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就一瞬，便收敛了情绪。

    他没有第一时间叫醒戚函，这段时间为了弄清楚当年的真相，戚函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睡好。

    因为怀疑监控有问题，特地请了顶尖的数据复盘师，果然，监控根本就没有坏，但冉倾和闵慧清在产房和观察室那段时间的数据确实是不存在了，数据复盘师判定是被人为删除。

    这个“人为删除”就很微妙。

    几乎可以怀疑这抱错婴孩的事或许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故意。

    想到那些铺天盖地的软文，还有时尚杂志曾经流出的时装周上闵慧清在现场的照片。

    如果不是知道顾萧在顾家极受宠爱，而且顾家是警察世家冉倾也是值得尊重的教授，两人又都是H市人，和这边根本没有交集。

    他们几乎要怀疑是不是因为想让孩子过好些，就把自己孩子和富有人家孩子偷偷交换。

    这种电视剧里的情节在两人的讨论里也只是一句带过，并未放心上。

    那么问题就更复杂了。

    监控被删，很明显就是医院的人干的，交换了孩子的很大可能就是医院的人，那么是为什么呢？

    闵慧清是忽然要生了被送到医院，冉倾也是，一个S市人，一个H市人，和这边的工作人员都无仇无怨的，为什么会将他们的孩子交换？

    这些问题他们想不明白，索性就报了警，但不是这边的，而是S市的最高警示厅。

    越级报警，这在别人那边或许是胡闹，但在戚函这就是送上门的人情。

    S市警视厅立马安排了最好的团队过去，同时，为了感谢警视厅的配合，戚函直接电话给财务，捐了两栋楼以及100辆警车。

    这也让奔赴去现场的警员更加认真起来。

    别看这只是楼和车，警视厅一层层下来拨款有限，有些硬件方面自然会欠缺很多。

    哪怕联邦最好的A市最高警示厅也一样。

    资金肯定是紧着武器装备方面。

    你办公区域和用车当然就能熬就熬。

    所以富豪的捐赠对各个警视厅而言就是最好的帮助。

    戚函作为商人，自然明白怎么做可以利益最大化。

    这种送礼送到心坎上，人家才会心甘情愿花精力去查。

    当然，另一方面是为了将他们找的数据复盘师塞进警队里配合。

    对于能否成功复盘，数据复盘师表示由于时隔已久，成功的可能性较，但不是不能尝试。

    听到有复盘的可能，医院院长几乎要下跪感恩了。

    虽然是前任院长留下的烂摊子，可如果他处理不好，一样要下台。

    毕竟戚家的底蕴摆在那，比不得A市的上流世家，但也只是A市的无法比拟而已。

    在其他地方上根本没谁敢惹。

    更何况眼下情况来看，这件事可能是医院职工故意将孩子交换，以至于双方家庭错失孩子22年。

    如果事实就是这样，他几乎能想象医院声誉会受到的影响。

    他只能尽量配合，以保住自己的仕途。

    等S市警视厅派来的调查团队和当地的接洽后，两人录了口供，交代了自己调查到的事，依旧怀疑的方向。

    之后将监控存储晶卡让数据复盘师带了回去，他们也立马赶了回来。

    戚悠然和顾萧抱错的事，从知道到现在，戚函还没和闵慧清过。

    起先是没有想到，后来想到了，但忙着调查当年的事，现在确定事情有问题，由警视厅接手，一时间必然不会有结果，戚函便想先回来让两个孩各归各位。

    顾萧才是他的儿子，他错失了他整整22年。

    车子平稳的驶入属于戚家的区域，一路，开进姹紫嫣红的绿化区，路过喷泉和林荫道，然后在一栋别墅下停车。

    “阿函，醒醒，到了。”

    一路从闭眼憩到陷入深层次睡眠，戚函原本后靠着椅背的头已经下滑着搁到了程毅飞的肩。

    为了让他睡得更舒服些，程毅飞还特意调整了自己的坐高，往下滑了些。

    对两人的互动见怪不怪的司机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阿函？”

    捏了捏戚函的鼻子，用闭气的方式来唤醒他。

    这让戚函有些不舒服的伸手掉了程毅飞的手，而后脸一转，整个儿埋在程毅飞的颈窝，还蹭了蹭。

    “困。”

    一个单音从戚函的嘴里传出，仿佛含在嘴里，有些模糊。

    没有睡醒的抱怨，带着些鼻音，没了平日里讲话时的低沉性感，反倒是显出了些软和，有那么点点撒娇的意味。

    “那再睡会儿。”

    揉了揉他的发，程毅飞无奈的轻哄着也没有非要他立刻下车。

    “你把车开到车库，之后就休息吧。”

