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瞎侃着的两人，放松的气氛下略带中二的互动。

    谁能想到戚家一二把手的日常是这样？

    特别是看谁都是板着张生人勿近的脸，永远和他人保持着礼貌距离的戚函。

    “哪有你怎么诅咒自己家公司的，”手上的按摩不停，程毅飞笑着道，“我还等着领退休后的福利好吗？而且要我养你现在就没问题，要不晚上跟我回家？”

    眼尾上挑着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谁也不知道他此刻的心跳超了速率。

    只是良久，却没有回应。

    这让程毅飞的心开始揪紧，害怕自己是不是的太明白。

    但想到戚函那个直A脑，想必应该，大概，不会听懂？

    当他越发担心时，闭着眼的人终于开了口。

    “嗯，等我事情办完，你带我回你家好吗？”

    这一声没了之前的朝气，淡淡的，满是疲累。

    程毅飞自然明白他的事情。

    看着这样的戚函，他的心里不好受。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抱错了孩子不，竟然还是被故意调换。

    这样的事要怎么和闵慧清开口？

    戚函还没想好。

    自己作为一个Alpha，得知自己把儿子弄丢了22年尚且如此难过，那么Omega呢？

    倒不是他怜香惜玉。

    而是这事的错本就是他。

    如果他当时没有和她争吵。

    但凡拿出点气量忍足她十个月，顾萧也不会这样和他们生生分离22年，而他也不必对着一个不是自己的女儿整整22年。

    而且闵慧清一直想要女儿，如果知道疼了22年的女儿不是自己的，她会不会闹起来？

    顾萧的处境又会怎样？

    刚想到闵慧清对三个儿子的态度就能大概推测出，何况顾萧和他根本没有感情。

    “要我陪你吗？”

    明知道不妥，但终究还是没忍住的问出了口。

    “不用，我可以处理，你在楼下等我就好。”

    着，戚函睁开了眼，反手握住程毅飞的手往旁边拉离。

    坐起身来，感觉疲惫去了一大半，他朝程毅飞笑了笑。

    “谢谢，舒服多了，我们走吧。”

    两人到门口时管家已经迎了上来。

    “少爷。”

    “林伯。”

    看着朝自己笑着眼尾都是褶皱的老管家，戚函点了点头。

    虽然还是很冷淡，但熟悉的人可以感觉出其中的不一样。

    老管家严格意义上是属于戚函母亲那边带来的老人。

    当初戚阮两家联姻，阮家陪嫁过来了戚函母亲的乳母和乳母的丈夫。

    只是现在两人都已经去世，唯独老管家还在。

    戚函成年后有了自己住处，就直接任命了当初已经被赶到后厨去帮佣的老管家到了这边。

    戚函的情感或许有些薄弱，整天都冷冰冰的，还总是和人保持着特定的距离，但他不是真的无心。

    只是能让他有情感反应的太少。

    一旁的程毅飞也朝老管家唤了声“林伯”，没有一丝外面程总的样，还是当初第一次来戚家时那个大男孩。

    “程少，快进来，今天要喝冰水还是可乐？”

    “可乐。”

    这样的对话二十多年就没有过什么变化，戚函一旁听着忍不住翘起嘴角。

    “闵慧清呢？”

    在外，戚函或许还会给闵慧清些面子，但在家里向来就是不客气的直呼全名。

    这种从未掩饰过的恶感也是戚家孩从明白父母亲不和的原因。

    “少夫人在楼上。”

    “毅飞，你在下面等我，林伯，晚饭不用做，我们待会回毅飞那边。”

    上楼前，戚函还不忘关照了声。

    “知道了，你上去吧，我不会走。”

    “好的，少爷。”

    其实戚函进客厅时闵慧清就听到了声音。

    刚才知道戚函回来，特意上楼换了身漂亮优雅的连衣裙正要下楼，却听到了程毅飞的声音，所以她立马又回了房间。

    原以为不过是送戚函回家，看这架势倒像是还要在这留饭，闵慧清越想越有些不爽。

    她可以忍受戚函对她的冷漠，可是她忍不了在她面前时戚函和程毅飞笑笑。

    那样显得她简直就是多余。

    而她却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

    正在她生闷气时门被敲响。

    这时候会敲门的不作他想，必然戚函。

    两人自认识以来一直是各睡各的房间，戚函敲她门的时候也少之又少，这忽然到访让闵慧清有些欣喜。

    起身开了门，果然是戚函。

    “我有事和你。”

    根本不想多废话的他开门见山道。

    “什么？”

