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三十二章(下) 刘象请封的侧妃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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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氏是扬州最大盐商吴老爷最宠爱的外室的爱女。

    有这样一层干系在, 越氏能得那吴老爷送来许多实实在在的好处,若非如此,她怎么可能答应这样一个人进家门。

    果然骚货的女儿还就是个骚货。

    狗改不了吃屎。

    活该丢人。

    叶玉杏哄着痛哭的刘象去午睡, 下午把人送去外书房, 回来时猛不丁听了吴氏被惨这样的事儿,感觉自己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曾想如今的刘象怎么这样暴戾骇人。

    她皱着眉,叫人把金罗喊进来,如此这般吩咐。

    到了晚上,金罗听到了最新消息就送上六娘枕头:原来王爷准备抄了扬州几个盐商的家充作军资,然而沧州那里来了人不可鲁莽, 于是有人做中间人,把这盐商的帮会会长吴老爷介绍给了鲁王。

    可上次“九头鸟”一事,鲁王恨极了齐王,对沧州介绍的吴老爷完全不给脸面。

    鲁王不肯与吴老爷往来,吴老爷就自己想办法。

    他借着鲁王府中元节去庙里烧纸, 攀附上了王妃, 王妃与吴家暗中往来交换信物。

    然后吴家就送来了剃光了头假装尼姑的“爱女”。

    吴老爷的正房大老婆十分有心机, 明着要把吴老爷“爱女”送给鲁王做妾, 暗里压着这个不听话的贱人剃光了头,再找了一个会□□的汉子, 把这青涩的闺女愣是□□的如水做的一般, 十分顺利就叫她夺了鲁王的宠爱。

    然而这个吴氏宠爱来得快, 被外室的娘养的脾气大的,才多少天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宠爱去的也快。

    刘象那几日生受了这个妾,听比王妃还要得宠, 那吴家总算松了一口气,十分扬眉吐气,联合了几个熟家,一同送上大量的军资,换取自身保全。

    听了这些不知道真假的传闻,叶玉杏觉得自己以前的书都白念了,见识都白长了。

    这古人的脑子转的比她快多了。

    竟然除了莫名被连累至死的七娘之外,几乎人人都是受益者。

    她要是那个吴夫人,是万万想不到比这 * 更好的主意,既能羞辱了那外室母女,还能讨好了吴老爷和王爷。

    而这其中更是还有一层,叶玉杏心中将这件事琢磨了个十分:吴氏是因尼姑的妙相受宠,待日后她留了长长的青丝,一开始令刘象心动的妙相不在,大家都成了芸芸众生中一模一样的那种,这一份“异样”之宠,还能剩余几分呢。

    没有宠爱的妾,到底闹不出花样,那吴夫人因此丝毫不怕吴氏上位后翻脸。

    想着这些琐事,叶玉杏这一夜就熬过去了。

    过了半月有余,王妃重提吴氏还俗一事,劝了王爷好几回,终究得了王爷首肯,给那吴氏开脸。

    叶玉杏听了,不过叹息一声。

    新人来旧人去,这里的如花美眷,即便如当日盛宠的五娘,也未留下多少唏嘘;再过些时日,还有谁记得七娘呢。

    这日,吴氏穿上了新衣裳,规规矩矩的,正式来给王妃端茶,成为王府里的又一个新人。

    王妃接了她的茶,比起当日刻意刁难汪氏和苏氏来,她对吴氏这一份客气是很刺激苏氏的。

    然而喝了茶,王妃却没有赏吴氏首饰,而是给大家含混地吴氏的来历。

    接着,她对面露不悦的吴氏道,“今日起,你也是府里有身份的一位主子,从前的来历就当从前事,往后不必提起。凭你家如何富足,也难敌鲁王地位。须知这府里的女人,先是被人叫做鲁王的女人。”

    吴氏想起鲁王那日的鞭,浑身好转的伤口渐渐疼了起来,只能低了头,佯装受伏。

    王妃没有多少耐心,敲过后就让大家散了。

    四娘走去六娘屋里,两个人边走边,“怪不得她那一阵子那样的得意,原来她娘家老爹给王爷送了粮食。哼,要我,这也不算什么。有本事,给王爷再送个爵位,才叫做厉害。”

    叶玉杏摇着扇儿,笑道,“她还巴望着王爷给她送个品级呢。”

    四娘不禁微微一怔,叹道,“我是指望不上了,你兴许还可以。二娘生了贵妃,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必然是个侧妃。另外一个,这吴氏她爹给了王爷这样多的粮食,还真不一定好事会叫吴氏那个贱人弄到手。想想就可气。”

    到这里,她不禁埋怨起来,“也就是你懒散,你若肯争一争,这满院子上下,有哪个能比得过你的。别的不,你放开了霸着王爷往你屋里住上几个月,这府里谁能不怕你?”

