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溺水
这里的道路是宽敞的,路面也还算洁净,沿街的店铺大多装修都比较简朴。
他们路过一家包子店,邬纯初看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觉就去买了两个。大咬一口,鲜嫩多汁的馅儿争先恐后地跑进嘴里——两人同时发出了满意的感叹。
这时有两个约摸八九岁的男孩走了过来,直勾勾地看着邬纯初手中的包子,馋得眼睛几乎都要冒绿光。
邬纯初尴尬地合上张得大大的嘴,问:“呃,有什么事吗?”
那两个孩不回答,只是摇头。其中一个孩探头探脑的,看到了邬纯初身后的觉,惊呼道:“觉哥!你怎么在这!”
觉疑惑地看向他们。
“是我,是我,刘家的羊!”那孩子着急地上下比划着,“就是有一次,公园里的一只狗……”
“哦!我知道了!”觉挠挠头,对没认出他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一段时间没见,你长高了这么多啊。”
孩子话总是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的,这会儿着这件事,下一句就讲到另一件事去了。羊抛下还在对包子垂涎欲滴的伙伴,走到觉旁边去,跟觉聊了起来。
“觉哥,你怎么不去上课啊?”
觉怕教坏孩子,不敢自己是溜了出来的,他沉默了一刹,反问:“你怎么也不去上课?”
羊也沉默了一刹,他不敢跟大人自己是溜出来的,怕被。
一大一双双陷入沉默,气氛竟有丝尴尬。
而邬纯初和另一个孩分享了他的包子,两人正吃得满嘴流油。
羊年纪虽,却机灵得很。他连忙转开话题,问道:“觉哥,阿姨你去外地上学了,边上学边工给家里赚钱,是真的吗?”
觉听到这话脸上瞬间没了笑意,真恶心啊这法,“给家里赚钱”,他可没有这么伟大。
一旁的邬纯初连忙掏出袋子里的苹果塞进羊的嘴里,堵住他这张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嘴,慌乱救场道:“吃苹果吃苹果……这苹果怎么样?”
羊顺势就着他的手咬了两口苹果,感觉还不错,就招呼他的伙伴过来尝尝味道,嘴上话也不停:“好好吃!谁买的苹果!”
这孩真会聊天……
觉不理会他的问题,反而问他:“之前我们一起救的那个狗,怎么样了?”反正他也没真的算带邬纯初回他以前的家去,干脆就给他找点乐子。
羊:“哦!那只狗,我给它在公园里搭了个房子。它自己找了个老婆,嘿嘿……”
觉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们去它家做做客?”
“好啊!这阵子天冷了,它不爱跑动了。我们去,肯定能见到它!”
于是四个人便火速赶往公园。道路越走越窄,穿过一条径,视线又兀然开阔起来,往里再走一会儿,就到了公园。
是公园,其实只是一个村委会里的休闲中心。也许是这边的人少,所以也就被当成了附近村里人的公园。
这公园的主要道路不多,但径却不少,都是没什么走过的荒路,四个人在公园里弯弯绕绕,邬纯初的手指被树枝、灌木划拉了好几道红痕,直至见到一个湖,才终于到了那只狗的“房子”前。
此时那只狗不在,应该是出去觅食了。
而那个羊口中的“房子”,其实就是纸皮箱子和木片拼凑成的,只是一个勉强遮风挡雨的棚子罢了。幸好羊的手艺不错,木片是被钉子钉住的,而外面那层纸皮是用来遮挡风的。
这几天天气更冷了些,风也大了许多,因此那“房子”里还有几件破旧的衣服,看起来是孩的衣服,应该是羊拿过来的。
然而觉还是皱紧了眉头,“这不行啊,还得再补补。”
羊附和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伙伴也来了一句:“我也是我也是!”
邬纯初迷茫地看着三人,虚心询问:“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四人蹲坐在地上围成一圈,开始苦思冥想。去买现成的吧,这附近也没有宠物店;自己做吧,又没有道具;最重要的是,他们没那么多钱。
觉摁住邬纯初又想露出银封羊脂玉的手,认真提议道:“我们去捡点木板,或者衣服,给它修补修补?”
可以,大家都认可了这个非常省钱的好办法。正巧附近就有村民居住,可以去向他们借。
四个人又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觉出发先戴上了兜里早已放着的口罩,吩咐羊和他的伙伴不许让别人知道他回来了。
“为什么呀?”
