曲的“歌迷”,怎么会听不出她话呢。

    所以她现在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跟他提议,“这样,我们玩最早那个。”

    “什么?”江时然问。

    “你问三个问题,我回答是或者不是。”苏时宛解释,“这样比直接真心话有意思。”

    江时然哼笑一声。

    确实有意思。

    因为还得猜。

    “只能三个?”

    苏时宛想了下,三个才有意思,都问完了,不还是真心话么。“对,就三个。”

    “那你先,我想想。”

    “好。”

    苏时宛爽快的样子让江时然顿了顿,他什么时候变得扭捏和瞻前顾后起来了,于是立马驳回,吊着眼皮,语气郎当的。“我想好了,还是我先。”

    苏时宛十分大方,弯了弯眼,“都可以。”

    江时然有一个是早想好了的,刚没回也是在犹豫,“冰箱上那四条准则,我要真不做,你是不是会不开心?”

    “......”

    江时然眼神灼灼,一眼都不肯放过地牢牢盯着她,苏时宛瞟了眼那张纸,想先喘口气,她没想到他一上来就会问这个。

    想了想,苏时宛才点头承认,“是。”

    “那干嘛发那种话给我?”江时然乘胜追击,但苏时宛怼他不可以提问,他满脸不爽地继续问下一个,“刚才那么确定要参加A台的跨年晚会,是因为不想我落单?”

    “......”

    苏时宛这会儿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提出玩这个游戏,江时然的每个问题都恰如其分地在她不想回答的结节上,每一问都是让她不想正视又不得不承认的回答。

    她抿了抿唇,突然很口渴,站起来想去喝口水,被江时然按住肩,往下扒拉坐好,“还带逃的?”

    “不是,有点渴。”

    “坐着。”江时然起身,拿了杯子过来,往茶几上一放,手斜成45度角撑着,耐心得很,“慢慢喝。”

    得好像他并不着急,有的是时间等她回答。

    水已经不烫了,但苏时宛还是当开水似的,抿了一口,她还以为她够无畏,现在看来只是自己的幻觉,她声音发紧,轻声了声“是”。

    “喔~”江时然勾着声儿,调子拖得可长,“最后一个。”

    “嗯。”

    江时然咳了咳,比刚才看着好像要紧张,苏时宛都不晓得他那股子神气劲儿怎么突然湮灭了一瞬,等的时间有点久,她催了催,“怎么不问?”

    “想想。”大概是最后一个,所以比较谨慎。

    苏时宛耐心等着,这时经纪人回了她消息。

    [经纪人:你想在A台跨年?我怎么记得A台收视率不如W台啊,对咱没好处吧。]

    苏时宛解释不是因为收视率,但也没是想跟江时然一块儿跨,就扯了个今年人气都是这个节目加持的,最为感谢,也应该选A台。

    经纪人显然不吃她这套,但没也敷衍,是帮她跟领导,因为他们公司的歌手基本都在W台跨年,她今年突然不到场,怕被网友。

    [苏时宛:好,谢谢钱哥。]

    苏时宛回完消息,把手机设成了静音,江时然转着手上的签字笔,看似轻松悠闲,“能来吗?”他比较关心这个。

    虽然还在走程序,但苏时宛很有底气地,“肯定啊,我都答应了。”

    江时然故意调侃,“大明星就是不一样。”

    “你还问不问,不问就弃权。”苏时宛的三个问题可是已经想好了,她要把他为难的那些问题通通加倍回去。

    “问啊,干嘛不问。”江时然闲散地往沙发坐,签字笔随手一丢,滚到了矮几底下,苏时宛低身去捡,就听见头顶云淡风轻地飘来一句,“跟我是节目效果吗?”

    碰到签字笔的指尖一顿,苏时宛低身垂眸的动作就像被钉子钉在空气里无法动弹了一样。

    难怪他刚刚迟疑了这么长时间,其实是准备了一个终极难题等着她。

    苏时宛缓缓地抬起头,余光瞥见那几台闪着绿灯的机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明明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却不是真正的私底下,到底江时然还是在节目上问着她是不是节目效果。

    她能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