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决定的？”

    车后座，戚函和程毅飞并排坐着，车后座的隔音板已经降下，平时两人车上谈公司业务时也会这样，司机也不觉得奇怪。

    “什么？”

    冷不丁被问了句，戚函一下没反应过来程毅飞的什么。

    “离婚的事。”

    浅淡的眸色看不出情绪，只眼尾翘起的弧度看着是在笑。

    但这不包括戚函。

    近三十年的相处，百分之八十时间都是一起度过，对程毅飞的情绪读取，戚函早已熟练的很。

    每次一紧张就会抿唇，哪怕嘴角上扬，依旧改不了僵硬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会紧张？

    “把她送进去后。”奇怪的看了程毅飞一眼，戚函道，“也是时候让一切归位了，当初是不得不答应，我忍了这么多年，有机会能摆脱当然赶紧摆脱，我儿子可是了，她配不上我。”

    着着就开始一波秀，灰褐色的眼瞳里都是笑意。

    终于，提起顾萧时不再是红眼兔子了。

    真好。

    “嗯，配不上。”

    轻柔的语气，笑意直达眼底，抹去了刚才的复杂情绪，狭长的凤眼里面尽是温柔。

    看着这样的程毅飞，戚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忽的就心跳乱了一拍。

    类似的事似乎也发生过…

    噗通噗通,心脏的鼓动声仿佛就在耳边，瞳孔微震，立马撇过脸去看窗外。

    Alpha的慌乱，程毅飞全都看在眼里。

    怔愣了下，很快恢复了笑容。

    视线落在泛红的耳后，麦色下不是很明显，但确实红了。

    这个发现让程毅飞的心情好得简直可以飞起来。

    守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一点进步，这对他来比任何事都开心。

    而且喜欢的人终于要恢复单身，那么之后更亲密的举动也可以毫无顾忌的进行起来。

    他要让他完全的属于自己。

    “窗外很好看？”

    声音里似是好奇，在戚函反应过来时已是近在咫尺。

    慌乱下转头看去，唇擦过一片柔软，四目相对间，戚函的眼瞳睁大了，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

    他他他…他…刚刚碰到了毅飞的…嘴唇？！！Σ(゜ロ゜;)

    程毅飞也是吃了一惊，原本只是想逗逗他，却没想到会这么巧的得了个意外的吻。

    虽然只是一擦而过，但那瞬间的触感已经刻进了他的脑海。

    很软，想再碰下。

    “对不起，我…”

    从震惊里回过神来，戚函连忙往旁边挪了挪位子，让两人间空出些地方。

    只是这道歉，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进行。

    程毅飞是他的好兄弟，刚刚那下虽然是意外，但到底还是碰到了，两人都是Alpha，不知道毅飞会不会觉得恶心。

    “没事。”挑了挑眉，坐正了身子，知道戚函可能会乱想，程毅飞换了个话题，“之前那个并购案你觉得怎么样？我昨晚看了下，这事成了，戚氏就算是开了A市房地产的业务。”

    “咳咳，”假咳了两声，戚函接话道，“我也是这么想，虽然刚开始会赔点，但只要之前工程进去下去，等交期一到，资金就能回笼。”

    戚氏从前年开始就试图进军A市，但A市并没那么好进，努力了这么久，也只是刚到二流世家的圈子。

    戚氏的产业涉及多方面，目前只有娱乐方面，包括酒店，旅游，服饰进驻了A市，但最赚钱的房地产和运输却总是挤不进。

    这次的并购案，其中也有谢氏的帮忙。

    毕竟是姻亲关系，即便不是谢峥特别吩咐，世家们多多少少会给点面子，何况谢峥还特别看重这个亲家。

    再者戚氏也就A市不显，但在A市之外的也属于名号响当当的老牌世家。

    聊着公事，耳后的红渐渐淡了下去，余光扫了眼，再看一本正经又是严肃脸的分析着当前形势的戚函，在外笑面虎的程毅飞这一刻笑得别提有多真了。

    车子驶至门口，两人各自从两边车门下来，都是宽肩窄腰大长腿的高颜值帅哥，又是多年商场浮沉练就的沉稳气质，两个看着三十出头的模样，并肩走入戚氏大楼时，前台的beta姑娘恭敬的鞠躬叫着“总裁好，程总好”，站起身时，看向两人的背影眼里都是爱心。

    天知道有多少Omega和beta就为了能在戚函和程毅飞手下工作而来面试。

    公司里更是不少两人的迷妹迷弟。

    不戚总的年纪，就冲那张脸和身材，谁能看出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爸了？

    电梯关上，门缝里，戚函看了眼正对着前台的方向，姑娘脸上还带着含羞带怯的笑，莫名的就有点不舒服。

    他当然知道程毅飞有多受欢迎，大学时就是这样，情书不断，进入戚氏后更是招蜂引蝶的成了下面员工眼里的男神。

    以前他还经常拿这事调侃他，偶尔催催婚。

    可是现在只剩下不舒服，就是不上来的堵心。

    莫名其妙的情绪让戚函有些烦躁，再看身边的Alpha，今天戴了副金丝边框眼镜，一身银灰色西装白衬衫的家伙，让他想到了“斯文败类”这个词。

    “怎么想到戴平光镜了？这样不好看。”

