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还在义愤填膺：“我早就把你的黑料扒齐了啊。”

    “这个, 明明是普通人家出身，硬凹大姐人设。”

    “这个，第一次来公司时穿的东西都是地摊货, 裙子仿高定就算了，仿的还是上个季度的, 一看就不了解时尚。”

    “以及——”

    “你最近一期节目路透里穿的衣服。”

    姜思思听得入神, 一愣道：“是……我从衣柜里拿的啊。”

    一套棉麻连衣裙, 宽松很简单但剪裁合身, 还挺好看的。

    念念：“假的。”

    “……”

    她口气有些惋惜：“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不，我不知道，

    这些东西在当时都是板上钉钉的黑料，现在却是证明她清白的真实情报。

    姜思思忙问：“那这些东西你有没有……图片啥的？”

    就是网友要的证据。

    “还照片，公众号一年前就写好了, 之前一直等着发出去呢！”

    念念问她：“我现在叫他们发出去？”

    “不不, 还是先等等。我去和余恒商量商量。”

    “谁啊？”

    “我助理。”

    目前主管我工作方面的一切事务。

    余恒则不愧是运营出身。

    得到新消息后不仅没慌, 还马上就指出：“如果拿这个口吻发出去的话, 只会被人认为是在‘洗白’。”

    你背后有人，你就马上开始卖惨, 某种意义上是在和对方的意见拧着干，对方自然不愿意听。在传播的意义上，也是不合理的做法。

    之前官博没少因为这事被骂过。

    “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口吻, 把这些信息用过去。”

    自己是容默公司旗下产品的代言人, 他本人不定能提供传播渠道，却不一定有方法提供现成方案。

    想到这里，姜思思冒出个主意。

    自挂。

    别人骂我，我也跟着骂我。

    现在没有公司管着，一切只能靠自己。

    她让念念把“黑料”发给自己, 继续联系营销号，只不过标题全改。

    《姜思思硬凹人设，崩塌反噬》

    改成：《刚进公司就大牌加身？从四年前到现在，细数姜思思身上的百件高定》

    现在话题正热，加上标题劲爆，一发出去就有上千的点击量。

    底下的人却痛骂标题党。

    【这不算高定，高定都是有价无市的，这也就是个中高端品牌。】

    【这高定怎么还有线头的……】

    【写这稿子的能不能别这么夸张，动不动就“全球十件”“价值连城”的……】

    【学生写的吧这是】

    明眼人则表示：【都是假货！】

    马上有人：【以前没钱穿假的正常，后来攀上关系了不就有钱了。】

    【可是最近穿的这件也不真啊……】

    秉持着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加上网友的“有点人脉”，真的有人找相关人士问到了姜思思的背景。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父母去世得早，艺考时报班的钱还是贷款的。

    反正家庭有背景是不可能的。

    而关于电影选角的流程，参与了的苏琦和王瑜都出来帮她话。

    苏琦得更直白些：【人确实是导演直接定的，没有经过同角色的比拼。但是有安排姜思思和别人的对戏，她得到了我们的认可。】

    又了句：【导演指定总比资方指定好，因为导演有时确实知道谁更适合角色。】

    王瑜则点赞了姜思思的澄清和苏琦的言论。

    大部分的人了解到了真相，暂且罢休。毕竟电影没上映，几桩流言又都是空话。

    但还有人依旧不甘心，表示：【她一个普通出身的人，不背靠大树，哪儿来这么好的运气？】

    反倒激起了逆反心理：【普通出身的人怎么就不能赶上发展的机会呢，要是真有背景，之前的四年也不会被同期艺人压成这样啊。】

    也是此时，陆榆年发了一篇长文。

    并不是明确地为姜思思澄清，而是谈了他对于这部电影，对于蔡建生导演的看法，还有他的一些经历，他对如今电影发展的看法。

    【蔡建生导演是少数的没有经历商业转型的导演，也因此，我相信很多人都听过他的名字，知道他得过很多奖，但却没看过他近年拍的电影了。

    他依旧在坚持。

    ……

    如果观众不相信电影，可能是因为有很多的电影，的确对不起你们。

    但电影依旧需要你们。】

    有大学的专业教授表示：【那些在报纸和网络上谎的人，应该来看看。】

    他的坚韧动了很多人，粉丝更是要哭晕了。

    【他刚刚失去了一个大奖，为什么还保持着这样的爱和热情……】

    【草，气死我了！！我命令那个奖马上重颁！！】

    如果蔡建生值得相信，那他的选择不管正不正确，起码是出于本心的。

    不过负负为正，这场舆论倒是为电影造了一波势。

    元旦，影片如期上映。

    姜思思在A市的影院参加了首映式，陆榆年则前往南方的另一座城市参加活动。

    灯已经暗下来了，她摸黑坐到座位上。

    等播放结束后，主持人就会就惯用的伎俩：“其实姜思思就在我们之中。”