    愣了下，闵慧清一下想到了最近经常向她抱怨戚函不给他机会锻炼的戚砚。

    “是阿砚的事吗？”

    “怎么，他到你这抱怨了？”

    “不是，他没有。”

    听戚函的语气就知道不高兴了，闵慧清赶紧否认道。

    “行了，我要的不是这件事，跟我到书房来。”

    丢下这句话，戚函率先离开走向书房。

    那个房间，一秒都不想呆下去。

    忍着心底的厌恶，面部表情更是冷淡的戚函整个气势都开始变冷。

    就是那个味道，和当初醉酒醒来时一样。

    属于闵慧清的信息素味，让他觉得恶心。

    在他背后，闵慧清沉了脸，但还是默默跟了上去。

    “你自己看。”

    将装着顾萧资料的档案袋放到桌上，他对闵慧清道。

    “？”

    狐疑得开档案袋，直到目光对上照片里顾萧，Omega立时就变了脸色。

    怎么会？

    被发现了？

    短短的几秒，这两句反复在Omega脑海里刷屏，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照片上的人几乎不用仔细去辨别就能认出，他是她当年亲手换出去的孩子。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会继承一双灰褐色的眼，甚至和戚函长成了十分的像。

    那么远的乡下镇，她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

    “他…”

    迟疑着开口，她不知道该什么。

    当年的事被发现了，戚函准备怎么做？

    纷乱的大脑里完全理不清思路，甚至还有些腿软。

    双手撑在桌上维持着自己的体面，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

    “他叫顾萧，是我的亲生儿子，当年在医院里被人故意掉包，换了戚悠然。”

    “所以，戚悠然不是戚家的孩子，顾萧才是。”

    简单的阐述了事实，戚函的目光紧紧盯着闵慧清，看她震惊的瞪大了眼，他继续道。

    “我已经让S市的警视厅去查，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明天我会去A市，带戚悠然和冉倾去做下亲子鉴定，冉倾就是顾萧现在的姆父，这件事需要尽快解决。”

    戚函的话让闵慧清彻底陷入了慌乱。

    那天观测室就她和冉倾，冉倾当时昏迷不醒，刚出生的婴孩长得也差不多，换了手牌脚牌，速度也是极快，怎么会有人发现。

    “怎么知道是故意的？”

    她的问话没有让戚函察觉到什么不多。

    毕竟这事太过匪夷所思。

    “那段监控没了，如果是无意间抱错，那监控怎么可能会被刻意删除。”

    听到这，褐色的眸子猛然睁大。

    监控？

    怎么会有监控？

    不对，她根本没想到监控的事情，那么去掉监控的是谁？

    这样的未知让闵慧清不可自制的陷入了恐慌。

    如果确实有人删除了监控，那岂不是当时就有人发现了她换孩子的事？

    但那人为什么要帮她？

    “你怎么了？”

    见Omega脸色惨白着一直在冒汗，戚函皱了皱眉。

    “没事，我只是有点惊讶！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努力着镇定，闵慧清扯了扯嘴角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那么突兀。

    “嗯，之后顾萧肯定要接回来，戚悠然不是戚家的孩子，必然是要送…”

    “不行！我不许！”

    几乎立刻猜出了戚函后面要的决定，闵慧清这会儿也顾不得担心自己换孩子的事暴露了。

    她好不容易有的女儿，怎么可以就这么没了？

    “我花了这么多精力培养出的好女儿，怎么可以送人就送人？”

    “什么叫送人？她本来就是顾家的孩子，只不过是各就各位而已，你要想继续往来也可以，但戚悠然必须在族谱上去除，她是顾家的孩子。”

    就知道闵慧清会闹，却没想到竟是这么奇葩的逻辑，戚函没好气的道。

    “她叫了你二十二年的父亲，你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感情？这二十二年来我可一直以为她是你和你那个一夜 情的产物，不然当年我会连满月酒都不想给她办？”

    “闵慧清，我真的后悔自己当年明知道她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却没有深查，导致了这样的真相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如果不是毅飞，或许我这辈子到死都不会知道我的孩子被人给故意调换了。”

    “闵慧清，你给我记清楚，顾萧才是戚家四少爷，戚悠然是顾家的姐。”

    “你最好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否则我不介意把那件一夜 情的事让全家族知道，我想你这419应该也不会只是一次吧。”

    拿过档案袋将照片资料重新塞回装好，没有再给对方一个眼神，戚函直接开门出去。

    书房只留闵慧清失魂落魄的身影，下一刻，脚一软的跪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