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四章 公子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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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单按照以往的交情来,谢锦也没想到他会拒绝的这么干脆,让他治病救人又不是杀人,为何会如此坚决。

    他这般的毫不留情,让谢锦有些恼羞成怒,道:“我既然都让人抓你过来了,你不救也得救,这件事没得商量。”

    嵇绍面色也冷淡下来:“我也没得商量,就算你一直绑着我不放,也没有什么用。”

    “你……”谢锦一甩袖,冷笑道:“你不是大夫吗,只是要你救人,怎么像是我逼着你去做烧抢掳掠的勾当一样。”

    嵇绍别开视线:“我不会救人的,你再也没有用。”

    谢锦只气的脑仁一疼,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块冥顽不化的石头,怎么他以前伪装的人就那么好话,一现本尊就那么难相处。

    拧眉看了他几眼,谢锦决定先去吃晚饭,等回头再过来“收拾”他,她在丝纶阁一天,被各种各样的消息轰炸,再加上受巴蜀之地进攻大周的消息冲击,现在精神极为不济,眼圈都是晕的。

    碧玉跟在气冲冲的谢锦身后出来,担忧的看着她,只听她问道:“那绳绑的结实吗?”

    别吃一顿饭回来人就跑了。

    碧玉道:“这个奴婢不知道,不过周公给他点了穴。”

    怪不得这么老实,不然以他的武功应该早挣脱绳跑了。

    谢锦放下了心,转身朝厨房那边的用膳厅走去,才刚出了门口,头顶上就传来一道破空声响,一个人影从墙头上跌了下来,在地面上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谢锦两人一惊,定睛看过去,才见是周从外面墙头跃了过来,此时面色惨白,神情惊惧而担忧,竟是前所未有的一副慌乱。

    “你怎么了?”谢锦惊诧的问道,以他的武功怎么会弄成这么狼狈的样,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周面色惨白,双眼看向她,微一咬牙,竟是单膝跪了下来。

    “公他……公他要不行了!”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几乎已经是咬紧牙关,就怕有什么失控的情绪流露出来。

    谢锦脑中猛地“嗡”了一下,一瞬间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连周向她行此大礼她都感觉不到,双眼看向天边火红似血的云霞,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的燃烧起来。

    “你什么?”

    周紧咬着牙,又重复了一遍,声调中有掩饰不住的焦灼和躁动:“公他身受重伤,眼看要垂危了,敢请你……救他。”

    让她救人,怎么救,这些念头连在谢锦脑海中停一瞬间都没有,听到周的话时,她就整个人蒙住,心中只剩下一个感觉。

    这怎么可能。

    晏江前两天看着不是还好好的,还能跟她扯皮,将她气的半死,如今又怎么会……

    她来不及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因由,才要去用膳厅的脚步一转,直接朝大门口走去。

    往常寂静的大提学府门前如今停了几辆马车,什么样的都有,看标志还有一辆是宫中来的。

    谢锦直接忽视周围的一切,匆匆赶进去,在室内见到了来回走动,满面担忧的大提学,还有满屋摇头叹气的御医。

    她忽然在门口顿住,有些不敢去看床上躺着的那个人,但是看着屋中那么多人来回走动的身影,她又分外想去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大提学听到她的脚步声,见是她也没别的,只是垂着头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似是不忍心再看。

    他这模样,更是让谢锦心中担心,想抬脚步,却觉得腿下是千斤重,走过去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手都是抖的。

    床前围着不少御医,见谢锦走过来,最中间两个给她让了条道,方便她走进去。

    谢锦使劲捏了捏手心,才让她的神智恢复了点,吸了口气走进去,床上的人影一点点映入眼帘。

    怎么会这样呢?

    那白色一点点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谢锦突然就不可抑制的难过起来。几天前还鲜活的可以将她气走的人,如今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

    他的神情很淡静,脸容从容的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可是那虚弱的随时都仿佛会断掉的呼吸,雪白面容下淡青的如细线一般的血管,就像是他垂垂而已,即将走到尽头的生命,细的不堪一击,仿佛一点点的力气,就能将他的生机掐断。

    怎么会这样呢?

    谢锦心头一痛,抬步走上前去,淡静的气息缓缓的萦绕上她,就如同他醒着一般的从容。可这时候,她再也没办法平静安定下来。

    前段时间刚见,她虽是感觉出他瘦了,可也没想到他衣袍下的身已经如此虚弱的不堪一击,他柔美的脸颊已经有些脱形,下巴尖削的仿佛能割伤人。清隽的眉梢间,好像也有无数冰雪在上面。

    问了几个御医情况,他们见谢锦能进出大提学府,也猜到她不是普通人,便如实将晏江的病情了出来。

    简单点来,就是无药可医,可以准备后事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她心头陡然之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连呼吸都开始痛起来。

    她转头望向晏江雪白的脸容,此时脆弱的像是垂着未断的一根稻草,那双漆黑深不见底的眸已经瞌上,但眉宇之间,却仍旧沉稳而从容。

    她一直看着晏江,目光没有一瞬的离开,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听到耳边有御医的声音响起:“姑娘,这位公已经药石无用,不如早早的准备……”他还没话就立即噤声,因为看到谢锦锋利如刀刃的目光向他狠狠射来。

    她的唇角有些泛红。

    淡淡的腥甜味在口中散开,深入喉管,有种难以言的苦涩,谢锦捏了捏手掌,转头看着那御医,目光虽然恢复正常,可还是有一丝化不开的阴戾在其中:

    “他到底怎么回事?你细细道来,会不会是因为什么病症才沉睡,等醒过来就没事了?”

    晏江不是没有这样的病,他有内疾,之前眼睛恢复的前三天,也是吐血不止,昏迷不醒的。虽然就现在他的模样来看,这种想法极其的自欺欺人。

    那御医轻叹了口气,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将晏江的病情细细与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