    安抚好了戚函，他看向前面的司机道。

    “好的，程总。”

    在门口迎接的管家见没人下车，车子直接开往了车库，就知道八成是他家少爷还在睡觉。

    而程少肯定也一起在车上。

    这二十多年来，这种情况多了去了，他也已经习惯。

    刚走进去，就见女主人从楼梯上下来。

    “少夫人，少爷回来了，就是还在睡。”

    这话一出，闵慧清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莫名其妙就消失了好几天，一句话都没有，连电话都不，这到家了就和程毅飞睡在车里。

    前者她还能找理由安慰自己，可后者叫她如何能忍。

    二十多年了，从她以未婚妻的身份入住戚家起，她就知道自己和程毅飞八字不合。

    她不明白为什么戚函能接受程毅飞的靠近，她却不可以。

    她是个Omega，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论颜值还是身材都算翘楚，可戚函竟然在婚前就和爸妈爷爷奶奶他不会碰她，也根本碰不了她，觉得恶心。

    虽然之后被安慰戚函有情感洁癖症，即便是爷爷奶奶和父亲也不能随便碰他，只除了他已逝的母亲。

    但是在她看到程毅飞整个人形挂件般贴着戚函时，她醋了。

    即便明白那个是戚函的朋友，而且是个Alpha。

    可是那种嫉妒和醋意让她无法给程毅飞一点好脸色。

    也正因为这点，在戚函第一次带着她和程毅飞见面时，当时没有控制好情绪的她让戚函察觉到了她对程毅飞的恶意。

    到家后还被厉声警告了番。

    她讨厌程毅飞，可这人却是戚函最亲近人，甚至连公司大多的事务都交在他手上处理。

    在戚砚成年后更是直接让他带着学习公司事务。

    也正是因为这样，再是厌恶，她也不敢再在戚函面前表现出来。

    可听到管家这么，脑海里就不可自抑的想到那人靠着程毅飞睡觉的样子。

    这人…为什么要存在。

    越想越气，只要戚函不在，闵慧清就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管家看在眼里，只是默默退开。

    戚家上下谁不知道少爷和少夫人不仇人，但也差不多了。

    当年少夫人能嫁给少爷，那点龌龊的手段，哪怕是下人的他们稍微一想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再是少爷和老爷吵得天翻地覆的“要么我去医院提供精 子，要么分家里领养，让我碰她，除非我死！”，再傻也知道几个少爷和姐是怎么来的。

    心里看不起这个心机深沉的少夫人，也心疼少爷，特别是从看着戚函长大的管家，有时就会感叹可惜夫人去的早，不然他家少爷何至于这样。

    车库里，司机停好车就离开了。

    戚家有专门提供给仆佣，司机和保镖居住的别墅。

    车子依旧发动着，开了外循环和空调，又开了一点窗，程毅飞等着戚函睡醒。

    微侧着头看依旧把脸埋在他颈窝的戚函，那里被他温热的鼻息拱得酥酥麻麻的，偶尔他动一下，还会贴上柔软的唇瓣，彷佛在亲吻一般。

    虽然很的几率，但每次碰上都似电流扫过全身，让他的心跟着一颤。

    这种隐秘的快乐陪伴了他二十多年。

    静静的等了一个多时，熟睡的戚函终于有了动作。

    颈窝处一阵乱蹭，先是脸对着皮肤，而后是发顶对着皮肤，明明已经迈入中青年，但还是跟大学时代一样。

    这一阵似撒娇般的乱蹭后是迷糊的睡颜怼着他，被蹭乱的发竖起几根呆毛。

    这人不会知道，这时的他,模样有多诱人。

    天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克制住自己没有吻上去。

    深呼吸了下，浅淡的眸子里除了温柔再没有别的。

    “阿函，醒了吗？我们到你家了。”

    “嗯。”

    尽管戚函可以连轴转的连着一周都没问题，但是一旦补眠起来就非常痛苦。

    仅仅是这近两时的睡眠对他来根本不够。

    会醒来也是因为不是在床上，有些不舒服。

    摇了摇头，戚函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下一刻太阳穴处传来温柔的按摩，想也知道是谁。

    这种惯熟的流程让他嘴角不自觉微翘着，姿势也从靠着程毅飞的肩膀变成了仰躺在程毅飞的腿上。

    “毅飞，你的按摩技术好像又精进了，哪天如果戚氏倒闭了，你开个按摩室也不错啊，到时我家没米了就去你那蹭饭。”

    “你怎么不直接让我养你？”

    “对啊，就是这意思嘛，你那么直白让我多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