“那别人知道出去赚钱了,别人不得找我借钱么?可我现在自己的钱都不够用的。”
这个拙劣的理由服了年龄只有个位数的朋友,且换来了他们既同情又羡慕的目光。
羊道:“觉哥,你真不容易。我也想自己出去赚钱,我不想读书了,想早点出去工赚钱。”
邬纯初疑惑地问为什么。
这个只有这么丁点大的孩居然露出了与他年龄一点都不相符的成熟表情,他眉宇间带着些愁绪与坚毅,还有担当,拉起旁边的伙伴的手,道:“他爸妈老是他骂他,我想带他走。”
觉知道农村里偶尔会有一些可怕的事情,而且这里的人又住得比较偏僻,所谓天高皇帝远,一些事情做起来更是肆无忌惮。这种情况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
“你们找警察呀。”邬纯初这样道。
而觉只是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好好读书,考个好初中,走出去就不用被被骂了。实在严重的时候,找一些信任的老师,会帮你们的。”
羊跟觉对视了一会儿,坚定地点了点头。旁边的伙伴依赖地抱住了羊的手臂,一副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
羊突然指着邬纯初:“这个哥哥跟右好像。”右就是那个伙伴。
觉明白他的意思,邬纯初就跟右一样,什么都不懂,身上有着相似的懵懂天真。
但还是有不同的,邬纯初还是要更娇纵、自信一些,毕竟是被宠着长大的,性子里总是有横冲直撞的一腔孤勇。
一群人在村子里四处借到了一些旧衣服破布、木板、钉子,甚至还借到了一个锤子,又重返“房子”那,开始修修补补。邬纯初在这种忙碌中完全忘记把“逃跑”丢在了脑后,跟着大家走走停停、敲敲,一个下午很快要过完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时间已然消逝了。四人看着辛勤奋斗了一下午的成果,陷入了沉默——怎么呢,就是,补了跟没补是一个样的,只是加厚了外皮而已。
大家沉默地蹲坐在原地,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正值此时,一只狗从草丛里冲了出来。它闻到自己的安身之所全是陌生人的味道,并且一群人还围着它的房子转。
这让疲惫了一天的它瞬间癫狂起来。
邬纯初不知为何,在看到它的一刻就手心出汗,腿脚发软,甚至控制不住地颤栗起来,他听到自己喉中发出刺耳的尖叫,然后就不由自主地向远处跌跌撞撞跑去。
那只狗被它吸引,如箭筒一般向他冲了过去。尖锐的兽类牙齿和令人颤栗的吠叫声,把邬纯初吓得魂飞魄散。石头一绊——他掉进前面的湖里。
视线一瞬间就被水淹没,他根本没来得及感受到刺骨的冷,无法呼吸的恐惧就已经让他剧烈地挣扎起来,然后是铺天盖地的黑暗。
在失去知觉之前,他手边好像出现了毛茸茸的触感,还有狗呜咽求救的声音。他努力伸出手去救它,反而是被那个狗托了起来,然而它却逐渐不动了,他再次陷入了黑暗。
……
关策把邬纯初从湖里救上来,发现邬纯初依旧失去了知觉。他怒吼一声叫救护车,然后颤抖着手解开邬纯初的衣扣。
他让邬纯初仰卧着,脱下自己的衣服垫在他的腰部,然后把他的嘴撬开,开始做人工呼吸。
这个时点的风是刺骨的冷,更何况他们下了水。他感觉到自己和邬纯初的体温在逐渐散失,对着旁边的保镖大骂道:“去拿毯子过来!一群废物!”
三两个保镖跌跌撞撞地跑走了。其他人恐慌地待在原地不敢动,在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算。
万幸,没过一会儿,邬纯初就吐出来几口水,虽然人还是没有清醒。此时,救护车也来了。
关策临上车前,眼里有着滔天的恨意和怒火。
他对着觉:“你最好祈祷邬纯初没事。否则,不管钟家怎么护着你,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完,他心地托了一下被毯子包裹着全身的邬纯初,大步跨上了车。然后周围一群医护人员也跟着涌上了救护车。
觉一遍遍地在脑海里回想着关策的警告,在萧瑟的冬夜里站了很久、很久。
【作者有话:上救护车还是让医护人员带上去哦!!文中这样写是为了看起来帅哈哈哈哈哈哈!!接下来,就是俺们关策帅哥的戏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