    昧着良心吐槽了句后，戚函就收回了视线。

    冷峻的脸上一对剑眉因着糟糕的心情紧拧着，让本就锐利的眼型看着攻击力更强了。

    听出戚函的口气有点冲，再品了品刚才那句话的意思，程毅飞挑了挑眉。

    正想什么，电梯显示到了。

    话出口，戚函就有些后悔了，刚才车上就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这会儿更是。

    电梯门开，他率先踏出了电梯走家自己办公室。

    程毅飞办公室在他隔壁。

    大长腿几步就赶上了戚函的步伐，程毅飞转头看了看戚函，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他无法揣测他的想法。

    但很明显，他的心情没刚出门时好了。

    “怎么不高兴了？”

    Alpha担心的口吻入在戚函的耳里，更是让他心虚。

    乱发脾气什么的，这怎么能是他干的事情呢？

    “没有，我先回办公室了，晚上时间到了记得叫我。”

    “真的没事？”

    狐疑的看了看他，程毅飞问道。

    “嗯，我先去忙了。”

    着，他摆了摆手走近自己办公室，关门，一气呵成。

    紧蹙了眉头，程毅飞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想到刚才车上那个意外的吻，还有戚函红红的耳后，他在自己沙发椅上坐下，一手抱胸，一手食指拇指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那个反应不该是讨厌，可是为什么会忽然生气。

    一墙之隔，戚函并没有像他所的处理公务，而是直接进了办公室里的休息室，将自己整个儿扔进了三个沙发上。

    伸手拉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捏了捏眉心。

    闭上眼就是刚才车上的意外，还有那个让他心跳加速的笑，就连楼下时姑娘崇拜恋慕的眼神都没有遗漏。

    真是…

    好烦。

    他这是怎么了。

    不会的，不会有什么妻子,我这里你随时可以过来，没有谁可以阻挡，有什么不开心了或者开心的想和人分享，我一直在这里。

    冷不丁的一句话从记忆里跳出，还有那人这话时认真的表情。

    紧接着又是那晚绮丽的梦境后醒来的黏腻。

    不是，为什么这两件事要一前一后的联系在一起？

    手扶着额头，戚函觉得头有点痛。

    半躺在沙发，之前被等一系列事情引开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在A市的那晚一起逛外滩的“约会”，以及前一晚的“偷吻”。

    是了，那个晚上，在他睡着后唇上的柔软…

    再联想到今天擦过薄唇时的触感，瞳孔紧缩着，曾经被遗忘的事在此刻被堆积在一起的，恍然间，今天早上去接机的路上，他靠着程毅飞补眠的画面也变得暧昧起来。

    “嚯”的站起身，麦色的脸上红色迅速攀延至各个地方，连后颈都没放过。

    怎么会…

    快步走出休息室至办公室门口，却又停了脚步。

    他现在要干嘛？到毅飞那边后又该什么？

    直接问那晚有没有亲他？

    还是问他是不是对他有不一样的感觉？

    他们做了近30年的兄弟，程毅飞对他的好戚函清楚得很。

    可是这种好真的是另外一种感情吗？

    那万一是他意会错了呢？

    或许那晚那份柔软只是错觉？

    垂在脚边两侧的手紧握成拳，戚函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座位。

    他随手开一份文件盯了会儿，十几分钟后放弃的丢在一边。

    这时门被敲响，戚函整个人一震，心跳得厉害。

    “谁？”

    “阿函，是我。”

    “……”

    “可以进来吗？”

    “…可以。”

    哪怕心里各种纠结，戚函却无法否认，听到程毅飞的声音时，他特别想他。

    “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脸这么红？”

    在办公室坐了会儿，还是不放心戚函的状态，程毅飞到底没忍住，过来敲了门。

    可这一开门就看到办公椅上的戚函脸红得厉害，眉头紧蹙着，似是哪里不适，这让程毅飞急了。

    几步上前，掌心贴上戚函的额头，比平时高的体温让他更是担心。

    “发烧了？是不是出门时凉到了？”

    最近S市早中晚温差大，戚函昨晚加班都凌，今天又是一大早的就赶去机场接机。

    出门时一点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只穿了身短袖衬衫出了门。

    “没有发烧。”

    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戚函拿开额头上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所以这会儿近距离下，他竟然第一个注意到的是程毅飞身上传来的淡淡的信息素味。

    这让他内心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