    “可别,你那是害我呢。且叫东院那两个撕破脸争去 * 。咱们坐旁边看笑话不好吗?苏氏成了,咱们就笑话吴氏,吴氏成了,咱们就笑话苏氏,总有一个乐呵的。”

    四娘指着她笑得简直不出话来,“你也太会算计人心了。”

    这一回请封之事,却再不是从前拖拖拉拉总不见踪影的事儿了。

    刘象请封的侧妃奏折不知什么时候递去了沧州,八月十五一过,沧州就放下了旨意。

    请封下来了,圣旨里的恩旨简直跌破了众人的眼睛,刘象求来的那两个侧妃,分别是六娘叶氏,以及七娘张氏。

    叶氏为叶侧妃,张氏追封张侧妃。

    不仅吴氏与苏氏两个震惊,全府上下除了王妃,没有一个猜到了这最后的结果,也除了王妃,没有不怨恨嫉妒的。

    叶玉杏蹲在王妃面前抱着王妃膝盖,固辞不起,撒娇道,“我这么个不吉利的人儿,怎么敢受这样大的好处?二娘那里我怎么面对她!好王妃,就让我辞了这劳什子差事吧,当日行一善,放我一马,我必定结草衔环感激不尽!”

    王妃哭笑不得,却也没叫她起来,而是握着她的手叹息,“这个府里,我最心疼你,既给了你,你就受着。

    她二娘迟早也会有,不在这一时。况且这是陛下亲封的侧妃,不是什么儿戏,你想要就能要,想辞就能辞的?

    你看看这满院子的惹事精,你既升了侧妃,就把你的本事亮出来,帮我镇一镇这些混账,算是替府里斩妖除魔了。”

    叶玉杏以为她是提醒自己的“克死人”的本事,羞赧的不敢抬头,“哪里有什么本事了,王妃要羞煞我么。”

    “这有什么,那日若不是好六儿你出言把刘象那个混账骂退,只怕我早就成了地里的一堆土,天上的一抹魂儿了。”

    叶玉杏脸上越发羞涩,心里却急急起了鼓,不敢看王妃一眼,怕她看出她的蛛丝马迹。

    两人了一会儿,王妃就对她,“二娘那里你也去一去,她心里不自在,你多体谅她则个。先前我已同二娘过了,她月份大,受不来那册封礼上的各种跪拜礼,更不消册封之后,还得千里迢迢去沧州谢恩。

    如今张侧妃人没了,她那个位子空着,我是一定留给她的。待二娘她生产过后,身体好了,再给她请封不迟。

    王爷骨血统共就一个,是她那做了贵妃的女儿,我怎么可能叫她最后没个身份?须知这时她身子愈重,谁也不敢掉以轻心。万一有个什么事儿呢。我不敢,王爷也不会冒险。

    只是这些话来简单,听得进却是难。然而更深里,我是不能给她明白,不过,……她若走不出这个坎,那么也不配做咱们鲁王世子的生母了。”

    王妃生怕六娘不清楚,硬是把这件事掰开了碾碎了,给她讲了一遍,让她把这些真心话带去给二娘听。

    自从颁旨之后,二娘便一直抱病不出来。

    不知是受了击多,还是身子不舒服居多。

    叶玉杏从王妃屋里出来,仿佛身后王妃偷偷从门窗缝隙在窥视她,她的一言一行都在王妃眼皮子底下,半分不能隐藏。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东厢房廊庑下,叫丫鬟禀报。

