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老师
关圆:“高老师也兼任你们学校的教授吗?[疑问]
下课后跟老师去问好,要懂礼貌。[握手]”
邬纯初回复他,其实是去隔壁学校蹭课了,并乖乖答应会跟老师问好的。
关圆马上发来了信息:初,我过两天去G城。
邬纯初趁着老师喝茶的间隙回复:再也不回B城了吗?
直到下课,邬纯初也没有等到回复。他想,那确实是一个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因此也就没有催促关圆。
他拉着舍友一起去跟老师问好,却被拒绝了。
“可是,你不是很喜欢高老师吗?”
宋子连连摆手:“不行的啦,太唐突了。”
游越和钟亦无动于衷,他们本来就是陪着宋子来的。
邬纯初仔细想了一下,还是不明白他们的顾虑。再三考虑,还是要去。
高教授为人处事和他的授课风格很像,都是随和、友善的。他已经算是一个老人了,邬纯初这种年纪的学生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朋友,因此看到他们朝气蓬勃的样子,心里总是感到十分欣慰且生出一种对后辈的怜爱。
一般来,本科的学生们跟公共课老师的关系并没有专业课老师那般亲近。因此,上完课后,大家都是静静地收拾东西离开,只有少部分人会去找老师询问、探讨问题。
但高教授心底其实还是希望跟学生有在课下的交流的,在他看来,单方面地输出知识和互动性地输出观点,当然是后者更令人充满期待。
也因此,他看着眼前这个带着些许羞涩和拘谨的学生,内心是带着开心的。他慈祥地问道:“朋友,你有什么问题?”
邬纯初对老师都有着天然的好感,大概是因为他人生中遇到了太多的好老师。
不管是孤儿院里格外偏爱他的生活老师,还是童年时期里对他倾注耐心的老教师,还是上高中时那个面冷心热的数学老师,都一一地用他们的言行丰满了“老师”这个角色,使得这种职业在邬纯初心里熠熠生辉。
邬纯初不知为何,总是觉得这个老师有一种熟悉感。他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躯、挺了挺胸膛,“老师,其实我是隔壁学校的学生……”
高教授不以为然地挥挥手,笑道:“我发现你们这两个学校离得近,学生都喜欢互相蹭资源啊。前几天,我带的一个研究生,你们学校图书馆的文献齐全哦,又饭堂好吃……饭堂真那么好吃?”
邬纯初顺着他的话头思索了一下:“饭堂的肠粉还可以”,回过神来又连忙拉回正题,“老师,我叫邬纯初,其实我是想跟您:我非常喜欢您的课!我有个舍友他也……”
“等等,你你叫什么?”
“邬……纯初?”
老师突然掏出手机,缓慢而努力地用手指在屏幕上拨弄,一会儿过后,把手机转过来给邬纯初看。
凑得太近了,邬纯初还得后退一步才能看到什么是什么――但是,为什么是他时候的照片?
“是你吗?”
“啊,是我哎。”
老师果不其然地点点头,拍拍邬纯初的肩膀,又拍拍他的臂,感慨万分:“初都长这么大了!”
邬纯初一脸茫然,很是无措。
老师见他这幅模样,也没有介意,毕竟两人已经很久没见了,而且当时邬纯初还呢。他又开始滑动手机
屏幕,再次展示了一张照片。
即使是由相机拍摄的,但被辗转在多个手机相册里,这种照片已经不复原来的高像素。模糊的质感带着久远的回忆吹向了邬纯初。
照片里有四个人和一只狗,老师和关圆坐在皮质沙发上,一个笑得慈祥和善、一个抿唇轻笑;后面站在关策和邬纯初,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抱着狗长着嘴大笑。
老师放大了照片,“这个就是我啊”,又笨拙地把照片往右划,“这个是你不是?还抱着只狗呢。”
邬纯初一时不知作何反应,这种机缘巧合之下的相遇让他很是措手不及。
老师继续问道:“策呢,他去哪里读书啊?”
邬纯初睫毛一眨,把思绪隐在眼下:“他出国去了。”
“出国?出国学什么呀?哎,现在的年轻人都爱往外面走,但是,学成了还是要回国呀。我们那个年代哦,去外面学了知识,是都抢着回国来的,要回来建设国家嘛。他有没有以后在哪发展啊?”
