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二十六章(下) 三个人吃酒得脸蛋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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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天亮了, 她忽然被房里一阵“嗯嗯嗯嗯”的声音吵醒。

    同在碧纱橱值夜睡觉的双等人早就起来了,叶玉杏见状,就叫那些丫鬟给自己梳头, 裹穿了一件双的外套, 匆匆回了自己屋里。

    待到中午,她补了一觉, 还没起来,四娘就走来这里找她玩耍。

    四娘摇醒她,神神秘秘地,“你猜昨夜王爷与谁同房了?保准你猜不着!”

    叶玉杏被她摇得起床气都没了,浑身软的没个筋骨似的睁开眼, 懒懒道,“王妃。我不但能猜对,我还能告诉你,我就是那个撮合了张生与莺莺的好红娘。”

    四娘吃惊,“这都能猜对?!你昨夜作了什么好事!王妃不早就同王爷生分许久了么?”

    叶玉杏翻了个身, 给她腾了地方, 拍着自己的床道, “都了我就是那铺床叠被的好红娘, 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如何能讨得王妃对我另眼相看?!

    王妃心里有王爷, 王爷心中何尝没有王妃, 须知这男女之间, 是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撮合的。我就是这样的聪明人。”

    四娘叹一声“厉害”,她很大方的躺了上来,两个人了一会儿闲话。

    话间, 外头好似有下了大雨。

    叶玉杏问清雨势,叫人关了窗子,对四娘道,“不如今儿你陪我吧,我被王妃禁足,一时半会不能找你了,一个人在屋里多闷。

    王爷许久不同王妃一处睡觉,如今两人得了这个机缘,非得三五日的好事儿,你也死了心,索性在我这里住几天,咱们两个作伴呢。”

    这事儿果然就叫叶玉杏给中了。

    自从上次大汪氏一死一走的事情以来,刘象与越氏之间到底存了芥蒂,直到这时,才两人放下心里的疙瘩,重新恩爱起来。

    下了雨,仿佛成了催心药剂,刘象哪里都不去,就在王妃屋里窝盘了两三天,直到孙正派人来找他,他才被王妃亲手服侍着换上外衣,送出了门做正经营生去了。

    这日下午大雨才歇,西边出了片刻的彩虹,叶玉杏与四娘坐在屋里就能看见,不多时,七娘听见这边一会儿要煮茶,一会儿要点心的各种动静,也跑过来,与她两个一起话。

    话里话外都是对王妃连宠了三五日的嫉妒。

    叶玉杏就笑她,“三句话不离本行,的就是你这个妇人了。那是王妃,又不是别的贱人,你把你的心放宽,这样也能多活十几年呢。”

    七娘懒得理她这话,她在屋里坐不住,提议换个地方玩耍,“不如花园那边的水榭里,或者假山亭子里, * 清清爽爽,那外头瞧长虹更清楚。”

    四娘早就想出去走一走了,抚掌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走走,一起走。”

    叶玉杏懒得不想动,她还穿着睡觉的衣裳,嫌换起来麻烦,“我禁足呢,你们两个好歹懂事一些,别叫我惹王妃不高兴!”

    “你禁足?你瞅瞅你院子里可有盯着管着你的人?我又不是没被禁足过,哪一回像你这样清闲的?王妃叫你足不出户,不过给苏氏听的,你还当了真,傻不傻!”

    另一个,“快走快走,再不走我挠你了!”

    奈何那两个一叠声的催促,叶玉杏无法,只能起身换衣裳梳头,带着绣花绷子和针线之类,又花了几两银子,让人去厨房做了吃的喝的抬了过来,与她两个老婆一起出门,走去花园水榭里乘凉话。

    才下过雨的花园空气清新,温度适宜,的确比闷在屋里强上许多。

    四娘就,“那个苏氏总是要与我们作对,仗着是京城见过世面,都她嫁妆里藏着许多王妃都没有的宝石,好似多么有钱似的,但有几个见过呢,谁知道是真是假。

    她这个人眼高于顶,除了对王妃奉承,对咱们从来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你们发现没,她从来不睁眼瞧咱们。”

    “她也没正眼瞧王妃啊,”叶玉杏举杯与那两人共饮,继而笑道,“她在王妃面前不都是低眉垂目么?!”