    那门上侍候的丫鬟战战兢兢给叶侧妃行了礼,去叫门,——屋子的外门是紧紧关着的。

    王妃且在正院住着,二娘就这样大白天的将门锁死,实在是死了心了的模样。

    里面的丫鬟很快来传话,隔着门,“二娘月份大了,不舒服,不见人。不论是谁,哪怕王妃呢。”

    叶玉杏听着屋里人的口气,断然不像是二娘身边人从前的口气,于是她叫人从别屋里取出椅子,端在旁边卧房窗户下,放好了,她就坐在那里,什么里面都听得见。

    “你们都远远立着,不准过来。”

    金钗带着这里的丫鬟,都走到几步之外,远远侍立,不偷听,也防着别人偷听。

    叶玉杏坐在那椅子上,仿佛自言自语,幽幽道,“我已经向王妃请辞了这侧妃。王妃仁厚,怕二娘你这样月份,去沧州新宫里,走个半日,辛苦又危险。

    待他日世子生出来了,王妃定会为二娘你上折子请封。到时,我还坐姐姐下首,如何?”

    屋里传来细微的声音,听着,仿佛是低低的呜咽声。

    叶玉杏长长叹息,必定叫屋里人听得见,“这些话都是王妃的,我再不会用这种一戳就穿的谎话来骗你。且王妃也有她的难言之隐,二娘你信或者不信,都听我一言:

    你若是没有这一胎,那大姐还是陛下亲封的贵妃,便是为了这个,难道还能少了贵妃生母的品级?

    正是因为你肚子里有更尊贵的人儿,这样的情形,王妃若真的给你请封侧妃,那才是疯了。”

    “放屁!”四娘怒气冲天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才疯了,得不明不白,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聪明,一听就懂么?快别废话,给老娘我清楚!”

    叶玉杏笑了出来,却不敢出声叫她俩听见笑声,佯装轻咳了一声,道,“这不明摆着么?若现在就给二娘封了侧妃,大家都会母凭子贵,二娘定是靠着肚子里的那块肉得了这样的好处。

    那么日 * 后二娘生了世子,立了这样大奇功,还有什么奖励能比侧妃更大更实惠的?难道——”

    难道还想要正妃位子一座么?

    屋里仿佛什么瓷器跌落在地,碎了。

    屋里的呜呜哭声渐渐大了。

    听的人心酸。

    叶玉杏不禁伤心道,“须知王爷身边的好人,只会越来越多。咱们常州的姐妹相比也只会越来越少,再不似东院那两个人一起抱团,咱们只会越来越难过。”

    孟氏四娘“咣”地一脚踢开门,指着这边的六娘侧妃就恼道,“你快走吧,别了,听的人心烦!你这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好事坏事都能叫你成是天大的祸事。”

    完,她拉着六娘就起来往外走,边走边大声抱怨,“烦死个人了!”

    接着,她又凑近叶玉杏耳畔,“二娘教我送你。”

    走出了正院,四娘就松开手,与她隔了一个人的距离,耷拉着脸好不高兴道,“嗨,是我逾矩了,按规矩,得迟你半步,最好还要行个礼。”

    是这么,可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

    叶玉杏主动拉她的手,“好四娘,你难道不爱我了。”

    四娘冷哼,低头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谁敢不爱你?我可是好荣幸呢,被侧妃亲自拉着。

    与你句实话罢,若不是怕你走了那两个狐狸精的山头,为着咱们的大局着想,我也不能惹了你不高兴。别得意了。”

    叶玉杏笑着拉着她往前走,“那你还矫情什么,快跟我同眠共枕,好生服侍我一番,我兴许就不叫那两个狐狸精迷惑了呢。”

    她拉着四娘,两个走去自己的屋子,晚上叶玉杏还不肯放她走,甚至喊来金玔和她在东院新几个结拜的姐妹一起抱着各色乐器玩耍,大家一起吃酒听曲作乐。

    谁知这一向都忙得脚不沾地的刘象,竟然这晚回来后院,一径走到花园这院子来,碰见了叶氏与四娘两个喝得烂醉,不禁喜从天降似的,两个美人儿一起抱上床。

    叶玉杏不停扭动不合作,才被这混账解开了一件衣裳,即立刻从床上跳下来,嬉笑着抱着刘象的全部衣服跑不见了踪影。

    留下床上光秃秃的两个人,叫他们自去玩耍。

    她才没那么大尺度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