“我也不知道,他没有……跟我。”
老师不知是察觉到了邬纯初情绪的不对劲,还是单纯想换个话题,他:“你时候笨笨的,一股傻劲儿,没想到还能坚持学习,考到这里来,很厉害呀,初!”
“老师,我不是这个学校的啦,我是隔壁的。”
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一把秤,一边放着自己的努力和能力,另一边放着他人的期许和希望。而一旦失衡,便很会产生很多情绪。
邬纯初也无法避免地感到了尴尬和愧疚,因为他其实之前实在是荒废了很多光阴,现在的结果不过是亡羊补牢,只是幸好为时未晚。
然而老师却:“你又跟以前一样钻牛角尖了。坚持学习就是一种良好的品德,跟你在哪个学校学习是没有关系的。没有天赋的人克服天性、克服懒惰,无论取得多大的成果都是了不起的!”
邬纯初从他这番话又找出了一些以前上他的课的感觉,就像以前他总是不厌其烦地强调,上课的时候不要叫关策少爷、要叫同学时,给他带来的感觉一样。
邬纯初心里忍不住又生出了亲近,“老师还是那么喜欢教。以前我听不懂的时候,您就爱;趁着我长大能听懂了,就抓紧补回来了。”
“对牛弹琴!”老师佯装生气,了下他的额头。
……
“叔叔,关先生好讨厌,抢你的手机给我发信息,我还以为你生气了。”邬纯初拉着关圆的袖子告状。
起来,那天他给关圆发的信息,不就是问是不是不回B城了,关毅居然抢了关圆的手机发了句“你做梦!”
“他发神经,别管他。来,你溜一下呜呜,它好像闷太久了,昨天在酒店里就不太爱动弹。”
关圆千里迢迢地从B城过来,居然还把呜呜也空运了过来。
邬纯初本想把它抱起来的,但是它大了好多,邬纯初感觉抱一会儿应该就会手抖,因此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呜呜萎靡地蹭了蹭邬纯初的腿,“呜呜”叫唤了两声,好像在“我做了好久的车,好累哦。”
邬纯初心疼地揉了揉它的大毛脑袋,“为什么把呜呜也带过来啊,路程太远了。”
关圆揉了一把呜呜的大毛背,“我算把呜呜寄放在G城。”
“啊?可是……”
关圆来不及听他完,就眉开眼笑地举着手冲远处的人招呼。
邬纯初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嗯?怎么是老师?
关圆拉着邬纯初快步走向老师,呜呜也跟着悠悠地颠了起来。
“初,还记得高老师吗?”关圆如此问道。
没等邬纯初回答,老师就:“我们前两天就见过面了,就是初那个朋友圈,你有没仔细看啊?拍的那个人就是我嘛。”他应着关圆,也不忘提一句邬纯初,“初,上课不许再偷玩手机了啊。”
邬纯初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表示认错。
关圆和老师聊起来,好像也变成了一个孩,他:“我以为你们认不出对方呢,我还提醒初跟你问声好了。”
老师很是得意地拍了一下手掌:“哎呀,我记性还是很好的,初一自我介绍,我就记起来了,而且我手机里还有以前的照片。我看初跟现在一点变化都没有!”
男大十八变的邬纯初,忍不住笑出了声。
关圆也笑了:“老师,你又开始胡八道了!”
老师不以为然,连忙招呼两人上楼。关圆拉停他,“我们先去新房子看看。”
老师像刚想起来似的,点点头:“也好。”
一无所知的邬纯初无法插入两人的聊天,迷茫地看了看老师,又看了看关圆,然而得不到任何解释的他,只能屁颠屁颠地跟在两人后面。
新房子不大,比B城邬纯初住的那个房子还要一点,五十来平。但是取光很好,正午时刻,厨房还有阳光撒进来。而且还有一个大阳台,阳台里也没有放绿植,反而是放了休闲摇椅。
关圆带着老师和邬纯初溜达了一圈,问道:“怎么样?”
老师率先点头:“不错,年青独居绰绰有余。”
邬纯初也点头:“挺好的,叔叔你要是住在这儿吗?”
关圆:“让你住的。”
邬纯初:“?”怎么又给房子。
十分勤俭节约的他摇了摇头:“我不用了,我住在宿舍的,已经交了住宿费了。”
“那不一样。万一你毕业之后想留在G城发展呢,想要生活,你不知道,在陌生的城市扎根,没有住的地方是很苦的。”
邬纯初突然想到,关圆这意思,是希望他再也不回关家了吗?