    到时候她就会站起来，给大家惊喜。

    右边是一对情侣，声着话。左边的女生年纪不大，拿着手机不断和朋友发着信息，但电影一开始，就马上把手机的屏幕暗灭，专心的看着电影。

    姜思思也是第一次在影院看自己拍的这部电影，不得不，感觉完全不同。

    电影院的大屏幕，全景音效，带来了沉浸式的体验。怪不得陆榆年，有的人觉得只有在影院看的才算是真正的电影。

    加上屏幕上的是自己，心里自然升起了新奇感。

    电影的事件生活化且琐碎，自己的出场也要到十几分钟后。

    影院里的观众十分安静。姜思思怕他们睡着了，心里想起了那天看到粉丝为了自己补全蔡健生的电影，却天天睡着的微博，心里有点儿担心。

    但没想多久，自己反而也被电影吸进去了。

    时间一幕幕的重现，生活似乎没有什么规律，故事的中间点，堆叠到了她所拍的那个最后一个镜头上。

    她抬起头，整个瞳孔不易间被光点亮，迸出某种光芒来。

    似乎什么都不是，又似乎是千言万语。

    细的吸气声。

    旁边的女孩儿哭了。

    姜思思悄悄地转过视线，看到女孩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呜咽声还是从鼻腔传了出来。

    电影院里竟有不少这样压抑着的哭泣声。

    她悄悄递过去一张纸巾。

    女孩却不忍心把脸从屏幕里转过来，口型无声着：“谢谢。”

    陆榆年的戏份不多，却也关键。

    质朴的校服，气质上也像是一个镇里的平凡少年，放了学，来自己摆的摊位上买水喝，考虑着要不要加几块钱换杯饮料。

    姜思思想起了游乐园的那回，她给同组的人买水，也是陆榆年按住自己的肩膀，给自己指的路。

    和电影上的画面奇妙地交融在了一起。

    灯光亮起。

    大梦终醒。

    身旁的女孩再次对自己：“谢谢姐姐”

    “啊……太美了，这是我唯一一次没睡着——”

    她把脸转过来的瞬间，瞪大了眼睛，惊讶的尖叫就在喉咙里，被生生卡回去。

    在主持人的呼唤中，姜思思起身鞠躬。

    掌声雷动。

    而在另一个城市的影院里，主持人活跃气氛道：“那么大家知不知道，我们的演员之一，陆榆年，就在现场——”

    没人应声。

    寂静着过了三秒，陆榆年才在右后方的角落里站起身来。

    唇上抿着笑容，眼角却带着晶莹的泪。

    *

    首日的票房过亿，对于现实风格的散文式电影已经非常难得了。

    依旧有不少人表示“太过平淡了点”“有点看不懂”，但是看完之后，心里有股淡淡的愁绪，倒是很舒服。

    有不少人把姜思思这个扮土土，内心淳朴的角色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系统连连欢呼：【宿主你的人气提高了耶！】

    姜思思兴致缺缺：和秋明比呢？

    【还差那么一点吧。】

    ！

    她一惊：那我不很快就完成任务了？

    【但是——目前人气最高的，是陆榆年。】

    姜思思愣了愣。

    颁奖礼上的意外，前几天的长文，以及一直以来的勤勉态度，活脱脱的美强惨人设。

    人气蹿升，倒也不奇怪。

    但是为我什么还要和男嘉宾比啊。

    【是节目第一，就是节目第一。】

    好吧。

    姜思思失落一秒，马上开始准备后续的宣传工作。

    院线电影一般都是首日即最高，之后平缓下降，《随遇》倒是凭借口碑，保持着不错的上座率。

    在放映的第三天，秋明主演的《月宫寒》在网络平台播出了。

    搭配上秋明和容默最近关系回暖的信息，更具有诱惑力。

    原本一个电视剧，一个电影，没什么可比性，但二人都参加着同一个综艺，当时姜思思带资进组时，也有一部分声音传的是她顶替了秋明的名额。

    于是比较就自然而然地开始了。

    从角色比到剧情。

    一边嘲对方是路人甲，一边对方是玛丽苏。

    有个秋明的粉丝不乐意道：【玛丽苏怎么了？总比像电影里面女主角像路人甲一样，庸庸碌碌地什么都决定不了一样丢人吧？】

    观众马上不乐意了：【电影里面那么努力的生活片段，就被你成是“路人甲”？她决定的东西很少，但是她也在努力地生活啊。我不认为这是丢人的！】

    语言很简单，不专业，但确实是肺腑之言。

    底下的种种回应中夹杂着一条：【祁山：就是。】

    正是《月宫寒》的编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