    七娘冷哼地,“不过也是给人做老婆的,她张狂个什么!总有一天我要给她好看。”

    四娘眼看七娘要上了头,真是怕了她再闹将起来,立刻换了话题,问六娘,“你那日与王爷都去了什么地方玩?你不知道我多羡慕你!若不是那日苏氏瞎,我必定求王妃带着咱们一起出去玩。”

    “最可恨就是那个苏氏!一张油嘴得天花乱坠,害的咱们在王妃面前都开不了口!”七娘又骂起来,一杯酒猛地灌进肚子里,直呼“痛快”。

    好似只要与苏氏有关,她就必定要骂一骂才行。

    四娘与六娘对视一眼,都笑了,再对饮一杯。

    黄酒下肚后,叶玉杏想了想,就,“不用理会苏氏,你们想去外头玩,受我连累,最近怕是不能够了。不过咱们可以去那个上面过个瘾啊!那上边不知是什么光景,我也没上去瞧过,不如咱们现在去逛一逛”

    她用手指着不远处的假山群,还有山顶上的凉亭。

    这个假山高不高,低不低,看外面是看不见的,可要看府里,是一览无余。

    七娘也没去过。

    整座府里,只怕四娘是唯一去过的。

    三个略醉的人纷纷提裙上山。

    天色渐渐黄昏,彩虹早就不见了,她们索性叫丫鬟婆子提了晚饭上来这里,一边吃饭一边看日落,定要在山上的亭子里玩尽兴了再下来。

    这儿虽然看不见外面 * ,但是能够一览府中众生,府里各处屋顶都清清楚楚。

    七娘在亭子里一刻都不停,是来看景儿,实则站在亭子几个角,走来又走去,把王府几个院头都看了一个遍,“我从来没到过这上头,竟然如此有趣!六娘,你瞧那不是从前你屋里的金玔?!”

    叶玉杏忙放下手里的筷箸,走过去看。

    那金玔同金绣两个,站在东院的院子中间,不知道什么。

    四娘坐着不动,用扇子猛扇几个凉快。

    她早都知道哪里能看见,哪里看不见,十分得意的给这两个指点江山,用团扇指了指外书房的方向,“可惜那边种了许多树,荫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树顶。”

    到这里,七娘忽然道,“快看,那些都是谁?!”

    叶玉杏看去,一队差不多七八人的队伍,两两抬着箱子,顺着青石板的路走到了东院门口。

    四娘走过来,嘴里嗑着瓜子,撇嘴道,“这个我知道,昨儿早上你们两个不在,我在王妃那边听苏氏,今日她娘兄弟来探望她,大约是送她从前用的东西来了?她才进门着急,只带了两个箱子,还有好些在娘家,这时才抬来。”

    听她这样,七娘立刻就道,“她从前也是个妾!哪里来的自己的东西!不准就是从那个丞相府里偷来的!贱人就是贱,逃命都能逃出这么多贼赃!”

    四娘啧啧道,“这丞相老大人家是有多少钱,够这贱人偷的?”

    叶玉杏却道,“大家都是老婆,怎么她就混得有那样多好物,我来府里时却一光二净,连衣裳都是不知问谁借来穿的。”

    这事儿四娘晓得,七娘却是不知,猛然听见六娘从前落魄,竟大笑开怀,从此与六娘更亲了。

    大家看了一会儿热闹,天色黑下来之前,趁着还能看清下山的路,三个人吃酒得脸蛋红扑扑的,扶着下了来,各自回屋不提。

    却外院的刘象被孙正叫出来,让他来看最近各地搜集的消息,与他分析天下大势:

    自陛下南巡之沧州,群雄割据渐渐成了气候。

    除了陈相正式册封的四个诸侯王之外,有不少从前的一方大员纷纷效仿了刘象的做法,给那陛下宠爱的齐王送了许多银钱,再给陈相捐了军费粮草,因此不到一年,爵位渐渐增多不,那齐王越来越有钱。

    陈相手下的拱卫行宫的甲兵也越来越有规模。

    孙正指着一串数字,对刘象严正道,“我暗中派人盯着运往沧州的粮草船只,从他们月消耗粮草的数量来看,怕是沧州那甲兵数目,与西北的秦王已经不相上下了。”

    有钱,有粮,有北方流民,陈相的手段不可谓不厉害。

    刘象震惊,“这么快!怪不得那些什么九头鸟,敢来我地盘撒野!”

    去年陈相与皇帝还是光杆两个人从京城逃出来,今年 * 就有数十万雄兵,焉知往后那沧州会不会甚至坐拥百万大军。

    届时,人家一个扫尾,就能把他给灭了。

    他想到富贵荣华如泡影,立刻不安起来,慌忙问,“先生指点?”

    孙正沉思片刻,给他建议,“某以为,王爷如今这般恰是最好的,该吃吃,该喝喝,——您越是如此,一心要北上收回京城的陈相与齐王两个,只会更放心。他们如今更紧要的,是收复被贼人攻陷的京城。”

    其实他想着,如果鲁王能再做一些类似“带着宠爱妾四处耀武扬威”的事儿,传去沧州,陈相必定会更放心常州这里的安定。

    沧州放松警惕,常州才能徐徐图之。

    不过经过上次一事,刘象吓破了胆,最近他都不好提这个建议。

    到底孙正不是胭脂堆里混着的英雄,他也想不出来让刘象怎样做个爱红颜不爱江山的样子。

    或者可以暗中寻那胸有丘壑的六姨娘求助?

    谁知上天仿佛就是偏好刘象这种混不吝的,总能找到机会叫他得到好处,他不声不响,竟又轻车熟路的,在内帷里惹出了更不好看的桃色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